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谦拍拍燕凛的头,笑道:“下头人真没用,不过是让他们准备点夜宵就乱成这样了。”
小皇上信以为真,赶紧说:“宫里的厨子很好,做的东西又快又好吃,朕把他们全送给容相。”
容谦哈哈大笑:“那皇上饿了可怎么办啊?”
燕凛认真地想了想:“朕到容相这边来吃。”
看他这一本正经地
容谦真想把他抱起来用力亲一下,天真可爱孩子真是心果了。
他这边笑容才展,却听得遥遥夜色中,传来一个很熟悉,却也很让人震惊的声音:“小容,小容,快来啊,救命啊。”
容谦一惊,倏然站起。
燕凛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容谦微笑道:“皇上,微臣有个朋友来了,臣出去看看。”
燕凛还不及说任何一个字,就觉得眼前一花,耳边听到书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明亮的书房里,已经不见了容谦的身影。
小皇帝又是郁闷又是羡慕地瞪大眼,什么时候,他才能象容相这么厉害啊。
容谦出了书房,脚下不停,急掠向前,未几,已赶到了院外那处高楼的楼顶。
楼顶上已经有一堆人战作一团,两个人被大群侍卫团团围住厮杀,还有一个人抱着头到处乱跑,身后追着一群亮着刀刀剑剑,喊打喊杀的护卫们。那人一边跑,一边用力大喊,声音传得老远老远,没准生生把半个京城的人都能从梦里惊醒过来。
“小容,小容,快来啊,救命啊。”
容谦深深叹息,所谓小容救命的意思是,小容啊,你快来救救你手下人的命啊?
真是丢脸啊,相府的武功出色经验丰富的护卫加起来有五十多人,大部份还得到过他的点拔,现在居然连两个人都打不过啊。
容谦是有点不高兴,而狄一和狄九的心情,就简直是郁闷了。
傅汉卿一直坚持要来燕国,口口声声认识燕国的宰相,有事和他商量,可到底商量什么,却总是支吾着说不明白。
说是和燕国宰相是老熟人,却没办法登堂入室,非得半夜里偷偷摸摸,爬高跃低。
而且,这家伙明明有着最可怕的武功,最偏要振振有词说,他的轻功虽好,只适用于逃命,潜踪匿迹这种技术要求极高的活儿,他从来不会。
狄一做为护卫,职责所在,当然要带着傅汉卿悄然潜入,而狄九身为天王,有监督教主的责任,自然也得同行。
傅汉卿基本上啥事也不用干,只要跟着他们俩就行,怎么转,怎么躲,怎么跃,怎么闪,怎么悄悄潜入,一切的一切,全由这二位费心了。
相府防守虽严,但对于狄一和狄九来说,到底不算是有多困难,原本,相府如许之大,要找到容谦的所在并不容易,不过,今天晚上,目标太明显了。书房那边,一片异样的辉煌,光院子里火把就亮得能把半个天空给照得红通通,远远近近站满了人,宰相大人会在哪里,还算是疑问吗?
