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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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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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绪心道:果然如朕所料。忙一把搂住爱人,良久才沈声道:“素素,朕将你当作知己,难道你竟还是不了解朕吗?郁苍虽是降将,但朕何尝将他以降将待之。他官高位显,更不用说数次朕都委以重任。朕从未因他是降将而起半点疑心,只是此人心胸狭窄,只因你的坚贞便起歹念,说到底,是他自己活在降将身份的阴影里。更何况你是朕的皇後,他也敢陷害,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朕只斩他一人,已经是法外施仁,若不斩他,金辽律法何在,又如何平息臣子百姓的悠悠之口。再者,若以私心来论,郁苍今日敢陷害皇後,他日就能陷害不顺从他的其余臣子,象这种人,放於朝堂便生内乱,若放於江湖,他心生不忿,也必然谋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死。”说完这番话,不由得也长叹一声,搂紧了素衣道:“素素,朕的心你明白吗?” 
素衣沈默不语,良久方回抱住他,黯然道:“我明白。” 
两人心意相通,更觉情意婉转,滋味无限之际,忽有内侍来报道:“启禀皇上,皇後,贺大人遣人急报:郁将军已於今晨在府第中引颈自尽。” 
完颜绪与素衣对望一眼,都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以郁苍的实力,要麽逃跑,要命就有一番好争斗。忽听完颜绪长笑一声道:“好,好,不愧是朕的臣子,虽然种种言行可耻,到底还不算是个鼠辈,没失了这男儿本色。”说完转头对内侍道:“传旨,郁苍以死抵罪,念在他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准其家人全尸埋葬。” 
至此,一樁轟轟烈烈的陷害皇後案便水落石出,素衣的苦終於熬到了盡頭,只余下完顏緒,痛心之余,更是愧悔無地,還要素衣時常開解,方能博他一笑。 
這日天氣晴朗,完顏緒下得朝來,見素衣不在盡情苑中,問過一個宮女,方知他正和太後在寒霜閣品茶吹笛,欣賞滿園冬色,於是匆匆前去,還未到得近前,一浚茡P的笛音已是繞樹穿雲而來,他停下腳步,細聽了聽,卻是一首平常的曲子,雖也動聽的緊,卻是無法和在紅梅篤中的那首曲子相提並論了。因此步進屋子,笑道: “此曲雖也好,卻遠遠不及紅梅篤中所奏,素素,你還是吹那一曲給朕聽可好。” 
素衣笑道:“那時我心中百味雜陳,方能有感而發,現如今早已洠Я水斎盏男那椋銖娮鄟恚彩菬o趣。何況那曲子激越的很,和眼前的喜樂景象也不對,吹來就更覺乏味了。” 
太後笑道:“哀家剛才也要他吹那首來著,他也是這麼說,可見是真難為了。”一語未了,梓儂已在旁邊笑道:“自然是真難為的,那時候公子蒙冤受屈,心中滿是悲憤,如今他的心裏全是蜜糖般的甜,哪還吹得出來。”她說完,太後以及眾宮女太監無不掩面而笑,只剩素衣和完顏緒滿臉通紅,完顏緒假意叱道:“梓儂的膽子越發大了,竟連朕和素素的玩笑也敢開。”又向素衣道:“都是你素日裏把他寵的,原先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更無法無天了。” 
素衣哼了一聲道:“你也知道她原先就不是省油的燈嗎?她來我這裏才幾天?不是在你那裏恣意慣了,她就這麼大膽?有什麼錯處便往我頭上推。”一席話說得完顏緒無言以對。大家看著平日裏說一不二的冷酷皇帝竟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更覺好笑,就連梓豔也不禁面露笑容,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若非經曆了這麼多日子,知道他是什麼樣人,我想必還是不敢留他在皇上身邊的。 
一行人說說笑笑,又有幾個宮女端了些剛出爐的點心上來,太後就問道:“怎麼不見朔兒,他不是最粘他母後的嗎?”聽完顏緒笑道:“想必是做功課呢。”說完也不顧眾人在場,就摟住了素衣道:“說到這裏,朕也佩服你的緊,先前宮中連朕都算在內,誰能讓他老老實實坐在那兒看書,偏你就有這本事,真不愧是朕的賢內助。” 
素衣忙推開了他道:“是朔兒自己懂事,我不敢貪功。”一語未了,只聽外面一個歡快的聲音道:“就是母後的功勞嘛,什麼不敢貪功,是不是怕一領了這功勞,父皇會好好的感謝你啊?”他這一語雙關,只有完顏緒和素衣聽得懂,其他人均未聽出弦外之音。當下兩人又是氣又是窘,卻拿這小枺鳑'轍。 
於是就在寒霜閣傳了午飯,吃過了後回到盡情苑,完顏瑕已經在外廳等候多時。見他們回來,方站起道:“你們倒開心,這腿倒還治不治了?” 
