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鱼龙道:“郑堂主,肯定是你练功岔了真气,正好,胡教主回山主持教务,他老人家武功高强之极,最喜帮助兄弟,日后你多点向他请教,必定受益匪浅。”郑安道:“是是,但教主他老人家教务繁忙,日理成机,属下怎敢随便为此而打搅他。”
胡定中笑道:“练功岔气之事,我深受其害,其痛刻骨铭心,想起犹有余悸,各位教友兄弟,无论职务大小,地位高低,只要有练气方面的疑问疑难,都可向我询问讨教,不必拘束。”梅鱼龙叫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教主英明,教主英明!”一众下属立即跟着叫道:“教主英明,教主英明!”叫声响彻大厅。
李逸航心道:“之前听郑大哥说胡定中脾气暴躁,残忍跋扈,目无旁人,怎地他走火入魔好了以后,连得性情也大变?如此上下齐心,倒不是我中原武林之福。”
介绍完各人后,胡定中讲了一会儿话,大家便即散去。几名巨头聚在一起聊天,叙述别后之情,谈话声惊笑声不住传出,真是一派乐也融融温情无限的情景。李逸航和郑安都不禁心下郁郁,愁眉苦脸,无言以对。当天晚上,月亮弯里鼓瑟齐鸣载歌载舞,欢歌笑语热闹非凡,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庆祝教主及右使回归,光复教势力达到顶峰,天下教派,无与争锋,世海之内,无出其右者。
李逸航本是好酒之人,但眼下局面,面对着如此热闹的氛围,却是一点儿喝酒的心情也没有,与郑安躲在一个隐蔽角落里唉声叹气。李逸航道:“胡教主性情大变武功高强,右使足智多谋,梅左使雄才伟略,都是一等一的人材,要他们三人一条心,天下谁人能敌?”郑安道:“他们三人任是谁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梅左使更是了不起,竟然能处变不乱,手中大权说交就交,丝毫没有惋惜,是个果决之人,嘿嘿,可惜了龙长老白白吐血,这看起来有点悲剧的味道。”
李逸航道:“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蚱蜢,郑大哥,那你肩上的责任便更大了,你处境也愈加危险,须得十分谨慎小心才是,千万不可露出一丝马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千万不能做。”郑按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放心,他们就算更强大,咱哥俩一内一外夹攻,定能搞垮了他们。”李逸航道:“郑大哥,你要特别留意右使红山,这人特别工于心计,目光如刀,似乎能看透人心,不得不防;而唐海流则会时时留意你的举动,如让他抓到把柄,将会十分难受。”
郑安点点头道:“逸航,咱们其实也不必过于悲观,你想就算梅左使心甘情愿投诚,教主和右使也不会放过他,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别看现在里里外外一团和气,应该都是假象,其实目前形势,就如是平静海面下藏着巨大的暗涌激流,最将会暴发出来。“李逸航道:“梅左使当你是他的心腹,你也跟了他这么多年,既然大哥感觉到目前气氛诡异,暗流潜藏,那多半没错,咱们要提起精神来,随时随地作好逃跑准备,你回厅上喝酒,别跟梅左使挨太近,以免引起胡教主的疑心,我去瞧瞧冷阿姨。”
二人分头行动,李逸航来到冷静房外,却见房门口站着一人,随后也进了去。他心中一惊:“糟糕,我来迟了一步。”立即窜到门口,正要往里张望,突地听到脚步声,有人要出门,李逸航急施轻功,悄无声息飞上屋檐,单手攀住斗拱,双腿盤在立柱上,往下瞧去,只见朱健及洪仁海正押着手脚被绑缚的冷静出门。李逸航心中一喜:“梅鱼龙啊梅鱼龙,你就想忍辱负重寄人篱下也是不能,你老婆被人扣下,瞧瞧有没有血性,是不是该雄起了。”
他悄悄跟在三人身后,来到一个大院子里,三人进房后,李逸航潜到窗下。今晚星月无光,李逸航不怕有影子映在窗格上,探头从窗缝往里张望,只见冷静被抛在地下,似乎没有受什么伤害。只听得洪仁海道:“朱长老,胡教主回来后,虽然梅左使立即交权,毫无抗争的意思,却仍逃不过一劫,太可惜了。”朱健道:“洪堂主,历来权力核相争都是十分残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咱们既然站了队,就一定要坚定立场,一切以教主和右使之意行事,否则很容易惹火上身,你最好不要再说可惜之类的同情话语,照吩咐去做便是。”洪仁海道:“是。”
