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滨沉沉地说:“说出你的目的,你这么聪明,不会那么笨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你摧毁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周小伊眨巴眨巴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嘴角的一对小梨涡甚是可爱,她用十分甜美的声线说:“我什么都不缺,就差一个丈夫,滨,我们结婚吧。”
“……”这人是天真还是蠢,都走到这地步了还在做梦,“开什么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乔心唯和江浩都能各取所需地在一起。”
“你听谁说的!”
“这不是江浩哥哥亲口跟你说的么,对了,心唯姐姐就在屏风外面,也都听到了呢。”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乔心唯无意间偷听到两人闲聊的同时,周小伊在门外也看到听到了。
阮滨眉头紧皱起来,他悔啊,他亲手把一个小恶魔带进了自己的生活,难道还要任由她把自己的朋友圈搅得乱七八糟的吗?!此刻,他十分担心着乔心唯,这个什么事都能隐忍的姑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出嫁的啊!
“他们可以凑合着过日子,我们为什么不能?你能给我想要的物质生活,我能填补你寂寞的夜晚,不也是各取所需吗?”
周小伊的话语和口吻,完全不像还没毕业的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倒像是饱经风霜精打细算的半老徐娘,整天算计着别人。
“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阮滨质问道,“在一起还有意思吗?”且不说他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即便有也不可能和周小伊,他可不想这一辈子都被枕边人算计。
“都说了是各取所需,我不会觉得尴尬的。”
寒心,这个女人是疯子。
阮滨不想多谈,以他们的见解和理念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他觉得跟一个假装成熟的小丫头片子说这些,丢份子。江浩那里他自会解释,这么多年的兄弟一定会谅解,何况暗恋又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
“你想得美,我现在看见你就倒胃口,你慢慢吃吧,我会埋单。”说着,他拿出钱搁在桌面上,扬手要叫服务员。
“我都已经有你的骨肉了。”
阮滨的手半举在头顶,张口结巴,“你……你说什么?”
周小伊从容地打开小包,拿出一根验孕棒递到他的面前,“看清楚了,很明显的两条杠。”
“不可能,不可能。”阮滨有些失态,他攒着手,手心全是汗,冷汗。
“你不懂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两条杠说明是怀孕了。”她又拿出一根,“这是新的验孕棒,你若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去洗手间验一验,孩子是你的,你不能不认。”
旁边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邻桌的客人们都在议论。
阮滨深呼吸着,紧绷到扭曲的面部表情说明他在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拿起桌上的一凉杯水仰头喝下,此刻,他最需要冷静。
“如果你再不相信我可以去医院检查,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打胎的,你……”
“闭嘴,够了!”他呵斥了一句,也不管他人异样的目光。
什么都可以解决,办法总比问题多,可这怀孕,他总不能拖着人家去打胎吧。他想,这一定是老天对他曾经玩世不恭的严惩。
谈判的结果就是,周小伊得意地坐进了他的轿车,脸上扬起了胜利的笑容。而阮滨,苦着一张脸将她送回了家,他完全凌乱了。
夜里,辗转反侧的他拨通了江浩的电话,“喂,阿浩,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到都城估计得后半夜了,你们一切都好吧?”
电话里除了江浩的声音,还有旁边乔心唯的声音,“老公,我包的饺子煮熟之后都破口了,为什么啊?”
“你包的馅儿太多了,还有你的技术不咋滴……滨,滨?”
阮滨回过神来,“哦,这里一切都好,只是年底几天都在加班,累得够呛。”
“你找我有事?”
“是有一点,”他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呢,“等你们回来再说吧,不是什么大事。”
“好啊……你呢,跟那个小女朋友相处如何?”
他只得冷笑,“就那样吧。”
“觉得好就早早定下来,过日子就那么回事。”
“慢慢谈,我不急……”他心虚得很,怕再说下去会露馅,于是赶紧找了借口,“我手头还有事情要处理,挂了,等你们回来再聚聚。”
“好的。”
挂断电话,他望着漆黑的夜空苦涩地笑了笑,看来江浩和乔心唯相处得不错,搭伙过日子也得看是跟谁,如果自己能早跨出一步,或许,可能,大概,这样的幸福是属于他的。
翌日,医院妇科
阮滨在外面休息处焦急地等待着,时而踱步,时而发呆,他眼中布满着红血丝,下巴的胡渣子也长了,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没一会儿,周小伊出来了,笑容依旧清纯,梨涡依旧可爱,她拿着报告单子,得意地朝他挥了挥手。
他就像丧家犬一样,垂着脸走了过去。
“如何?”声音也是沙哑的,上火,犯愁,想杀人。
“还能如何,医生说还不到一个月,孕酮和hcg都偏低,注意休息,好好养着,等两周后再来做b超,就能看到宝宝心跳了。”
阮滨呆呆地看着她,无力地问:“要?”
