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未见过这人,不管是谁,肯定是以前受过褟扒皮的欺压,跟他有极大的仇恨,要不然也不会将灭其满门。”
李逸航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转身离去,又往别地热闹之处逛去。在宿州玩完,又再往西北而行,的目的地是当今天子之都开封,听说那儿经济繁荣,富甲天下,人口过百万,风景旖旎,城郭气势恢弘,趁着现在没什么事在身,打算去见识一下。
一路无事,行至南京(今商丘)境内时,他在一家小饭店中打尖。这饭店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店,只是大道旁的几间草棚,放上几张板桌,供过往行人喝茶买饭。刚坐下不久,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袍,头戴斗笠,遮了大半张脸的人走进草棚,坐在他身旁,要了茶水饭菜。
草棚外太阳并不猛烈,而且现在是深秋时节,路上无人戴斗笠,李逸航见这人装扮奇异,便向他多瞧了几眼,那人将头埋得很低,看不出他是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饭店里又陆续来了几个客人,分坐在草棚各处,手中持有刀剑,脸上神色凝重,显是江湖人士,他们却只叫了茶水。李逸航见后来几个人目光向那头戴斗笠之人聚集,心道:“怕要有一出好戏瞧,不知会不会在这里开打,最好我上了饭菜,他们就开打,那就过瘾了,有得吃有得看。”可念头刚落,一名矮胖汉子将茶杯重重一顿,喝道:“狗崽子,乖乖给我束手就擒,说出指使你之人是谁,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戴斗笠之人并不理会他,只在低头喝水。那店老板见到此等情形,知道将有大事发生,给李逸航做好的饭菜也不送上来。另一名身穿青布短衣的汉子将杯子往地下一摔,哐啷一声,茶杯碎开,四名汉子站将起来,二人持剑,一人持刀,一人双持双锏,将那斗笠围在核心。李逸航连忙让在一边。
斗笠从背上抽出长剑,冷冷地道:“想要活命的便赶紧在我面前消失。”矮胖汉子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气,瞧瞧是谁要丢了性命。”红衣汉子喝道:“跟他多说什么,为褟师兄报仇,动手!”他“动手”二字一出口,只听得叮叮当当几下兵刃迅速之极的相交。红衣汉子等四人一齐攻上,各挺兵刃和斗笠拆了几招。四人一击即退,仍团团的将那人围住。只见一名老者和光头汉子腿上鲜血直流,被围之人斗笠落地,露出一张俊俏白皙的脸庞,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左肩上长袍破碎,应是给铁锏重重的击中了一下。
红衣汉子叫道:“再来!”四人又是一齐攻上,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四人又再后退,仍是将年青人围在垓心。只见矮胖子脸上中剑,右边自眼角至下颏,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年青人后背上却被砍了一刀,长袍裂开,露出了背心,鲜血直流,很快湿了一片。红衣汉子一扬手中单刀,朗声说道:“臭狗贼,死到临头,别再作无谓的看到挣扎,只要你说出指使之人是谁,我们答应放铙你不死。”
年青人哼了一声,大声咒骂:“什么指使之人,杀褟扒皮是我的主意,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用什么人指使。”青年人跌落斗笠后,李逸航已看清了他脸容,觉得他跟通缉画像有些相似,现听到他自承杀了褟扒皮,才确信无疑。再细瞧着青年人脸庞,越看越觉得眼熟,真是曾在那里见过,但却偏偏想不起来。
矮胖子也不去抹脸上的鲜血,提起长剑,对准了他,叫道:“上!”四人又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一柄长剑飞了出来,四人立马退开,只见青年人右腕被刺,长剑脱手。可是四人稍退开之时,青年人不待他们复位,身子暴起,斗地整间草棚都是脚影,围攻他的四人胸口脸门分别中腿,向外飞了出去!
李逸航“啊!”的一声大叫,终于想起这人是谁,这年青人刚才使出的招数正是铁脚铜腿十三式当中的第五式“四边伐鼓雪海涌”,除了铁脚门的弟子,谁还会使这一招?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与他在木子店镇寻香楼上有过一面之缘、何灵少的弟子华远!怪不得如此眼熟!