完顏緒大喜奔了過來道:“治,自然治,但你不是說還要些日子才能萬無一失嗎?” 
完顏瑕道:“不必再等,已經成了,只是我跟你們說過,這藥性烈無比,一旦用上就應該堅持到底,但是素衣,我不是懷疑你的韌性,你確定你真的會堅持下去嗎?” 
素衣不答反問道:“那只被你做試驗的兔子怎麼樣了?有洠в型此溃俊薄
完顏瑕冷淡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道:“洠в校F在吃的很肥,也洠в羞z留下什麼問睿嫩E象。” 
素衣笑道:“那就是了,連一只兔子都痛不死,就算痛一些,能到哪裏,更何況是讓一條斷腿眩旧砭筒豢伤甲h的很了,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的。” 
完顏瑕點點頭:“既然你這樣說,那今天就開始施術吧。古有華佗刮骨療毒,關羽談笑風生。我想你的韌性也不會比關老爺差到哪裏,我只是怕有的人會忍不住……”他看向完顏緒,忽然促狹的笑道:“要明白,傷在你的身,可是痛在別人的心上呢。” 
完顏緒僵硬的一笑,聽完顏瑕說得那麼痛,他的確已經開始擔心了。看向素衣帶笑的眼睛,他知道愛人是真的不怕。可是他怕,很害怕,只要一想到他的素素會遭遇怎樣的痛苦折磨,他就怕的連心都揪起來了。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素素還是要受這樣的苦楚,明明……明明該受痛苦懲罰的是自己……是自己啊。懷著忐忑不安,內疚心痛的眩s心情,他與素衣和完顏瑕一起走進了內室。 
药已经抹上了,素衣和完颜绪看著那半透明的药膏一点点的渗进已经有些萎缩的肌肤里,实在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简单的步骤,就可以让素衣的腿复原。 
“素素,疼不疼?”完颜绪紧张的问,抓住素衣手臂的力道,仿佛他才是那个抹药膏痛的要命的人。 
“不疼。”素衣安慰的拍拍爱人的胳膊,心中已经打好了主意,不管怎麽疼,也要装得象没事儿人一样,只看完颜绪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神经已经紧张到再也经不起什麽打击了。 
“怎麽可能?瑕儿说会很疼。”完颜绪笨拙的抚摸著素衣那条上了药的断腿,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替他减轻一些痛苦。却听见完颜瑕淡淡道:“没用的,现在还没开始疼,过一个时辰,你就是用刀子割他的肉,他都不会有感觉了。”他看见完颜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咳了一声道:“又不是你,怎麽比素衣还害怕呢?”这本是安慰之语,却让完颜绪立时红了眼,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他大声道:“朕宁愿是朕,是朕的腿断了,然後受这痛苦。” 
完颜瑕不语,想起他当日跪的腿都废了却还是怕自己会因为他不能行走而不给素衣治病的情景,喃喃自语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後,他便提著药箱离开了。 
忽听素衣从背後叫住他,完颜瑕回过头来,却见素衣轻声但郑重的道:“拖住朔儿,别让他过来。”他心下明了,半晌点头道:“我尽力吧。”说完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完颜绪一眨不眨的盯著素衣的反应。 
腿上渐渐有了知觉,虽然痛的很,却让素衣心中凭添了一丝喜悦,多久了,他从膝盖以下没有任何的感觉,如今忽然就有了痛感,虽然越来越难忍,但对於他来说,却是一件幸福的不得了的事情。 
“是不是开始痛了?”不肯放过素衣脸上任何一丝轻微的反应,完颜绪很轻易的便窥出爱人的变化。他颤抖著抚向那只断腿,嘴里喃喃自语:“怎麽办?素素?你是不是很痛?要……要怎麽做?素素……你想吃什麽?还是想喝点汤……不如我们叫一班歌舞来听吧。” 
素衣强忍著膝盖处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楚,回握住完颜绪的手,强自镇定道:“没关系,完颜,并不像瑕儿说的那样难当,你御书房没有奏章了吗?不如先去批阅一下吧。”看见对方恍若未闻的样子,仍然徒劳无功的在自己腿上揉搓著,他终於再也忍不住,紧抓住他的手一把扯了回来,大吼道:“完颜绪,你看著我,不要看腿,看我的眼睛,认真的听我说好不好?” 
