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不能说的紧急任务吗?”她假装生气,故意地撅起了嘴巴,“哼,我问过小方了,他说没有任务,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也不给句话,害我在机场等了那么久,我身上没带钱,想坐快轨都没钱买票。”
莫名的,江浩的胸口突然一阵阵抽痛起来,看着乔心唯那浑然不知的样子,嘴角还带着一点泡面的汤汁,他就心疼不已。
“怎么了你,表情这么纠结?”乔心唯立刻笑了起来,“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像是这么计较的人吗,我懂,我明白,你有你的事,我没关系的……”
不等她说完,江浩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回来之前就在矛盾着怎么开口,见到之后更矛盾了,这么可亲可爱的妻子,他怎么忍心去伤害。
乔心唯有些受宠若惊,手指轻轻地戳戳他,“怎么了?呵呵,别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你有事你去忙,三亚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去……”江浩还是紧紧抱着她,她小声地问,“老公,你吃了吗?”
江浩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拎起来,这么善解人意乖巧懂事的妻子,他怎么忍心去伤害?!
“老公,你……怎么了?”乔心唯开始担心,肯定有事发生,江浩才会这么反常。
江浩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深吸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事,就想抱抱你,对不起啊今天留你一个人在机场。”
“呵呵,没事,连民政局都被你扔下过,我习惯了。”
这一晚,江浩彻底失眠了,看着旁边枕着他胳膊睡得熟的乔心唯,他怎么都睡不着。他和萧天爱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相恋的时间没仔细算过,怎么也得超过十年了。虽然从没说起过,但他们彼此都已经认定了对方,想着以后是要结婚的。
五年前,江浩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沉稳,那时候的他阳光充满朝气,像一般年轻人一样爱喝酒爱聚餐爱摇滚,做着一般年轻人都爱做的事情。
那一年的生日,一伙朋友为他包场庆祝,他喝了许多酒,散场回家的时候,他一时兴起冲出了马路,如果不是萧天爱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被撞的人就是他。
萧天爱从手术台上捡回一条命,可是她的双腿再也无法站起来,这对一个芭蕾舞者来说,等于摧毁了她的生命。
他是要负责的,他买了戒指准备求婚,他要娶她,可是她却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她的去处,他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找,最后只找到了一纸遗书,那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阿浩,下辈子再见,落款是天爱绝笔。
一晃,五年过去了,他的伤痛沉淀到最底处,他曾想过这辈子都不另娶,可是他还有父母,他还有漫长的后半辈子,人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
现在,萧天爱回来了,他依然要对她负责,那些他们曾走过的岁月太深刻,她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将身体的一部分给切除。
他是抱着给父母一个交待的念头接受相亲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这段婚姻投入感情。可是,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不能用简单的爱或不爱,喜欢或不喜欢去分等,他选萧天爱,必然要伤害乔心唯,一想到要伤害乔心唯,他就心痛不已。
“可以吗?”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可你妻子怎么办?”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处理好,你等着我。”
“好。”
想到对萧天爱的承诺,江浩就头痛,他从来都没有像此刻一样困惑,他瞧不起逃避现实的人,可他现在就想逃避。
这时,乔心唯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老公你怎么还没睡?几点了?”
江浩像被发现的贼一样心虚,“十一点了,我正要睡。”
“哦,晚安。”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继续睡。
“晚安。”他稍稍伸展了下麻木的肩膀,其实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深刻地意识到,越是拖,对乔心唯的伤害就越大,因为除了背叛,他的谎言也会越来越多。
他忽然想起乔心唯的一句话,“真是丢了军人的脸,你不配当军人。”是啊,他不配,他丢了军人的脸,原来她早就有了预见性。
——
第二天一大早,江浩还在熟睡,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睡着。乔心唯蹑手蹑脚地起了床,开始准备早餐。
手机响起,她赶紧接了起来,“喂,云清,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啊?”
“心唯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消息。”
“呵呵,什么啊?”