李逸航心想:“胡定中与红山没有容人之能,不懂求同存异大局为重,一回来就清除异己,以后谁还会死心塌地一条心跟他?只要光复教存有二心,必然影响了他们计划实施,殊不足为惧,说不定今晚就能爆发,我不信梅左使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就等着看大戏上演。”
房内沉默片刻,朱长老道:“洪堂主,你和我都是梅左使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对他有感情再正常不过,可日后千万不能有丝毫显现出来,右使这人疑心很重,只要是在梅鱼龙时期提拔起来的新人,他都不太相信,你和郑堂主处境并不是很乐观,再加白虎王对左使意见大得不得了,现今他二人得势,更是大不妙于你们。”
洪仁海吃了一惊,道:“朱长老,我也隐隐感觉到有危机逼近,时不时汗毛竖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怎么办好?”朱长老道:“还能怎么办,卖力表现,以表忠心,等会如果有场混战,你下手可不要留情,教主右使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那便无忧了。”洪仁海道:“呆会怎么可能有混战,站在梅左使一边的恐怕只左龙王一个,他二人能闹出什么动静出来?”
朱健道:“你说得不错,本来忠心跟着梅左使之人,见得教主右使气势汹汹带着一大班高手回来,力量对比悬殊之下,心里自然就明白该站在那一边。”
第三百四十八章 暗传信息()
洪仁海道:“朱长老,你说梅左使见着教主和使突然出现,脸上的惊讶之情却不甚明显,似乎早上预计一般,难道教主回山的消息早得听闻,他已有应对之策?”朱健道:“左使为人深沉,计谋智略高人一筹,不过个人能力更大,也无法应对教主右使这虎狼之师,他便先一步收到风声,有应对之策也没用,现在大势已去,任他怎么翻腾,也逃脱不了教主的五指山。不过话不能说死,须得见机行事,要是左使真的安排有极妙计划,可力挽狂澜,咱们可不必傻傻的为教主送死。”洪仁海道:“朱长老说得是,属下一定以朱长老马首是瞻。”
二人聊了一会儿,朱健道:“你在此处看着这婆娘,我到厅上禀报教主。”洪仁海道:“是。”
待得朱健离开片刻,李逸航绕到房门口,推门进去,洪仁海站起来,问道:“是谁?”李逸航道:“右使派我来提梅夫人走。”洪仁海不相信,问道:“我们都没通知他,右使怎可能便要提她,要提到那儿去?”李逸航道:“提到厅上给梅鱼龙瞧瞧,怎么了,你想抗命,是不是心中有同情梅鱼龙之想?”洪仁海见他脸容甚是熟悉,又想右使刚刚上山,怎么可能会相信山上一个不相干之人,要提人也只会安排一块儿上山的人来办,大是怀疑,便道:“怎么这么快,我听得的命令是在这儿看守她,不得离开半步。”
李逸航道:“迟了就没有效果了。”伸手去拉冷静,洪仁海急道:“不能动!”晃身抢过来伸出手阻挡,突然发现对方手腕一沉,手指往自己胁下点来,洪仁海心念电转:“右使的人绝不能会向我下手!”他反应极快,当即退一步,三指成爪,往他手腕上拿去,可他的“百变千幻爪”又岂是李逸航“九阳折骨手”之敌?李逸航身法如电,手上妙招连连击出,逼得洪仁海频频后退,但洪仁海招数繁杂,临场应变迅速,一时尚能抵挡得住。
洪仁海愈斗愈惊,大声诧叫道:“你是谁,你……你……”李逸航道:“洪师兄,是我!”洪仁海叫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既敢潜上贺兰山总部,我瞧你是自大得晕了头,识相的便给我快快滚开。”
李逸航笑道:“又没人知道,怕什么?”洪仁海道:“什么没人知道,我不是便知道了么?”李逸航不欺身上前,双手电闪,洪仁海只觉眼前指影飞舞,眼光无法聚焦,瞬间被点环跳穴膻中穴及哑穴,笑道:“你知道没有用。”
接着又道:“洪师兄,得罪了,我这是为了你的好,你千万不要去星月大厅上。”洪仁海身不动动,口不能言,脸上青白交替,双眼怒火大炽,却又无可奈何。李逸航转身对冷静道:“冷阿姨,我来救你了。”冷静见得是李逸航,喜出望外,呼道:“逸航,是你!你什么时候上的山?”
