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回到阳间?”
“你不想回去?你的朋友、亲人不全在那里,你不担心他们?”
抿了抿薄唇,如果回答不在意,那肯定是谎言,不过,管彤确实不怎么担心他在阳间的亲人与好友,那几个强悍到没天理的人,就算世界末日了,眉头都不会多皱一下。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如果说担心他们,那真是太小题大做了。”发自内心的佩服着,管彤好不吝惜的展露笑容。游乐棋安静的望着他,是因为灯光的关系?还是因为心境的转变,他总觉得管彤看起来不一样,无时无刻散发着光芒,下意识的抓起相机拍了两张。
“随你吧······既然暂时不打算回去,那就先着地方安顿下来吧!”边说边往大门走去,游乐棋盘算着刚从王彦良那里赚来的钱,够不够支撑两人份的生活费,没想到来到泰旺市,他还是要烦恼柴米油盐的琐事。
“等等!我不能住这里吗?”情急的拉住游乐棋,管彤笑得天真、无邪,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好提议,一起住,当然比较节省花费啊!
“啊?”冷冷的望着管彤,随后目光瞟向自己的小房间,游乐棋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是单人房,意味着只有一张单人床。
目光随着游乐棋移动着,最后同样也盯着那张单人床,重点就是拿张单人床啊!管彤得逞似的漾开一抹邪恶的笑脸······
“没有【游乐棋】这个人,我调查了泰旺市及附近几个城镇的资料,没有前科、没有缴税记录,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没有,这个【游乐棋】根本就不存在。”
“没有······一个都没有?”
“是的,一个都没有!我连出入境记录都透过关系去查了,没有这个人!”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也不是什么多特别的名字,为什么连同名同姓的人都没有?仿佛可以安排的一样,这个【游乐棋】······就是独一无二的【游乐棋】······”
# # #
无声的打了个哈欠,用力伸着懒腰,因为太舒服了,管彤有些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下一瞬间,让游乐棋近距离的大特写吓得蹦了起来,惊觉自己竟然枕在对方的胸膛上,手忙脚乱的想爬起,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摔下床去。
原本应该听见自己吃痛的惨叫声,发出的确实应该很熟悉、实际上已经非常陌生的吠叫声。管彤愣了好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此时应该形容为抬起前腿,瞧见了那只小爪子,管彤吓得背脊上的毛全都站立起来。
轻咿了一声,熟睡了的游乐棋半转过身,床下的管彤好奇的探头探脑,最后鼓足勇气又跃回床上,轻手轻脚的溜到游乐棋身旁依偎着。原来变回原形也没什么大不了,游乐棋那家伙,心肠还没黑到会将可爱动物扔出窗外去。
张着流露出无辜深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游乐棋瞧,管彤好奇他做着什么梦?眼球快速颤动、俊眉紧锁,八成不是什么好梦,理论上他应该立刻叫醒对方,可是抬起前爪,管彤再度犹豫起来。因为力量耗尽,支持不住了所以才显出原形,居于朋友立场,游乐棋肩负起照顾自己的责任,但不代表他心胸宽大到一接受管彤不是人类的事实,万一翻脸了,那先前的努力岂不白费?
瞧见游乐棋越睡越不安稳,管彤试探性的伸舌,舔了舔对方略干的薄唇。看来恢复原形也是有好处,平日里要上演内心戏好一会儿的动作,恢复原形之后就能轻轻松松、理所当然的完成,管彤得意的笑了笑,虽然听起来其实是轻吠几声。
“管彤!”冒了一身冷汗,游乐棋惊吓的弹了起来,正舒舒服服枕在他身上的白狐狸,则顺势的让他甩了出去,可怜兮兮的呜咽着。
无言的望着缩在地板上的白狐狸,游乐棋脑袋运转了好久,终于想起房间里为什么会多出这只小家伙来,一人一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看着。
游乐棋跟【爱心】两个字无缘,这辈子也没饲养过什么宠物,望着管彤,他脑袋中冒升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值钱】?用力的甩了甩头,游乐棋自认还没丧心病狂到会徒手剥了狐狸皮去卖。
“喂!管彤······你······你听得懂人话吗?”不清楚狐狸是不是温驯的动物,游乐棋戒备的盯着地板上那只活像白色绒毛玩具、更像面纸盒的小动物,心里则是不断盘算,万一管彤听不懂人话?万一管彤无法变回人形?他该那他怎么办?
