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虎和三位夫人大喜,齐声道:“那当然,那当然,就如现下商量好的来行事,绝不更改!”此事得已解决,众人心情大好,喝起酒来也爽快了许多,只白姗姗一人在旁不说话。
过一会儿,白如虎道:“少侠,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沐浴更衣,好好装扮一下,你瞧瞧你,一身烂衫,那成样子。”李逸航笑道:“那还得要多谢付大总管的功劳,呆会向他索赔一件新衣才行。”白如虎哈哈大笑,道:“今晚我就让他赔十件华服与你!”
李逸航随仆人去沐浴更衣,细细打扮一番后,来到了花厅,白如虎与几位夫人见到他,都有眼前一亮之感,心道:“李少侠虽不如罗云长得俊俏,但堂堂相貌,轮廓分明,更有男子汉的气质魄力,实是比那油头粉面巧舌如簧的罗云好得多。”那四夫人陈倩心中更想:“好一个少年英侠,昨夜未能与他共赴云雨,当真错失大好良机。”
当晚,白如虎请了些寿州城的达官贵人地主富商到家开宴,众人见到新郎官李逸航豪爽义气,落落大方,皆是十分的欣赏,纷纷向白如虎一家道贺,白如虎是表面欢笑,暗地里愁怅,愈多人向他恭维其女婿,便愈是痛苦,怎地自己女儿喜欢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轻佻浮滑的罗云?
席间,付总管拉着李逸航的手,大赞他仁义豪侠,武功高强,真将李逸航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头脑晕晕乎乎的,身子如飞上了半空,飘在云端,说不出的舒服。
李逸航以罗云的名义,在太守府上住了两天,这一日,便迎来了大婚吉时,李逸航什么也不理,只在各司仪赞礼者引领指点下,走完了众多繁文缛节,终于来到拜堂成亲的环节。罗云家没有长者亲戚前来,白如虎便指定一名长者充当他父亲。
赞礼者叫道:“行庙见礼,奏乐!”顿时唢呐、笛、鼓、锣等乐声响起,李逸航和白姗姗在走完“三跪,九叩首,六升拜”礼节后,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
二人一进入洞房,白如虎便把想闹洞房之人全都支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各位都出去喝酒去罢!”顷刻间房间里只剩下李逸航与白姗姗二人,李逸航当然不会和白姗姗洞房,吹熄灯,在房间黑暗处扎起马来,白姗姗也没来打搅他,躲在床上不知睡了还是怎样,一夜无事。
一连过了几日,白府终于热闹完毕,这日,李逸航找到白如虎,说道:“白大人,这婚礼也举办得差不多,在寿州城也耽搁许久,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这就告辞,他日如再来寿州,定会前来拜访,讨一杯美酒品尝。”白如虎道:“少侠这么快就要走吗,何不多住几天,赏花对月,日后在江湖上行走,便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李逸航道:“这确是,在府上几天,是我这一生人中最闲逸的时光,只可惜在下身有要事,不能久留。”
白如虎见留不住他,便道:“今晚我俩好好喝一杯,明日再走如何?”李逸航知道不能说走边走,点头应承。这晚,白如虎叫付总管相陪,取出两坛六十余年的桂花醇,拍开泥封的一瞬间,浓浓的酒香便在空气中弥漫,李逸航赞道:“好香!真乃好酒也!”
付总管道:“李少侠,这两坛桂花醇,是白大人的心肝宝贝,轻易不拿出来待客,我也是借你之光,才得有幸品尝,你可千万别客气,想喝就喝!”李逸航笑道:“就怕白大人心痛。”白如虎哈哈大笑,道:“难得遇上李兄弟这样一个少年英侠,这两坛酒再不拿出来喝,恐怕以后要成仙成妖,咱们三人今晚便放开肚皮,一醉方休!”
三人你敬我喝,从黄昏喝到深夜,真将两坛老酒喝得一滴不剩,意犹未尽,又拿来一坛陈酒,李逸航晕乎乎也不知是什么美酒,来者不拒。他酒量不及二人,终于醉倒。
话说罗云在寿州城里藏了起来,他收心养性,没有出去拈花惹草,每日只在租住的房子里呆着,拿起几本经书装模作样,听房东说得白姗姗如期大婚,心下好生奇怪,便问新郎是谁,那房东道:“那新郞叫罗云,客官,你怎地不去瞧瞧热闹呢,参加婚礼回来的人都说是新郎新娘二人男才女貌,般配得不行。”
罗云寻思:“是谁冒充我和姗姗成婚?难道是逸航,这小子也真够义气。他奶奶的还说不收二手,洞房花烛那晚可把你爽快死了吧?”他向房东打听新郎的模样,更加确定了是李逸航,心想:“不知他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既然用我的名字,那多半是被迫,如心甘,该会用回自己的名字。”又想起白姗姗说非自己不嫁,如今却嫁了个假罗云,不知什么心态?女子说辞可真信不过。
他在房子里足足呆了二十多天,待风声稍松,才易容改装溜出寿州城北门,算好时间,在北门的第一个驿站等李逸航,一连三天,也没见他身影,心想:“难不成逸航这臭小子乐不思蜀,连碰头之约也忘了,那可真该打屁股。”再等多一天,仍然等不着,便不理他,沿路背上,展开寻春之旅。
李逸航去了那里,怎地不来赴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身陷囹圄()
李逸航那晚大醉,睁开眼睛后,头痛得犹如要裂开来一般,他简单看了看四周,开始狠狠的痛骂起自己来:“李逸航你这王八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经历那么多事都没有一点长进,注定你一辈子走霉运,就永远别指望有出头之日,世间上的事,怎会是你想的那和样简单……”他越骂越狠,最后竟然以脑袋撞地砖,撞了几下觉得太痛,才停下来,躺在地下望着屋顶上的梁柱,满脸悔恨之色,过了好一个多时辰,便是不起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二人打开房门,走到他身边,其中一人对他道:“咦,你怎么这么快醒来了?还以为你要睡多几个时辰呢。”李逸航笑道:“我酒量好,所以醒得早。”那人道:“你小子确实不简单,普通人喝了百花蜜蜂酒,怎么着也要睡一十八个时辰,现在连十二个时辰都未到,你便醒来,不简单,真不简单!”
