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两人挤在那张沙发上看着影片的情景,那种互相依偎的亲密感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看来,他会非常喜欢这个城市。
“还有、还有,这是特地为你安排的,当啷!”打开一道门,暗红色的灯光流泻而出,管彤邀功似的望着游乐棋。他知道那个家伙喜欢躲在暗房里鬼鬼祟祟的冲洗照片,他居住的地方可以没有床、没有沙发、没有一切生活所需的配备,但是就是不能没有亮着暗红色诡异灯光的暗访。
“最后是这里,如何?”非常有自信,游乐棋绝对跳不出任何毛病,管彤献宝似的拉开卧房的门,简单、朴素的风格,同一色系的被单、枕头,等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出一张King size的大床,管彤实在佩服自己的本领。
“只有一间睡房?”扬了扬眉,游乐棋哪可能猜不出管彤在打什么坏主意。
“当然,另一间改装成你专用的暗房啦!还知道你喜欢便冲洗照片边喝酒,连温控的小酒柜都替你准备好了。”漂亮的脸孔漾开一抹天真、可爱的笑容,不过还是难掩双瞳间流露而出的狡猾神情,管彤再怎么人模人样,终究还是一只鬼灵精怪的狐狸。
“那我睡沙发好了······”冷淡的转头退回客厅,游乐棋住哪里都一样,并不会特别留恋这种奢华的生活。
“喂!游乐棋,你好故意!”脸色一沉,虽然明知诡计一定会被戳破,但管彤没料到对方这么直接,好歹相识一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就不会婉转一点啊?
一点也不意外管彤会有这种反应,游乐棋低着头,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最后两人互望一眼,再也抑制不了的大笑起来。
“啊啊······没想到这样笑一笑,心情舒畅许多。”伸了伸懒腰,舒舒服服的窝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游乐棋必须承认,这样的安排确实很好,从这个角度望出去,泰旺市绚烂的夜景一览无遗。
“那是当然的,来到这种地方你居然还能心情不好,真是个怪人!”
“我是个坏人,不是怪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懒散的靠在单人沙发上,侧着头、望着窗外的夜景,非常的耀眼、美丽。原来从这个角度欣赏泰旺市,她璀璨的像颗发光中的宝石,游乐棋下意识的想拍下这样的美景,才想起他的东西还留在旅社那里。
“这里真的很棒吧?我第一眼就爱上这里了。”端了两杯红酒走进,管彤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笑意,两人若是还留在阳间,只怕一辈子都别奢望有这种机会,能像现在一样,悠闲、平静的坐在窗边聊天、看夜景。平凡人也许想要追求轰轰烈烈、名留青史的一生,可是经历过上百年岁月洗礼的管彤,却只稀罕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里你花了多少钱?不便宜吧?”虽然不太懂五鬼搬运的正确使用法,不过游乐棋相信,管彤还是会寻【正常】管道将这里买下或租下,他不是那种利用法术将这里据为己有的人,简单说就是一只自以为守法,其实很矛盾的狐仙。
“是不便宜,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养你的!”
“我看起来像吃软饭的小白脸?”
“软饭、硬饭我不清楚,不过你确实白啊!惨白的白!”
没好气的瞪了管彤一眼,游乐棋没办法像他一样,这么快乐的融入这个世界。泰旺市美好的太虚假,向他这种人,如果能在这里落地生根,是不是太没天理了?
“干吗闷闷不乐?”伸长腿踢了踢游乐棋,换回对方的注意力。管彤不喜欢他那种阴沉的模样,好不容易可以抛开一切厮守在一起,就不要浪费时间在那里多余的事情上面。
“你找到方法回去原本的世界了吗?”平静的询问,游乐棋还是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管彤和他不一样,他有亲人、朋友,会觉得爱上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就算冲动了一辈子又如何?有一天自己会老、会死,管彤难道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他应该回到他牵挂、牵挂他的人身旁。
“为什么又是这个话题?我干吗要回去?这里不好吗?我只不过想跟你在一起,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俊脸一沉,管彤重重的放下酒杯,气愤的回瞪着游乐棋,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凡人来指手画脚。
“幸福?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得到幸福,那死掉的人岂不是很冤?”
“你有不是故意的······”
“你去跟老天说。”
原本平静、愉快的气氛,又让这个完全不可能出现交集的话题破坏。游乐棋及管彤两人各自赌气似的闷闷不乐,都认为自己在为对方着想,偏偏另一个人就是不领情。
“我真的喜欢这里,没人认识你、没人认识我,两人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终于还是管彤先软化,放低音量略带点请求意味地说着。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仍旧不平等,游乐棋永远不可能像他在乎她一样,那么的在乎他。
“你真的天真的相信,我们会有结果?而且是好结果?”摇了摇头轻笑起来,游乐棋不是个悲观的人,不过他也不是了管道认为抱有【希望】,老天就会赏你一个Happy Ending的人。
“为什么不会?”凑近游乐棋,管彤认真的望着那个瘦过头的男人。现在,他们之间可以说完全没有阻碍,除非自己或者游乐棋爱上别人,当然,这种可能性绝对为零,他们为什么不会有好结局?管彤想要的又不是什么夸张、华丽的恋情,只是两人平凡的相知相守,怎么会得不到?