李逸航道:“我今日跟随在胡教主身后上的山,冷阿姨,现在情势紧急,你有受伤没有。”替她松绑,拉她起来。冷静摇头道:“我没事。”
李逸航将被制住的洪仁海搬到另一个房间藏进衣柜里,对冷静道:“我马上要去救梅左使,将你安排到那儿好?”冷静道:“形势真这么危急?”李逸航道:“不危急怎会对你动手,他们就是想拿你来挟制梅左使。”冷静道:“我房里有一条秘道,最近梅鱼龙进进出出好多回,现下想来他是在作逃跑的准备。”
梅鱼龙准备后路,那说明他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事情并不算太糟糕。李逸航话不多说,将她送回房里,问道:“你会开秘道门吗?”冷静道:“会,他教过我。”李逸航道:“那就好,你先进去等着我们,如果等不来我们,就独自逃生。”说完正要转身奔向星月大厅,冷静一把拉住他道:“逸航,这一张图纸你拿着,是梅鱼龙在大厅及山上各处埋的炸药图,万一胡教主占据上风,不,不管是谁占上风赢了,你都将其引燃,把山上这些恶徒全部炸死,那便天下太平了。”说着从化妆台下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一张纸交在他手里。
李逸航心道:“太好了,梅左使果然听从了我们的建议。”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机密图纸?”冷静道:“我偷偷见过几眼,默默记心里,便画了下来。”李逸航道:“好,那太好了!”把纸塞入怀中,转身便奔。
进入大厅内,只听得人声鼎沸,各人在呼朋唤友,猜拳斗酒,好不高兴,一派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气象。李逸航不敢喝酒玩乐,首先找到了郑安,告诉他冷静被控制之事,郑安又惊又喜,问道:“太好了,梅左使要被逼到绝境之中,救出来没有?”李逸航道:“没救出怎敢过来通知你?”郑安道:“很好,很好,我不方便过去,你去跟梅左使敬酒并把情况告诉他,瞧他还能不能保持镇静。”
李逸航点了点头,拿着一杯酒,摇摇晃晃走到梅鱼龙身旁,不顾周围异样目光,拉他手道:“梅左使,我……我来敬你一杯。”梅鱼龙转头看他,见得脸熟,可山上并无这样一个光复教弟子,心下奇怪,便也拿起一杯酒道:“干!”李逸航道:“冷静……”眨一下眼,一大杯酒灌入喉咙,跟着又道:“被抓。”又眨一下眼。梅鱼龙怔了一怔,笑道:“好兄弟,干了。”把杯中酒喝完。李逸航替自己和梅鱼龙倒满酒,举起酒杯时又道:“再干,已救出。”说完一口气喝完,哈哈大笑走开。
梅鱼龙此时已然认出他是李逸航,寻思:“是你!竟然还敢混了进来,好大的胆子,他说‘冷静’,要我冷静下来,‘被抓’,什么被抓?哎呀,他说是冷静被抓,已然救了出来!”梅鱼龙心情复杂,坐立不安,将手中一杯酒喝完,环身四顾,只觉在热烈喧闹的氛围下,有不少双眼光正暗暗盯着自己,心中暗自寻思:“胡定中,你别欺人太甚,我梅鱼龙可不是好惹的。”脸上不动声色,偷偷向李逸航背影瞧去,只见他与郑堂主擦肩而过并有动作交流,心想:“原来他二人相识,想必是郑堂主带上他来助我,难道那主意竟然是他想出来的?”正自沉思,突然耳旁响起胡定中的声音:“梅左使,在想什么呢?来,咱哥俩喝上一杯。”梅鱼龙转身笑道:“胡教主,你回来主掌政务正是时候,我得一身轻松,正想着什么时候离山回家乡探亲。”
第三百四十九章 针锋相对()