第二百零七章 辣手神捕()
他叫了一声后,立马闭口,围观众人都以为他是惊叹于华远的脚法,谁也没来留意他。这华远当真有心计,前两次围攻他都是被动应付,接连受伤,第三次围攻过后,四人见其手腕中剑,兵刃脱手,再无抵抗之能,都放松了警惕,怎料得到他竟会在被逼丢弃长剑后,突然主动发起攻击,而且招式精妙无比,尚未看清他如何攻来,各人已然纷纷中脚,摔倒在地,起不了身。
华远踢倒四人后,左手拾起长剑,冷笑道:“早前叫你们逃跑不听,现下后悔了吧?”说完过去欲将倒地的四人一一刺死。李逸航心想:“这华远也当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竟要将四人杀害。”虽然江湖中的斗殴打杀,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华远取胜,要将敌人杀了,本是无可厚非,但李逸航却总觉得他此举未免残忍,又想:“寻香楼上,他为活命,竟然恩将仇报,把我推出杂物堆,以我来冒充他何灵少弟子身份,可知此人心念果决冷血无情,行事不择手段,他杀这四人,只怕是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心中正在犹豫,是不要挺身出来阻止他杀人。
便在这里,围观的中一名食客行出来,拍手赞道:“好俊的身手,好厉害的铁脚十三式!兄弟定是铁脚门的大弟子华远华少侠了。”
李逸航也没留意到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草棚里。
华远被他认出来来历,大吃一惊,只见这人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方脸粗眉,英气勃勃,腰间挂了一柄单刀。华远身份被认出,也不否认,剑尖朝下,右手握着左手手背,抱拳道:“这位兄台好眼力,请问阁下是谁?”方脸汉子道:“在下姓蓝,名于正。”
华远一惊,道:“原来阁下便是闻名于江湖黑白两道的‘辣手神捕’蓝捕头,失敬失敬!是什么好风将蓝教头从庐州吹到了开封来呢?”蓝于正微微一笑,道:“宿州褟人琪一家十三口被杀,我受命追拿凶手,听线报说凶手逃窜到了开封陪都南京境内,故过来瞧瞧,华兄弟,不知你有没有见到那个杀人凶手?”华远脸色不变,说道:“哦,有这样的事,倒没留意,不知蓝捕头有没有查找到凶手呢?”
蓝于正脸色深沉,道:“还没有着落,这不见到少侠在这儿,想请你回去宿州喝茶,协助破案,还请华少侠赏脸帮忙,随我们回宿州府一趟,在下不胜感激。”华远道:“好说,好说,本来助人为乐之事我一向爱干,只是在下目前有要事在身,不能分身,待我办妥了事情,再来拜会蓝捕头可好?”蓝于正脸色略显失望,道:“华少侠,在下受宿州太守之命,要请你回去协助破案,你却不肯赏脸,那可难办得很,难办得很!”
华远不愿跟他多说,道:“蓝教头,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李逸航心道:“又有好戏看了,不知这蓝捕头是什么来历,瞧他太阳穴高调鼓起,内家功夫绝对不凡,华远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蓝于正双足一点,晃身闪到华远面前,道:“华少侠,请别让兄弟难做,大家客客气气的,总比动手动脚的来得好相处些。”华远知道摆脱不了他,想了一会,道:“好罢。”话音未落,左手长剑突地向蓝于正刺去,接着往左首斜窜而出。蓝于正早有准备,侧身一闪,抽出单刀,追将上去,华远左肩膀背心及手腕受伤,那能跑得快,不出几步便被蓝于正追上,举刀往他背上吹落。
华远不得不转过身来,举剑客封挡,蓝于正刀法精妙,面对着左手使剑的华远,可谓是轻松之极,只七八招便将华远手中长剑击飞,刀尖对准了他喉头。喝道:“不想受苦便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华远知道自己武功与他相差大远,自己便在学受伤之前,也远远不是他对手,不必作无谓反抗,垂下双手。当下又有两名神色彪悍的汉子上前,将华远绑了起来。
适才被华远踢倒四人只红衣汉子能站勉强爬起,他顾不上嘴上胸前满是鲜血,拦着四人,说道:“蓝捕头,这华远与我神沙帮有不共戴天之仇,是我们帮主指定要的人物,曾经言道,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你这样带走他怎么行,请蓝捕头行个方便,将他交由我帮来处理。”一名捕快道:“这位兄弟,若不是我们蓝捕头出手,你们这时早去见阎王了,怎地这般不识好歹,还来向我们要人,这华远便交给你们手上,你们也是无力看管。”
红衣汉子道:“蓝捕头救命之恩,我四人那敢相忘,只是帮主交待下来之事,做手下的那敢不照做?”
