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一小老百姓,跟一个名门贵女去争论是读书做官的高贵还是挖泥种田的好贵,这不是傻是什么。屁股决定脑袋,对于冯君岩来说当然是人人平等最重要了,至少人生要有个奔头。可是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都只能做到在人格上基本平等,现在可是封建社会的快速发展时期,怎么可能做到。所以,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得意扬扬的谢嫣然,继续低头吃东西。这王大叔居然有牛肉吃,真是太奢侈了。
“怎么了?说不出来了?不过区区一介逃兵,也高妄谈尊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谢嫣然见冯君岩没有理她,还以为冯君岩理屈词穷,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小郎君若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出来,若是能够被谢娘子看中,说不定他日庙堂之上还能有小郎君一席之位。”卢他也不知发什么,在一旁同样劝道。
“王大叔,你不用说了。刚才你不是说了嘛,这个世道,世家横行,哪里会有我等小民的出头之日?不过一来路不明的女子,也就大叔你会把她当个宝,若是我,敢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早就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扔了算了,省的累赘。”冯君岩对谢嫣然不搭理,对化名王猛同的卢他还是很尊敬的,人家这么照顾自己,自己不能蹬鼻子上脸。至于谢嫣然的讥讽,冯君岩也没有忍着,他了没有那种别人打了左脸再把右脸申上去的习惯。
“你说谁来路不明?你一区区小儿,不过一丧家之犬的逃兵,岂敢如此小看与我。今日你若不说出过缘由,我定不与你干休!”谢嫣然也是气疯了,直接就忘了卢他还在身边的事实,直接就怒气冲冲的瞪着冯君岩,要一个解释,连心里这些日子的担忧都忘了。
“呵呵,若非王大叔救你,你现在恐怕已经是九真城下的一具尸体,甚至死前还要被那肮脏的土人百般凌辱,你有和资格来嘲笑我。你如真是名门贵女,怎不自报家门!”冯君岩扔下手里的牛肉,直接站了起来。
“你,你岂敢欺我。我,我乃是”谢嫣然被冯君岩一番话激得几次话到了嘴边,可是还是没有说出来。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等着看好戏得卢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不想自己的事情再被别的人所知了。
“交州蛮夷之地,如何能识中原贵女。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我忍,我忍。”谢嫣然在心里头一直安慰自己。
“哼,知恩图报本是人之常情,王大叔救了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这般盛气凌人,由此看来你所谓的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冯君岩心里头也是不爽,谢嫣然忍得住,他可忍不住,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郁闷,这时候全都爆了出来。
“他,他救了我?若不是他,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晴儿又怎么会死,你居然说他是他救了我。”谢嫣然本来还只是气不过,现在听了6冯君岩的话心里头简直就是冒火了。新仇加旧恨,有苦说不出,又看见卢他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两只眼睛直接冒火了。一下子就双目通红的看着冯君岩,仿佛眼前的就是她世世代代的仇人一样。
强忍下来的卢他,见此情形不仅没有解释,反而火上浇油一般的劝阻起冯君岩来。
“小郎君误会小娘子了,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与小娘子何干。不过小娘子所问也是余所好奇的,这四民之论,我虽为商贾,却也是认同的。我等商贾确实不事生产,先贤所言虽有失偏颇,但是也是事实。如今听小郎君一眼,似有不同,不知能否有幸能听小郎君的高见。”
“王大叔,客气了,高见不敢说,不过是区区一家之言罢了,既然大叔想听,我就说说吧。”冯君岩还没有被人这么奉承过,何况是比他打上一轮的中年人。此时被扮成王猛同的卢他,一个小小的马屁,立即拍的得意忘形起来。再加上他也想打脸谢嫣然,所以就开始卖弄起来。
“大叔应该知道,这四民之论来自最初为管仲所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管子虽说四民不可杂处,但是观其行事却不难发现,管子从未轻视商贾。服帛降鲁梁,买鹿制楚,贩狐降代,阴里之谋,都是用的商贾之法,试想若是真要认为商为末等,又如何事事以阴谋诡计为先。由此可以看出管子并未把商贾看成一无是处之人。
《淮南子》说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四民所处,不外乎,士子能够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泽被后人,所以才能排得第一;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无农则不稳,所以农为第二;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器物之便使人能其所不能,所以工为第三;而商之所以为末者,皆是因为天子百官认为经商互通有无必须依赖他人然后才能流通。先贤认为如果人人都去经商,那么人人都去依靠他人,那么到了最后将无人可以依赖,所以才会把商人的地位排在最后不禁止也不提倡。这种想法并不能说是错的,因为如果所有人都去经商了,肯定会影响到收成。
