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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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剑江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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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似有意去找自己儿子,便道:“李贤侄,你是否要到湘西走一圈?”李逸航道:“正是,小侄找洪师兄有些私事,要向他探听些消息。”

    洪夫人道:“李贤侄,你少等片刻,仁海孩儿虽然给我二老写信,却无留具体地址,我马上写上一封信,你如能找到他,便替我转交给这不成器的儿子。”李逸航心想:“有了他妈妈的手信,找起他来就相对方便些,我就扮成个送信之人也行。”当下点头应承。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洪夫人才把信写好,交在李逸航手里,对他说道:“你若能见到仁海,便叫他早些回家看看他爹爹,另外,要告诫他堂堂正正做人,切不可踏入旁门歪道,李贤侄,你就对他说,这是他娘亲最想对他说的话。”李逸航答应了,见信封上书“仁海孩儿亲启”,六个字娟秀柔美,封口上未上火漆,亦无涂胶水,想是些挂念叮嘱的言语。洪夫人又道:“此去湘西,路途虽不甚远,听说却很是难行。”转头对一名家丁道:“六福,牵一匹马给李贤侄作骑。”李逸航也不推辞,说道:“如此多谢伯母了!”

    出了洪府,天色已全黑,心想:“睡一觉,明儿再出发,芷菲妹妹一时三刻也难以找到,等打探到消息后再回来慢慢细寻不迟。

    第二日,辨明路径,骑着马朝西北方向进发。三四日后,来到处大城镇,一问当地人,竟然便是常德城,他心里好笑:“早知道我就直接从岳州经常德,再到天门山所在的澧阳郡,而不用兜个大圈子,路上还能和陈娟陈姑娘做伴,一路说笑取乐,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也不知他们几个在那儿安顿下来,要是有心,想必不难找,可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去寻洪仁海,一切等回来后再说吧。”更不耽搁,继续赶路。

    到得天门山下的市镇,李逸航在街上偶然碰见几个身穿白袍之人,与寻常百姓穿着差异极大,心下好奇,不知这几人是做什么的。

    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来,将马交给马厩里的人看管。店小二进房倒热水时,李逸航问他道:“请问店二哥,天门山所在何处?”店小二道:“天门山坐落在本镇以南十里处,客官,你是要去那儿吗?”李逸航道:“听说天门山是湘西第一神山,我路经此地,想去一见天门真容。”店小二突然小声了起来,道:“小客官,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天门山那儿,我还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李逸航一愣,问道:“为什么?”店小二望了望门口,探近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大概五年前,天门山上来来了一批身穿白衣之人,他们将山民全都赶走,自己占山为王,不许外人靠近上山。如有不听劝者,轻则被赶,重则打伤打死,十分霸道。”

    李逸航道:“有这等事?这可是山贼土匪行径,朝廷不管吗?”店小二道:“这里山高皇帝远,朝廷那有闲心来管?再说,这伙人个个本事了得,武功高强,一百几十人聚在一起,说是一二千官兵都不惧。”李逸航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店小二道:“他们身穿白衣,自称是一个叫‘光复教’的教众。”说完之后,便出去掩上房门。

    李逸航心想:“适才在外面见到的身穿白袍之人原来是光复教的教徒,光复教,这个名字好奇怪,可不知要光复什么?洪仁海很可能入了光复教,要不怎么会说是在天门山上学艺呢?他给母亲的信中没留地址,想来是知道没人敢送信到天门山上,索性就不留地址。这伙人身穿白袍公然在市集上出没,怕也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只是不让外人上山,却透着些神秘诡异气息。”他在房里睡了一会,便上街溜达,心想既已到了天门山,切不可急在一时,如果径直寻上山,说是要找洪仁海,就算被我见着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开口就问他,是不是当日那三人杀了我父母全家,得想个好计较才是。

