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一个无赖地痞,怎地我爹爹会跟他有来往交易?”
另一年纪稍长之人道:“这郑长青喝酒要发酒疯,赌钱输了要动拳头出刀子,有钱就住窑子里去,没钱就回家打老婆,五年前他老婆就是被他逼得上吊自杀,唉,说起来他老婆还是我们长垓镇上有名的一支花,年轻时漂亮得很,身边喜欢她的青年男子多得排起了长龙,却不知怎地瞧上这个百毒俱侵的郑长青,最终闹得个上吊而亡的结局。”
另一人道:“古往今来,鲜花从来是插在牛粪上,老实人的一张嘴如同大石头般,怎么撬也撬不开,而如郑长青之流,人家口里就像喝过油一般,张口就是舌灿莲花,甜言蜜语滔滔不绝,年轻姑娘没见过世面,最容易被他们的言语迷惑和感动。这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李逸航说道:“这句话倒是不错,我有个朋友就是个花花公子,口若悬河,巧舌如簧,年青姑娘只要被他哄上几句,电上几下,无不晕头转向缴械投降的。”
年纪稍长那人又道:“你爹爹怎地和他有来往,这个我倒是较清楚,你爹少年时,家中很是贫穷,可说是吃了上一顿便要忧下一顿,但他头脑很灵活,做事手脚麻利,为人诚信守诺,很多人都喜欢请你爹爹干活,郑长青和你爹爹开商,便是在工地上干活时识,他二人很谈得来,成为了要好的朋友,可这个郑长青刚才也说了,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包的人,发了工钱后,你爹爹省吃俭用留了下来,而他呢,则拿去玩乐,没多久便即花光。”
“时候长了,开商积累了一小笔银子,便开始做些小买卖小生意,承包些小工程,由于他苦耐劳,又为人公道公正,附近的乡里都爱帮衬他,再加你娘节俭持家有道,家业很快就发展起来,置下你家现在的产业。而那郑长青呢,仍然是一般的吃喝玩乐,日子是越过越困顿,他娶亲的费用,听说都是向你爹爹借的。你爹爹越来越好,而他呢,则越来越穷,当初都是一样的清贫,现在是两极分化,我们常常拿你爹和郑长青的事例告诫年轻一辈的人。”
李逸航道:“爹妈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人,他不来,还真不知道有他这样一号人。”再一人说道:“你爹爹和郑长青在后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事,他不跟你提这人,也属正常。”李逸航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年纪较老之人说道:“郑长青因家中贫困,每年都向你爹爹借了不少银子,听说从来不曾还过,开商去世前二年,春耕时分,郑长青老婆向你家借了一头水牛梨地耕田,不料事后郑长青竟然借着还牛之机,偷偷将牛卖了换酒喝去逛窖子,直到德叔向他讨要耕牛,卖牛之事终究纸不不住火,气得他老婆当晚就悬梁自尽,你爹爹为此事很是内疚,最后还送了一笔钱给郑长青安葬老婆。都说你爹爹仁义大方,从此事上就可见一斑。”
一名老人说道:“曾有谣言传出,郑长青长期在外的儿子回到家里,见得娘亲去世,十分的悲伤,问娘亲怎么死的,郑长青这狗贼为了逃避责任,竟然说是给你爹爹催债抢牛逼死的,你说他过不过份?因此刚才我们才会骂他装腔作势,猫哭老鼠假慈悲。”
李逸航道:“这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他要昧着多大的良心才会讲出这样的话?”一人说道:“他良心早就被狗吃了,能干得出逼死老婆之事,说几句谎话又怎么样?对他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年纪稍大之人又道:“传说他儿子听后暴怒异常,指天狠狠咒骂你爹爹,也不知你一家被害之事,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李逸航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他儿子是个什么人,现在在那?”老者道:“他儿子自幼离家,兴子镇上的街坊邻居与他儿子不熟,现在该有二十七八岁月了吧。”李逸航说道:“我家出事时,他才二十三四岁,应该不会有那么能大耐杀得了我全家罢。”老者道:“照理说他这儿子也不是傻瓜,不可能尽信郑长青的话,不过听说他儿子在外学艺,要害了你全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逸航道:“学艺?学武艺吗?”老者道:“不错,自小就跟人学武功。”李逸航寻思:“郑长青儿子从小学艺,到了二十三四岁时,有没有杀人于无痕之能、震碎内脏而不留痕迹?洪仁海属于极端出类拔萃之人,他就不可能有如此修为,而且如果杀死白如虎追杀师父之人和杀我全家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么更不可能是他儿子,没有理由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能逼得师父藏在地牢里,不过这也是一条线索,得好好追查一番。”当下便让众人先行回去,自己转去兴子镇上打听一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句诺言()
到得镇上,询问郑长青的家在那,路人都听说过郑长青的劣名,知道他家住那的人却没有,直问了十余人,才有一人带着他左拐右拐,来到一条窄巷中一所破败的房子问前,只见墙壁坍塌,瓦片散落,从破窗往里瞧,里面已生满杂草,显是已多年没人住。
