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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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剑江湖-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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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当,随便一击便能送他上西天,可再一细想,周身是空档、破绽,那空档便不成为空档,破绽也不成为破绽,其中暗藏着无数危机,长剑乱摆之下,毫无规律可言,万一被他刺中削上,所伤必不轻,再加背后二人拼死攻击,杀他实是敝大于利,当即放弃打算,回身攻向冯天玑。双掌再度相交,犹如平地里炸了一声响雷,天地为之昏暗,风云为之变色,连雪花也停止了洒落,静静注视着这场绝顶之上的交战。四人力搏拼斗之地,积雪已然吹光,露出湿润的岩面。

    现下情况是冯天玑渐弱,林菊和李逸航渐强,三人相互补充防御,仍能勉强维持个不输不败的局面。蒙脸人却也不急,八层掌力攻向冯天玑,余下二成对付林李,稳处不败之境。

    突然之间,蒙面人纵声长啸,与之相斗三人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只觉啸声入耳,直钻心肺,顿时五脏六腑随之起伏翻滚,都不由主运起内力相抗,稳住心神。

    那啸声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时长时短,时重时轻,三人运起相抗的内力随着啸声节奏而起伏,带得手上的动作也突快突慢,想快时不能快,想发力不能发力,完全被他啸声所控。而蒙面人手上的动作与口中发出的啸声并无关联,啸声快,他手上动作快,啸声缓,他手上动作不缓,啸声低,他手中劲力不低。

    三人节奏完全被他打乱,顿时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突然间啸声变得低沉,低得几欲听不见,沉得似乎脚下山岩之地在颤抖,但这低沉声音却更有穿透力,不但只从耳膜入体,似乎声波能从皮肤毛孔钻入体内,直攻全身。除了卫天玑,林李二人运起全力相抗,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卫天玑情知形势紧迫,不顾自身之危,运全力于掌,攻向蒙面人。

    蒙面人不理会他的攻击,晃身一掌拍向李逸航,李逸航没有多想,抬剑已然不及,干脆扔掉长剑,右手举掌迎上。

    这无疑是以卵击石,相碰过后,李逸航身子向后飞出十余丈,摔进厚厚了雪堆里。

    蒙面人回身双掌击出,与卫天玑第三度对掌。但卫天玑只是做个样子,并没有硬碰的打算,相交前迅捷无伦地往旁跃开,避开他雷霆万钧的一击,跟着如闪电般攻上,右手二指直取他胸口膻中穴,蒙面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一下,急忙收回双掌封挡,护住要害。

    冯天玑双指离他胸前尚有一尺之时,陡地转向,往他脸门上抓去,蒙面人头一偏,双掌击出,嗤的一声,头上面巾被卫天玑扯了下来。

    扯下敌人面巾的卫天玑飞身后退。可这时林菊正好向白衣人扑去!

    被扯下面巾的白衣人满脸怒容,朝着冲上来的林菊张口一声暴吼,吼声震天,周围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尽。林菊被他吼声这么兜头一震,登时停了下来,张口结舌,双眼翻白;跟着全身剧烈颤抖,宛似在遭受苦刑,吼声停歇,林菊便即倒在地下晕死了过去。

    卫天玑叫道:“菊儿,菊儿!”一张老脸通红,冲将上来与蒙面人再度拼杀。

    停了片刻的雪花,又再飘落,慢慢地,原来战斗发生之地,又积上厚厚一层雪,落尽了积雪的树枝,一样披上了银色盛装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平静的雪面一阵涌动,有什么东西要破雪而出,天上盘旋的大兀鹰眼尖,降低了飞翔高度,大雪下了数日,它肚子也是饿了数日,眼见雪地里将要钻出野兔,它怎么不兴奋?眼光牢牢盯住地面,只待野兔钻出来,便给它致命一抓。

    雪面终于破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钻了出来!大兀鹰当即俯冲而下,如钢勾的双爪往那兔子抓去。正当大兀鹰以为能饱餐一顿时,突然一个雪球从地面飞起,击中兀鹰腹部,虽是雪球,劲力却真不小,直将兀鹰打了下来,掉在雪地里展翅扑腾,想再飞起,却是不能。

    那个圆滚滚的物事,根本不是什么野兔,而是被埋在雪堆里的李逸航伸出的脑袋瓜子!