    须得偷偷溜上山打探才好,一来可以接近洪仁海,二来也可暗中查察这光复教以及那三人的来头,但这样干危险性太大,万一被发现,怕是有生命之忧。不如叫那些白袍人传个口信给洪仁海,说他母亲有回信,让他来镇上相见,这样更保险些,可是能问出些什么就不能担保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正无理会处,又见到投店前那几个白袍人,这时他们身后却跟了一群手持锹锄,肩挑簸箕的乡农,似是白袍人找的帮工,李逸航心中灵光一闪,这些人看来是上天门山干活的,我正好借机混上山。当即在路旁几个打滚,伸手在地下擦伤了几把,反复在头脸上擦拭。搞完之后,悄悄的尾随着那十来个乡农,那些人本不相互认识,见身后多跟了个人也没加理会。

第四十五章 天门山上() 
出了城镇往南行十余里,来到天门山脚下。天门山古称云梦山,又名玉屏山,拔地擎天的山体雄奇壮丽,山势陡险峻拔,,李逸航只看得叹为观止,心道:“这样一个伟岸挺拔的所在,竟被你们光复教独占,真是可恶之极。”经过一个岗哨时,守卫点了点人头,一共是一十六人,带头的白袍人蒙了,说道:“我明明叫请了十五人,怎地现在平白无端的多出一个人来?”另一人道:“是啊,我也点过了数,难道咱们撞鬼了?”这些白袍人话音与本地人不同,那些乡农不太听得清楚他们说些什么,站在一旁默不做声。又一人道:“十六人就十六人吧,人多好办事,也好赶快把工程干完。”

    李逸航随着众人上山,将近山顶,忽见峭壁洞开,玄朗如门,洞口南北对穿,门高数十丈,宽约十余丈,深二十丈,拔地依天,宛若一道通天的门户,心道:“原来天门山是从此处而得名。”只见通天门户氤氲蒸腾,景象变幻莫测,时有团团云雾自洞中吐纳翻涌,时有道道霞光透洞而出,瑰丽神奇,宛如幻境,似蕴藏天地无穷玄机。李逸航又想:“此门洞开于千寻素壁之上,气势磅礴,巍峨高绝,而山体又是腰线极美,怪不得称之为湘西第一神山,的是名符其实。”

    上得山来,只见山顶相对平坦,其间古树参天,藤蔓缠绕,青苔遍布,石笋、石芽举目皆是,处处如天成的盆景。李逸航心下暗暗赞叹不已:“这画境一般的地方,如在这儿练丹修仙,必可事半功倍。光复教选择此洞天福地来作据点,眼光还算不差。”山上新建不少大屋楼阁,看来光复教是打算长期盘踞于此。众乡农被领到一处工地上,工地上的负责人叫他们在这些建筑外围挖一条排水渠,估计需要十多天才能完工。

    李逸航心下暗喜:“天助我也!”他白天边干活边留意光复教的人员机构设置,建筑构造布局,晚上则借着上茅厕之机,四处乱走。想是多年未发生过什么事,山上守卫如同虚设,值夜的人就算见着李逸航,也只提醒指点他。

    几日后,李逸航在休息中和光复教监工聊天,得知教主姓朱,他自己也是刚来不久,对教中人员设置也不是太清楚,李逸航问他:“大哥,我也想入教,不知要怎样才能加入?”监工道:“本教有专门的传教人员,时常给周边的市民乡邻宣讲教义,如有笃信者,并且愿意诚心诚意为本教献身牺牲,经考核合格后,便可入教。”

    李逸航道:“我看你们这批新入教众,都是些年轻少年,个个都精壮生猛,想必是专挑这样的后生小伙入教的吧?”那监工脸上露出得意神色,道:“当然了,想入本教之人如云,传义堂堂主只选了我们这十来人,认为我们具有潜力,是可造之才。”李逸航奇道:“入教还能深造吗?学些什么?”那监工道:“学武啊,本教有个专门的张堂主负责传授武功。”

    李逸航哦了一声,不敢再聊下去,走了开去干活,心想:“在这能学到武功,倒不错,洪仁海跟着那三人学艺,相信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必定是进境迅速,远远的将我抛离。”

    随着工程进度,排水渠挖到一块空地上,李逸航见着许多人在场上练功,一如振威武馆的练武场,他不敢直勾勾地盯着,只是斜睨旁瞥,看看能不能在众人中寻到洪仁海的身影,终于,在人群中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寻了千里的洪仁海,李逸航压抑心中的兴奋,又再细看,突地心中一震,胸口热血上涌,只见当日那拳打黄师父的张姓汉子也在其中,正在指点众人拳脚招式!