紧张到有些失控的情绪终於被素衣的吼声拉回了正常的轨道,完颜绪茫然的看著素衣凝重的面色,听他沈声道:“完颜绪,别这样,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麽可笑吗?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知道吗?完颜,我喜欢的人是那个君临天下,意气风发,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的完颜绪,是那个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大英雄。我不想看到他这麽懦弱无助的样子,即使是为了我,即使是关心我,即使他确实对这条断腿带给我的痛苦无能为力,我还是希望看到他沈著淡定的模样。完颜,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坐在我的身边,告诉我你会和我共同度过这一关,而不是让我看著你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完颜啊,我的腿已经很疼了,很难忍,正因为如此,你别让我的心也疼痛难当好吗?” 
完颜绪看著素衣的眼睛,几句简单的话,已经清楚表达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他忽然一把搂住爱人,不肯让他看见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泪。他抚著爱人的一头青丝,一字一字道:“没错,素素,我们一起来承受,我们一起见证你能正常行走的每一个过程。” 
“这才是我素衣选中的人。”素衣安慰的笑,很好,完颜……他终於从惭愧後悔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样想著,那渐入骨髓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他枕著爱人宽厚的肩膀,体会著那分独一无二的安心感觉,喃喃道:“就这样,完颜,让**著你,靠著你睡一会儿,我喜欢……你这样抱著我……”余下的话已经不必再说,脑袋渐渐滑落到完颜绪的怀抱中,素衣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几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经过舒展著的眉毛,带著笑容的面颊,以及微微上弯的嘴角,最终落在了铺著红毯的地面上,消散不见。 
入夜,北风呼啸,天上渐渐的飘起了雪珠儿,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除了伺候的已全都休息了,诺大的一个皇宫,只余几点灯光,万籁俱寂。对於宫里人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尽情享受赖被窝乐趣的晚上。 
完颜绪守在素衣的床前,小心的为他拭去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他心急如焚,这疼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素素,你如果疼就喊出来,叫出来,不用顾虑朕,你放心,朕不会再变回那幅懦弱的样子,你……你叫出来吧。”用最舒服的姿势将素衣搂在怀里,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在这种时候,两个人都成为彼此的支柱。 
“没……关系,不是……那麽疼,你……别听瑕儿那麽说。”素衣咬紧牙关,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安慰的再用力握了两下爱人同样僵硬的手:“完颜……你知道吗?我这时候……想的不是疼,我想的是另一件事……”他抬了抬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你……看看这个……你想到了什麽?” 
