《女人不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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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言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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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兰看了顿觉好笑,心说这个周南怪有意思的,怎么想起来的呢?生意没做倒
先破费不少。想起中午那一桌酒菜,怕是一千块打不住,又每人送了一个红包,按
每个红包五十元计算,又要六七百块。这么大手大脚的,生意怕难做长久的。
    二兰不忍心撕红包,因为那红包做工真是太精美了,便找来把剪刀,小心翼翼
地将口剪开,用嘴一吹,就灯亮单眼往里瞧,看着里面不像是钱,便将口倒过来往
下磕,哪知掉出来的却是周南二寸小照。二兰一下呆住了,将那张照片放在手心,
茫然一笑,心想这个周南给我照片有什么用意呢,想推销自己吗?真是无聊,无聊
得透顶!她本想将这张照片撕了的,不知怎的便顺手丢在桌子上,那个周南正笑眯
眯地望着她呢!她一生气将照片翻了过去,坐在床沿上愣一会儿神,感到头有些痛,
猜是中午喝酒的缘故,刚想脱衣睡觉,忽听得院子里有响声,就听大水问是谁?门
外传来孔凡冒的声音,说我是孔凡冒,二兰睡了吗?大水没好气地说早睡了!二兰
推开窗:“大水哥,你去开门,我正好有事找他呢!”
    过去,小偏门一般不挂这么早的,大水见孔凡冒这段时间来得比较勤,他烦他
来这里瞎串。再者他也怕明凤那丫头来缠他,所以天一黑他便将门闩上了。
    二兰本来计划下晚去镇政府找孔凡冒的,刚要走,正好碰见大水从老家来了,
她便将准备翻盖门面和堂屋,改建东西屋,添置设备这个想法和他说了。两人合计
这合计那,结果把时间耽误了,所以没能去。刚才她还在心里叨念,孔凡冒这两天
怎么没来呢?可三关镇地邪,念谁谁就来!
    二兰打开房门,孔凡冒一步跨进来。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孔凡冒往桌边的木椅子上一坐:“我就知你要找我,所以我不情自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呢?你会掐指算吗!”
    “这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厂
    “鬼的你!”二兰泡一杯茶放在桌边。“你银行里有没有熟人?”
    “你想干什么?”
    “我想贷点款。”
    “贷款做什么?”
    二兰便将打算说了一遍。
    “大约要多少钱?”
    “少说也得五万吧。”
    “你去找过银行吗?”
    “昨天上午我去打听了一下,他们讲,钱是有,不过得要担保人。我到哪去找
这个担保人呢?要是有个企业担保也行,可谁想担这种风险呢?将钱借给你,今后
如果还不上来,人家不得受罚吗?哪个吃饱了撑的,找这个锅腔蹲呢!”
    孔凡冒翻着眼皮思索了半天,忽然说:“要是找位领导签个字不知管不管?”
    “你准备找谁?黄镇长?”
    孔凡冒点点头:“我估计如果有黄镇长签个字的话,银行不论从哪方面讲,都
得给这个面子的!”
    孔凡冒从二兰家出来,径直去了黄镇长家。牛皮吹下了,既然吹了就得去做。
不过,他还是有信心的。不就是请黄二把(背后他都这么称呼)去银行说一声吗?
担保不担保的,难道二兰人家还会因为这五万块钱跑了吗?有人担保,银行才好办
理,这也是一种手续。一边走一边考虑,他想黄镇长不会不答应的。他凭什么有这
个把握呢,就凭他为黄二把出过力,办了两件漂亮的事,他想黄镇长不会不给他孔
凡冒这个面子的。
    黄镇长这会正在木盆里洗脚,可能是有脚气,水是很烫的,热气嘟嘟往上冒,
烫得他毗牙咧嘴在那大吸气。
    孔凡冒自知来的不是时候,可既然来了,也不好退回去,就在黄镇长指的那把
椅子上坐着等。
    许久,黄镇长才从木盆里抬起脚来,边擦边问小孔:“有事吗?”