蓝于正道:“司马帮主想要这名逃犯,不是不可,请你跟他老人家说,让他亲到宿州大牢里来要人,请借过。”那名红衣汉子也是硬着头皮说这一番话,那敢当真阻挡,见他脸色不善,即往边上一让。三人押着华远上马离去。
李逸航瞧着四人骑马走远,心想:“被杀的褟人琪原来是神沙帮的人,不知这神沙帮是什么来头,瞧这几人武功均不高,而那姓褟的作为师哥,竟给华远灭门,武功可想而知,怕是个不入流的帮派。”看完热闹,李逸航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看到天色还早,决定动身西行,谁知行到太阳落山,也没能再见到路旁有人家,正想加快脚步,突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蹄声,五乘马前二后三如风般驰至,从他身旁掠过,李逸航一瞥眼间,发现前面二马当中一匹上的骑者正是身穿蓝袍的华远,在后面紧跟着的却是蓝于正和两名捕快。五匹马扬起漫天尘土,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李逸航心道:“不知是谁将华远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逃脱,只可惜我没马,要不然追上去瞧瞧也好。”
第二百零八章 义重师兄()
他怕露宿荒野,运起内力,急奔起来,顺着大道刚转过一个弯,便听到叮叮当当兵刃相交之声,密如联珠,前面不远处刀光剑影,有人在激烈相斗。李逸航奔跑速度甚快,一会儿便来到相斗现场,暮色苍茫之中,只见有五人在捉对厮杀,正是适才在他身边疾驰而过的华远和蓝于正他们。
和蓝于正交手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手持一柄长剑,剑招变幻,剑光伸缩不定,在蓝于正快刀的攻击之下,丝毫不落下风。再看那蓝于正的快刀,根本瞧不见他的刀身在那,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片清寒冷冽的刀光,如梦如幻,如鬼如魅,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信世上有如此奇变横生的快刀刀法。李逸航心道:“这快剑快刀如果是向我身上招呼,只怕我十招也挡不了,身上很快便多了几个窟窿或被分成数块。”
另一对厮杀则是由华远对阵两名捕快。一高一矮的两名捕快跟在蓝于正手下多年,得到其亲身指点,获益良多,手底下也是不弱,以二人对阵受了伤的华远,占尽上风。
那名青年见到华远形势不妙,心中大急,挡开数刀后,挺剑急刺,剑尖如漫天飞花,向蓝于正全身要害扑去,蓝于正知道这招的厉害,挥刀护住全身,刀身组成的钢圈如金盔铁甲,防守得严密异常,滴水不漏。那名青年原意也不在要刺伤对手,他逼开蓝于正后,纵身跃到华远身边,挥剑逼退两名捕快,又迎上蓝于正,叫道:“华师弟,快走,不要管我!”那华远一得空当,转身便走,那有丝毫管他之意?