冷不防的将管彤拽过,抱紧,游乐棋强势的力道让那个活了上百年的狐仙大人,有一瞬间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让游乐棋偷走一吻,霎时间让这名应该是情场老手的管彤,不由自主的耳根通红,怎么也没料到游乐棋会主动吻他。
“你······你做什么啊?”结结巴巴的询问者,管彤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一点、满不在乎一点,虽然很开心游乐棋肯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下一会还是让他主动比较好,怎么说他都比较有经验,欺负、技巧掌握的比较好。
“你知道吗?不管是吻你,还是在你胸口插上一刀,我的心跳都不会加快······我就是这样的人,已经没救了,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握着管彤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游乐棋平静的劝说者。就连交往多年的女友,他都能面无表情毫无罪恶感的隔断他喉咙,游乐棋真的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管彤这样心仪。他是中邪了还是让人下了盅?怎么说都不明白!
“时间是我的,我想怎么浪费,管你什么事?”抽回自己的手,管彤冷冷的瞪着游乐棋。
他要是弄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混蛋这么牵肠挂肚,早就可以一走了之。感情这种事,就是这么造孽,有人幸运的找到自己另一半,生死与共、相知相惜,偏偏他就是的倒霉,第一眼就爱上这个沉浸深渊里还不自救的灵魂。
管彤看见了游乐棋将所有人隔离在心门之外的挣扎,他其实比谁都更加担心,自己会再次无意识的伤害别人,这不正是游乐棋最善良的表现?他们可以一起努力的,管彤真的无法松开手,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游乐棋独自向光明挣扎着,结果却向黑暗中愈陷愈深。
“败给你了······来做吧!”面对管彤认真的目光,游乐棋也不晓得自己是那根神经错接了,总是很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当然,过一阵子之后,同样的话题肯定鬼档墙似的再来一次,只不过现在,游乐棋象老毛病发了似的耸耸肩、轻叹了口气,然后胡乱转移话题。
“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管彤张口结舌的瞪着游乐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zuo ai啊!看看心跳会不会加快!”
“你······你的话题会不会转的太硬了?好像······没什么相关······”
“不想?那算了!”
“想!”暗骂自己十来句,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在看见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上扬的嘴角,管彤只想掐死游乐棋再鞭尸,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敢耍他?
“一个用下半身思考,一个靠兽性过活,干吗浪费时间在那里学人谈情说爱?”忍不住笑意的呵呵笑着。游乐棋觉得管彤那种发窘的模样比平时扮酷、耍帅是顺眼多了,他果然就是个坏人,见不得对方过的太自在。
“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啊!”没好气的啧啧几声。空狐族虽然生性淡漠,可是一旦动情,绝对是痴心、灼热。
偏偏老天很爱开他们做人玩笑,管彤的姐姐小云遇上了不食人间烟火到了极点的殷卫,两人谈着比柏拉图更柏拉图式的爱恋;而他则是欠债似的对游乐棋一见钟情,那个性格奇差无比的男人,跟浪漫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我【浪漫】的对象都死了。”挑衅似的扯扯嘴角,游乐棋微微的眯起眼睛,管彤还有机会打退堂鼓,他一点也不介意。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后悔!”不甘示弱的扬扬眉,管彤一边冷哼一边将游乐棋推进卧室里,跟着将房门种种甩上。
低头批写着公文,王彦良下笔不由自主的愈来愈重,完全掩饰不了心烦气燥。在满脑子关心连续杀人案时,偏偏还有一堆压垮人的例行公文的处理,虽是如此,他还是不得不认真撰写着。这个都是井然有序的秩序,全都建立在每个人奉公守法上头,王彦良不能破坏他的规矩。
“报告出来了!”
先前被派去处理笔录的警察,捧着一叠报告走进办公室,无奈的朝着王彦良摇了摇头,就算天整个塌下来,他们也不见得会当一回事。
“全市正常的?那怎么解释荒唐的笔录?说谎?”翻看着报告,王彦良面色一沉,觉得脑袋快炸开了。最可怕的是,整件办公室里就他一人面色不善,其余人还是安静、有条理的做着自己手边的工作,仿佛外头的凶杀案不存在一般。
“没有,我们也做了测谎,他们都通过了,所以······”
“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么荒谬的事情谁会相信?······他妈的,怎么会这么诡异?”