    孔凡冒没回答黄镇长,不吱不吭端起那盆洗脚水便往外走。
    黄镇长便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看,怎么好叫你干这种事呢?”
    小孔将洗脚水泼了,放好了脚盆:“这有什么呢?你就好比我们的长辈,做这
点小事还不是应该的吗?”
    黄镇长被孔凡冒这句话说得有些感动,亲手给他抱了杯茶,说是特级龙井,又
将自己的茶杯添满水,坐下来,从桌上拿出一支“红塔山”点燃。
    孔凡冒忽然想起刚才来时慌了,忘记买包烟装在身上。实际他身上有烟的,不
是一包,而是三包。他又不会吸烟,装三包烟做什么呢?这烟是用来招待人的。三
包烟三种牌子,一包是“红衫树”,一包是“茶花”,一包是“大红旗”。茶花烟
是招待镇里各个部门干部的,平常对面碰上,或是去办公室办事,递上一支,加深
加深感情,事情也就好办。红杉树烟呢,虽比茶花烟要低一些,可也算是国家名烟,
这种烟是专门用来招待那些村干部了,隔三差五来镇里办事,你递上一支,不说你
好也说你好。那包大红旗烟是给那些农村来镇里办这个证那个证,或是开张证明盖
个公章的亲戚朋友熟人吸的,这些人是稀客不常来,你一支大红旗一甩,再说几句
热乎乎的话,人家会说,别看小孔当了官,可连一点富架子都没有。一旦有了群众
基础,他今后何愁坐不到陈秘书那个位子呢?这三种烟分别装在三个口袋里,见什
么人上什么烟,还从来没出过差错。他晓得黄镇长只认“红塔山”这种牌子,所以
他袋中那包“茶花’便不好掏了。再说那包烟已装在身上好长时间了,也皱了,即
便掏出来也不好看。他不好意思地挂搓手:“刚才太匆忙了,忘了买包烟来!”
    黄镇长说:“小孔,以后别这么客气。到这就和到自家一样,你一客气,反倒
不好了!”
    孔凡冒说:“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黄镇长无意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小孔,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孔凡冒谨慎地清清嗓子:“本不该这么晚打扰你,只是这件事有些急,所以…
…”
    黄镇长说:“没有事,你直接说吧。”
    孔凡冒说:“有人想从银行贷点儿款,可银行要找担保人……我想来想去,便
想到了你,不知黄镇长可否……”
    黄镇长问:“是谁要贷款?你自己么?”
    孔凡冒苦笑摇着头:“黄镇长开玩笑了,我又不干生意买卖的,我贷款做什么
呢?”
    黄镇长长吐出一口烟雾:“你别绕弯子讲话,谁贷的,贷多少,这样我才好表
态。”
    孔凡冒说:“是盛昌粮行的二兰,她托我替她找个中人,贷款五万块。”
    “她贷这么多钱做什么?”
    ”孔凡冒便将二兰的打算又学说了一遍。
    黄镇长将烟头捐灭:“她本人怎不来找我呢?”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小孔,
我明确告诉你,这事我可以办,一个条子就行了,还可以给她搞个低息贷款。”
    “我替二兰先谢谢你厂孔凡冒激动得直控手。
    “不过……”黄镇长欲言又止。”
    这时候,孔凡冒最怕黄镇长说话大喘气,连忙问:“不过什么呢?”
    黄镇长又点燃一支烟:“现在呢?干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经济效益,银行里见到
我的条子,准会办的,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做到心中有数。”他见孔凡冒张嘴欲说
什么,忙用手势制止,“这个情不要作补,我想你可以不可以告诉二兰,我如果办
成这件事,盛昌粮行能否让我人一股……你知道的,我这俩工资连吸烟都不够的!”
    孔凡冒松一口气, 心里不由暗骂:“妈啦个X,你狗日的真会钻空子厂嘴上却
说,“这事好商量,你给盛昌帮了大忙,我想二兰她不会不同意的。”
    黄镇长说:“不论成与不成,在外人面前就别声张了!”