然而在我看来,这四者只不过无工不过分工不同,又岂有高低贵贱之分。士子没有农夫工匠养活怎么就会饿死,农夫工匠没有商人贩卖粮食器物就不能流通,没有士子官员管理商人农夫工匠,就没有办法安定的生产。既然这四者谁都缺不了谁,又怎么能分出高低贵贱来。”冯君岩说完,还煞有介事的看了谢嫣然一眼。
“哼,强词夺理。没有士子为天子牧民,黔首们怎么懂得如何劳作。”谢嫣然对冯君岩的结论不以为然,本来还以为冯君岩有什么高见,听了他前面的话,还觉得挺有见识的,没想到最后居然得出了这么个结果。没有了士子,天下就会大乱,而区区商贾农夫工匠,怎么能够跟士子相比。
“没想到小郎君居然能有这般见识,此番能听到有人为我得商贾正名,也算不白往交州一趟了。”相比于谢嫣然的不屑,卢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单单是这一番见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居然还读过管子,而且很多想法跟自己的居然差不多,还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卢他突然间有点喜欢上眼前的小家伙了,心里头那下定决心的心思,现在更加肯定了。
“大叔过奖了,这商贾地位低下,然则巨贾金玉美食不断,昔日长安商贾,罗琦美婢,三公亦不可较。比之商贾,虽有覆家之险,比之农人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却是好的太多。”冯君岩对卢他说的话可没办法都认同。虽然他在人格上认为你们平等,可是你们也不是什么乖宝宝。
“不知小郎君对现在的大晋有何看法?”卢他见冯君岩欲言又止,话题一转,问起了当今的局势来。
“大叔这是要考我了。”既然已经开始说了,索性冯君岩也放开了。
“非也,不过听小郎君之言,较之建邺豪杰亦不惩多让,有所好奇罢了。实在是想听听交州少年的天下之见。”卢他很是谦虚的说。
“君岩虽然年少,不曾出过远门。然而地处交州却也知道,北地沦丧,胡虏肆虐,百姓蒙难却不闻卫霍之声;再加上如大叔所言,世家横行,可谓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人。天下如此,有何可说的。”
“好,好,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人。此言大妙,可谓是一针见血。”卢他听得冯君岩的话,一拍大腿,整个人激动的就站了起来,简直有种伯牙子期,管仲鲍叔的味道。
“不想郎君,区区少年就有此见识,真是惭愧,惭愧啊。”兴奋过后的卢他没发觉了自己的时态,只能尴尬的再一次坐了下来,不过冷静下来得卢他,看着冯君岩的眼神越发的不一样了。
“郎君既然能如此一针见血,实在是令余汗颜。吾王猛同诗书三十余载,尚不如一乡野孺子。后生可畏吾衰矣!”卢他冷静过后看着年轻的冯君岩,脸上却是充满了失落。
解救之法?解救之法当然有了。最简单的莫过于再来一位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的始皇帝,大杀特杀,把不服的都干掉,然后天下唯吾独,那当然就想干嘛就干嘛了,世家而已,随便就能捏死。可惜始皇帝这种全世界都要听我的人这世界只有一个。况且始皇帝那种大权全在皇帝一人身上,丝毫不懂得跟他大秦孝公之后六世皇帝那般利益均沾的做法,就算再来一次也一样不会长久,不然大秦也不会亡的那么快。可惜冯君岩可不想再来一次楚汉争霸,汉人已经死的够多了。
当然除了霸道总裁的始皇帝,学学高祖刘邦下来那几位的软刀子也是可以的。皇帝一登基就把天下最富的最会来事的商人、世家都皇恩浩荡的拉过来繁荣长安经济,像割韭菜一样,几年几年来一次。那肯定不会有什么世家,可惜这种好的方法,被放弃了。后来的皇帝脑残被忽悠的真的相信儒家的话。虽然后来穿越者王莽想出来洗牌,可是他步子太大扯到蛋,被位面之子大魔法师刘秀给干掉了。光武帝上台之后,世家政治就已经彻底的站稳了,不过那时候的世家还有些是顾国家的,可惜等到司马氏上来,九品中正一出来,家国异位,彻底的玩脱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彻底的没有办法,最简单的就是科举。不过世家没了一样会出现士家,官宦取代了世家的地位还是一个样。不过比现在完全没有出头之日好得多。可惜这天下没有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去跟世家,特别是处于最繁荣时期的世家掰腕子,所有的逆流着都会被历史的车轮残酷的碾过。看看历史就知道了。隋唐之时五门七望何等的高傲,一直到日月当空的大周天子,世庶的地位才颠倒过来,而且还要经过唐末五代十国百余年的厮杀,直到宋朝之后才科举取士的士子所取代。冯君岩又不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大业皇帝。他可没那么大的家业来败,更加没有世世代代被人黑的准备。所以这一切还是等到生产力发展,交给后来人解决吧。
面对卢他期待的眼神,冯君岩只能给他一个善意的谎言。
“信口开河之眼让大叔见笑了,还请大叔不要当真。君岩年少气盛,却是狂妄了。这天下大事朝堂诸公自有解决之道,如何是我一区区儒子能够知道的。可笑我竟然以为自己是管仲乐毅,把自己当成三分天下的孔明,今日见笑于大方之家。说起来世家也并非一无是处,岂不见东山公淝水破苻坚?若非王谢,我晋国岂有今日南安之景,恐怕我等现在已成亡国之民。”冯君岩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头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前信口开河,要是被冯思冀知道,肯定会把他打个半死。冯思冀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警告过他不要老是想搞个大新闻,话题一转,倒是说起别的话来。
第三十四章小郎君我送你一个大礼()
