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萧石竹见他们松了一口气,更是得寸进尺了,坏坏一笑后对着他们一阵挤眉弄眼,贱兮兮地问到:“在我之前没把话说明的时候,二位是不是紧张得不要不要的?”。
两个鬼使的狐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尴尬全写在了脸上。
“给二位开个玩笑,希望没有因此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友谊。”萧石竹见他们尴尬中还有点无地自容,赶忙解释道:“我这个鬼吧,就喜欢和聊得来的鬼开开玩笑,别介意。”。
话说完后,那两个狐鬼讪笑一声,脸上的尴尬才随之褪去,神色也自然了很多。
就在此次时刻,城外的硝烟已弥漫到了城中,杀声也开始渐消。反而是在喊杀声中,那凄厉的惨叫声和声越来越重。在这城中的城隍衙门,隔着不少房屋和街道的正堂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再次紧张起来狐鬼,立马竖起一双狐耳,细细的倾听一番后,确认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始终是在城外,便知城外虽战斗激烈,但敌人尚未杀入城中,于是更是安心了。
气定神闲的萧石竹却不在乎也不紧张,他非常自信,非常确定那些惨叫声多半是来自于尸魂军的。
“我也看了你们带来的涂瑶清的画像,这个女鬼长得还是蛮秀气的。且按二位贵使所说,此鬼也是贤良淑德,看上去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麻烦,所以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二位没有意见吧?”萧石竹把最后一口茶喝了后,注视着两个狐鬼问到。
“当然没问题,不仅亲事没问题,九幽王结盟的条件也没问题。”那两个狐鬼也没有去怎么细想,其中一个就脱口道:“此事我们能做主,就这么定了。”。
他们不在乎涂瑶清是给萧石竹做妻还是做妾,也不在乎涂瑶清嫁给萧石竹后会不会被冷落虐待;他们在乎的只是两国互通贸易往来带来的冥币收入,以及用粮草换来的九幽国火铳。
九幽国的枪炮威力闻名冥界,有了九幽国的火铳装备他们的青丘狐鬼军,那在东瀛洲中青丘国就无敌手了。
能称霸十洲之一,一直是他们两位和远在青丘国中的青丘狐王,那只长着九条长尾的狐鬼所梦寐以求的。
殊不知此时的萧石竹,对涂瑶清也没什么感情所言。他权衡再三答应这门亲事,无非是看中了青丘国可以成为九幽国进攻东瀛洲的根基和跳板,还有每年通商带来的收益与用火铳换取的矿物,粮食。
“那我一会,就让鬼官去按此条件起草盟约。然后我们签字,画押。”萧石竹把茶杯递给了侯在身旁的大头,示意他快去起草盟约,又对那两个狐鬼缓缓说到:“一切就绪后我让军士护送各位从东夷洲南面登船回国。你们择日把涂瑶清和粮草,矿物一起送往玉阙城中,届时我老婆会把答应给你们的三眼铳交给你们的联姻大使。”。
“成交。”狐鬼们异口同声地答到,掷地有声的话音中透着兴奋和喜悦。
出国半年多了,这项任务总算完成了,在语毕之时,他们的脸上都浮现了释怀之色。
“全听九幽王安排。”两个狐鬼赶忙起身,齐齐一整衣袍后,面带恭敬,对萧石竹作揖行了一礼。
萧石竹扬起嘴角一笑,正要示意他们免礼时,就听闻城外炮声已熄,喊杀声和惨叫声也已是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待到他示意二位来使免礼坐下,手下们给来使和萧石竹又都换了新泡的热茶后,就见一个浑身沾满了尘土污垢,但却少有鲜血的军官,骑着火麒麟从正堂外空中落下。
那只麒麟仆一落地,立马原地踏蹄,打着响鼻的鼻中喷吐热气不停,顿起汹涌的热浪炎风阵阵,一股脑的涌入堂内,梁柱间立刻有炎热横生。
那个军官一个翻身从麒麟背上跃下,脚才落地就朝着正堂上飞奔而来。当他站到正堂中萧石竹对面,草草行礼一个后,踏前一步后俯身向前,对萧石竹压低声音地道:“禀主公,尸魂军于城外大败,死伤惨重的他们现已落荒而逃。”。