    蒙面人之前以一敌三和李逸航相敌,却从来未和他有个身体接触,也就无从知道他内力深浅,虽从剑上听出他内功不凡,可他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内功再高也是有个限度,因此拍向李逸航的一掌,只发出了五成的功力。虽是五成,但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住,何况眼前之人只是一个被自己摄去心神的毛头小子?

    可是,这一掌只将内功根基深厚并有尸晶真气护身的李逸航打晕打飞了出去,没能要得了他性命。三天后,被厚厚积雪埋住的李逸航终于醒了过来,刚挣扎探出头来,便见一只大兀鹰袭来,连忙捏了一个雪球掷出,不不偏不倚的正中兀鹰身子。结果是这只倒霉之极的猛禽,兔子没抓到,反而成为别人的口中餐!

    李逸航虽没死,受伤却着实不轻,挣扎着站起,四下里一望,只见遍地皑皑白雪,远处雪地中似是坐得有人,他心中一动,叫道:“林师哥,林师哥,卫师伯,卫师伯。”那人却是不应,也没转过头来。李逸航一瘸一拐往他走去,到得近旁一看,果然是林菊,他一动不动坐在雪地里,怀中抱着卫师伯,脸上木然无丝毫表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多毛报仇() 
卫师伯头发眉毛冰碴覆盖,嘴角的血迹已然凝固,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吓人,李逸航叫道:“卫师伯,卫师伯!”没听得回应,心下慌乱,伸手探他鼻息,碰到肌肤,只觉触手冷冰冰的,一丝气息也没有。

    李逸航心中一片冰凉,顿觉天旋地转,扑到他身上,叫道:“卫师伯,卫师伯!”放声号啕起来,这一哭没完没了,直哭到没了力气,眼泪鼻涕变为冰凌也是停不下来。

    自父母双亡后,他一直在江湖上游离浪荡,过的是刀尖上舐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传授他武功的师父,却偏偏发了疯失去踪影;而在这太白山上的一年多时光,是他离开家乡后过得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在这里,师伯待他如父亲,师兄弟妹待他如手足,久违的欢乐和笑容又回到他身上,令他感受到生活中美好的一面。可冥冥中总有那么一股力量,不愿他过得舒服,不愿他过得快乐,适时就跳将出来破坏摧毁他的一切!

    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双眼直直盯着天空深邃之处,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本事,不管你们有什么通天的背景,我都不会放过你们,血债血还,死亡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他回过神来,叫道:“林师哥,林师哥,咱们将师父的遗体埋了吧。”说了几声,林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便如他刚刚到来之时,李逸航顿觉不妥,半跪着瞧他,只见他脸上生满了粗粗的须根,双眼混浊不清,脸上一片茫然的神色,李逸航大吃一惊,这副神情在那里见过?不错,何连城也是这样的一副神色,难道林菊竟然傻了?又叫了几声,林菊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当要将卫师伯的遗体从他手中抱离时,林菊终于动了,他用力将师父抱得更紧,眼眶里竟然涌出两行泪水。任凭李逸航怎么掰他的手,怎么劝他,也不肯松开。

    李逸航毫无办法,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慢慢找来一些干枝枯叶,打着了火,掏出短剑,将那大兀鹰褪了毛,去了头脚内脏,穿在一根树枝上烧烤,烤熟后分为两半,递一半给林菊,说道:“大师哥,吃一些,吃完了咱们把师父葬了。”林菊没有接,李逸航无奈,只好将肉放在他身旁,自己把烤老鹰肉就着雪吃得干干净净。

    三斤鹰肉下肚后,自觉体力恢复了许多,见林菊不愿放开师父,便自行下山,回到望日峰上,只见诺大的一片建筑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无,想是都已逃下山。他找了一柄锄头,回上绝顶,找个有泥之处,挖好一个浅坑,要将师伯葬到坑里,可林菊怎样都不肯放手,李逸航拿他毫无办法,只得在边上傻傻等待。

    终于,林菊晕了过去,李逸航来不及理他,首先把师伯的遗体放到坑里埋了,担心日后找不着,在坟上垒了一大堆石头,一切办妥之后,他背起林菊回到望日峰上,将他安置好后,就烧水煮食,喂了一些水后,林菊悠悠醒转,他一见手中空空,立即叫道:“师父,师父!”欲跳下床去,奈何全身虚弱乏力,却那里动得了?