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王彦良甚至失控的重击桌面!巨大的声响让办公室内的其余同事,全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神情冷淡的回望着王彦良。几秒钟过去后,众人由机械化的动了起来,继续自己的事情,分毫不差。
“其实······还有更诡异的事情······”显然的,让王彦良刚刚的激烈反应吓了好大一跳,那名警察说话的音量愈来愈小。
“什么更诡异的事情?不会是······”
“是·······尸体又不见了······”
“什么?”
激动得跳了起来,王彦良情急的揪着警察的衣领,他还特别交代运送过程要有警察全程监控,这样还能将尸体弄丢?
“法医那边一直没接到尸体,这边则是联络不上运送的车辆,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这么大一辆车子,车上不仅有死人,还装了个活人,这样也能连人带车的凭、空、消、失?”
急忙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王彦良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阵鼓胀,血压再这样飙下去,它很快就会心脏病发,再不然就是中风了。
“其实······我有一个推论,不知道该不该说······”连忙扶稳王彦良让他坐下,负责的警察感到有些为难地说着,是他一手安排运送事宜,现在不仅尸体不见了,就连押送的警察也跟着失踪,真的要追究起来,恐怕连他都会有问题。
“说吧······”长叹了口气,王彦良疲累的揉着太阳|穴,一而再、再而三出现这种无可解释的状况,他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个案件了。
“会不会······有更高阶的力量,在······在湮灭证据?”小心翼翼的回答,警察偷偷观察着王彦良的反应,见他没有发火,放胆的继续说着自己的推理。
泰旺市的平静、规律,其实是好几代人共同努力才得来的结果。为了维持这个秩序,许多人默默的付出无法衡量的努力,自然也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它,就连王彦良也是保持着这种心情守护着这个城市。
从第一起命案、第二起命案接二连三的出现后,泰旺市受到最大的考验不是捉不捉得到凶手的问题,而是一旦爆发了集体恐慌,他们是不是有能力压制的下来?这个都市安逸、宁静了太久,谁知道潜藏在地下的压力有多大,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警方绝对没那个经验基本是处理大规模的暴乱。
所以这名警察才认定,也许私底下有股更高层的力量,正在偷偷摸摸的掩饰着,企图湮灭所有证据,继续粉饰着泰旺市的太平。
“我赞同这个说法。”情报科的梁博文突然插话,王彦良瞪他一眼,这个家伙只有在别人说些神秘、隐私时,才会突然间冒出来。
“你还记得第一个被杀的流浪汉吗?他被投诉过几次制造噪音,然后天桥底下被杀。”
“记得,怎么了?”
“除了尸体不见之外,所有有关他的投诉也不见了。”
“什么?”
熟练的敲了敲键盘,梁博文向王彦良正是他的说法。先前几件命案资料全都消失了,不仅是命案,该说关于死者的所有资料全都遭人抹去,这已经不是【吃案】的问题了,而是完完全全的抹杀掉被害者曾经存在过的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背脊泛起阵阵寒意,王彦良抬头看着办公室内仍然无动于衷的众人,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泰旺市······可能······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
Don't Nice Death 杀神
噼里啪啦是指快速的在键盘上飞跃,梁博文为了证实自己的论点,和王彦良两人回到情报科里调阅资料,看着萤幕上跑动的画面,这两名资深警察的脸色愈来愈凝重。
“就连原始的资料也被动了手脚?备份的档案也不在了?”神情严肃的小声提问,王彦良紧张的望了望四周,忧心是不是有人在暗处窥伺。就连情报科里的大型资料库都出现漏洞,他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照理说,拥有权限能修改里面文件的人,整间警局里找不出几个,而且还都是位高权重的长官,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想让市民恐慌?所以才将命案的消息全部封锁?”同样也十分不解,梁博文只是往好的方面猜想,他深信泰旺市里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美好的,决不可能进行写什么不为人知的邪恶计划,尤其是一残杀别人作为手段。
“不让市民恐慌的最好做法,是诚实面对并且积极的侦办,而不是一味掩盖真相。那些被害者也是泰旺市的一份子,不该别抹杀掉曾经存在过的事实。”皱紧浓眉,王彦良不断催促着梁博文继续调阅资料。
他们发现档案是被批次删除的,目前仍然查不到是谁动的手脚,不过还来得及保存最新档案的纪录。梁博文机警的将文件印出来,虽然未经过申请就擅自列印,违反了警局内部的规则,但这是目前看来最保险的方式。
“聪明!”动手抢走资料,王彦良比了比拇指,他就知道这个老友值得信赖。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同受训、毕业的深厚情谊,让他们永远站在同一个阵线上。
“是啊,我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内部调查,甚至丢了饭碗,你得养我啊!”梁博文没好气的笑了笑。两人总是一冷一热、一内一外的分工合作,梁博文总是那个替王彦良跑腿、善后的苦命人。
这一回,如果真的调查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被连累,他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