那路人道:“郑长青四五年前就搬走了,留下这间破屋在这儿没人打理。”李逸航问道:“知不知道他搬到那儿去?”路人摇摇头,李逸航谢过了他,寻思:“郑长青应还在镇上,他不住在家里,必然是在亲戚朋友或客店里住下,瞧他衣着光鲜的外表,估计是发了达,住的地方不会太差。”
当下往镇上两间稍大客栈寻去,均说没见郑长青来投店,李逸航无奈,只得在街上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郑长青,所有人都摇头摆脑,忙了半日无果,心道他可能是专程回来看望父亲,看完便走了,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长垓镇。
过了几天是中秋节,李展鹏领着乡亲来到李逸航家里过节,各人谈起往事,皆是唏嘘不已,众人本来不想提起那晚起火之事,可不怎地,聊着聊着,竟然又转回到这件事上,事情过去几年,各人都纷纷发表自己见解。
各人正说得大声,一个十四五的小男孩也跟着说道:“逸航哥哥,你家里起火那天晚上,我刚好起来放茅,突然瞧见大街上有一人,从你家方向那边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只见他背上衣服着了火,可他也没去弄熄,慌张得很,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家里失火,见得他这样子,很是惊讶,因此印象深刻得很。”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李逸航连忙问道:“小宝,你有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如何?”那小宝道:“大夜晚的,我看不清,挺瘦的一个人,看上去似是个年轻人。”李展鹏问道:“小宝,那时你怎么不说?”小宝道:“又没人来问我,你们那会儿都忙得很,说了也没人听。”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李逸航相当兴奋,又问:“他背上着火?”小宝道:“是的,绝对没记错,我当时还心想:‘怎么他着火了也不弄熄,不怕痛吗?’”
一乡邻道:“中秋节前天气还很热,那人身上穿的一定如咱们现在一样,只是单衣,既然着了火,那么一定会在背上留有疤痕,逸航,你以后找到有嫌疑之人,只要瞧瞧他背上有无火烧的伤痕,便可锁定真凶。”李展鹏老父子爷子道:“不错,这人走得如此匆忙,一定是干下了滔天恶事之后,害怕被人发现,着急着跑路,以至连火也来不及熄灭。”众人齐声赞同,说道:“没错,肯定是这样了。”
李逸航送走众人,躺在地下凉席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心想:“小宝说那人是个年轻人,郑长青的儿子二十多岁,那就相吻合了,可是一个年纪轻轻之人,怎地可能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做到杀人不见血,这又矛盾得很,真是令人头痛得很。”又想:“郑长青搬家,正好发生在我家被灭门的前后日子里,这着实透着种种可疑之处。”又想:“要当真是他儿子所为,郑长青不可能如此胆大,敢回来并且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不是自己惹事上身吗?”
正想得烦乱,突然有人轻声叫道:“逸航哥,”是个女子的声音,李逸航连忙站起来一看,只见墙角后探出一张清秀的脸蛋,两只大眼睛骨溜溜打转,月光之下李逸航看得分明,喜呼:“小倩,是你!”那少女正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陈倩,陈倩道:“逸航哥,是我。”李逸航道:“小倩,快进屋去坐坐,吃些糖果。”陈倩道:“我不进去了,逸航哥,咱们出去走一走吧。”李逸航道:“好!”
来到以前常来的一个上山坡上,二人默默坐着,好像变得不认识一般,一人望着树林,一人还是望着月亮,过了良久,小倩才轻轻道:“你这几年去了那里?”李逸航道:“去了寻找仇人。”小倩问:“找到了没有?”李逸航道:“还没有,小倩,你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没听到你消息了。”小倩没有回答,咬着嘴唇,李逸航望着她,只见她眼睫毛似帘长长的卷曲上翘,脸庞比以前瘦削了不少,过一会儿,只听她道:“也没怎样,还是跟以前一般,逸航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在家里长住,不再出去了?”
李逸航叹了一口气,道:“安稳日子谁不想过,可我大仇未报,那敢有如此奢望,住上些日子,我就打算再次外出,看看能不能寻到丝毫蛛丝马迹。”小倩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李逸航低头用手指胡乱写字,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来。”
小倩又沉默良久,最后道:“逸航哥哥,我爹爹要将我许配到南昌城里的一户人家,可我一直没有同意。”李逸航如何不明白,但在这个时候,他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又给给她什么希望?自己在江湖上跌爬滚打,便如在刀枪头上过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却性命,在江湖四年中,自己身上添了无数伤疤,更有数次将见阎王,往后的日子将会更加险恶难测,武功愈练愈高,面对的危险也是愈来多,让她等着跟着自己,无疑会令她整日里担惊受怕,不能给她幸福不单止,还可能将她带入痛苦的深渊,不,绝对不能害了她!