    两人便在峰上住了下来,林菊真的是傻了,整天就会讲两个词语:“好多毛,报仇,好多毛,报仇。”李逸航奇怪:“报仇好理解,好多毛是什么意思,什么好多毛,有什么东西好多毛吗?难道是杀害师伯的那蒙面人好多毛?”苦思不得,来到师伯的卧室,找到装有聚力丸的瓷瓶,自己吃了一粒,给林菊吃了两粒,希望他尽快好起来,解开迷团。

    李逸航不知道,林菊其实并没有受到内伤,他只是被蒙面人的狮子吼震晕死过去,震得神经错乱,成了傻子,再也想不起、说不出已往之事。蒙面人以为林菊已被他震死过去,没有给他加上一掌,虽然林菊侥幸留下一条性命,但不能说有多幸运,以一个傻子之躯存活在世上,真不知说他是是幸运还是不幸。李逸航看着他痴痴呆呆的样子,心如刀割,寻思:“受外力撞击而变疯,经过治疗后好转的例子并不是没有,林大哥这种情况,应有很大机会医治,冷阿姨的丈夫不就是个大夫吗,就带到她家里医疗好了。”

    在峰上住了大半个月,李逸航的内伤已然痊愈,他牵着林菊的手,瞧着峰上熟悉的一草一木,良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掉转了头,大踏步往山下行去。

    下山之后往东而行,李逸航打算到达开封后再南下,这一日傍晚,二人来到长安城内,在一处饭店里吃饭歇息。林菊自傻了以后,整个人显得没一点精神,一天到晚只会说:“好多毛,报仇。”再无第二句,听得李逸航耳油都要流出来,一路上闷闷不乐,在饭店里坐下之后,李逸航叫小二上几样拿手好菜,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小二道:“客官,你们来我饭店吃饭,不喝酒便罢了,如要喝酒,非得试试我们家自酿的美酒不可。”李逸航来了兴趣,问道:“你们自酿了什么美酒,快拿来试试。”

    小二瞧一眼他们,笑道:“客官,你若是酒中痴客,应该听说过,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东为高粱酒,西为葡萄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西杏花村而在长安,而长安至正宗的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李逸航不懂装懂,连连点头道:“是,是,你说得对极了,可你们这儿不是‘谪仙楼’,有最正宗的汾酒吗?”小二低头在他耳边细语道:“谪仙楼里的酒,有一大半是我们给他们酿的,只要配方年份相同,口感酒味上完全没有任何分别。”

    李逸航道:“有这样的事?那倒不能不试,小二,那你就拿一坛酒上来,让我尝尝是不是跟谪仙楼的一模一样,不是不给钱。”小二听他说要一坛,吃了一惊,道:“公子,一坛酒你二人能喝完吗,而且一坛酒要好多银子!”李逸航道:“喝不完带走路上喝,真好酒的话还买多一坛,一坛酒多少钱?”小二道:“二十两银子!”李逸航吃了一惊道:“二十两银子?那不好过去抢?你就给我先拿半坛上来。”在望日峰峰上养伤时,李逸航收集了不少银子,手中有钱,口气也大了不少。