胡定中道:“梅左使,我虽然回来了,可离开日久,教务甚是生疏,这贺兰山还是少不得你,还有很多事务等着你来处理呢,怎么就想偷懒放松了?来,咱哥俩喝上一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胡定中哈哈大笑,高声道:“各位兄弟朋友,门人弟子,梅左使这十余年里代我主持教务,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将我留下的一个烂摊子带得今日这般蒸蒸日上、风生水起,成为江湖上第一大派,功劳十分巨大,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光复教,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厅中七百余人都停下杯筷,齐声叫道:“是!”声音响彻云霄。
胡定中又道:“梅左使能力出众,一心为教,咱们做兄弟的心中感不感激他?”厅中众人又叫道:“感激!”阿史那红山朗声道:“兄弟们要不要每人敬左使一杯?”这次气氛更是热烈,厅里教众扯开喉咙叫嚷:“要!”声音齐整,直震得各人耳膜发颤。
阿史那红山道:“由我先敬梅左使一杯!”梅鱼龙哈哈大笑在,神色欢愉说道:“红山,这一杯酒我可是等了你十多年啊,来,干!”红山道:“干!”碰杯后一饮而尽,立即便有弟子在梅鱼龙杯中斟满酒。跟着白虎王唐海流过来,举杯道:“梅左使,我唐海流今日也敬你一杯。”梅鱼龙高声道:“唐虎王,往日不愉快之事,咱们喝干这一杯酒后,尽数抛之脑后,一杯酒,一辈子,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好朋友,一块儿在教主麾下打天下,来,我梅鱼龙先饮为敬。”仰脖子一口干了。众人齐声叫好。
青龙王左申,朱雀王卢武铉之后,轮到长老级别之人上前敬酒,四大长老当中,幽州益州分部的上官瑜长老及于富长老都没有上山,另一名长老龙飞腾被胡定中打伤并软禁起来,没有参加宴会活动,故朱健朱长老敬酒碰杯后,便轮到了各堂堂主上前与梅鱼龙碰杯喝酒。
梅鱼龙来者不拒,一连喝了二十余杯,等得各堂堂主喝完,梅鱼龙不等更下一级教众过来,高声道:“各位兄弟朋友们,咱们以后在胡教主带领下,万众一心,共谋大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晚这么高兴,确实该放量喝酒,不醉无归,但梅某不胜酒力,无法与各位兄弟逐一干杯,这杯酒,算咱们好朋友大伙儿一齐喝了。”说着右手一扬,将一杯酒向天泼了上去,登时化作千万颗酒滴,四下飞溅。众教徒欢声雷动,都道:“梅左使说得不错,大伙儿此后跟胡教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谋大举。”
胡定中呵呵笑道:“梅左使,才连喝二三十杯便说不胜酒力,这可不像你以前的酒量,你不是有个外号叫‘千杯不倒’吗?怎地这么快便推辞,不行不行,得再喝。”梅鱼龙道:“那都是年轻时拼出来的,现下年纪渐大,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这酒量也愈差,喝了这八十多九十杯洒,已然达到极限,现在该叫‘百杯倒’才对,哈哈。”唐海流笑道:“梅左使可真会说话,人家是酒量越来越好,怎地你武功越高,酒量反而越低,我瞧你是不想跟我们兄弟喝酒,只跟堂主级别以上人员喝,那便是不将众多兄弟瞧在眼里。”
梅鱼龙笑道:“唐虎王,不跟兄弟们喝酒,便是瞧不是兄弟,那儿来的说法?这儿有谁跟每一个人都碰过杯的,叫他站出来。”唐海流皮笑肉不笑道:“拒绝兄弟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