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人脚步声消失,钟大本低声道:“三们英雄,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我绝不会声张。”李楠王凯森不便说话,便由李逸航发问,说道:“你狗崽子倒也识机,知道配合,那好,我们便让你少吃些苦头。”李楠哑着嗓子道:“但若有虚言妄语或是隐瞒事实,先割你左耳,再割右耳。”钟大本道:“小人不敢,定当如实回答。”
李逸航蒙上钟大本的眼睛,又塞上他耳朵,低声对李楠道:“遇上个软包,把他说的话记下来,将来必有用处。”李楠点头,示意王凯森找笔墨纸张,翻遍屋子,却那里能够找到半纸张片、半滴墨水?三人无奈,只好作罢。
李逸航取下他耳塞,故作威严的将手在桌上一拍,低声喝道:“钟大本,报上名来!”钟大本听了一脸茫然,道:“英雄,我的名字你不知了吗?”李楠王凯森二人听了也觉好笑。李逸航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废话少说,叫你报就报。”钟大本只好道:“小人叫钟大本。”李逸航道:“把你基本情况都交待清楚。”钟大本不解,道:“什么基本情况?”李楠一把扯下他的眼布,又将刀尖对着他双眼晃悠。钟大本见得眼前寒光闪烁,吓得腿软,一把跪在地上,应道:“是,是。小人今年三十有四,是信阳人氏,家有一妻二妾,二子一女,有三间大屋四间小房,养了一头牛两只猪三只狗四只猫……”李逸航忍俊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家里情况不必说,只说你在帮里的事。”
房中本来一片肃然惊怖之气,李逸航这么一笑,李楠王凯森忍不住也笑了笑,钟大本听得笑声,登时大为宽心。腿上也有力,想站起来,李楠喝道:“谁要你站的?”钟大本一听,只好又跪下去。说道:“小人入帮一十六年,是帮里四大金刚之一,现任烈火堂堂主一职。手下有四十八个兄弟,四十八个人分分六个班……”李逸航道:“好,不用说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最初入帮,跟的是谁?”钟大本道:“跟的是邱帮主。”李逸航问:“是谁提升你做的领班?”钟大本道:“是邱帮主。”李逸航又问:“是谁提拔你做的堂主?”钟大本道:“还是邱帮主。”
李逸航一拍桌子,喝道:“邱帮主如此器重你,待你不薄,将你带入门不说,还升你做堂主,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反他?”钟大本心中一震:“敢情这三人不是普通盗贼,而是邱老儿派来?难道风声已经泄漏了出去?这可大大的不妙。”连忙道:“那有此事,那有此事,我对邱帮主向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第七十七章 威迫利诱()
李楠道:“你不说实话,先割你左耳还是右耳好?”钟大本一听,吓得全身发颤,说不出话来,李逸航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四人在屋里所说的一切,我们都已听到,另外三人也全被我们控制,现下只是瞧瞧谁先投诚而已,坦白的尚能留下一条小命,要不然,那就等着到观音墓里去见王凯木王凯林两兄弟吧!”李楠道:“李楠和王凯森也在等着你!”钟大本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不关我事,是陈堂主的主意!”