    孔凡冒站起身:“那是那是,这个我还是懂得的。你放心吧!”
    黄镇长将孔凡冒送到院门口,又叮嘱道:“明天晚上你带二兰到我的办公室来,
有些话我当面和她讲清楚!”
    孔凡冒连连说:“行,行。”
    第二天一早,孔凡冒便将昨晚怎么和黄镇长谈的,竹筒倒豆子,一粒不剩说给
二兰听。二兰听罢,半天没吭气。
    孔凡冒不知道二兰心中是怎么想的,假装正经地说:“你看看,这些干部腐败
到何种程度,钻窟打洞想捞钱,哪有点儿共产党干部的样子呢?说句实心话,党是
好党,打败了日本狗强盗,解放全中国,救劳苦大众出苦海;经呢,也是好经,可
都叫这些歪嘴和尚念歪了!我孔凡冒要是做了国家主席的话,拿把手枪,将这些乌
龟王人蛋,叭叭叭叭,一个都不剩!”
    一句话将二兰说笑了:“你别在这发穷狠了,你真要当上了国家主席,共和国
怕是早就变了颜色了!”
    孔凡冒也止不住笑了:“我也是图个嘴皮快活罢了,各个地方都这样,难道说
中央不知道?知道的,要不红头文件怎么一个接一个地下呢!”
    二兰就:“你别在这儿耍贫嘴了,看看表几点了!”
    孔凡冒起身告辞了,走几步又拐回来,对二兰就:“今晚上我陪你去黄镇长那
儿,有什么话你单独和他说。”
    送走了孔凡冒,二兰刚到前面坐下,见编织厂的祈厂长在门口向她招手。她急
忙起身出去,边走边想,他来找我做什么呢?是不是还是为他儿子那件事呢?现在
想起来,当时离开编织厂是有点儿冲动了。人家儿子看中作,你不愿意就算了,又
没强迫你愿意,何必辞了那份工作呢!如果现在还在编织厂上班的话,也就不会像
现在这么劳神了。
    二兰见到老厂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脸不由一红:“厂长,来了怎么不进屋
坐坐呢!”
    祈厂长说:“路过这儿,随便和你说说话。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二兰说:“马马虎虎。”
    祈厂长说:“如今生意都不好做,况且你对门又开了家粮行,你就更加难了!”
稍时又说,“当初你一赌气离了厂,过后想想真有些后悔。婚姻大事是两厢情愿的,
半点儿勉强不得。你是我们厂里的业务骨干,要不是我的原因,你也不会离开厂的。”
    二兰说:“厂长,你也别这么说,这也不能全怪你。当时我是走急了点儿,不
过早晚我要走的。姐姐不在家,父亲的岁数也大了,我不帮他谁帮他呢?”
    桥厂长点点头:“这也是。”忽想起什么,“刚才在银行听说,你要贷一笔款
子?”
    “不错。”
    “我愿为你担保,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二兰有些感动:“厂长,真是感谢你!”
    “做生意嘛,难免没个困难,你还算我们厂的工人,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用
不着说谢不谢的!”
    “这事还没人完全定下来,到时如果需要的话,我一定找厂里帮忙。”
    祈厂长还不放心,临走又说。“我今天是专为此事来的,你千万别拿我当外人!”
    “哪能呢?在我的心目中,你还是我的厂长,有困难我不找你找谁呢?”
    祈厂长很高兴地走了。
    下午,二兰思索再三,决定请编织厂当担保人。原因是,编织厂效益不错,有
担保资格,又是她工作过的单位,让他们担保顺理成章。黄镇长那边,她不是怕他
入股分红,而是她感觉他这人色迷迷的,之前街上有几个女孩子都坏在他手里,她
怕招惹上,沾了一身臭狗屎!再说和这种人打交道,只有吃亏的份。他又是一镇之
长,弄不好,给你使点儿坏,你干吃哑巴亏不说,连生意怎么砸了你都不知道。
    二兰向镇政府走,他想将这个事和孔凡冒说说。
    孔凡冒趴在办公桌上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二兰推门进来他不知道,猛然他
感到有个人影在他眼前一晃, 手正准备去口袋掏烟, 一抬头见是二兰,抽出手:
“原来是你呀,我当是哪个村干部来交材料的呢!”