“不要吗?”周小伊反问,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
“你不是还得上学么,大着肚子上课也不方便。”
周小伊莞尔一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上学哪有你重要啊,滨,在我心目中你是最重要的,无可取代。”
阮滨一阵一阵发毛,此刻,他被这个年轻的女娃吃得死死的。
——
东北驻站营
有了佳人的陪伴,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一眨眼,雪山的集训就要结束,而他们也要回家了。
乔心唯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操场上,江浩正在作集训总结,他的声音铿锵威严,跟平日里的严肃又不一样了。
这短短十几天,她的心态由原先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心甘情愿,完全逆转。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传来,是江浩的私人手机,他没带在身上。
乔心唯走到床头柜边,看屏幕上是一串未记录的号码,她犹豫着要不要接,怕江浩怪她侵犯**,也怕错过急事。
手机一直在响,在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接了起来,“喂,是找江浩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他正在忙,有急事的话我帮你转告。”
还是沉默。
“喂?喂?还在吗?”
依然沉默。
“需要我转告什么吗?或者你过个大半小时再打来?喂……”她看了看手机,还是通的,“喂?请问……”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对方挂断了。
她一头雾水,嘟囔了句,“莫名其妙。”
第2章 她再娇贵也没你养尊处优
第2章 她再娇贵也没你养尊处优
前方传来消息,被堵的山路开通了,这么一来,他们就能直接坐车去机场,而不是走两三小时的路到镇上去坐车。
这一趟来雪山,对乔心唯来说可谓不虚此行。
原先觉得江浩这个人高傲得不行,其实他只是严厉,是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出来的。艰苦的环境最能磨练人的意志,而江浩明明有更好的工作却依然选择那么艰苦的地方,这是令她最尊敬的地方。
山路颠簸,乔心唯倚在江浩怀里,问:“老公,你一年在雪山集训的时间有多久?”
“前两年一直都在那里,连过年都不回,现在已经调回都城了,这一次只是临时需要。”
“像这样的临时需要,多吗?”
江浩不想骗她,也没这个必要,他如实说:“有任务就有需要,你就当我是出差,以后要习惯。”
“嗯,我知道,有任务的时候不能和外界联系,没重要的事不要找你,你没消息说明你是安全的,对吗?”
“呵呵,全对。”
乔心唯打了一个哈欠,这车颠得她头痛。
“怎么了?”
“没事,晕车,来的时候就晕车,吐了一路。”
江浩摸摸她的脑袋,想起那天半夜她来的时候憔悴虚弱的样子,抱歉地说:“辛苦你了……别动,我再摸摸看。”他皱起了眉头,“你不止晕车,还有点发热,小方,在镇上停一下买点感冒药。”
“是,首长。”
乔心唯笑嘻嘻地看着江浩,虽然头痛难受着,但她心里却是甜的。
不知道开了多久,忽然身子往前一冲,车子停了。她一直昏昏沉沉地浅睡着,迷糊之中,她听见江浩说:“不行,得去医院。”
小方:“可是首长,这个小镇上只有卫生院,医院的话还得开半天的路到城里。”
“这么大的雪估计半天还不够,不行,不能耽误那么久,她烧得很厉害,卫生院就卫生院,快走。”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她使劲全身力气撑开眼皮,看到江浩正拍着她的脸叫她,她轻声地嗯了一声,然后又无力地闭上眼。
意识都在,但就是醒不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心唯,心唯?”江浩一直在叫她,担心不已。
小方急冲冲跑回来,说:“首长首长,卫生院里没人在,问了隔壁的大爷,说是都放假回家了。”
“什么?”江浩既诧异又懊恼,“卫生院里一个值班医生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小方摇头,“首长,这里哪能跟外头比,这个卫生院就芝麻大点地方,就一个医生而已。”
江浩探出头看看前方,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往下落,前面望不到边,一整片的迷茫,他抱着乔心唯滚烫的身体,无奈地说:“就近找家旅店,先住下,你去找家药店买退烧药。”
小方还是摇摇头,“首长,我问了老大爷,他说这个小镇上就这一家卫生院里有药卖,其他没有药店。”
这里的落后他是知道的,只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恨不得立马飞回都城去。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乔心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手冰冷,但额头却烫得很,拍拍她的脸都叫不醒。
毕竟是大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弱女子,哪能受得了这么恶劣的环境和气候。