他奔到一匹马旁,李逸航以为他要上马,谁知他一剑刺向马身,接着他跑向另一匹马,同样的长剑刺出,瞬间两匹马被刺伤急奔出去,到第三匹马时才飞身而上,两名捕快岂容他逃离,也是急跑到马旁上马直追。
与蓝于正急斗的青年见两名捕快要追去,左手一扬,两枚钢镖急射而出,分别射中剩余两匹马的马身和马臀,两马吃痛,不等捕快上得马背,便奔跑起来,基中一名捕快已上得一半,马儿一跑,摔在地下,被拖着而行,另一名捕快虽已上得马背,却控制不了吃痛发狂的马,朝着另一方向急跑。
在这扬镖的瞬间,青年人心神稍分,出现了明显破绽,被蓝于正一刀砍在左臂上,幸好他缩得快,刀锋入肉不深,没被整条砍下来。青年忍着伤痛,咬牙奋力拼斗,不让蓝于正抽身追华远。
蓝于正心下烦躁,喝道:“臭小子,你虽然救了你师弟,自己却陷入泥沼,可否值得?”那青年人不敢分心,一言不发,继续凝神应战。蓝于正又道:“你放走凶手,阻拦我们抓捕,已是成为凶手一伙,我决不定饶了你,知机的便抛下长剑投降,否则别怪我刀上不长眼睛。”青年人仍是双唇紧闭,不发一声,长剑挥舞。
李逸航心想:“这位师哥为救师弟,竟然不惜陪上一条性命,当真是情深义重,令人佩服!可他这一条性命,换回的却是恩将仇报无无情无义的华远之性命,可真是太不值得。”
蓝于正连使快刀,蓦地里大喝一声:“着!”点点鲜血飞了出来,溅在四周的花草上,原来那青年肩头中了一刀。蓝于正道:“再不抛下长剑,使即取你性命,何必为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冷血凶手送上一条性命,你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想过值不值?”青年人受了两处刀伤,出招变慢,内力渐失,剑法散乱,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若不是蓝于正心存善意,自己早丧身于他的刀下。
青年道:“相救师弟,乃是我这做大师哥的职责,无所谓值不值得,值得要做,不值得也要做!”蓝于正道:“你不是铁脚门的弟子,那华远怎会是你师弟?”青年道:“华师弟是铁脚门弟子?我可不知道,但他两年前拜入我师门,已是我的师弟。”
李逸航心道:“华远的师父何灵少被杀,又秘芨丢失,连虎头令符也没了,那里还敢回松林山上,从寻香楼上逃过一劫后,却不知又拜入那个门派,竟然结识到这个舍己为他的大师哥。”心中对这青年人越来越有好感,实不愿他便此失却了性命。
蓝于正见青年人如此执迷不悟,兀自在顽强抵挡,心下恼怒,喝道:“你心中有这个华远师弟,但他心中可有你?你两次相救于他,可听得他有一句相谢之声?能眼睁睁瞧着你一个无关之人陷入危险境地而独自逃生,可有丝毫的同门这谊?”那青年人神色一变,脸皮抽动,叫道:“要杀便杀,何必讲此话来羞辱我?”长剑圈转,陡地刺出,蓝于正举刀封挡,刀剑之声相交不绝于耳。一点点鲜血从一刀一剑间溅了出来,青年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蓝于正的刀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
李逸航瞧着身前的争斗,蓝于正并无心杀害对手,看来这蓝捕头也是个是非恩怨分明的好汉,相斗双方皆是可敬可交之人,眼见形势危急,他不欲那青年人就此丧命于蓝捕头的刀下,当即从旁走了出来,叫道:“二位大哥请先停手,听我一言。”
相斗双方早知道李逸航在身边观战,皆不知他是什么人,此刻见他上来劝架,手上不由得都停了下来,二人望着他,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李逸航心中暗笑:“这两人本来就不想打架,却是谁也落不下这个脸子,一叫即停。”当下抱拳说道:“二位大哥,华远已经逃远,再打下去那还有意义?蓝捕头,这位兄弟如此倔强,你把他抓捕回去,就将他杀了,想必也不会开口透露一丝隐密,对你破案于事无补,反而惹下仇怨,于你有无穷后患,不如你撇下这位兄弟,快些是追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