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此刻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眼底闪着一抹无奈之色。
“完了,完了,老板是和我一起进来的。”
皮木尔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绝望的嘟囔着。
丁宁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心情,眼底闪烁着若有所思之色,离开雕像百丈距离,就会被雷击而死,这是某种阵法,还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你也别那么悲观,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这里故意放这么多人进来,就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等等看吧,一定还有转机的。”
见皮木尔颓丧的样子,天玄子心有不忍的劝慰道。
皮木尔咧嘴强笑一声,担忧的道:“我人贱命薄死了就死了,我就是担心老板,他要是也陷在这里那就可惜了。”
“你这小家伙倒还挺忠义的。”
天玄子见皮木尔到了此刻还挂念着丁宁,不由赞赏的夸奖了一句。
皮木尔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又苦着脸道:“其实我心里挺矛盾的,既希望老板能来,又希望老板永远不要进来。”
“噢,怎么说?”
或许是在这里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天玄子想借聊天来分散对于死亡的恐惧感,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不希望老板进来呢是因为这里很危险,担心老板也会送命;我希望老板来呢,是因为我感觉老板或许能够破局,带着我们找出一条活路。”
皮木尔似乎也觉得对丁宁寄予的希望太高,有些讪讪的说道。
天玄子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倒也是,虽然你老板修为没有我高深,长的没我帅,也没有我那么有魅力招女人喜欢,但那家伙稀里古怪的东西懂的不少,狗屎运一向不错,他要是来了,兴许还真能找出一条活路来。”
皮木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懒得搭理他。
丁宁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着,这老白菜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啊!懒得看他那一副自吹自擂的嘴脸,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座巨大的雕像上。
偌大的广场上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个建筑物,脱困的关键必然在这座雕像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是只有丁宁一人,此刻围着雕像在研究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是在滥竽充数,看的云里雾里的不知所谓,金刚王似乎自知对这些一窍不通,和蕾切尔独占一个角落,正在闭目疗伤。
唯有少数几人似乎有所感悟,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
让丁宁意外的是,从进入这里就杳无踪迹的朱古居然也出现在这些人当中。
但此时此刻丁宁没有找他麻烦的打算,就算要除掉他,也要等脱困以后,否则大家都要死在这里,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已。
除了朱古外,明显有所收获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佣兵了,看鲁尔和那些佣兵把她簇拥在中间,眼巴巴的看着她
的模样,似乎对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三个人吸引了丁宁的注意力。
一个是头发花白,看起来宛若普通人般的白人老者;一个是身披道袍,手拿拂尘的华裔中年道士;一个是身穿职业套装,曲线婀娜窈窕的华裔中年美妇。
1017 魔纹()
那白人老者和道士还好,那中年美妇丁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却不料那中年美妇竟然似有所察,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丁宁所在位置一眼,让丁宁心中一跳,连忙收起视线,心里暗自震惊,这女人好敏锐的直觉。
中年美妇明明感觉有人偷窥,但那里却空无一人,让她微微蹙眉,面露不解之色,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凄苦之色,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雕像之上。
丁宁不敢再随意多看,收起黑面侠的面罩,趁着无人注意时悄然现身,混进人群当中,观摩雕像的奥秘。
雕像是和地面上同样的灰白色石材雕刻,雕刻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粗犷,对他这个天刀大师来说,这雕功简直是惨不忍睹,要多粗陋有多粗陋。
可当他看到雕像那如同兽爪般的大脚上那仿若天然而生的纹路时,心中却不由的为之狂震,眼底流露出一抹惊骇欲绝之色。
湮灭神符,竟然是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湮灭神符!
不,不对,这不是湮灭神符,而是一个和湮灭神符有着五分相似的太初神符。
丁宁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强行收敛心神,脸上恢复了平静,脑海中却不由生出重重疑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和湮灭神符似是而非的纹路?
此纹路非彼纹路,别人看到的是那粗犷简陋的雕功所留下的纹路,而他看到的却是石材本身天然形成的纹路。
神秘的大青石,人工雕琢而成的似人类雕像,都有着这种天然形成的纹路,它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是偶然,还是必然?
这种纹路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会被人雕成雕像出现在这里?
丁宁疑惑重重的同时又有些痛心疾首,他确定这雕像上的天然纹路并不是湮灭神符,而是另外一种拥有着神鬼莫测威能的太初神符。
只可惜,这雕刻雕像的人根本不识货,竟然把这块生有太初神符的石材当做普通的石料将其分割雕成雕像,还用其粗简的雕功在其上铭刻一个不知所谓的符纹,将好好的太初神符变成了残纹。
暴殄天物啊,真是暴殄天物!