    二兰坐下后,便将来意和孔凡冒说了。
    孔凡冒一听心里便没了底。原来说走了的,现在突然不要黄二把当担保人了,
他会怎么想呢?不要他当担保人就是拒绝他入股,他既然张口要入股,你不让他入
能行吗?他还怕你将这件事张扬出去呢!他一生气,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是谁也
料想不到的!
    孔凡冒将困难一说,二兰也觉得事情怪复杂的,不像想的那么简单。眼下看起
来,不是她想请谁当担保人就叫谁当担保人的,她怎么没想到这种厉害关系呢?这
里面主要还夹个孔凡冒,孔凡冒去请黄镇长当担保人,也是她叫去的,人家好心为
你办事,你总不能叫人家为你坐蜡吧!他在黄镇长鼻子底下怎么工作呢?二兰为难
了。
    “小孔,你看这事咋办?”
    孔凡冒摇摇头:“现在看起来骑虎难下了,不让他当担保人怕是不行!”
    二兰叹一口气:“那我下午就去辞了祈厂长那边吧。”
    孔凡冒有些不得味,“晦”了一声,说:“早知析厂长那边有希望,我就不去
找黄镇长了……都是我的馊主意介
    二兰淡淡一笑:“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为我的。就这样吧,晚上同我去
找苏镇长,将事情定下来。”
    走到门口,孔凡冒还觉得这件事办得怪对不住二兰的,就说:“黄镇长入的那
一股,看着需要多少钱,我全当没领工资,攒了给他。要不还叫编织厂当担保人吧,
那样稳妥些!”
    二兰被孔凡冒这句话给打动了,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说:“小孔,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全当没有编编织厂那桩事,至于黄镇长那一股,只要生意
好了,那算什么呢?挣钱什么是多什么是少呢?还不就是落个心里痛快吗?你说是
不是!”
    孔凡冒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很晚,孔凡冒才在镇政府门口等到二兰。二兰一见面就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想
走,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来迟了,累你久等了。孔凡冒边走边说,我等一会没有事,
就怕黄镇长等躁了,再不万一有什么事临时出去了,咱们不是白来了吗?白来一趟
不要紧,我怕夜长梦多,事情若是起了变化,再找他也无用了!二兰笑笑,说不会
吧!二人说着话,老远见黄镇长办公室有灯光,就知道黄镇长人在屋里。二人来到
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孔凡冒刚要上前推门,二兰却一把把他拉住了,拽他到一旁,
说小孔,等下你陪我一同进去说话。小孔说我怕我在那儿你们说话不方便!二兰想
了想,叫小孔别走远。停停又说,我交待你个事,回头如果听到一声茶杯响,你就
赶紧进去,就说家中来人找我有事。孔凡冒不知二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
多问,便点头说行。
    黄镇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纸,听见门响,忙丢下报纸,见是二兰、孔凡冒
他俩,便说:“我等你们老半天了,快坐快坐!”他亲自给二兰泡一杯茶,放在二
半身边的茶几上,又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香蕉和几只橘子,叫二兰别忙
喝水先吃水果,说着随手丢一只橘子给孔凡冒。黄镇长端起茶杯滋溜喝一口茶,见
二兰没动手吃水果,便上前掰一只香蕉,将皮剥开,送到二兰手中,硬叫她吃。二
兰不好拒人家面子,只好吃。黄镇长吸着烟,随便和二兰提起粮行的情况以及今后
的发展前景等等。他趁二兰不在意从案头拿起一份材料,叫小孔帮他按一抄。小孔
接过来一看,是镇政府前不久下发的红头文件,标题是:《认真贯彻县委县政府关
于惩腐倡廉会议通知的通知。小孔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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