张这看似无辜的大眼睛会望着游乐棋,管彤又开始上演挣扎的内心戏吗,他该点头还是摇头?现在点头了,游乐棋会不会认为是在欺骗她?命名恢复了,偏偏还贪婪的想窝在他怀中,所以不那么快变回人形;可是如果摇头,不久更遭?都听懂他的问题了,怎么可以假装不懂?
“管彤?”弹了弹手指吸引那只毛绒绒的小动物注意,游乐棋已经在烦恼该怎么饲养了,护理是吃素还是吃肉?可以用狗饲料来喂食吗?游乐棋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是那种有爱心、耐心的人,难道真要徒手剥狐狸皮去卖钱?
积累的内心戏终于上演完毕,比起当成宠物腻在游乐棋身旁,管彤还是喜欢平起平坐的爱。摆动着四肢,管彤踩着轻巧的步伐溜进浴室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游乐棋,持续一头雾水中。
“现在是怎样啊?”居然被一只营养不良的狐狸无视?游乐棋没来由的一把火起,狠踹浴室门一腿。
浴室门戏剧化的应声而开,游乐棋重心不稳摔了进去,正打算出来的管彤,虽然恢复成|人形,一百八十来公分人高马大,仍然撑不住游乐棋的冲力,一个拖一个跌成一团。
“呃······好痛······”后脑袋狠狠撞向瓷砖地板,管彤可怜兮兮的惨哼几声。另一位也没幸运到哪去,膝盖重重磕了一记,同样也同的眼冒金星。
“你干吗?”一边揉着自己脑袋,一边将游乐棋拉起,管彤仔细审视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这问题应该问你才对吧?明明是人干吗把自己搞成······”
“游乐棋,我是狐狸。”
# # #
飘散着刺鼻气味的喷漆,毫不留情的毁坏着一面白墙,无所事事的青少年,总能想到一些自以为有趣的方法,破坏着泰旺市的整洁。对比与其他但色调的建筑物,这个彩绘上奇特风格的墙面,相对于泰旺市的整洁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显眼。
“喂!你们······”大楼警卫发现这些顽劣的青少年,连忙冲出门制止,,稍显笨重的身形,自然追赶不上正值巅峰状态的年轻人。
“哈哈哈哈哈——有本事就逮捕我们啊!哈哈哈哈哈——!”跑远的青少年们得意的叫嚣着。泰旺市大概是最冷静、最宽荣对待这些问题少年的地方了。每当出现这种恶意损坏市容的涂鸦时,其他市民并没有太大反映,就只是将被破坏的地方修复、还原。
在她们眼中看来,那些问题少年只是发泄多余的精力而已,等时间到了、成长了,他们就会向前迈进一步,跟泰旺市的其他市民一样,安静、安分的过着安稳的日子。
不过这些青少年成长之前,确实是泰旺市另一股让人头痛的势力,动不动就聚集起来干些小奸小恶的事情。警方即使真的逮捕了,也不可能将他们定罪、关押,所以才让他们无法无天的继续着这类无聊的游戏。
“嘿······等等去哪?”玩闹够了,十几个年轻人全涌进这件小餐馆内,以他们的财力,自然无法在市中心消费,久而久之这类边缘地带的餐馆,就变成这群不良少年的聚集处。
“喂!你们别玩的太过火啊!这附近发生了几起命案,在外面逗留太久很危险的。”准备了一些低价位的面包、饮料,女店员好心的提醒着。如同王彦良一般,这附近没多少人他不认识的,就算是在恶劣的青少年也是一条生命,他不希望他们遇上什么麻烦,甚至丢掉小命。