完颜绪不语,半天过去了,素衣笑了一下道:“你竟然不知道吗?真……真笨……”话没说完,额头就印上完颜绪温柔的吻:“朕怎麽会不知道,素素,朕怎麽会不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话没完,一滴泪落下,正落在素衣的唇上,他将头埋进素衣的颈窝:“好……好,素素,我们就这样一起,一直到老,有生之年,朕绝不负你,你也……你也莫忘了和朕的白头之约。” 
素衣本要宽慰完颜绪,谁知倒让他感动的落泪,自己虽也是心潮澎湃,却不得不强忍笑道:“看你,这麽俗的一句话,我这时候想了起来,你不说笑我没有新意,也不至於又这样了。咱们俩走到这一步,其实这些话还用得著说吗?”他想了又想,忽然在完颜绪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素衣向来稳重自持,又和完颜绪牵绊甚深,虽也曾表达过爱意,但那也不过是自以为必死,方将一腔真情尽情出口,自那一次後便不再有,如今却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深情似海的爱语,怎不令完颜绪受宠若惊,不由得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喃喃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素衣轻抬素手,止住他著了魔似的自语,笑道:“天晚了,你明日还要上朝,睡吧,我这会儿疼的轻了些,也要睡了。” 
完颜绪道:“明日免朝罢,你就这几天治病的时日,也不长,我要时时刻刻陪著你……”话未完,便被素衣正色打断道:“这成了什麽?难道你要让梓豔姑娘的担心成为事实吗?还是你以为我会欢喜自己竟能成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罪人,这话不许再说,否则我再不理你,倒是回家种地为好。” 
完颜绪已连忙说了几个“是”字,又忍不住笑道:“素素,你少年入仕,从小儿就学习文治武功,回家种地?你会吗?”一句话说得素衣也掌不住笑了,赌气道:“我不会种地,难道还不会教书吗?作个教书先生也好。” 
完颜绪点头道:“这倒合适的很,看你管朔儿就管的服服帖帖,这天下的学子还有比他更顽皮的吗?”他说完,见素衣面上确有乏意,这才命人熄了蜡烛,与素衣相拥而眠,屋外的月光淡淡照了进来,如一层轻纱般笼罩著两人。 
完颜绪心系素衣的腿疼,如何能睡得著,他这些日子因为照顾素衣,已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不时的睁眼望望爱人。素衣知他没有睡沈,怕他休息不够耽误第二日上朝,不得已只好紧咬著牙关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觉完颜绪的呼吸平稳起来,他这才睁开眼,小心的抽回手,一下子便抓上了自己的肌肤撕扯著,完颜瑕说得没错,这药委实太过厉害,饶这样,竟也无法减轻一丝痛楚,偏他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拼命的在痛楚中强自挣扎著,嘴唇已被咬得血迹斑斑,素衣却恍若未觉。他闭著眼睛小心的喘息著,忽然嘴巴被温柔的撬开,一块柔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放了进来,他此时正痛得钻心,也未及多想,上下牙齿一用劲,便咬了上去,刹时一股血腥味袭上舌尖,他大惊睁眼,只见完颜绪正温柔的注视著他,他的一只胳膊此时竟在自己的嘴里,一丝血迹顺著古铜色的皮肤在整条手臂上缓缓流淌著。 
素衣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松口,急道:“你疯了,这是做什麽?”他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竟忘了自身的痛,忙捧起完颜绪的胳膊查看起来,梓侬等也早被惊醒,进来一瞧,不由得也慌起来,完颜绪连忙道:“别声张,把大家都惊起来有什麽意思?梓侬你自去睡吧,朕自有主张。” 
待梓侬去後,他方搂住一脸惊惶的素衣道:“看你,还说朕呢,这时候自己怎麽又慌了神儿?”说完扳正素衣的身子,苦笑道:“素素,朕说过,你有多痛,朕就陪著你痛。你以为你故意睡著了,朕就不知道你其实正疼著吗?你伪装的再好,那身上一遍一遍的冷汗岂是能瞒的了朕的?朕不过是怕你也放心不下强忍著不肯出声,所以装睡的。果然,一下子你就露了馅儿了。” 
素衣无话可答,且那痛又重了几分,害怕完颜绪著急,只得道:“你现在就和我用起心机来了。还说什麽以诚相待,正经的去睡吧,我也可放心,纵然痛又能痛到哪里去。”他嘴上虽这样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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