因知容谦即是小楼出身,本领想是极之出众,狄一与狄九虽没想过能强过他,但到底有些好胜之心,不欲被人识穿看破。所以,两人的藏身之处,离着书房有老远。甚至在书房所属的院子之外的某处楼阁之上。
真不明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晚上夜风又大,院子里人又多,火把燃烧的声音都能响成一片,那书房里的容谦,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居然会出了书房,借着说话时漫不经心的举动,遥遥不知弹射来什么东西。
虽然隔得距离颇远,那小东西射到之时,已没有太大杀伤力,却还是足以击碎一片狄一脚前的瓦片。
再然后,就四面八方,冒出一堆人,闷不哼声要打要捉了。
傅汉卿是老规矩,施展出他那所谓只适用于逃跑的轻功,跑来跑去,居然谁也追不上他。
狄一和狄九被人围着打时,心里都是极不痛快的。
奈何,自家教主一边逃命,一边还不忘叮咛:“千万别杀人啊,不要下重手啊,是我们偷偷摸摸,我们做得不对,你们要手下留情啊。”
不但是狄一和狄九郁闷,就连一堆护卫都给气个半死。这是哪来的刺客,这么嚣张,被发现了,还敢说这样的话,真以为自己武艺高,了不起啊。
护卫们生气了,全都拼了命下狠手要打倒夜行人。
狄一倒还是勉强按捺着,做一个服从命令的好护卫,狄九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就算对容谦的身份略有顾忌,也不代表他习惯挨打不还手。
好在平时很白痴傅汉卿一到这种时候就聪明起来了,适时拼命大喊,小容救命,果然把容谦给引了出来。
容谦一到,刚看清形势,却见那被围在人群之中,眉目极之冷肃森然的男子,倏然一掌劈出,呼啸肃杀的掌风,如潮水激涌一般,以死亡之姿,吞噬向四面八方鲜活的生命。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五十章 … 男风传言
“未知贵客远来,恕我不曾远迎。”
一种至柔至大却毫无侵犯性的力量,随着容谦的一声长笑,已自四面悄然包容而来,海纳百川,可容万物。所有的锐利锋芒森冷杀机,便在转瞬之间,消融化解而去。
容谦在月下负手,飘然立于屋顶最高处,明月在他身后形成极之巨大的剪影,他自神色悠然,仿似刚刚自月下漫步而出。
一众护卫得他示意,纷纷向四下退开,转瞬间,便消失于黑暗深处。
相比容谦的满脸微笑,狄九的脸色,就实在谈不上有多好了。
刚才容谦隔着老远,淡淡然几下拂袖之间,消去他的掌力,这的确给人极大的震撼。
虽说刚才那一掌,他也没尽全力,就算是狄一也能出手挡得住。但要挡得这么从容,这么轻描淡写,这么温润平和,不伤及任何人,也没有一丝气力反震,轻而易举把所有气机全部消解,狄九自命,就算自己闭门再练个三五年,怕也不能这般举重若轻。
即使心里早就做好了不如人的准备,但是就这样被人从从容容比得一文不值,也的确是不怎么让人高兴的事。
傅汉卿左右一望,看看狄九的脸色,容谦的笑颜,赶紧着冲过来,有意无意挡在容谦与狄九之间,抓着容谦的手死命地摇:“小容,好久不见了。”
容谦暗自失笑,做得这么明显,只怕人家不会感激,反要气恼了。
狄九见傅汉卿一副生恐自己找容谦霉气自讨苦吃,赶紧着拦上来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使明知他一番好意,也难免觉得气恼。难道我在他眼中,就是那种只知逞勇自找麻烦的傻瓜不成。
容谦携了傅汉卿的手,一跃下地,笑对四下人等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素来喜好开玩笑,今儿晚上,原是想来看望我的,不想倒让大家误会了。”
相爷都这么说了,大家别管信不信,一起点头就是了,谁会不识相地提出异议啊。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容相的朋友都是喜欢从房顶上跑来看望朋友的吗?好有趣!”
随着容谦一扬眉,四周众人立刻向四下退开,燕凛那小小的身影,立时异常显眼。
容谦冷冷瞪了那个永远管不住皇上的王公公一眼,径自向前,脱了身上的外袍,罩在燕凛身上:“外头冷得很,皇上怎么出来了?”
他的袍子极长,披在燕凛身上,下摆完全拖在地上,连袖子都挨着地了,燕凛小小的人儿,被裹在其中,看起来颇为滑稽。四周众人,看得都不免暗笑,独燕凛自己不觉得,还一本正经地说:“容相不在,书房里好闷。”
容谦微笑,忍不住又把他抱了起来:“皇上,天也晚了,微臣先送皇上回宫好吗?”
燕凛大为失望:“朕不能住在容相这里吗?”