小倩双眼注视着他,在等他的回答,李逸航不敢与她目光相视,最后想到不能以沉默应对,当下鼓起勇气,昧着心道:“小倩,我给不了你将来,给不了你幸福,你,你就不要等我了,遇着条件好的人家,就……”一句话还未说完,小倩眼中有泪水涌出,一滴滴掉落在土上,凄切的道:“我不要将来,也不要幸福,只要你的一句承诺,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等你一辈子,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愿独活。”
李逸航听得这石破天惊的话语,不禁大为震惊,也大为感动,没想到小倩对自己竟然是如此情深一片,自己离家的四年里,甚少想起过她,回家十余日,虽然也曾有想去见见她的打算,却最终没有付之行动,待见到她来寻自己,已是深深的感到不安,如今听得她这这番痴言,心中不但羞愧万分,更是激动不已,瞧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多么想将她扭入怀里,可他不能这样做,不能毁了这个善良美丽的姑娘一辈子的幸福。
第一百八十四章 梅开二度()
这事不宜再拖,只怕自己过得片刻,忍不住便要对她许下诺言,当即硬起心肠,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拿出来当借口,说道:“小倩,对不起,我爹爹从小就给我许下了一门亲事,我一直没对你说,害你苦等,害你误会,实是罪该万死!”小倩闻言,灵动的一双眼珠子登时变得呆滞,随后以双手掩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没曾想到,自己苦苦等了四年的李郎,竟会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当真是难以接受之极,无谛于晴天霹雳,那里还能再忍,当即失声哭泣,李逸航看着她抽动的身体,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在这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李逸航狠起了心,一言不发。小倩哭得一会,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坡,李逸航也站了起来,想追但他没有追下去,想叫但他也没叫出声,只呆呆地望着她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明月如镜,微风轻起,徐徐袭来,诺大的山冈上,不再是二人,而只一个孤独的身影,影子越拉越长,不知过了多久,李逸航长长叹了口气,一步一想回到了家里,第二日,李逸航向镇长讨要了家里留下的首饰,看到两支冰花玉簪珠叉,是自己母亲心爱之物,取了出来,塞在怀里,当天晚上,他轻轻跃入陈倩家的围墙,将用布包着的珠叉放在陈倩窗前,凝神良久,这才离去。
他没有回家,径直往兴子镇上行去,在镇上调查访问数天,无丝毫端倪可察,不得不抱憾离去。
向西而行,不出数日,来到了湖南长沙县,找到北门旁的刘家大院,李逸航上前拍问,仆人问他找谁,李逸航道:“我找蒙女侠。”那仆人道:“很不巧,蒙女侠外出数月,尚未回来。”李逸航道:“那冷静冷阿姨在家吗?”仆人问道:“你是谁,找们夫人什么事?”李逸航把自己名字说了出来,仆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美**人急步迎出来,离老远见得他便叫道:“逸航小兄弟,可想死你冷阿姨了,快快进屋里坐!”
冷静拉着他的手,仔细瞧他,笑容满脸,说道:“逸航,我听得芷菲说你未死,当真高兴好几天睡不着觉,时时盼望你来探望我母女俩,几年未见,你长高了,变是越来越英俊帅气!”李逸航也笑道:“冷阿姨你也越来越漂亮,还好像比以前年轻了不少。”冷静笑道:“逸航,瞧不出你的口这么甜,说话真讨人喜欢。”
李逸航道:“冷阿姨,我这可是实事求是呢,要是你和芷菲妹妹行在街上,绝对没人说你是母女俩,全都会说你们是姐妹花。”冷静笑道:“几年未见,人不但高大成熟了,连说话语气也变了不少,不过你这样说话,冷阿姨可不太放心。”李逸航知她意有所指,不敢再轻浮下去,问道:“冷阿姨,蒙女侠和芷菲妹妹去了那儿,都不在家里么?”
冷静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去那儿,江湖上的事儿,我现在很少过问关注,这一年多来,蒙女侠和菲儿在家的日子少得可怜,不知道她们在忙些什么。”李逸航道:“芷菲妹妹也没跟你说在忙什么吗?”冷静摇摇头,道:“她没说,我实在也没时间去过问她们的事,只因我,我,我……”说了三个“我”字,便脸上一红,说不下去。李逸航奇怪,怎地冷阿姨还像个少女,说着话就脸红,问道:“冷阿姨,你怎么样?最近几年还好吗?”
冷静可能也觉得自己失态,正了正容,说道:“我过得挺好,这几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李逸航见她容光焕发,气色很好,与前些年相比微胖了些,果然是日子过得不错,说道:“你住这刘家大宅子是谁人的?”冷静道:“是蒙女侠朋友的家,嗯,是这样子的,蒙女侠救了我们母女俩后,安排我们住到这位刘大夫家里,刘大夫尚未娶妻,日子一久,我和他相互熟悉之后,互有好感,便在一起了。”说完眼光转向了别处,怕李逸航笑话她。
李逸航一听,顿时明白,说道:“恭喜冷阿姨再结连理,真是天大的大喜事。”冷静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说:“你不会觉得冷阿姨那个什么吗?”李逸航道:“怎么会,冷阿姨你现在这般,比在江湖上漂泊好上何止千倍?芷菲妹妹也有了个安稳舒适的家,那是一举两得之事,可不知芷菲妹妹怎么想?”
冷静道:“芷菲妹妹也很喜欢这个刘叔叔,刘叔叔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前些日子,我还给她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