王凯森在他背后,学着大哥王凯木的声音道:“三弟,怎么你也来了这里?”跟着他又用回自己的声音道:“大哥,我是被钟大本、陈安生两个狗贼陷害,落得这个下场,大哥二哥,怎么你们也在这儿?”接着又扮了王凯林的声调说话:“又是钟老狗干的好事,我王家到底跟他有什么冤仇,连接害死我们三兄弟?我们使做鬼也不放过他!”王凯森又用自己的声音道:“钟大本,还我三条性命来!”钟大本三字的读音故意拖得很长。
钟大本本已是颤抖得厉害,听了这鬼气森森的一声叫唤,登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李楠骂道:“真他妈是个脓包,可想不明白邱帮主怎么就被他蒙骗了。”李逸航道:“你别看他现在这副熊样,平日里他定是嚣张拔鹜之极,这个人精,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本事绝对不低。”王凯森道:“不错,逸航兄弟果然会相人。”李楠泼了几瓢冷水在钟大本头上浇醒他,喝道:“再不老实招来,现在就要你狗命。”
钟大本一翻身跪倒在地猛叩头,道:“我说,我说,这全都是钟之汉老贼的主意,也是陈安生狗贼的意思,他们交待下来的事,小的不敢不从,稍有违抗,便要给丢进观音墓中,小的也是钟贼暴行的受害者,三位英雄一定要明察秋毫。”说完又咚咚磕起头来。
李逸航道:“这样说来,你也是受害者了,可你虽是被迫害人,但你终究害死多条人命。”钟大本听倒他话中似乎有一线生机,连忙道:“我愿戴罪立功,将功赎罪!”李逸航道:“好,我瞧你诚意够不够,把钟老狗、陈老狗、刘老狗及你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钟大本首先讲述王凯木王凯林两兄弟之事,钟之汉认为他兄弟两人不听话,总是与之对着干,便心生歹意,引他们到观音墓里,害死包括他二人在内的几名兄弟。李楠喝道:“那王凯森呢,他这样一个怕事腼腆的小伙子,你们为什么也不放过?”钟大本颤悠道:“王凯森运气不好,只是个陪死鬼而已,我们……钟贼瞧着他的领班李楠太过威风,又深得邱老儿……不,邱帮主的喜爱,便设计让李楠下墓,凯森和凌云等一群孩儿只不过是去陪死而已,这钟老贼,我劝过他,他就不听,大好的青年啊,被他一声命令就送了命!”
李楠强忍怒气,喝道:“李楠他又怎么招你惹你了?”钟大本道:“他得玉莲小姐的喜欢垂青,钟之汉怕邱维方将来把帮主之位传给他,便先下手为强除了他,这不,邱帮主这几天正为此事大发雷霆。”李逸航道:“你现在把全部罪责都推到钟之汉身上,可我们刚过来时,听到他说全是你的主意,都是你出谋划策。”钟大本将头磕得更响,道:“冤枉啊,我就是个跟班,钟之汉要我做干什么,我便干什么,这全是钟之汉他要谋朝篡位而作出的伤天害理之举呀。”
李楠道:“你的上头是邱帮主,他待你也不薄,你应听他的话才对,怎地……”钟大本道:“钟之汉这狗贼,他,他曾派了个本帮兄弟的老婆来勾引我,然后将我捉奸,我有把柄在他手里,可不能不听,便只好由他摆布。”
李逸航指了指地下那个女子道:“她又是谁?”李楠道:“她是掣电堂副堂主吴国星的老婆。”李逸航一面的厌恶,骂道:“兄弟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又是她先来勾引你的吗?”钟大本不置可否。李楠问道:“与兄弟老婆**如何处罚?”钟大本道:“帮规里没这一条。”李楠道:“先例呢?”钟大本嗫嚅不答,王凯森尖着嗓子道:“就按民间律法处置,将**男女浸猪笼,上一年刚浸了一对。”躺在地下的那女子听得他这话,猛然挣扎起来,腰首乱挺,口中也是吱唔有声,情绪十分激动。李楠一脚踢在她身上,骂道:“戝人,偷汉子,便浸你十回也不冤枉你。”他这一脚不分轻重,直把那个女子踢得痛晕过去。
李逸航道:“单这一条,便能将你处死,你自己看着办吧。”钟大本连连叩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什么都说,一丝也不隐瞒。”在三人威迫利诱下,钟大本将帮中每个人的丑事一五一十全道出来。李逸航总结一下道:“经你们之手害死的兄弟有二十八人,凌辱强奸良家妇女一十二名,与有夫之妇有不轨行为共二十多人次,打架斗殴杀死十六人,帮内火拼死了六名兄弟,偷盗抢劫本是你们份内之事,这就不算上去,你奶奶的,罪恶当真是罄竹难书!青竹帮可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钟大本愁眉苦脸的道:”青竹帮之前可不是这样,自从邱帮主接任帮主后,他对众兄弟管控力下降,招收的弟子大都是社会上的流氓无赖,歪风邪气被带入帮中,导致帮规松懈,形同虚设,造成这种局面,邱帮主他自己也有责任啊。”李楠骂道:“青竹帮干的本是不法勾当,那个德行良好人会加入咱们,去做那掘人坟墓这等断子绝孙、伤天害理之事?怎能怪新入帮的成员带坏了你们?真是笑话奇谈。帮规败坏,全因为你们几个人目无帮主,只手遮天,相互包庇,沆瀣一气。”钟大本附和道:“是,是,英雄说的是。”
李逸航道:“主要还是钟之汉这人野心勃勃,在帮里勾心斗角,才闹出这么多事。”钟大本道:“正是,正是,这位小哥英雄说的是。”李逸航道:“钟大本,你愿不愿意将功赎罪?”钟大本将头点得如同鸡吃米。李楠道:“这次狂风堂刘北龙,你烈火堂,轰雷堂陈安生三人,再加上个钟之汉,四人预备明日造反是吧,那个掣电堂堂主范青山呢,他有没有加入你们?”钟大本道:“范堂主看不惯钟老贼的举动,没有加入进来。”李楠问道:“如果明天他出来阻挡破坏你们的大计怎么办?”