这一点,是他的疏忽。
“先住下再说,走,开到前面去看看。”
“好的。”
又往前开了一段路,所幸,还有一家小旅馆营业,这是一家家庭旅馆,老板一家都住在这里。
江浩让小方一人继续往前开,如果夜里乔心唯还高烧不退,那就让小方带上军医往回赶,如果退了,那他们就明天坐车与小方汇合,两手准备。
开了房间,这里的房间远没有温泉酒店那般舒适,但在这种严寒灰蒙的大雪天里,有个地方落脚就已经是万幸。
江浩把乔心唯放在床上,在大东北,屋里的暖气都是非常充足的,暖气足容易上火,那这高烧更难退。
他果断地脱了她的衣服,然后打来冰水,用毛巾沾湿了给她冷敷降温。零度的冰水,两块小毛巾,他一双手交替着换,换得可勤。
乔心唯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有个人影一直在她床前移动,一会儿给她喂水,一会儿叫她几声,她想回应,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这场高烧,来得太突然。
“喂,妈,”家里打来电话,“回来了,但乔心唯突然发高烧,所以今晚回不来了,要明天。”
林采音一听,抱怨道:“她怎么这么娇贵,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你们回来。”
本来就着急上火,听他妈这么一说,江浩直接恼了,“你来东北试试,你来军营里呆几天尝尝是什么滋味。”
“……”林采音直接语塞,果真是儿大不随娘,娶了媳妇就处处向着媳妇了。
“她嫁进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你不关心她也不要奚落她,什么娇贵不娇贵的,她再娇贵也没你养尊处优。”
“得得得,是我嘴贱,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有什么办法啊,这婚又不能离,还得指望她替江家延续香火呢,“那她怎么了?严重不?”
江浩叹了口气,“烧得糊里糊涂的,这里没医院没药店,只能冰敷看看。”
林采音又急了,“这么严重,不会烧成傻子吧。”
“什么话,这么容易烧成傻子,那你我都傻好几回了!”
林采音张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嘴贱了,真是自找霉趣,“那你好好照顾她,等回来我给她补补身子,这么弱,别生不出孩子。”
“妈,你……”
“好了,我挂了,约了人搓麻将时间到了。”
江浩二话不说先将电话挂断了,他 妈就是来火上浇油的,明明是好好的话,非得说得这么难听。
外面的天色更暗了,雪积得越发的厚,小方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到了xx部队,也联系好了军医,随时待命。
他俯身下去,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乔心唯的,冰敷还是有效果的,虽然还热着,但不至于那么烫了。
“心唯,”他再次轻声唤着,“心唯,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心唯?”
乔心唯使劲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启,发出沙哑而又微弱的声音,“我渴……”做梦都在找水喝,渴得嗓子都疼。
江浩一阵兴奋,可算是醒了,他倒了半杯水,用力地吹了几下,试过不那么烫了,才扶起她喂她喝下。
“咳咳咳,咳咳咳……”乔心唯喝得急了,呛了嗓子,嗓子火辣辣地疼起来,但是她的意识越发的清醒了。
“慢一点喝,还有。”
她抬起头看到了江浩,她知道就是他在床边守着自己,“老公,我想喝凉的。”
“行,倒上一杯凉着,呆会儿再喝。”江浩松了一口气,“饿不饿,想吃饭吗?”
哪有什么胃口吃饭,她只想吃点凉的东西,她摇摇头,“不饿,就是难受,头晕。”
江浩坐到床头,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手指按着她两边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力道刚好。
乔心唯眯着眼,从眼缝里看着江浩温柔认真的样子,他是除了她妈妈之外,唯一一个跟她这么亲近又这么关心她的人。
其实,江浩是个细腻的人,比许多人都细腻,可他从不轻易表现出来。她想,她要有多么好的运气,才能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怎么了?”
“这么晚了,你一直都守着我吗?”她侧过脸看了看床边的脸盆和毛巾,答案是肯定的,“那你一天都没吃饭吗?”
“一顿两顿饿不着,我能扛。”
“要是再饿着你,你妈又该给我添罪名了。”
江浩笑了起来,“原来你都听到了啊,那还装睡。”
“没有,我就是睁不开眼睛,话都听到了。可是这么晚了,还有吃的吗?”
“我让老板煮点粥吧,咱俩都吃点。”
“这么晚了,老板愿意?”
“多给点钱肯定愿意,你等着,我出去一下。”
“嗯。”
江浩起身走了出去,乔心唯依旧躺在床上,她深深地觉得,原来生病也是一种幸福。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铃声,是江浩刚刚放下的手机,她转头一看,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哎呀,忘记跟江浩说了,不知道有没有重要的事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