    他陡然见着了杀父杀母仇人,心中反而冷静下来,以往那股刻骨铭心之痛虽然仍是那样真切清晰,但知道此时不是报仇的良机,如不忍耐,徒然送了自己一条性命,探听到了仇人的消息,来日方长。心中默念:“这张姓汉子是光复教的堂主,另外二人应是教中更高一级的人物。”

    忽然之间,他心底深处,隐隐冒出来一个念头,那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这念头在过去一年多中曾出现过数次,他立即强行压下,心中只想:“就是他们三人干的,也只有他们有这本事、这能力,不错,决不会有错。”可是这时候,这念头他再也压不住了,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心中:“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父母?我父母若是武林中人物,这三人上门挑战而杀害了他们,那还能说得过去,可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乡农,一生都在长垓镇上生活,从不惹事非,丝毫不会武功,跟他们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干系。再说,这姓张汉子只将黄师父,刘师兄,洪师兄三人打伤打败,并未落杀手,不似是杀人满门的穷凶极恶之徒。可若不是他们干的,那么杀我双亲的,又会是谁?又会是谁?”

    他心中一片混乱,一时似乎见到了父母在家中闲话的情景,温馨舒适,一时又见到木偶人、三角眼、张堂主大肆杀戮,蓄意放火的惨烈场面。他心口剧痛起来,像是利刀在一下下捅进他身体一般……突然一人的声音喝道:“臭小子,我们请你来是干活的,可不是来学艺,怎地偷瞧人练武,不要命了是不是?”李逸航回过神来,见那光复教弟子监工举起手来作势打人,急忙挥动起手中铁锹。

    第二日,李逸航在干活时,发现几个大人物来视察,赫然便有三角眼和木偶人,只见教众对三眼眼十分敬重,脸色肃然,尊称为朱长老,而称木偶人为赵堂主,李逸航心想:“长老?长老是什么名堂来的?那日监工口中的朱教主,可是眼前这朱长老?”只见几人指指点点,李逸航不敢走得太近,料想是说些保证质量按时完工之类的话。

    过得一天,排水渠已挖至屋后,李逸航弄清了各人居住的房间,长老,堂主级别人物一人一间房,洪仁海则和另外的教众弟子十余人一室。心想:“得找个机会溜进长老房中,探听一下他们说话。”当晚,趁着光复教各人吃饭之机,李逸航头脑发热,从虚掩的门户闪进房内,四下一打量,房内摆设简陋,除一桌一床,几张张椅子外,别无他物,李逸航无处可匿,正要退出房外,却听得门外响起脚步声,暗叫一声糟糕,见床沿较低,也管不了这许多,立即伏下身子钻入床底,还没藏好,门已推开,几对绣花鞋走进房来,在桌上放下什么东西,跟着又听碗筷酒杯碰撞声音,暗道:“原来朱长老要在房内设宴。”

    在床下只见花鞋进进出出,李逸航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过得一会,四人走进房内坐下,一人说道:“三位堂主辛苦了,来,本长老敬你们一杯。”听声音是三眼角朱长老,另三人齐声道:“朱长老辛苦了,干!”酒杯空后,早有旁人斟上酒,四人一边吃喝酒菜,一边不着边际的聊起天来,听声音赵堂主和张堂主都在内,另外一人不知是谁。李逸航心道:“三位大仇人都聚集在这房里,如得一把火烧了此屋,那便省事多了。”