“江浩的前女友回来了。”
乔心唯只当云清在开玩笑,“不可能,他前女友五年前就死了,他跟我说过的。”
“没死,江浩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听陈敬业说的,萧天爱,江浩的前女友叫萧天爱,你百度一下就有详细资料。”
“死了还能复活?那不成僵尸了!弄错了吧。”
“没弄错,人没死,阮滨都见过了,还有,他们几个约了今晚见面,到时候你自己看吧。”
挂了电话,乔心唯心里开始不安起来,难道江浩昨天,是去见他前女友了?想着,她马上用手机搜了一下,萧天爱,著名大提琴演奏家,因其曾是芭蕾舞者,又因其以一曲《天鹅》而成名,故而被音乐界誉为“轮椅上的芭蕾”,在英国专研五年大提琴,而今荣耀归国。
当然,她还看到了萧天爱的海报,扶着大提琴的女子从容优雅,眼中透漏着淡淡的忧伤。她眼睛一亮,她在机场看到过这张海报,而且在机场的电视里也滚动播放着萧天爱的消息,她看了无数遍。
她恍然大悟,昨天在机场,江浩肯定是为此而突然离去,那么昨天整整一天,他都跟他的前女友在一起。
这一来,江浩所有的反常都说得通了,他为了见他的前女友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机场,更讽刺的是,这是他的本能反应。
乔心唯呆呆地站着,这幸福才刚刚来,握在手心里还没有暖热,难不成就要变成悲剧了?不要吧。
过了一会儿,江浩醒了,摸摸身旁,被窝已经凉了,再看看时间,这都已经中午了。
他穿衣起床,开门朝外看了看,“心唯,心唯?”叫了两声没人应,他疑惑地走出来找。
客厅里很暗,遮光的窗帘将阳光全都阻隔在外,只有中间的一道缝隙隐约透进光来。
搞什么鬼,他想。
这时,身后“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唯一的光源都被切断,他的眼前顿时黑乎乎一片。
“乔心唯,你在干嘛?!”江浩疑惑地问,“快出来,别闹了,大白天的搞什么神秘?!”
窗帘抖动,隐约透点光进来,乔心唯像老鼠一样从窗帘里面从左边钻到了右边。
江浩眼疾手快,拔腿就追了上去,“我都看到你了,还跑。”
窗帘里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清甜笑声,乔心唯正赤着脚四处躲着,“啊。”眼看就要被江浩揪住,她大叫一声,一闪,又拐去了另外一边,“来追我啊,追我啊,哈哈哈哈,追到了有奖。”
看她那调皮的样子,江浩堵在心头的痛苦被暂时压了下来,他跟她杠上了,边追边笑着说:“我还抓不住你么,尽管躲,尽管跑,抓住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乔心唯在窗帘里面钻着跑,边跑边将窗帘撩起来,她赤着脚,只在上身穿了一件他的衬衫,灵活地满客厅逃着,一会儿躲在沙发后面,一会儿又绕道餐桌那里。
这完全吊起了江浩的胃口,他也不是认真抓她,就当是陪她玩耍,“是不是闲客厅太小不够跑啊?”
乔心唯扶着墙歇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哎呀先暂停,让我喘口气。”
江浩双手环胸,悠哉悠哉地看着她,“跑不动了?”
乔心唯娇俏地一扬眉,“姐这是在充电,呆会儿啊,呆会儿就满血复活了。”
那一瞬,江浩几乎忘了昨天的事,他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只见她穿着他的白色衬衫,只扣了中间的第三颗扣子,边跑边走光,偶尔回一下头,及肩的长发披散着绕着她的脸飞舞。他的衬衫刚好盖住她的屁股,将她的双腿衬得更加修长,跑起来,轻盈灵动。
他笑笑,他的妻子二得冒傻气,傻气中又带着一点小调皮,而调皮中也不乏性感。当初之所以会选她,也是因为她有趣,因为她能给自己带来轻松感。
乔心唯休息片刻,忽地一下跳进了沙发,多么潇洒的姿势啊,多么迷人的动作啊,跳起来的时候还得保持微笑,“老公,我……”
不等她说完,“噗”的一下,她跳得不够高,脚尖一扳,整个人七倒八歪地撞进了沙发,还是脸在下面,“嗷,嗷,脖子扭了。”
第12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第12章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江浩简直哭笑不得,赶忙上前去扶她。
“哎呀呀,别动,痛,痛~~”乔心唯叫起来,歪着脑袋一动都不敢动,她的双腿还在沙发靠上搭着,屁股翘得老高,身上的衬衫全都往前掉,那姿势,要多撩人就多撩人。
江浩忍不住笑了两声,又担心她的脖子,“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来,忍着点,我抱你起来。”
“呜呜呜,你轻点啊。”乔心唯自己也觉得是活该,太糗了,果然啊,不作就不会死。
江浩双手抓住她的*,慢慢地往上拎起,先让她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然后再抱起她让她的身体正过来。看着她纠结痛苦的表情,他不忍心再取笑她,“慢慢试着转头,能不能动?”
乔心唯按照他的指示慢慢动了一下,真是要了她的命,“只能这样,不能再动了,好痛。”
“你这是拉伤肌肉了,乖乖坐着,我去拿药油。”
江浩很快拿来药油,边按摩边说:“忍着啊,刚开始会比较痛……肌肉都挤一块儿了,硬的,唉,你真是……”
乔心唯歪着脖子,嘴里哼哼唧唧的,真不该心血来潮来这么一出的。
“这是干嘛呢你,脑袋被门挤了?”
果然,还是逃脱不了江浩的质问,她没羞没臊地说:“为了婚姻的牢固,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丈夫的新鲜度。”
“什么?”江浩心虚地问。
“没什么,你自己去理解吧。”她灰头土脸地叹着气,唉,我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还怎么跟优雅大气的大提琴斗?!