钟大本道:“他不会的。”李逸航道:“怎么不会,你不是说他疾恶如仇吗?”钟大本小心冀冀的道:“范堂主的家人,前几天被钟之汉和刘北龙两家人约去湖南衡山拜佛游玩去了。明日只要范堂主他敢说出半个不字,钟之汉等便会把这事拿出来摆到台面上,那时谅他不敢多言。”李逸航道:“可恶,可恶,这钟之汉刚才便没交待这点,岂有此理,这就回去把他连夜带到观音墓里。”李楠一把拉住他道:“兄弟稍安勿躁,谁知道烈火堂堂主说的是真是假,适才钟之汉揭露他的内幕隐私,他现在不也没自爆出来。”
第七十八章 人生如戏()
钟大本急道:“老贼说了我什么隐私?我所有事情都已说了出来,绝无隐瞒。”李楠抛了抛手上的尖刀,道:“这我可不知是谁在说谎,要不要我把他带过来跟你对质,谁要说谎了便将他心挖出来。”李逸航作势出门。钟大本一把抱住李逸航的腿求道:“别去,别去,我说,我说。这死老狗,竟然把这也说了出来,我操他老娘。”李楠李逸航王凯森三人相视一笑。只听他道:“十三年前,我在盗一个新葬棺材时,见棺里女尸保存完好,便,便那个了,那个了她。”李逸航想起了何老六的言行,忍不住皱起眉头,道:“这也真恶心!”钟大本道:“是,是,那时我还没有女人,是猴急些,自我娶上媳妇后,便从来没再干过。”
躺在地下的那个女子刚刚醒转,听得钟大本这番话,似是恶心起来,喉咙不住发出咕咕声响。钟大本道:“我也要揭露钟之汉这狗屁贼的隐私,他,他喜欢男人!”这句话三人听进耳里,皆是一愣,李楠道:“他喜欢男人?他喜欢上那个男人?”钟大本朝地下的妇人一指道:“就是她的丈夫吴副堂主,他俩经常一起厮混,因此,因此我和她就好上了。”李楠骂道:“疯子,疯子,全是疯子,真他妈的乱,乱成一锅粥!”
几人再问下去,听到的都是些各人特殊癖好,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三人低声商议一会儿,李逸航道:“钟堂主,在这整件事中你没扮演主要角色,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只要你肯听我们吩咐,上演一出好戏,我们可向邱帮主求情,包饶你不死,还能让你官复原职,富贵永享。”钟大本一听,小命得可不死,还能永享富贵,那让他做什么也是毫不犹豫,当即道:“我肯,我肯,什么都肯!”李楠喝道:“但若你使诈弄奸,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说着抽出王凯森的宝剑,将梨花木八仙桌斩下一角来,钟大本战战兢兢的道:“不敢,绝对不敢!”
