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市场中鬼气弥散,血腥味在夜风中随风四溢,残肢碎肉随着鬼血,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下四处飞溅激射,转眼之间这个曾经充斥着铜钱臭味和肮脏交易的的鬼奴市场里,就只剩下满地的刺鼻血腥,成了活生生的阿鼻地狱和屠宰场。
豢养其中的打手们都傻了眼,长期只知道欺压鬼奴,却没有经历过反抗的他们,已然都在狂风骤雨般的打杀下忘了怎么反抗,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鬼奴和玄教教徒们,用手中武器往他们身上一下下的劈砍刺杀。
高台上,双腿抖如筛糠的铁掌柜,更是惊惧难消,裤裆上湿了一片。
他做鬼奴买卖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汹涌洪流一般的鬼奴聚集起来暴动,更未曾见过红着双眼,挥舞着手中武器,四处厮杀买家和卖家的鬼奴。
眼前的此情此景,早已把他那本就不大的胆子给吓破了。
“这就是你不把人魂当人看的下场。”见四周的打手已被打死后,勒住了铁掌柜脖子的那个玄教教徒,双手愤然发力使劲,套在铁掌柜脖子上的铁链登时勒紧,那铁掌柜的两颗眼珠子血尸毕现;在他艰难的张嘴,使劲吐舌,同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时,一对招子立即从圆睁的眼眶之中凸了出来。
一个才开始暴动时,就吓得晕倒在高台下的打手幸存了下来,也在此时不合时宜的醒了过来,晕晕乎乎间他忽然抬头一看高台上,借着最后一丝夕阳微光,看到了铁掌柜那狰狞的恐怖死状,登时吓得他顾不得其他,在慌乱中一阵连滚带爬的,朝着市场的出入口那边,摸黑爬去。
一路爬来,这个打手都在头顶横飞的断臂碎肉,和飞溅的鬼血下抖如筛糠,百十丈的路程,在他看来竟有千里之遥。
好不容易爬到了出入口,他正想找个没有暴动的角落好好喘口气,去去心里的恐惧再逃出去报官时,忽然看到了身前一尺开外的地上,出现了一双翘头皂靴。纵然是在昏暗中,黑布靴子的翘头上,那一圈银色的云纹装饰,也让那鬼奴市场的打手看得一清二楚。
他从那鞋子的大小和式样,立马认出来这靴子的主人,不是鬼奴市场里的鬼。他的市场里,没有鬼穿这样的靴子。
惊慌再起,这个打手瞪大了双眼,抬头起来,往身前大眼一瞧,就看到一群人魂,手持刀枪和连弩,一字排开站在他身前。正中处的那个人魂,一手抬起把手中寒芒闪烁着的长刀扛在了肩上。另一只手里,提着一颗在夜风下,渐渐化为血色齑粉的鬼头。
不过片刻过后,就有一声惊呼,从这个打手的嘴里脱口而出。打手看了几眼,就认出了那颗鬼头,正是此地城隍的。
这个打手忙不迭的转身,朝着来路正要连滚带爬的再次爬回去。
就在此时,之前在他对面,那个一手提鬼头,满脸长满了钢针一般直立起来的络腮胡的人魂,一个闪身又闪现到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后,冷冷一哼:“小哥哥要去哪里啊?”。
话才说完,跟着他的所有人魂和他一起,在夜幕的昏暗中,狞笑了起来。看向那个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打手的眼中,泛起了嗜杀的凶光
夜幕降临的青龙海上,灯火点点随海风摇摆起来,在那从山中拔地而起,山顶伸出海面千丈至高的三山岛四周,方圆百里之内铺开,有如星辰落地一般,镶嵌在夜幕中不断咆哮翻腾的青龙海上。
九幽国的远征舰队,和胡回调拨来的工匠卫护一起,同时到达此地,已经加班加点的开始对三山岛进行修建。夜幕下的三山岛上,也是灯火璀璨,环山绕峰。把山峰下海面上的翻涌波浪,照得一片光彩绚丽,煞是好看。
要是没有时而传来的炮响声,此地的美景就是满分了。
九幽国的工匠们,采取了一种从靠近海面的山腰处,用爆破开凿,在从山体之中往山顶上,修建暗堡暗道的方式,对此地进行关隘建造。
