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一顿之后,赵一墨出来了,保温壶已经洗净擦干,他自己也洗漱整理过了,看起来比之前要精神许多。
“谢谢阿姨,很好吃。”
沈母笑着说:“不就是一碗面么,你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赵一墨抓抓头发,笑得很是腼腆,他站在那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阿姨您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
“吃了,你坐吧,别光站着。”
“诶。”
沈母看了看女儿,问他,“你们之前就住在地下室?”
赵一墨点点头,“恩。”
“那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啊,还住了这么久。”
赵一墨低低地说:“怕被找到,怕再被分开。”
沈母一下就不忍心再问下去,她看看眼前这个男人,谦逊、和善、沉稳,又有着非一般的坚毅,为了和家颖在一起,他曾经被打断过肋骨,打断过手脚,他曾工作受阻,被迫远走他乡,前后十多年,他一直坚持着这段感情,即使家颖嫁给了别人,即使家颖没有了*,他仍然对家颖不离不弃。
沈母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小赵啊,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家颖,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
第141章 危在旦夕(3)
第141章 危在旦夕(3)
沈母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小赵啊,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家颖,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女儿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
赵一墨淡淡地笑了一下,心里也算欣慰。
病床上的沈家颖手指小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母亲的背影和赵一墨的正脸。
“家颖,你醒啦。”赵一墨欣喜地弯到她的面前,“你感觉怎么样,觉得痛吗?”
沈母也转身看着女儿,她的女儿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头,可如今却连当母亲的资格都失去了。
沈家颖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吃力而又勉强地露出一抹微笑,“我很好?”她皱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就是有些痛。”
赵一墨说:“医生交待过,麻药退了是会痛,你忍一忍。”
沈家颖微笑着说:“好”
沈母紧握住女儿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忍不住一个劲地流眼泪。
“妈,”沈家颖有气无力地说,“让你担心了?爸呢?他知道了吗?”
沈母点点头,“他知道。”
沈家颖又看了看赵一墨,赵一墨报以微笑的点,她说:“扶我起来,我想起来。”
赵一墨赶紧按住她的肩膀,“你现在不适合起来,躺着吧。”
沈母也着急地说:“是啊是啊,家颖,你不能起来,躺着。”
沈家颖看着两人特别着急的样子,她愣了一下,她眼睛往下移,再往下移,移到了连着自己身体的那根引流管上,引流管里面趟着血水,她腹部稍稍用力,除了深深的痛感之外,引流管也跟着动。
她赫然发现,那根引流管是插在自己身体里的,那里面的血水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而她的小腹部,被几层厚厚的纱布包着。
“我动手术了?”她呆呆地问,痛感就是从被纱布包着的地方传来的,痛得她整个腹部都麻麻的。
赵一墨低声应答,“恩,已经没事了,你趟着好好休息就行了。”
沈家颖抬起头,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上被赵一墨按着肩膀,她怎么都起不来,“为什么要动手术?我做了什么手术?”
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女儿,沈母也跟着激动起来,她安慰道:“家颖,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别担心,什么都别担心,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跟小赵的事儿啊,妈妈也不反对了,妈妈还帮你去说服你爸,好不好?”
沈家颖抓住赵一墨的胳膊,使劲地想让他松手,她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说:“一墨,你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做了什么手术?”
赵一墨咬着牙,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家颖,阿姨说得对,你把身体养好才最重要,其他一切都没关系,我在乎是你这个人,与其他的无关。”
听到这些话,沈家颖的情绪更加激动,心里也越发的恐慌,“一墨,我只想知道实情,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好好,我告诉你,你别激动,”赵一墨将她按住,用柔缓的语气哄着她说,“家颖,你先答应我,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好吗?”
沈家颖定定地看着他,“你说。”
赵一墨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还未开口,眼泪已湿,他说:“医生说你*脱垂,有些感染?发烧就是感染引起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所以?所以必须切除*才能保住性命。”
必须切除*才能保住性命。
切除*。
切除*!
沈家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赵一墨,她整个人都呆了,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道:“切,除,子,宫?”