容谦皱起眉,做为难状:“皇上一定要住,微臣当然不能拒绝,只是明天微臣就要被文武百官责难,说微臣不懂礼仪规矩……”
燕凛急忙打断他的话:“朕回宫去睡,不会害容相挨骂的。”
话虽是如此说,脸上不免带了些黯然失意。容谦看得也有些心软,轻声道:“皇上一个人住在宫里,也委实寂寞,要不然,就在公候子弟中,挑几个年纪相当的进宫做个伴。”
燕凛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想到自己就要有适上龄的小伙伴了,孩子心性,便觉无限欢乐:“朕喜欢靖园,上次他跟他爹一起进宫,还陪朕玩过游戏呢。”
“北靖王世子史靖园!”容谦点了点头“这孩子我也见过几回,长得眉清目秀,人也知礼,听说还极聪明,学文学武都甚快,确实可堪为伴。微臣明日就替皇上拟旨。”
“什么,靖园还学过武啊?好厉害,朕还没有学过呢。”燕凛大是羡慕。
容谦笑道:“微臣正想着,过两日就要给皇上安排武技和骑射师父了。”
燕
欢喜之极:“真的吗,真的吗?容相,你是说真的吗习武了吗?”
若是不是被容谦抱着,他简直就能跳起来了。
“容相,容相,你教不教朕呢?朕不要别的师父,朕就要容相。”
小孩子又开始得寸进尺了,可怜满心兴奋的小皇帝,完全不知道,这是容谦为了让他减肥出的阴招,地狱般的岁月就在前方等着他,他这边还纯洁天真地只顾高兴。
容谦这边心怀恶念,脸上还是满面慈祥地说:“教习师傅还是不能少的,微臣也要操持国事,不能一直在宫中教皇上,不过,总能抽出些时间,去宫里看看皇上的进度,想来也能有荣幸,偶尔指点皇上几次。”
燕凛也知道容谦是大忙人,自己又要装懂事,让容谦来夸奖,只得委委屈屈点头罢了。
容谦微笑着抚抚他的头,抬眸,目光四下一扫,心中忖思着该派什么人护送皇帝回去。
王公公他们出宫,随行的本来就有禁宫的高手,相府里的护卫也都是十分可靠,身手不弱的。
只是……
目光无意中掠过已从屋顶跃下的狄一和狄九身上,容谦到底还是放不下心。
皇帝还小,这半夜三更在街上行走,仪仗保卫再周到,也总会有可乘之机。万一再来两个这样的顶尖高手,可怎么得了。
这心意一动,便道:“微臣亲自送皇上回去。”又转首对傅汉卿一笑“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聊。”
傅汉卿连连点头:“你去吧,我没什么急事。”
容谦一笑,目光略动。一旁管家会意地凑近过来。
容谦低声吩咐:“把那位同我说话的公子让到我的卧房去,送上最好的酒菜点心,不用留人服侍了。”
管家听得目瞪口呆,这年头,哪有把客人往卧房里让的道理,堂堂的相府,有了客人上门,旁边还没有个招呼下人,这又象什么样子。
容谦却似全然不觉旁人的震动,只漫然笑道:“至于他的两位同伴,让进主厅去,好酒好菜好招待,挑最伶俐的人作陪,叫上最好的歌女舞姬为他们解闷。让府里最强的护卫小心在四下防备,却不可得罪。”
管家不敢多言,只低头应命罢了。
容谦径自抱了燕凛,施施然而去。燕凛人在容谦怀里,还回过头来,狠狠地盯了明月下,那懒洋洋站都站得歪歪扭扭的傅汉卿一眼。
不知道这人和容相是什么朋友,都怪他。要不是他跑出来,今晚上,容相还能多陪朕一会儿呢。
可惜啊,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就算身为皇帝,也并没有太多人在乎他的喜憎。
在容谦亲自抱了小皇帝送走之后,满府的下人都长出了一口气,人人都觉得千斤重担卸下肩,如今只要好好张罗照料这几位不速之客便是了。
难得得是,狄九对于被人把他与傅汉卿分隔开来招待的行为并没有表示太多的不满意,而狄一虽然认为这大大影响了自己身为影卫该尽的职责,不过在傅汉卿的一再坚持下,也只得暂时放弃跟在傅汉卿身旁了。
自管家带着几个伶俐仆人,把傅汉卿送进容谦的卧房,看着这位英俊的公子爷,大大方方一点也不见外地直接往宰相大人的床上扑之后,相府就悄悄流传起,相爷大人好男风,还有个老情人的传言。
后来这话渐渐传出相府,传遍京城权贵之门,大多数人想到容谦一直不好女色,这么大年纪,还不肯迎娶夫人,也多深以为然,不免就有几个忧国忧民的老好人,摇头叹息了。
好男风也就罢了,这娶妻生子却是传嗣大事,岂可为男子之间的情爱而耽误,容相何等人物,怎么就被这小情小爱而误了呢。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五十一章 … 如意算盘