    只听得朱长老喝了一杯酒后叹道:“这南蛮子地区,个个如猴子一般鬼精,武风却是不盛,没什么可入眼的好手,真令人好生失望。”一人道:“朱长老说得不错,我们这几年奔波下来,发下去的药丸不足十五颗,有几颗纯属滥竽充数,根本够不上格,真没想到诺大的湘赣粤桂闽地区,拿得出手的门派没几个。”赵堂主道:“朱长老和代堂主不必感慨,无现成的高手,我们大可自己培养,张堂主手下的几名后生,进步就挺快,实是令人惊喜。”

第四十六章 疑云再起() 
朱长老道:“张堂主,我离山已将近半年,不知那些后生武功进展如何?”张堂主道:“托朱长老鸿福,这些入门弟子个个皆是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必能为本教发展壮大分任艰巨。”只听代堂主道:“这些南蛮子,不是脑袋瓜子不行,只是没有明师教授指导,难有大作为,千里马不少,伯乐却不多啊,哈哈!”四人都笑了起来,朱长老道:“发掘千里马的重任,就落在咱们传义堂赵堂主身上了,赵堂主,我敬你一不,望你为我教中兴光大,多发掘些千里马、万里马出来!”木偶人赵堂主碰杯后,仰脖子一口喝干,说道:“真正的千里马,遇着伯乐后,会自己跳了出来,可不用我们费心去找,哈哈!”

    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代堂主道:“赵堂主,你说的可是那洪仁海小子?”赵堂主道:“没错,正是这小子,前年我们去南昌振威武馆踢馆时,他才那点儿微末本事,这两年经过咱们传功堂张堂主的悉心栽培调教,现已经是出类拔萃,木秀于林。”张堂主道:“全靠朱长老慧眼识珍珠,带他回来,要不然他现在还窝在那破武馆里。”朱长老道:“这不印证了代堂主的话了吗,这些南蛮子聪明得紧,有明师指导,定能大有所为。”

    张堂主道:“收了这洪小子后,我们便一路东行从南昌至福建福州、莆田,接着南下广州,再折向北行兜回湖南,前后花了将近三个月时光,期间我们几人只是稍稍他指点一下,到得回到山上,他已是大有进展,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再过得二三年,就需请代堂主,赵堂主亲自出马传功授业,小弟已是江郎才尽、无能为力了。”代堂主道:“张堂主过谦,张堂主一身本事,任那些小子再学十年也学不完,来,兄弟敬你一杯!。”

    李逸航心中一动:“如果这张堂主所说属实,他们收了洪仁海之后便往东行至福建,那么袁大川说他们四人往西而行便是错的了,我家在南昌西边,父母遇害时间是在中秋节前几日,与他们时间地点都对不上,难道杀我父母的凶手真是另有其人?”想到这里,不禁又喜又愁,喜的是仇人可能不是他们这三个武功通了天的人,愁的却是不知凶手是谁,人海茫茫,不知如何寻找查证。又想:“这三人行走路线从湖南一路往东,经江西到福建,再南下广州,继而折返湖南,此话可信度很高。”

    李逸航听他们又聊了起来,都是些风花雪月教中事务之类的话题,听得没头没尾,也无心去装,脑子里头只是想着找洪仁海验证张堂主的话语真假。过了良久,四人终于吃完酒饭离去,仆人收拾好后,房间里静悄悄的,李逸航竖起耳朵听一阵,确信房中无人,这才从床下钻出,溜了出去。

    回到住处,寻思:“再不找机会接近洪仁海,过几天就得下山,明天非要跟他接触上不可。”这十来天,李逸航已摸清了规律,洪仁海等人的作息时间和在振威差不多。这天晚饭后,他瞧着洪仁海独自一人在山上闲步,见机不可失,便跟了上去,洪仁海听得后面有人,回过头来,见是个乡下干苦力的小子,也不以为意,李逸航咳了一声道:“洪师兄。”洪仁海大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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