而另外的工匠们,则在山体进行着开凿栈道和露天炮台的工程。
双管齐下,这样就省时省力多了。
时而响起的爆破声中,工匠们用铁锤和镐钎和凿子,在三山岛上凿岩而发出的叮叮咣当声,不断的在夜幕中回荡,响彻三山岛四周。
数万工匠同时作业,从三山岛上各处一起开工;再加上九幽国早已派鬼悄悄潜入此地,画下了精准的实地地图,掌握了三山岛的一切数据,用不了十数日,此地的关隘就能建城。
阎罗王站在自己的旗舰甲板上,注视着不远处的三山岛上的火光,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是在思索,还是纯粹的找点事情,打法一下这个漫漫长夜的无聊。
“大帅,我想和你谈点事情。”就在阎罗王看得入神时,树燕从船舱中,大步流星走出,站到了阎罗王身边,欲言又止后微微垂首着说到。
脸上还有着点点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夜风拂来,吹动了阎罗王身上披着的披风。那阎罗王闻言缓过神来,露出一个依旧有点僵硬的笑容,对树燕缓缓点头道:“好的,你说吧。”。
不过那笑容僵硬,再加上他面目狰狞,依旧是面相恐怖。
“卑职觉得,主公这次发兵过于的仓促了。”见他点头,树燕就不再犹豫,继而说到:“首先并未往东瀛洲中,派出能在敌后收集情报的探子,也没有派出能在敌后进行破坏的小队鬼兵。而且我军中多有才上过几次战场的新兵,和长期安逸的云梦洲三苗鬼兵,也缺乏对东瀛洲地形,实地一体的演练,实在是太仓促了。”。
此言一出,树燕蹙得更紧的眉头间,担忧之色浮现。而阎罗王,则是朗声的笑了笑,倒是让有些担忧的树燕,又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树燕,千万别小瞧了主公,他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很多此次征战计划内幕的阎罗王,捋了捋自己浓密的胡须,缓缓道:“实地一体的作战经验,和新兵需要历练的这两点,虽然主公没法满足我们,但敌后行动已经开始了。”。
【675】死战到底()
海风强劲,呼啸着推波助澜,就连九幽国的大型战舰,也在夜幕下的波浪中,微微摇晃着。
甲板上竖起指天的桅杆上,挂在顶端的彼岸花旗帜,也在夜风中迎风招展。
不远处的三山岛上,依旧灯火通明。工匠们还在对那海中拔地而起的山风,进行着精雕细琢。
接近海面的地方,时而有爆破声传来,浓烟烈焰翻滚下,炸起飞石无数,呼啸着划出道道弧线后,纷纷落入了海中,溅起了无数水花。
正如萧石竹所料,其他的鬼国都不愿意在这种满是坚硬岩石的地方花钱。九幽国的工匠和军队,再次驻扎一天,大张旗鼓的开工,一直都没遇到阻碍和偷袭。
反而在得知此事后,还笑萧石竹和九幽国是钱太多,鬼太傻,居然在三山岛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花钱。
旗舰甲板上,迎风而立的阎罗王继而注视着前方远处,并未再继续多说什么。他目光所及之处的山上,九幽国的能工巧匠们,正在忙着一锤一锤的开凿岩壁。灯火照耀下尘埃四起,依稀可以看到尘埃之中,那些能工巧匠们正在按照设计图,在山壁上开凿着栈道。
早已装在悬崖峭壁之间的吊臂,不断的工具运上山壁之上,又把装有凿开碎石的篮筐放下,让下方的工匠把里面的石头卸到海里去。
所有的工程,都在如期进行,施工非常顺利。
阎罗王虽未多说,但也知道萧石竹已经为他们的远征,做足了一切力所能及的准备。此时此刻,九幽国的玄教教徒正在他们这支远征大军,首要的攻击目标靖人国中,暗中游说所有的鬼奴们和玄教教徒一起发动暴动。
用不了多少时日,那些长期被靖人国中的侏儒鬼们,当成牲口一般卖来卖去的人魂鬼奴们,就会在靖人国中开始大规模和大范围的暴动。这些人魂们会得到公平的待遇和尊重,并且在玄教教徒的带领下,对靖人国的军工设施和防御工事,逐一展开破坏。
他们也会暗中烧毁靖人国中鬼兵的粮仓营房,暗杀靖人国的高官,冲击靖人国各地衙门。反正只要是能在靖人国中造成的一切破坏,都会施行。