李逸航道:“明天大会上我们三人跟在你身后,钟之汉问起,你就说是请来的朋友,自己随机应变,这对你来说小菜一碟,要是演砸了,小心你狗命。”李楠道:“明天钟之汉,刘北龙,陈安生,加上你四人都在演戏,目的是把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引出来,他三人演反角,你演正角,总之在他们开始演逼邱帮主退位这一幕时,你的大戏也就正式开始,就是跟他们对着干,演得越逼真越好,背后的黑手一现,你就算完成任务。”指了指地下的女子道:“过后,你喜欢娶她过门或是一脚踢开她都行,爱怎样就怎样,此处,还大大的有赏。”说着打开一包金银,丢在他跟前,拿起一根粗大金条,放在他口中让他咬一咬,然后塞在他怀里。续道:“你若听话,这包里金银都是你的。但若你稍在异心,这就是你的下场!”示意王凯森打开包裹,放在钟大本跟前,钟大本抬眼一瞧,白眼翻动,又晕了过去。
李楠将王凯森大哥二哥的人头包好,让他缚在背上,道:“时候已不早,咱们马上着手准备。”李逸航道:“咱们要不要去知会邱帮主,范堂主他们?”李楠道:“此时天色已亮,院子里戒备森严,那里还能靠近得他们,呆会在会上我见机行事,有机会说就说,没机会便罢了。”又道:“另三人武功高强,非此人可比,动起手来可得小心。凯森,你怕不怕?”王凯森低声挺胸道:“为大哥二哥报仇,死一百次也不怕!”
李楠将陌刀插在背上,他上山前已将陌刀刀柄弄短,用绸布包裹好,外表看不像兵刃,倒似是画轴长琴之类高雅物品。李逸航将那女子捆绑结实,遮蔽双眼,扔到床下。道:“先委屈一下你,完事后来放你出去。”王凯森将钟大本弄醒,放他在屋里穿衣打扮。过得半个时辰,四人向议事大厅行去,一路上见到别的帮众都穿戴得整齐利索,见了钟大本,都恭恭敬敬问好,钟大本脸色憔悴,无精打采的点头回应。李楠道:“提起精神来,想想之前对你说的话。”钟大本在踏入大厅的一瞬间,脸孔马上变得光彩照人,气色大好。
三人也随着他进了大厅,只见大厅上首摆着一张大椅,一名枯瘦长须老者正端坐在上,身后站着少女,约模十八九岁,想是帮主女儿邱玉莲小姐。主位两侧靠下各摆了一张太师椅,左座一人五十岁左右,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另一座上之人身材魁梧,青脸大耳,看不出什么表情。李逸航心道:“可不知那个是钟之汉?”下首两排椅子,各有四张,分坐着风火雷电四堂八位正副堂主,其余帮众各按资历辈份站在厅中。只李楠三人站在钟大本身后,显得格外突兀。
邱维方向厅下扫了一眼,见到帮众已然齐集,便咳嗽一声,大厅中登时静下来。邱维方向钟大本瞧上一眼,道:“钟堂主,你身后三位朋友,是何许人也?”声音清晰宏亮,中气十足。钟大本道:“禀报邱帮主,这位是花爷,今早刚刚上山,我怕他们三人在山上无聊乱闯惹祸,便把他们带在身边,他们三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也不算是外人,进厅旁听想来也无不妥。请帮主勿怪。”他此言一出,厅中各人心头都是一震,再笨的人也能瞧出来,烈火堂钟堂主把帮手也带过来,今日之会恐怕不易善罢。
钟之汉,刘北龙,陈安生等心里都是一喜,均想:“钟堂主邀来了帮手,那是再好也没有,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给我们一个惊喜。”邱维方却是脸色一变,道:“今日乃是我青竹帮商讨事务,探究例律之时,如何可让外人加入窥听?本派百余年下来,从无此先例。”厅下有弟子人响应,都说此例不可破。刘北龙道:“邱帮主,在下却有不同见解。”邱维方道:“愿闻刘堂主高见。”心中却想:“刘堂主怎么回事,怎地与我意见相左?”
刘北龙站起来,朗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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