卢他见冯君岩言不由衷,也知道他心理有所顾忌。毕竟才是第一次见面,若非谢嫣然横插一脚,冯君岩恐怕连开始的话都不会说,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已经算多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在卢他看来这已经显得不凡了,这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人的道理卢他也是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最后才的出来的结论,但是能够总结的这么准确到位,卢他承认他办不到。
不事诸夏,而事夷狄。这对冯君岩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的,因为这是对祖宗对文化对血脉最彻底的背叛。政权不得人心,可以推翻它;世家让庶民过不下去,可以毁灭它;世道让人活不下去,可以反了它。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一切都没有错。兄弟阋于墙,御侮与外。政权再不得人心,引外敌入侵故国,屠戮自己的族人,这种人都该死。历史证明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往往比外敌更残忍。
可是这一切对卢他来说,都不重要。愚民黔首,当代天牧民的天子和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不在乎,庙堂之下仁义礼智信的君子以及三老乡绅更不会在乎了。虽然还没有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说法,但是处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自古以来都不缺少。因为这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世道,他卢他才最终选择了跟他的前辈王猛一样的道路。对他们来说,胡虏也是炎黄血脉,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诸夏不灭,只要能汉化胡虏,人君本为夷狄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们不觉得羞耻,只要能有用武之地。
这是这个时代不甘人后而又没有出头之路的汉人士子的最后的选择。这种选择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最根本的还是这该死的世道。卢他深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道,他彷徨,他恐惧,他无奈,但是他不后悔,所以他要狠狠的报复。因为只有证明他是对的,他才能说服自己。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开始就是错的,可是再虚假的谎言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的。
卢他自认不比王猛差,至少杀起自己人来卢他更加干脆,但是事实到底如何,就不为人知了。王猛事苻坚,有了前秦。卢他相信他也可以辅佐范胡达,成就另一个南越。苻坚最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被谢安区区八万大军所败,百万大军毁于一旦,身死国灭;但是他坚信范胡达不是苻坚。卢他虽然也把王猛当偶像,但是他相信自己不会重蹈覆辙的,范胡达不能用,自己总还是可以的。大晋不是大汉,他卢他也不是赵佗。
看着眼前虽然还有些青涩,也太过于轻易相信他人的冯君岩卢他心思百转。虽然还显稚嫩,不过能够及时的适可而止,也算颇为难得了。小小年纪就厮杀疆场,对天下大势也能一眼明见。如无意外,数年之后这交州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还可能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卢他原本已经熄灭的灭口的心思再一次的从心冒了出来。既然不能为我所有,又注定是敌人,把未来的对手消灭于萌芽之中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大叔,这次回到九真之后有什么打算?以后可还会再来交州?此番多谢大叔款待,不然我们现在还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得空不妨到合浦蕉麻镇冯家村,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吃饱了肚子的冯君岩把最后的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满足的嚼碎,吞进肚子,然后添着有味道的手指感谢的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卢他。
正在沉思的卢他被冯君岩突如其来的话给惊了一下,从沉思中醒过来的卢他,看着一边舔着手指,一边真诚的看着自己的冯君岩最终还是按下了心里的想法。不过区区少年罢了,能不能成人尚且难说。这大晋如眼前这般聪慧的少年不知凡几,我又如何能够杀得干干净净。若是连一个少年我都如此恐惧,怕这怕那,如何与天下英雄争辉。何况如此合乎心意的少年,就这般杀了也太可惜了。难得有个小小年纪就看透世事,也说是自己不能说的知己了。
看着眼前真诚的眼神,卢他把心头那突如其来的平生大敌的心悸甩出脑海,再一次提起了笑容。
“合浦县蕉麻镇,好我记住了。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卢他很是郑重的说。合浦县蕉麻镇冯家,看来要出个了不得的家伙了呢。
“小郎君不必谦虚,昔日孔子事项囊,甘罗十二为相。有志不在年高,不必妄自菲薄。不过小郎君说的没错,这世家也还是有好的。比如这谢东山当初就是我大晋的架海紫金梁,定海神针。不过这世家如谢家这般的能有几个?更何况谢家也不是人人都如谢安谢玄这般皆是人中之龙。世家把持庙堂,寒门无出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