这就是萧石竹的计划,一如既往的是环环相扣。远征军在远征途中先顺路占据三山岛,也是为了给潜入靖人国的玄教教徒,有鼓动和领导着鬼奴们,反抗的时间。
到时候,远征军抵达了靖人国时,靖人国已是内忧外患,九幽国军对靖人国发动的战争,就不容易遭到剧烈的抵抗。
夜风中,阎罗王的脸上自信和坚定之色随即泛起。
早在还在北阴朝时,阎罗王和很多的北阴朝高官们,就都领教过了萧石竹的本事。这个人魂总能让酆都大帝和北阴朝,不断的吃亏,无外乎就是制定任何计划都事无巨细,且面面俱到。
树燕见状,也渐渐的不再担心多虑。虽然阎罗王没有多说什么,但萧石竹的本事他们都有目共睹。
“我们只要做好我们本该企业做的事情就行。”阎罗王对树燕淡淡说到。那树燕缓缓点了点头的同时,应了一声后,又行了一礼,才转身缓步离去。
阎罗王目视着她转身离去后,继而转头注视着前方。丁丁咣咣的凿石声,还在夜幕中摇曳的灯火下回荡着,阎罗王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再次陷入了全神贯注之中。
许久之后,看着前方的阎罗王想起了树燕方才说到,此次远征军中多有新兵之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切。
他默然转身,环视着身边那些正在甲板上各地站岗的士兵们。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投身战场,这种还能看着别人做事的悠闲,反而显得是那么的奢侈。而战场上刀剑无影,不知又有多少男儿有去无回。
夜色茫茫,就像是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士兵的命运,未来是生是死,此时全然看不透。
阎罗王在夜风中微张双唇,轻叹一声,为那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小鬼们。。。。。。
潏山城外,青龙海上狼藉一片。
海面上,随处可见有焦黑遍布的影木断板,失去了悬浮的动力,漂泊在了海面上,随着海波摇曳飘荡。
咆哮的海浪中,还有不少北阴朝的破烂军旗和龙旗,也飘在了海面上,被海水打湿了的旗面,破烂又肮脏。
除了那些断木碎木,还有破烂的弓弩一起,在夜幕下随波漂流,左右摇荡。其中还有不少流进了鬼血的妖魂体魄,也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此时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发肿。
一天前的夜里,九幽国的仙槎和飞天军忽然来袭,打了在此地休整的北阴朝苍穹军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仙槎和飞雷车的狂轰滥炸下,苍穹军死伤无数,贯月槎也损毁过半。
当仙槎出现在苍穹军的头顶上时,苍穹军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顷刻之间,就已经被从九幽国仙槎上投下的大量弹药,炸得四分五裂。
那夜炎风鼓舞,热浪翻腾,爆炸中的火焰升腾,浓烟滚滚。大部分贯月槎,就是在那个时候化为焦黑的断木和碎木,从空中散落后接二连三的砸到了海里。
九幽国的毒火神炮,震天雷还有改进了的火龙出水,都是威力不小。而用影木制成的贯月槎,为了保证它的悬浮动力不减,又没法在槎身上包裹铁皮加强防御能力,在九幽国这些开山裂石都轻而易举的火器轰击下,不到片刻就多有报销。
在加上大飞雷车上,伸出的四灵杵中激射而出的雷电,如利剑一般疾速疾射,转眼间就能把庞大的贯月槎,变得千疮百孔。
贯月槎在那一夜,在九幽国的先进军工面前,终究还是失去了它曾经引以为傲的所有优势。
这一仗,最终以九幽军的炮弹投尽,苍穹军的快速撤退而暂告一段落。而九幽国军,也在一通痛苦的厮杀后,退回了潏山城中去进行补给,羽荣并未孤军冒进。但是同样是撤退的苍穹军,并未往六天洲退去。