赵一墨心痛地点点头。
沈家颖眨了眨眼,不可抑制的庞大的伤痛席卷而来,将她吞噬,将她燃尽,无声的眼泪像线一样从她的眼角淌出,源源不断。
她没有大哭,更没有大闹,出了奇的平静,就这么呆呆傻傻地看着赵一墨。
赵一墨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家颖,没关系的,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我只要你,我只在意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沈家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呵呵,也好,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们的小墨活在我们心里就成,不用来这混乱的世界走一遭。”
赵一墨点点头,眼泪滴到了她的手上“对,你说得对。”
沈家颖深深地叹了口气,更觉得无力,“墨,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赵一墨体贴地将她的双手放在被子里面,动作轻柔有序,绝对不会碰到她的伤口。
沈家颖闭上眼睛,只是那眼泪一直在流,一直在流。
沈母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她默默地退到病房外面,掩面哭泣。
沈书记一直在外面,他是和老伴一起来的,但没敢进去。他端端地坐在走廊的椅子里,看到妻子哭着出来,他也是心如刀绞。
他上前安慰妻子,说道:“别哭了,人没事就好。”
沈母说:“你就让他们在一起吧,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你早早同意,他们也不至于躲到地下室去,家颖也不至于病成这样,或许我们早就抱上外孙了。”
沈书记深呼吸着,愣是答应不下来,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轻易松不了这个口啊。
“你就死撑吧,死爱面子活受罪,这罪啊都叫我们女儿给受了。”
沈书记红着眼睛,强忍着进去看看的冲动,说:“你看着他们,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沈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丈夫是个老顽固,她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只有等他自己想通才行。
快中午的时候,阮滨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医院,问了护士之后,他径直走到了沈家颖的病房门口。
一敲门,是沈母来开的门,“家颖,是阮滨来了。”
阮滨走了进去,只见沈家颖斜躺在病床上,憔悴虚弱的面庞,整个人瘦得皮包骨。
沈家颖有气无力地朝他挥挥手,“滨?”
“诶,你别动,”阮滨说,“家颖,祝你早日康复。”
沈家颖笑了笑,“谢谢。”
沈母接过花,将花插在花瓶里面,摆在病床头,素静淡雅的马蹄莲,给这病房里带来了淡淡的幽香。
“滨,抱歉,我爽了约。”沈家颖首先说。
阮滨摇头,“没关系,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倒是你,太不注意身体了,现在还好吗?”
沈家颖:“死不了,但也活不久了。”
阮滨劝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才三十几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沈家颖神情黯然,叹着气说:“唉,我再也当不了妈妈了,幸运的是,我还有他。”
阮滨:“那不就行了,最重要的人还在身边就是最幸运的事情,孩子可以领养,你一样可以当妈妈。”
沈家颖苦笑一阵,“呵呵?滨,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她忽然说,“你每次都说不着急不着急,我知道你是体谅我,但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你了。”
“那至少也得等你出院啊,”阮滨看了看周围,“他呢?”
沈家颖:“他去我们临时住的地下室出租屋收拾东西了,今天就把那屋退了。”
阮滨一阵诧异,同时也深深地佩服他们,“你们真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都城。”
“是啊。”
阮滨回头看了看沈母,问道:“妈,我跟家颖离婚的事情,您有什么意见?”
沈母比较无奈,说:“无论是你们结婚,还是你们离婚,我一个女人能给什么意见?对我来说,只要我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
沈家颖欣喜地微笑了一下,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对母亲露出真心的笑容,“妈,这么说你不再反对我们了是吗?”
沈母如实说:“我不反对,但我不反对没用,得你爸不反对才行啊。你爸他啊,心思比较缜密,骨子里倔强得不行,你的牛脾气就随了他,他啊,即便同意你跟滨离婚,也不一定同意你跟小赵在一起,懂吗?”
沈家颖低垂着脸,本就脸色很差,再蒙上不悦的情绪,人就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
“慢慢来吧,”阮滨鼓励着说,“经过这些事,我想爸肯定也有所觉悟,权衡利弊,我也不再是最佳人选。”
沈家颖怨恨地说:“他若再给我搞什么政治联姻的事情,利用我的婚姻来巩固他的地位,我连活都不想活了。”
沈母连忙挥手摇头,说:“不会了,绝对不会了,这你放心。家颖啊,你别再说这种话吓唬我了,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又说这些活不活死不死的话,你妈我啊,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再说了,你舍得小赵伤心啊?”