容谦回到卧房时,桌上的点心小菜早就吃得一干二净,难得的是,傅汉卿吃饱喝足,居然没有睡大觉,只半倚在床头,眯着眼,半梦半醒地等着他呢。
“你就这么一直等我回来吗?”容谦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傅汉卿笑道:“我来之前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原来是有备而来啊。”容谦故作恍然点了点头,这才一笑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极度危险的光芒在他眸中闪动“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没事跑来找我串门的,你自己当了也就算了,我眼看就能以优异成绩通过了,要是被你连累可就太不值了。”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关我这一世身份的正经事。”傅汉卿正色道“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吧?”
“上次听张敏欣那个多事的女人提起过,你小子居然干起魔教教主来了。”容谦叹息摇头“我真为修罗教的前途担忧啊。”
傅汉卿一点惭愧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话入正题:“你知道的,修罗教在燕国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官府的打击力度太大,燕国的弟子境况很艰难。你能不能让官府放松对修罗教的限制,进而扶助在燕国的弟子们建立基业呢?”
容谦失笑:“以咱们的同学交情,帮你点小忙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电脑规定,不许讲交情作弊,不许私下见面,私结盟约。在今世身份限制内,因公务而见面是可以理解的,但即然如此,就只能公事公办了。任何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一个有远见的执政者,都不会允许民间有太多太强的私人武装力量,我有什么理由要答应你的要求呢?”
傅汉卿抓了抓头,苦恼地说:“如果我能保证,他们不做违法的事,不和官府做对,只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来发展势力呢?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对我没有什么大妨碍,可是,你知道,以前修罗教的人倒行逆施,做过多少让人头疼的事吗?就凭以前的罪过,也没有理由取消国内对修罗教徒的压制。”
“我让他们不但守法听话,还要尽力协助官府,比如地方上有什么身手好的强盗飞贼为非作歹,只要官府一声号召,修罗教的弟子们都有义务派出高手,助官府一臂之力。”傅汉卿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教主,还是应该替弟子们争取一点权益的,便又补了一句:“你知道的,修罗教的大部份弟子,武功都很不错,也很有行动力,不要说官府,就是你要有什么事,不方便自己出面,也可以让他们去办,当然他们出了这么多力,官府也好,你也好,肯定也不会亏待他们,是不是?”
容谦目闪异彩地望着他:“不错啊,阿汉,真没想到,才多久不见,你变精明能干了,看样子我们不用替你担心了。”
傅汉卿也不知道这话到底算是亏奖还是讽刺,只是笑笑:“我只是觉得,即然我当了教主,就应该尽责任,替他们做点事。”
容谦点头不迭,欣欣然道:“原来想让你不懒的方法这么简单,只要尽力把责任压下来就行了啊,那我就……”
傅汉卿吓了一跳,赶紧道:“不是,不是,不是的,我还是喜欢懒懒的,什么也不用管的生活。可是修罗教的状况这么不好,也轮不到我去偷懒。”可能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当教主以来做的一切都不算是偷懒,所以这番话说得是脸也不红一下“所以,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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