丁宁悲愤莫名,好好的一个太初神纹竟然被人毁掉只剩下半阙不完整的纹路,让他如何能不心中滴血。
即便是残纹也深深的吸引了丁宁的注意力,很快将心神沉浸其中,双手下意识的比划着,不断的临摹着这残纹,试着想要将其残缺的部分推衍出来。
但太初神纹蕴含着天地间最神奇的力量,是原始真解的一部分,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推衍出来的,丁宁紧皱着眉头,进入忘我的境界,一遍又一遍的无意识的比划着。
不对,还是不对!
丁宁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但却根本无法得其门而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沉浸在临摹状态中的他根本没有发现,此刻雕像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之前在一旁参悟雕像的人全都离的远远的,又羡又嫉又恨的全都在盯着他。
因为他在无意识的比划当中,竟然引起了雕像的某种共鸣,随着他手指在空中的划动,整座雕像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幽蓝电芒,仿佛雕像中隐藏着一个沉睡的雷神,随时要苏醒而破壁冲出。
只是随着他每一次比划的终止,那雕像身上的雷光也会随之消散恢复静寂,直到他下一次比划时,雷光才再次开始氤氲……随即再次终止……再次氤氲……
那种感觉就像是洪水蓄势冲击大坝,随时都要决堤而出一泻汪洋,可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力量,洪水始终无法彻底冲破摇摇欲坠的大坝,让人紧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提着,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
随着丁宁一次次的比划,一次次的在最后关头放弃,广场上的气氛逐渐开始变的压抑起来,充满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迫压抑感。
沉重的压抑气氛让所有人都开始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修为高深的人还好一点,目前还能强行压制,但修为稍微差一点的则感觉胸口憋闷的仿佛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似的,无处宣泄的烦躁与郁闷让他们忍不住想要杀戮,想要宣泄,想要释放,他们的眼珠开始急速充血,充满着暴戾和杀戮的血腥渴望。
“啊……杀,我要杀了你们!”
第一个被这种极端压迫的男子终于精神崩溃,红着眼抽出腰间长剑,狠狠一剑向一旁的白人男子斩去。
“啊!”
还在苦苦压制自己暴戾冲动的男子淬不及防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一剑枭首。
那猩红的鲜血仿佛激活了所有人内心压抑着的杀戮欲望,随着第一个动手之人被一旁同样发疯的男子一拳打碎脑袋,鲜血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彻底揭开了一场杀戮的盛宴。
除了见势不妙,第一时间一巴掌拍晕呼吸急促眼珠充血的皮木尔抽身疾退的天玄子和那名普通佣兵打扮的女子,以及那名中年美妇和道士、白人老者外,整个广场上的人都陷入了疯狂当中,他们红着眼喘着粗气,即便是面对之前的同伴,也如同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毫不手软的杀戮着。
没有打斗的章法,也没有绚烂的武技,甚至连防御都没有,这些人就如同最原始的野兽似的,用武器、拳头、双脚、膝盖甚至是牙齿来杀死一个又一个假想敌。
喊杀声震天,随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变成了残肢碎片,鲜血在广场上不断的疯狂蔓延,渗入地面的青灰色石头之中,源源不断的通过地脉向雕像汇聚。
天玄子目露悲哀之色,紧紧的护住昏迷的皮木尔,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中巡梭,不管怎么说,姜无悔等三人都是圣门中人,他们可以死,却不能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只是,上千人的战斗太混乱了,在这里神识又受到强烈的压制,一时半会儿的,他竟然无法找到姜无悔三人的踪迹。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们几个还保存着理智的人以外,还有一个小喇嘛竟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悄然游走在战场的边缘,目中闪烁着精光,忌惮的看着沉浸在铭刻符文中的丁宁。
白人老者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女佣兵和中年美妇眸中异彩涟涟,死死的盯着对这一切丝毫不知仍然在不停比划着什么的丁宁;道士则目露悲悯之色,垂首低宣无量天尊,却没有丝毫出手阻止的意思。
金刚王红着眼,浑身散发着璀璨的金光,在人群中杀进杀出极为醒目,每一拳轰出,必然有人的脑袋如同烂西瓜般破碎,在这样的混战当中,他超强的防御无疑是他得以存活的最大保障。
同样脱颖而出的还有不显山不露水的蕾切尔,别看这娘们之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腿上还有伤,但此刻动起手来没有丝毫含糊,整个人的动作快若雷鸣闪电,无情的杀戮着每一个目之所及之人,即便失去了理智,但天生的战斗本能依然让她在混战中如鱼得水。
除了他们,还有三人最令人瞩目,其中一个是名黑瘦的天竺僧人,此人的瑜伽术已经修炼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身体的坚韧性达到了非人的程度,整个人就如一个橡胶人,时而团成一个球形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撞的其他人骨断筋折;时而如同蟒蛇般把身体化成一条软索紧紧缠绕着敌人,把人活活的勒死;时而化身一柄无尽不催的长枪,用脑袋为枪尖,硬生生的杀出一条直线血路……