沈家颖默默地说:“我若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谈婚论嫁,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第142章 我自由了
第142章 我自由了
沈家颖默默地说:“我若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谈婚论嫁,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阮滨听来觉得不对,沈家颖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经历过这么多,身体的病痛,内心的伤痛,对父母的无奈,对爱人的抱歉,对生活的失望,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良情绪。
“是么,这是你认为的,你问过他了吗?或许你一死,对他来说是一生的折磨,他在娶妻生子之后心里还记挂着你,对生活没有动力,对家人感情寡淡,这对他的妻子和家人,更是一种折磨。”
沈家颖诧异地看着阮滨,阮滨又说;“你我都经历过失去爱人的痛苦,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让我们珍惜的事情,我们反抗,我们活着,为的就是能和她(他)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珍惜,如果你不珍惜,就不要怨老天不给你们机会。”
阮滨的一席话,令沈家颖顿时领悟,她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会的,谢谢你。”
阮滨坐了一会就告别了,他还有工作要去忙。
——
那天,夏至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看到花店里的紫罗兰开得极好,小朵小朵的紫色花朵簇拥成团,于是就搬了两盆回来。
她把紫罗兰放在茶几上,两小盆放在一起,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阳台的窗帘一拉开,满屋子的阳光,满屋子的生机。
正当她整理买回来的“战利品”时,门口忽然响起开锁的声音,她心想,难道是阮滨忘记什么东西回来拿?
她起身就把门给打开了,“忘拿东西了??额,您?”叫她惊讶的是,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端庄秀丽的女人,看样貌是上了些年纪的,她的钥匙已经插进了锁眼里。
夏至看看她,再看看门上的钥匙,她紧张到不能呼吸,“您是?”
郑玉淑端端地说:“你就是夏至吧?”
夏至当下就惊呆了,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我?是?是夏至?”她开了门,让路出来,“您请进。”
郑玉淑走了进去,一看里面,要不是有夏至在,她都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这明亮的客厅,这温暖的颜色,是她儿子的家吗?
夏至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整个人都是呆愣的状态。
郑玉淑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这个家终于像个家的样子了,再看看这个女孩,肤白貌美,明眸皓齿,有着小家碧玉的清秀,也有着大家闺秀的得体。
她微微笑着,甚是满意,对家里的摆设布置满意,对这个女孩也满意。
“你好,你别紧张,我是阮滨的妈妈,我只是路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
夏至更是紧张了,“阿姨好,要喝茶吗?”
“不用,你别忙活,我马上就走的。”
“哦?”夏至点了点头,双脚就跟钉在地砖上似的,挪都挪不了。
郑玉淑看到她脚边的透明袋子,是附近超市的购物袋,有很大的一袋,“你买菜啊?”
“恩。”
“不是有方姨吗?”
夏至如实说:“方姨重感冒,这个礼拜就没让她过来,所以我就自己去买了。”
郑玉淑看了看,问道:“都买了些什么啊?”
夏至:“买了很多,牛肉、排骨,都很新鲜就多买了点,还有山药西红柿这些。”
郑玉淑:“你会做菜?”
夏至:“恩,会一点?要不阿姨留下吃饭?”
郑玉淑笑笑,“不了不了,下次吧。”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姑娘,以前只听儿子说起,现在见到了,果真如儿子所说的,她第一眼就很喜欢。
夏至被她看得心慌啊,又不知道说什么,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郑玉淑:“我先走了,改天跟滨一起回家吃饭。”
“?”夏至一时间回复不了,脑子都不够用了。
“你不用送,自己忙吧,我走了。”
关上门,夏至松了一口气,心底暗叹一句,滨的妈妈?她怎么突然来了?
晚上,阮滨下班回来,夏至把这事给他一说,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她说让你回家吃饭,这是好事。”
——
半个月,沈家颖在母亲和爱人的精心照料和陪伴下,终于可以出院。而她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民政局与阮滨办理最后一道手续。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结婚证当场就换成了离婚证,在钢印打下去的刹那,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家颖因为身体虚弱坐着轮椅,阮滨推着她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民政局。
沈母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我来吧,家颖,你累不累?”
沈家颖笑笑,“妈,我又不需要做什么,怎么会累。”
阮滨毕恭毕敬地叫道,“阿姨好。”
沈母逗趣,“诶,我看你还是叫我阿姨比较自在。”
三人都笑了,沈母扶着沈家颖慢慢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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