李逸航道:“最后那坛酒叫百花蜂蜜酒?”那人道:“是的。”李逸航又问:“那你不也醒得很快吗?”那人道:“我们服食了解药,当然不一样。”
李逸航“嗯”了一声,问道:“白大人,我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二人当中一人是白如虎,另一人是付总管,白如虎道:“你知道的内幕太多,白某信你不过,因此只好委屈你了。”李逸航道:“你堂堂一个太守,也是一个武林人士,怎地说过的话如同放屁,根本不信守诚诺?”白如虎并没生气,道:“我那里不守诚诺?这婚礼一路下来,可有半点偏差?”李逸航道:“这倒没有,但你将我捆绑得如同粽子一般,这是你对伸出援手之人的礼节吗?这是你的诚诺的待客之道吗?”
白如虎呵呵一笑,道:“李兄弟,我有答应事后放过你吗,我们在亭子里有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你放心,我在亭子里答应的事,一件不也会落下。”
李逸航双手双脚被绳子牢牢捆缚,躺在冰冷地板上动弹不得,只头颈能动,他又问:“你们将要怎样处置我?”白如虎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性命,只是将你关进大牢,那一天我们找到了罗云,那一天就放你。”李逸航道:“一辈子找不到呢?”
“那就一辈子在大牢里呆着罢,谁叫你自作聪明放走了罗云,害得我们措手不及,差点把寿州太守大人的脸丢光了。”付总管没来好气地道。
“那我不是按你们要求扮作罗云,完美的掩饰过去了吗?”
白如虎面色平静,道:“刚才不说过了,我信不过你,就这样简单,这也算是对你的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乱替人出头了,如果你还有以后的话。”
就这样,李逸航被关在了寿州城大牢里头的地牢之中,地牢下暗无天日,只壁上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牢房。李逸航双手双腿都被铁链锁上,每动一下,每行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铁链相碰之声。
地牢里阴湿潮湿,臭气熏鼻,但住得时间稍长,也习惯了些,没再觉得恶心呕吐。他没有骂白如虎,没骂任何人,口中只在低声咒骂自己,骂了足足一天,连睡梦中的呓语也是在骂自己。
第二天醒来,才留意起自己所处的狭小地牢,发现地牢的阴暗角落里还有一个人,长发长须如茅草一般,破旧污秽的烂衫上也全是干草,不仔细看,根本以为他是一堆乱枯草。李逸航吓了一跳,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起那人来,只见那人骨瘦如柴,脸上手上皮肤全是大片大片污垢,看不出年纪有多大,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不知死了还是怎样。
李逸航不敢去打搅他,摸摸身上,东西还齐,李逸航是直接由付总管带到地牢里来,那狱卒看守并没搜过他身,心中暗道:“秘籍宝剑在身上,被关在这儿无聊得紧,练练十三式打发时间好过。”他从怀里取出册子,翻看起来,看到有心得之时,便照图式练习,可手脚都有铁链锁着,施展不开,只大概比划一下,又去看图,将招式潜记在心里。比划时铁链碰撞声甚响,但那躺着的人仍是没一丝反应,不知是不是没听见。
练了许久,狱卒送饭过来,李逸航一看,是两份,心道:“那人还没死。”问狱卒道:“大哥,现在是午餐还是晚餐?”那狱卒道:“这是午餐。”
李逸航勉强将那猪食一般的饭菜吃下填饱肚子,躺着那人却仍然一动不动,不喝水也不吃饭,真如死了一般。到送晚餐时,李逸航小声向那狱卒道:“大哥,这人是不是死了,一动不动的?”那狱卒道:“轮到你死他也不会死,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该吃吃该喝喝。”
吃过晚饭后,李逸航坐在草堆上歇息,寻思:“不知要在这儿困上多久,难道白如虎一辈子找不着罗云,我便一生都在这儿渡过?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又想:“请你喝酒的人并不都是朋友,还有许多心怀叵测的奸滑之徒,张震天是一个,这白如虎又是一个,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却都陷入了他们布置好的圈套。我已经上了两回当,决不能上第三次当,以后只我请人喝酒,不能让别人来请我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白如虎看起来是挺正直豪气的一人,却不料光鲜外表下藏了一颗阴暗卑鄙之心,当真是知人口脸不知心,以后瞧人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否则苦头有得你吃。”
狱卒走之后,他拿出鱼龙宝剑,想试一试能不能削断这筷子粗细铁链,不料用力划了一下,铁链上连条刮痕也没有,再用力来多一下,仍是一模一样,心中一沉:“糟糕,这是什么样的的精钢铁链,如此高的强度,连这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拿他没办法,看来想逃脱这地牢可真是太天真了。”喃喃的道:“这白如狗,只为我知道些内情,便用怪异罕见的铁链困着我,当真胸襟狭小。还有那个狗屁付总管,喝酒时把我赞到天上有,地下无,却不料一得命令,便立马翻脸不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此狗仗人势的奴才本色,实是令人大增见识。”