苍穹军继续往西,又退出了几十里地去就没再动。依旧是提心吊胆的藏于云端之上,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九幽国军。
说起来,倒也不是多数的苍穹军不愿意撤退。他们早已对九幽国的炮火,和先进的武器心有余悸,但是主帅黄蜂和鸟嘴执意不退。
他们对这次惨败,都心有不甘。此时此刻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虽然可以保存实力,但面子全无。
可是,已经接收到从六天洲中,千里迢迢运来的物资和鬼火丹的苍穹军们,大多都已军心溃散,士气低落。
破破烂烂的旗舰上,垂头丧气的苍穹军们正在修补着槎身上的破损之处,脸上全是挂着沮丧和淡淡惊惧。
想想一天前的九幽国突袭,大白天的他们这些苍穹军都能不寒而栗。
目光每每触及到槎身上骇目惊心的焦痕,都能让他们想起那一晚,九幽国军的凶狠和分开,身体不由得一颤。
而槎身里的舱内,怒气冲冲的鸟嘴,和愤恨满脸的黄蜂对立而坐。舱内凝固的空气下,弥散着一股压抑的感觉。
沉默着的鸟嘴圆睁着的双眼之中,尽是怒火。遭此惨败,是他鸟嘴最不能容忍,也是最不甘心的。
而如今,战士们又都多有士气低落,就算他们接到了晚来的补给,却也没法激起战士们斗志。
好在九幽国的仙槎寥寥无几,而苍穹军的贯月槎又是体积庞大,一番狂轰滥炸下,还剩下数千贯月槎和几十万苍穹军;正因如此,鸟嘴依旧想要战斗,和九幽国们死战到底,拼个你死我活。
倒是在他对面,卧在椅子上的黄蜂,虽然也是愤怒满脸,但却有了怯战之心。空袭那夜,那个惊恐的传令兵的自杀场景,一直在黄蜂脑海中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回忆着那凄惨惊心的场景,黄蜂思考许久后觉得,虽然他们得到了鬼火丹的补给,但毕竟不是九幽国强大的火器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士气低落,在让士兵们去作战,那必然是等于让士兵们去送死。
“黄蜂,你倒是说话啊!”沉默许久后,鸟嘴眼中怒火更盛,终于用咆哮打破了这舱内久久的沉寂:“你的决定是战是退?”。
酆都大帝派出两个鬼将,就是要他们能互相商量对策,不至于在战场上一意孤行。如果黄蜂不同意鸟嘴的决意,可以带走一半的苍穹军,至少能保存住一半的实力。
鸟嘴圆睁着的双眼,继续瞪着沉默不语的黄蜂,在咆哮回荡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黄蜂轻轻一哼,还是没有作答。他也不甘心,但更多的是不想要再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和凶猛如洪流的九幽国军战斗。
鸟嘴与黄蜂四目相对,一阵打量后,察觉到了黄蜂的恐惧,当即哼了一哼,略有苦口婆心的道:“黄蜂,你想想看,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面子不保不说,还会被陛下责罚。”。
此言一出,黄蜂闻言,身子忽地微微一颤。
酆都大帝那一脸阴沉的相貌,在黄蜂的脑海中浮现,取而代之了之前对九幽国军的恐惧。
相比之下,在黄蜂看开,九幽国军似乎还真的没酆都大帝恐怖。
“那你打算怎么办?”黄蜂想到此,举目看向了眼中怒气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杀气的鸟嘴问到:“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手持鬼火丹,也不能击败守住潏山城的九幽国军的。”。
黄蜂说的是实话,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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