另外一个则是身躯挺拔,面容刚毅,穿着质朴的青年,手中钢刀一扬,必然有人会被砍成两段,仿若地狱中走出的杀神,刀法精妙到浑然天成的地步,整个战场中就属他最轻松,闲庭信步般收割着一条又一条性命,若不是他目中茫然确实失去了理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练习刀法呢。
还有一人是一个眉清目秀,年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和尚,灵动的双目中露出悲悯之色,嘴里念念有词,不断游走在战团当中,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但却无一人死亡,全都被他散发出的气道震晕,战场当中,恐怕他是除了朱古外唯一一个没有失去理智的人了。
佣兵当中也有几个狠角色,但和他们五人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此刻也是杀红了眼,个个身上带伤,死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天玄子没有找到姜无悔三人,却无意间发现了小和尚,不由目露赞叹之色,低声呢喃道:“不愧是天隐寺出来的小家伙,这沾衣十八跌竟然已经练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在远离战场的角落里,一柄透明的伞下,姜无悔搂着被他出其不意打昏的严同和绿竹,眼珠中泛起血丝,呼吸也逐渐变的粗重,即便是他一心剑道,意志如铁,可在这恐怖的压力和血腥的刺激下,依然有些心神失守,不得不用咬破自己舌尖的方式,让疼痛来保持灵台的一线清明,苦苦的与内心深处的杀戮渴望相抗衡。
“这魔纹果然可怕!”
白人老者突然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道士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女佣兵打扮的油彩女子眸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没有表态。
中年美妇却眨了眨眼,头也不回的道:“我只对那个能够激活魔雕的人感兴趣。”
“确实,能够那么快的参悟魔纹,并激发入魔之道的人的确是惊才绝艳之辈。”
白人老者深有所感的说道,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天玄子微微皱了皱眉,他感觉这些人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唯有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感觉很不爽。
“这次联手如何?”
白人老者突然看向佣兵女子,开口问道。
“神裔一向喜欢吃独食,什么时候也学会联手了?”
佣兵女子却不冷不淡的嘲讽道。
1018 雷海()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没有想到这里这么凶险,而且意外频生,让我们很多的准备都落了空,想必你皇室联盟也没有想到吧?”
白人老者也不恼火,双手背负身后,淡然的说道:“现在变数增加,我们若是各自为战,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不好说不定连我们都要陨落在这里。”
佣兵女子微微蹙眉,踌躇一番后轻叹道:“只是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联手?有了收获又该如何分配?”
“魔雕饱饮鲜血,自然会开启这道门户,里面的东西你们拿六成,我们只要四成如何?”
白人老者早有腹案,很有诚意的说道。
佣兵女子显然有些意外,眸光一闪,诧异的看了白人老者一眼:“就这样?”
“不,我还一个附加条件,我要他!”
白人老者伸手一指仍如同魔怔般在那里比划着的丁宁。
佣兵女子瞳孔一缩,当即摇头坚决的道:“不行,那个人我们要定了!”
“你……”
白人老者脸上浮现恼怒之色,阴森森的道:“海伦娜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们六成,我们四成,那个人归我们好了。”
海伦娜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然的说道。
“人归我们,里面的东西我们只要两成,八成归你们!”
白人老者深呼了口气,强压心头怒火再次开口道。
海伦娜有些心动,思索半天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成交,不过,你们需要负责清理碍眼的人。”
道士闻言皱了皱眉,看向海伦娜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轻轻摇头制止。
“这不合适吧?”
白人老者似有意似无意的瞄了天玄子一眼,眉头紧皱了起来,有些忌惮的说道。
“那就反过来好了,我们要人,负责清场,东西只拿两成!”
海伦娜异常冷静的说道,心里却在暗自冷笑,她深知天玄子这个大祸害的难缠,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以退为进罢了。
她很笃定白人老者风神会上钩的,神裔组织不像皇室联盟,对有用之人的渴望远远大出对宝物的渴望。
而且风神这老家伙别看年纪不小了,但出道时间很晚,也就是这几年才抛头露面,并不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狼狈老头就是曾经把西方武界搅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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