李逸航一个人自言自语,甚觉无聊,看着身上华丽的服装东一块酒渍,西一片污迹,又道:“我真是没有富贵命,华贵漂亮的衣服总是穿不了长久,看来还是布衣棉袍适合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狱中老怪()
正在自艾自怜,突然墙边上那干瘦稻草人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逸航一怔,道:“前辈,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快起来吃饭罢,饭菜都凉了。”那人说了一句话后,又没有声息,李逸航连跟他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回应。
李逸航心想:“这人真懒,连起来吃饭也不愿意,他这样瘦,再不吃饭,定会饿死了他,没人相伴,那我就更寂寞了,以后的日子又渡得下去?”当下拿着晚餐,走到那人身旁,轻声的道:“前辈,来,起来吃饭。”那人既不起来,也不出声,这时李逸航瞧得清楚,这人脸面容如枯树皮一般,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是只见骨不见肉,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李逸航见他不理睬自己,又道:“前辈,你是不是没力气起来,这样,我喂你吃可好?”见他仍然没有回应,便用瓷羹装了饭,送到他口边,但他那枯燥的嘴唇并没有张开,李逸航连碰几次,无功而返,便道:“前辈,你不想吃饭,那我喂你喝水,瞧瞧你嘴唇干燥开裂,一定是渴得厉害。”把装满清水的碗递到他唇边,依然如故不肯张口,李逸航不禁有些气馁,便道:“老前辈不愿吃喝,那我就先放一边,你几时想吃想喝,我马上来喂你。”
将饭食放在一边后,便开始扎马练气。李逸航自体内自多得另有一股不受控制的狂野内息之后,便很少练气,只担心将野气息引出来,难以收拾,可如今呆在大牢里,没人谈话解闷,又展不开手脚练功,不扎马练气,如何打发时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田里升腾起来的气息运转在胸腹间,一提一升,一转一沉,皆是十分的轻柔,生怕触动那不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种真气。渐渐地,李逸航又如入无人之境,全心思跟着那气息流动。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从魂飞天外回到了现实,他睁开眼,心头一阵狂喜,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又可以练气了,哈哈哈,哈哈哈!”情不自禁的竟然大笑起来,引得一名狱卒行进来查看是怎么回事,他警告李逸航道:“小子,你嫌命长是吗,在这儿大叫大嚷,小心性命不保。”
李逸航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连忙道:“是,是,官大哥,不好意思,吵着了你,你可千万别见怪。”狱卒道:“吵着我有什么干系,吵着别人就你麻烦了。”李逸航不明所以,问道:“别人?谁是别人?”狱卒白了他一眼,转头出去,带上牢门。
李逸航回头望了一眼稻草人,心道:“难道别人便是指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毙的痨病鬼?这人连嘴也张不开,饭吃不下,水喝不了,吵着他也不会太要紧。”欢喜完后,又去练那十三式,这时他对各招各式都有些见解眉目,自觉大有进展,竟连那式不喜欢的第四式“平沙莽莽黄入天”也研究起来,心道:“使这招时,要求敌人在上攻击,我在下防守还击,如此看来,这是保命的招数,可不得不学,不得不练!”
他来了精神,对第四式仔细揣摩起来,将图形脚法烂记于胸后,便照猫画虎般练将开来,只因铁链限制,各式脚法都练得似是而非,但他心中已然感觉到此式博大精深,不在其它八招之下,越练越是兴奋,心道:“此式虽是针对高处敌人所创,但我稍微改变一下思路,与人对敌时,人为制造假象摔倒在地,等他们攻过来,我便可使出此招,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嘿嘿,你奶奶的,知道小爷我诡计多端了吧,下次看你们王八蛋还敢不敢来打我攻我。”
又想:“这样做虽然卑鄙无耻了些,但那官老爷莫远清曾经说道:‘兵者,诡道也。’这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为了保命,没什么事干不出来,又回到那句话上,谁叫你来打我攻我?孙建腾的老祖宗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古人都认可这种做法,我也不必有什么良心上的不安。”
李逸航拿出孙子兵法的这句话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是没搞清楚其中“谋”字的含意,他以为就是阴谋诡计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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