“大点声。”萧石竹抬起了茶杯,悠哉悠哉地边刮着茶末,边吹着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得意和自豪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啊?”那个军官一愣,随之微微转头,用警惕的目光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两个狐鬼;再转过头来看向萧石竹时,皱起的双眉间已尽是狐疑之色。
“大点声,喜事就需要分享,才有两倍的快乐。”喝了一口茶的萧石竹,又不厌其烦地对军官说到。大道理他是说的自然,实则他就是要给那两个狐鬼,好好地炫耀一下他的军力有多么强大。
也好让青丘国知道,虽然他们与九幽国结盟了,但不代表他们就能高过九幽国一头,或是大摇大摆地骑在九幽国的头上作威作福。
那个军官闻言又是脱口惊呼了一声:“啊?”,随之稍加思忖后,明白了萧石竹不打算瞒着狐鬼们什么的意思,便是一个立正站好,昂首挺胸着朗声道:“禀主公,那些狗 日 的尸魂军被我军大败于城外,丢下了数十万具尸魂尸体和无数的破盔烂甲后,狼狈不堪的朝着来路,灰溜溜的逃走了。而我军伤亡不过近万,且士兵们多是擦伤等轻伤,战死军士不过寥寥数百鬼而已。”。
“嗯,打得很好,傍晚时开个简单的庆功宴,奖励一下军士们之际,祭奠一下牺牲的战士们。”萧石竹微微颌首着把此话说完,歪头望向了那两个狐鬼,笑呵呵地邀请他们道:“二位也一起来吧,我们好好地胡吃海喝一顿。”
大小孤城的战斗结束时,凤鸣谷那边的战斗也已结束。
谷口之处,漫山遍野可见酆都军们带血的破烂铠甲,和兵器旗帜,横七竖八地躺在草木土石之间。
在殷红的阴日之光下,这些破烂的铠甲,弯曲的兵器和满目疮痍的地面,以及遍布在山坡上与山谷中,还在青烟直冒着的焦黑弹坑,都静静地诉说着之前的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不过此战中,酆都军狼狈不堪,九幽也未能占到太多的便宜。在幽冥鬼炮的轰击下,数千名树妖的树鬼当场报销,还有近五万的鹿仙儿骑兵血染山谷。
姑射神女站到了半山坡上,俯瞰着下方山谷中的一片狼藉,紧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她准备充足,还是打了个惨胜。酆都军的战斗力,还有他们手上幽冥鬼炮的杀伤力,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九幽军拼死一搏,终于还是把敌军主将土伯给杀了。
姑射神女呆站在山坡上,愣愣地看着山坡下的军士们打扫战场片刻后,才顺着山间小路向下,走到了山坡下的营地中。
才过了辕门,就听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兽蹄狂奔的声音。转头一看,就见辕门外不远处尘埃飞扬,一队九幽国的骑兵正朝大营这边飞驰而来。
为首的总旗官是一员骑着紫毛黑鳞雷麒麟的小将,年方二十的他生得尖嘴缩腮而面如病鬼;一双浓眉下生一对虎目,骨瘦如柴的体魄上身披黄金甲,头戴紫金光,腰间悬挂着一对钨钢双锏。
那正是萧石竹的义子石决明。
在石决明率领的骑兵中,还有一辆只有铁门上带着一道铁窗的铁车。在九幽国中,这种四面铁壁,严丝合缝的车子,一般是用来转运重要犯人的。
姑射神女才见到那一辆铁车,就知道这支骑兵是来做什么的了。
不一会后,石决明已经高举着手中那一枚鹿角扳指,驭兽过了辕门,冲到了姑射神女面前勒紧使兽魂止步后,立马翻身跃下麒麟结实的背来,一个踏步上前,对姑射神女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姑射将军。”。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停在了他的身后,排列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主公有令,他说顺山谷进兵,容易被敌军伏击,要你从现在开始停止进攻,就地筑城建造关隘,守住谷口。”随之直起身来的石决明递上了手上的扳指,那是萧石竹的信物。
姑射神女接过了扳指,细细一看确认不知伪造的后,点头道:“是,我会马上召集工匠,就地取材筑城。”。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要把一个俘虏秘密转运,给主公送去大孤城里。”石决明指了指姑射神女手中扳指,压低声音地问到:“您应该已经收到密令了吧?”。