她理解江浩昨天的反常,但她更相信江浩对自己的承诺,对婚姻的忠贞,这一次,她不愿像傻子一样原地不动,她不想像上一段感情一样将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让。是纪小海和孙容瑄教会了她,每一个出轨的丈夫,都有一个粗心的妻子。
她不愿做这个粗心的妻子。
因为心虚,江浩不敢追问,他一下一下按揉着她脖子后面的肌肉,按得十分认真,“感觉好点没?”
“嗯,但还是好痛,只能歪着……几天能好?”
“严重的话十天半个月吧。”
“啊?!唉呦……呜呜呜,要这么多天才好这可怎么办啊,我还得上班。”
江浩一笑,不吓她了,“你这样的不是很严重,三天吧,我再拿热毛巾给你敷敷。”
“哦,谢谢。”
乔心唯安安眈眈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脖子歪着,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不能转不能低不能仰,难受得很。江浩坐在一旁陪着她,他吃着饭,说:“来,我喂你,张嘴,啊~~”
乔心唯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悲戚戚地说:“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三岁小孩能自己吃饭,你还得我喂你,来来来,张嘴,啊~~”
她欲哭无泪,无奈地张嘴吃了一口,边嚼边说:“以后我再也不干这么蠢的事了。”
江浩笑笑,“嗯,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你能在失败中汲取教训,失败乃成功之母啊好同志。”
“你笑我……你再笑……你还笑!!”乔心唯咧着嘴巴大哭起来,可嘴巴长得大了扯痛脖子后面的肌肉,她赶紧闭嘴,只能在嗓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哭声,“你别笑我了,我已经这么惨了……”
江浩抿起嘴巴伸手做了一个拉上的手势,但是他贼兮兮地快速甩了甩头以表示自己的脖子够灵活,之后,他又舀起一勺,若无其事地说:“张嘴。”
乔心唯愣在那里,好贱,真贱,太贱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阮滨打来的,“喂,滨,什么事?”
“阿浩,晚上有空吗?”
“有。”
“那就带上乔心唯一起出来聚聚,有个重大消息要通知你。”
江浩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猜到阮滨所说的重大消息是什么,他看了看乔心唯,说:“她扭了脖子,恐怕不方便。”
乔心唯:“方便方便,我很方便。”
不等江浩说话,阮滨就在电话里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说定了,订了地点和时间再通知你,挂了。”
“诶等等,喂?喂?……”该死的,已经挂了,江浩转头看着乔心唯,“你真的要去?”
“嗯,去!”
“……”江浩开始焦虑起来。
——
晚上六点,博澜大酒店,君子兰包厢
当乔心唯歪着脑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陈敬业不厚道地笑了,阮滨面无表情,云清则是一脸的愁容。坑爹啊,这个女人是来找死么,前任这么光鲜亮丽地回来,你就这副挫样,像话么?!
云清气愤地踩了一脚陈敬业,暗暗咒骂:“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心唯,过来跟我坐!”
云清旁边刚好留着两个空位,就是给他们留的,好巧不巧,萧天爱就坐在江浩的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
阮滨说:“阿浩,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惊讶,是早就看到新闻了吧?”
江浩不语,只是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足以令全世界的人都唾弃的事情,他的道德观不允许他这么做,可他却这么做了。
萧天爱画着淡淡的妆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优雅从容,三十岁的年纪有着二十岁的面貌,保养得十分好。她始终淡淡地笑着,“阿浩,你的妻子很漂亮,恭喜啊。”看来,阿浩还没摊牌。
江浩一愣,万万没想到萧天爱会这么说,她明知道他为难为什么还故意挑起话头,这太刻意了,他不习惯。
“谢谢你的夸奖,也谢谢你的祝福。”不等江浩回话,乔心唯将话头接了过来,她亲昵地挽上江浩的胳膊,尽量端正脖子,说,“我们会幸福美满天长地久的。”
萧天爱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点点头,有些尴尬,又有些僵硬,“好。”
在这里,除了周小伊之外的其他人,都知道江浩和萧天爱以前的关系,正当大家沉默的时候,周小伊忽然站了起来,“天爱姐姐,我们见过了,你还记得我吗?”
“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我当然记得。”
“你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好多,我周围有很多人都喜欢你,当然也包括我。”
“谢谢。”
“嘻嘻,那我先敬你一杯,预祝你后天的音乐会顺利。”
萧天爱拿起酒杯,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站不起来,承你吉言,多谢。”
乔心唯一听,这才发现萧天爱是坐在轮椅上的,她对她的警觉降低了几分。她想,毕竟萧天爱是为了救江浩才变成这样的,是他们家的恩人,不单单是江浩,她也要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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