“放心!如果遇到那个杀人魔,我们一定痛扁他一顿,然后再风风光光把他扔进警局。这样就能好好嘲笑王警官,比起我们,那群老人的行动真是慢的可以。”带头的青少年豪气的笑着,以他们的年纪,本来就不会考虑太多,只要成群结队,就容易脑充血的自认为天下无敌。
“是是是······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是麻烦不要在我的餐馆外面涂鸦,清理起来很麻烦!”女店员没好气地说着。
那一票青少年丝毫不以为意的高声笑闹,像这样嘈杂的环境地下,其他桌的顾客依旧能不理会的安静用餐,真的是泰旺市太冷静、太事不关己的最大特色了。
“要不然,我们去那个命案现场花个人形好了!”不知是哪个愚蠢的家伙提出这种白痴提议,更可怕的是,得到其他人英雄式的符合。
已经没什么好玩、刺激的游戏,这群青少年打算来个试胆大会,到不久前的命案现场,喷上鲜红色的又起来伪装死者。
正想阻止这些青少年去干蠢事,可惜迟了一步,女店员还没开口,那些家伙们连钱都没付就跑的一干二净,小餐馆里仍是那么井然有序,用餐中的顾客丝毫没受到半点影响······
五十那条形同虚设的黄线,几名青少年怀着紧张的心情垮了进去,虽然现场早就被清理干净,仍然能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安静、偏僻的巷弄里,一名夜归的年轻女孩就这样被杀害了,就算在无脑、在美神经,都很难在这里开起玩笑来。
“呃······还是别玩了?这样对死者不敬啊!”其中一名叫为胆小的少年提议。可能是他多心,也可能是神经过敏,不过他觉得天色变的好快,附近已经全暗了。
“怕什么?又不是我们杀他的!”
“还是早点回去好了,万一那个变态凶手就在附近······”
“那更好,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凶手?全部扑上去,揍都能把他揍死!”
几个较胆小的青少年,碍于同济压力,不敢再提出意见,只能陪着那些胆大又好玩的家伙们继续胡闹。
带头的青少年将地板全喷上鲜红色,然后再大大方方的躺上去,装出一副被掐死的模样,其余几名起哄的青少年,则纷纷拿出手机胡乱照着,一个论一个的躺上去拍照留念,一点都不避讳。
“喂!小勇,你的外套怎么变红色的?”其中一名青少年突然发现带头老大身上的运动外套竟然变成鲜红色,所有人好奇的围上去研究。
一开始以为是喷漆染色,后来惊愕的发现根本就像换了件外套一样,只是他们全都没有离开,带头的青少年发誓自己没换过衣服,众人都市觉得情况很诡异,下意识退了几步,让小勇在不知不觉间被孤立在中央。
“怎么会这样啊?”脱下外套,害怕的扔在地上,小勇惊恐的发现,不仅是运动外套,就连他里头那件T桖也变成鲜红色。
“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里······有点怪怪的······”背脊莫名的泛起阵阵寒颤,四周的路灯想接触不良是的忽明忽暗,那些青少年很没义气的转身边跑。
“喂!你们等等我!”