    酒上来后,李逸航斟了一杯酒,正想举杯,突然林菊伸手一把抢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完,砸了砸嘴唇,又说道:“好多毛,报仇,好多毛,报仇。”李逸航喜道:“林大哥,你还记得自己爱喝酒,那好得很哪,证明你没傻透,来,再喝。”倒了两杯酒,和林菊一起喝光。他不知道谪仙楼的酒是什么味道,分不出真假。此时不管那么多,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饭菜未上,半坛酒却已干掉一大半。待得吃饭时,半坛酒见底,又叫半坛,店小二怕他没钱,李逸航醉眼惺忪,斜睨他道:“小爷我像没钱的人吗,吃霸王餐喝霸王酒之事,小爷从来不干。”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扔到桌面,说道:“快去,快去,慢一点砸了你这间饭店。”喝得醉醺醺的他,记不得几年前寻香楼上的事。

第二百二十章 螳螂捕蝉() 
林菊已然醉倒,趴在桌上,兀自念念有词,这后上的半坛酒,又是李逸航一人独自在喝,正喝得糊里糊涂,门口进来了七人,身穿一身白衣,和在安逸谷及天门山上所见一样,是光复教弟子的装束,李逸航心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在长安城内也敢这样穿,看来他们的势力已然大得很了,不惧别人知道。”

    七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下,一个瘦高个领头模样的人举头扫了一眼饭店大堂,此时已过了吃饭时间,店内客人不多,最近一桌上两个酒鬼喝得正欢,一人已然趴下,另一人也神智迷糊,满脸通红,看到他们桌上放的酒坛,心道:“这两人好能喝。”

    李逸航见到他这警惕的一扫,心想:“这人有秘密,可能在执行什么任务,我听听他们要干些什么勾当,若是为非作歹之事,可不能不管。”当即运起内力,边喝酒边听他们谈话。

    那瘦高个道:“兄弟们,咱们只四天便从贺兰山赶到长安城,一路上风尘仆仆,大家可真够辛苦,但是还不能放松,吃完饭后,得马上出发。”一个满脸疙瘩的中年汉子道:“冯堂主,这回赶得那么急,可不知是什么紧急事情?”冯堂主又左右一张,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要会齐潼关那边的兄弟,才知道具体任务,听说是要拦截个什么人。”

    一个黝黑肤色的年轻汉子道:“这次劳烦到冯堂主您出马,可不知那人有什么来头?”冯堂主低声道:“听说也没有什么大来头,只是梅左使郑重其事,怕事情搞砸。”一个壮壮的汉子道:“因此梅左使便派您出马,冯堂主武功高强,老成稳重,那是再合适也没有了。”冯堂主道:“那是梅左使看得起属下,大家不要再说这事了,以防隔墙有耳。”其它六人低声道:“是。”

    李逸航心想:“蒙女侠说过光复教总教位于塞外的贺兰山,这批人从总部出发,连夜赶路去往潼关,看来这事挺重要,光复教野心勃勃,此事虽不知详情,但想必是不利于我中原武林,得要想办法管上一管才行,跟着在他们身后还是提前去往潼关等好呢?”想来想去,还是认为跟在他们身后好些,潼关那么大,谁知道他们会在那儿落脚接头?

    想到此处,连忙给钱叫小二速买两匹马,小二脸有难色,道:“公子,此时那里还有马卖,店里倒有养有驴子,看管不管用?”李逸航心想:“林大哥烂醉如泥,走不了路,没有马,驴子也要顶上。”当下又叫小二拿醒酒的茶水来来给林菊喝。好在那光复教的人吃饭用了不少时间,到结账离开时,林菊已能走动。

    七人虽是骑马,但在夜晚,走得不快,李逸航二人骑着驴子也能勉强跟上,他不敢跟得太近,只远远瞧着他们的火光跟上。

    到了天亮,七人可能累得很,在一处市集上歇息,李逸航连忙折价卖了驴子,买上两匹马儿,守在他们周围,顺便问清楚去潼关之路。跟了一日两夜,终于到达潼关城。李逸航抬眼瞧潼关城墙,高约五丈,城楼高大宏伟,南与东南一隅,是顺山势之高,削成垛口,高达十多丈。

    李逸航跟着七人自西门而入,李逸航见城池里头有不少庵堂寺庙以及木石牌坊,建筑雕梁画栋,飞檐叠嶂,古色古香,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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