“收到了。”又是点了点头的姑射神女,把扳指递还给了石决明,又偏头看了一眼那辆铁车,道:“带上铁车跟我来吧。”。
石决明应了一声,对身后一招手,让手下驾着铁车随他而来。
姑射神女带着他们在帐篷间穿行了半晌,来到了大营深处,一座有着十几个卫兵团团围住的大帐前。
铁车停在了门口,石决明跟着姑射神女朝着大帐中而去。
一进大帐,就有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就迎面扑来。
环视帐内,只见得里面并没有俘虏关押处的简陋,反而是崭新的桌椅床榻一一俱全,精致的香炉茶具应有尽有,连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全新的。
香炉中升起了袅袅青烟,透过薄薄的白色烟雾,还可见床榻前的书案上,不但有才泡好的新茶,还有新鲜的瓜果。
俘虏能有这么好的待遇,真让人大跌眼镜。
坐在书案后看书阎罗王,感觉有阴风扑面而来,目光从放下的书上移开,举目向前定睛打量,就见姑射神女和石决明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阎罗王,我奉命来请你移驾,请跟我走吧。”石决明站定后,对阎罗王行了一礼。
“去哪儿?”神情坦然的阎罗王随口问着此话站起身来。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石决明也不多做解释,语毕侧身,做了一个朝外请的手势。
【575】海上狼烟()
阎罗王并无担心,也无惊惧,只是瞥了一眼手边桌上的书卷和果盘,又把目光移到了姑射神女的脸上,悄声地问到:“这盘瓜果和书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姑射神女微微颌首着说到;不管是她还是石决明,对俘虏阎罗王都很是恭敬。
这都是因为他们得到了萧石竹的密令;虽说至今他们也不知道,萧石竹为何要他们对一个俘虏这么优待,但是毕竟那是萧石竹的命令,他们要做的就是遵命就是了。
阎罗王面露淡淡的欣喜,端起了果盘拿起了还没看完的那本书,坦然地迈步绕过了书案,跟着石决明走出了大帐。
帐外那辆等候了许久的铁车车门已经打开,只见得狭小的车里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制椅子后,眼角肌肉微微抽搐的阎罗王愣了一愣,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那铁车半晌,又望向了已站到了车边的石决明,困惑地问到:“这就是我的座驾吗?”。
不知为何,阎罗王紧盯着这形似囚车一样的铁车,在这个阴日明媚的大夏天,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带着凉意的失望。
“是,请你上车吧。”石决明说着此话已翻身骑上了他的雷麒麟。
阎罗王又是忽地愣神,心中一番暗自思索后,想到了会不会是萧石竹要保密他的身份才这样安排的,于是也不再有什么抱怨的想法,缓步朝着车上走去;坐下后把手中果盘放在脚边的地上。押车的军士马上把大门一关,车中瞬间便被阴暗所笼罩。在这种暗淡无光的地方别说看书了,他可能吃瓜果时都会把果子给喂到自己的鼻子上去。
护卫铁车的卫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三把铁锁,立刻把铁车大门锁上。
骑在雷麒麟上的石决明,对姑射神女抱拳行礼道:“姑射将军,军令在身不敢拖延,就此别过。”。
“石将军一路走好。”姑射神女也抱拳还礼后,目送着石决明驭兽转身,率军押着铁车扬长而去,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扬起尘土后,长吁一口气。
这个要求她一定要在保密的情况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像活祖宗一样供奉着的俘虏总算是移交走了。姑射神女心安之际有些释怀,同时心中也不禁地嘀咕道:“大王对待阎罗王这么好,难道是想要招降他吗?”