原本是带头老大,如今却被残忍的扔下。小勇气急败坏的追上前去,才跨没几步,脖子突然一紧,惊讶的发现有一双手正牢牢的掐着他,而眼前,也仅有那只手而已,没有头、没有身体。
“啊啊——!”艰难的发出惨叫,小勇试图向朋友们求救。但是那群青少年才刚砖头,瞧清楚了小勇让一双凭空出现的手臂掐的整个人腾空了,谁还敢停留,更加不要命似的狂奔。
“啊啊——啊——”尖锐、锋利的物品刺入脖子中,小勇挣扎着发出惨叫,鲜血自口鼻、动脉处喷射而出,染红了地板、墙面。
不断逃跑的青少年,回头就看见这惊心胆颤的一幕,腾空的小勇浑身抽动,浓稠的鲜血大把、大把的喷洒着······
# # #
“哇······这个简单真好吃。”大口、大口的嚼着热腾腾的煎蛋,管彤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脸,他喜欢这个城市,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游乐棋犯下的错事,两个人平平静静的坐在小餐馆内,愉快的吃吃喝喝。
“你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微拧起俊眉,游乐棋好心的替他倒了杯冰水。按照管彤这种不顾形象的吃法,不要没病死反而被噎死,那就真的糗到家了。
低头啜了口热咖啡,游乐棋狐疑的望着忙进忙出的女店员,他万分佩服他的体能,更十分赞叹他煮咖啡的手艺,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埋没在这种边缘化的小地方?
“你在看什么?”弹了弹手指,吸引回游乐棋注意力,管彤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忧心,会让眼前那位高瘦得如同竹节虫的男子盯上,未必是件好事啊!
“没有······你怎么会病倒?只是找我而已不是吗?你以前还是施展过更厉害的法术,怎么这一回就耗尽力量变回原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通过黑洞时被影响?或者这个世界不适宜施展法术?我也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没事了。”
“没事?都显出原形了还敢说没事?这次是运气好,你能回复人样,下一回呢?我该找谁就你?兽医?”
“我又不是故意的······”撇撇嘴,管彤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不顾性命危险,万水千山的追过来,结果还要被游乐棋没良心的指责,是人都发火了,更何况,他还是有着上百年道行的狐仙。
有些惊讶管彤的转变,若在从前,他才不敢这么直接表达不满,两人相处的方式,总是管彤小心翼翼对待游乐棋,一开始担心他发现自己是狐仙,后来则是努力维持这两人进展不顺利的脆弱关系。
分不清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游乐棋其实喜欢直来直往,毕竟他有意、无意的伪装了太久,愈是单纯的相处模式,愈容易让他感到自在。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如果没事了,就找办法回去!”
“回去······那你呢?跟我一起回去?”
“随便,我无所谓!”轻啜了口热咖啡,游乐棋平淡的回答者。他知道管彤的死心眼,如果自己想留下,那个笨蛋肯定不想走,那还不如陪他回去。
对游乐棋而言,那个世界都一样,泰旺市也没美好······或许是太美好,反而一点都不值得留恋。
“那我不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啊?”
“回去,你岂不是死路一条?你是通缉犯耶!杀了那么多人······哪里还有生机?留在这里不好吗?泰旺市很不赖啊!风光明媚、鸟语花香,比起殷坚跟何弼学的破烂运气,我们实在是很幸运哩!”
“幸运个屁!外面有个连续杀人魔,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又怎样?”
挑衅的扬扬眉,漂亮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游乐棋,管彤嘴角得意的微微上扬。外头有十个、一百个连续杀人魔又怎样?他眼前不正坐着一个活生生在逃的嫌犯?管彤还被一刀捅进心口大难不死过,杀人魔?有什么好怕的?
“随便你······”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管彤就懒得说服他。游乐棋侧着头、望着窗外,很意外地发现泰旺市上空罩着一整片乌云。
“要下雨了?”闪电让四周量了一下,跟着就是一记闷雷。管彤微微拧起俊眉如果他的感受没让这个异世界影响,那肯定有事发生了,而且是很糟、很糟的事情。
砰的一声,那群去而复返的青少年们慌慌张张的冲进小餐馆,重心不稳的一个叠一个的摔在地上。管彤及游乐棋本能反映的冲上前去将人扶起,同时有点惊讶旁人的不闻不问,已经有些分不清泰旺市是冷漠还是热情了?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