黄泉海南面,一艘用不沉木制成,只有单桅的小船,随着翻滚不停的浑浊波涛扬帆向北。
挂在桅杆上的船帆,已开了几个破洞。但看上去有些破烂的船帆,还是被略有腥臭的海风吹得鼓起,推动小船顺风行驶。
这艘没有挂着任何旗帜的小船,正是女魃驾驶着逃出凤麟洲的那艘小船。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这条船和上面载着的鬼们经历了千辛万苦,击退或是躲避开可北阴朝近百次的追杀后,终于来到了东夷洲南面,靠近了九幽国青木郡。
骄阳烈日下,船上的水手们都已被晒得双唇干裂。强劲的海风吹过了他们被晒黑的干枯皮肤,带走了不少的水分。
所有的水手都有气无力,做起事来也变得慢吞吞的了。
为了节约所剩不多的余粮,橹手们都不再摇桨。小船失去了摇橹带起的动力,全靠风帆带来的风力和海浪的推动前进,速度也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好在追杀他们的海童子,此时都已被消灭了,不然就这艘船现在的龟速,没多久就会被骑着避水兽的海童子们追上了的。
从船舱中走出的女魃,站定在甲板上,昂首看了看头顶上空,那一轮嵌在碧空如洗的苍穹正中处,大如磨盘的炎热阴日,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刚才在船舱中清点过了已然不多的储藏食物和水,细细一算后发现,再怎么的省吃俭用,现有的食物和水也最多只够两天使用了。
如果两天之内不能赶到青木郡中去,又找不到海中岛屿进行补给,那他们这一船的鬼就只能饿死或者被渴死在这偌大的黄泉海上。
“船老大。”片刻后,女魃低下头来,揉了揉被耀眼阴日之光照得晃眼的双眼,走到了站在船头处,举着千里镜眺望前方的掌舵船老大身边,伸舌舔了舔干裂开来的唇角,问到:“你给估摸一下,按地图所示,我们此时还要多久可以到青木郡?”。
“不好说。”那船老大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如今只是靠风力在前进,可风什么时有,什么时候风大风小,那都没法确定的。那船速当然也不好去估摸了。
“你估算一下距离,这总可以的吧?”稍加思索后,女魃又换了个方式问到。
腥臭的海风拂面而来,钻入船老大的鼻孔之中,令他有点头昏目眩。他赶忙收起了千里镜,就地盘膝而坐,用两指使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处,让自己冷静定神下来,同时在心中默默计算一番后,答道:“至少还有六七百里左右的海路吧。”。
语毕,只是一个顿声,船老大就又略有埋怨地嚷嚷道:“当初就应该掉头南下后朝着东南前进,去九幽国的黑龙郡,那么路程也能减半,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那样麻烦会更多。”面色平静如水的女魃呵呵一笑时,缓缓摇了摇头,站到了船头凭栏远眺着,不急不慢地说道:“酆都军对凤麟洲势在必得,早已把凤麟洲的四面海域,都围了个水泄不通,唯一防守比较薄弱的就是西面。我们只能由西往东,前往九幽国在东夷洲中新建的青木郡,才能少遇到点阻碍。”。
船老大闻言也不再抱怨;他也不是蠢,只是种种不利摆在面前,他压力很大,需要用抱怨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下压力而已。
而女魃已转过身来,微微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笔直指天的桅杆上段,以及挂在上面已经有了破洞的白帆。
方才展开的眉头,此时也再紧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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