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主意,无需多言!等下你站在石室外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要不要找几个人给您护法?传说煞骨乃是上古时期最后一代的兽王之骨,那兽王被人族唤作魔灵,连狐族的神识开化都要归功于他。魔灵曾带领兽族征伐人族,统治天下于一时,十分了得!后来,才被飞仙门开山始祖——道天一,以惊虹天剑所斩杀。为抗衡兽族,道天一才创立了飞仙门,开门立宗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
飞仙门开门立宗已有数千年。
数千年前,适逢乱世,分崩离析,群龙无首,纷争亦是不断!极目而望,所及疆土,无不残垣断埂,血流成河!天地不仁,万物一时凋敝!
后来,有仁者之士感悟天道,以灭除妖邪框卫正道为己任,解救苍生。其中,有一老道唤作道天一,青衣素袍,来自世外天山。相传那时的道天一,已过五百年岁,鹤发童颜,寿眉并膝。其出山之日,天地无辉,山河断流,天际现有万丈星辰霓虹,横贯万里。
道天一耗尽毕生功力,才将魔灵斩杀。魔灵残留碎骨,为至煞之物,而巫族深得其法,便被巫族收藏。后来巫族分裂,分化为黑苗族和白巫族,黑苗便是现在的苗族先祖,白巫族则是现在药王山的先祖,而煞骨则流传到了白巫族的手中,一直由白巫族后裔所留存。
“道天一,飞仙门开山始祖,相传已经超越了现世的最高修为三转太清境!江湖人人追寻天地大道,苛求长生不死,即便是道天一那样几乎神仙的人物,最终还是淹没在历史风尘之中!”白衣女子惋惜道。
“如今,江湖之中修为最高的人,恐怕就是飞仙门第十六代掌门道天枢,十五年前就已经步入了太清境!而他的师弟道天机和道天玄,相比他就差太多了,但是实力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难逢敌手!飞仙门盛极一时!”
“高处不胜寒,飞仙门怕是要没落了,胜极则衰!”
“哦?”随从好奇地听着白衣女子的话。
“飞仙门十五年前,盛极一时,同门三兄弟号称天下三杰,实力天下无敌。可惜道天枢不恋宗门权势,有归隐之心;道天机太恋权势,刚愎自用;道天玄痴迷剑道,要争天下第一!最终道天枢离开了飞仙门,道天机继承了飞仙门,也就是飞仙门的第十七任掌门,可是没有惊虹天剑和惊虹剑歌,这掌门有名无实。而道天玄痴迷剑道,轻视气道,从此飞仙门气剑两分,擅长气道的气宗为如今的飞仙门,而道天玄则带着剑宗的人创立了兵器宗,两宗水火不容!”
随从一惊,“我们药王山向来不许过问道天枢的事,视为禁令,您怎会知道地如此清楚呢?那少年与道天枢似乎有些瓜葛,难道不怕谷主怪罪下来,责备于您吗?”
“如果谷主怪罪下来,由我承担便是,你不必担忧。”
白衣女子语气平平淡淡,但是对这名女随从来说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女随从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人来到石室的入口,白衣女子便接过了那个木匣子,让随从在外面等着。
白衣女子走入石室,之间萧然静静躺在平台上,七盏续魂灯将黑暗点亮,石室比外面的走道要明亮许多。
白衣女子的影子在灯火下微微抖动,飘飘清影,轻纱白衣慢慢从她的身上飘落了下来,露出雪白光滑的身体,妙曼身姿,当真不可方物。
白衣女子摘下了她的面纱,一张绝美的神仙容颜,连天地都要为之窒息。芳花落尽红颜老,女子的容颜在这沧海世间,不过弹指一瞬,若没有人欣赏未免太过可惜,而天下又有谁有资格和机缘能一睹她的芳容?洞悉她眼中,那一份永远无法抹灭的清冷和孤独?
白衣女子将匣子打开,取出装在里面的坛子,那坛子的封口则有一张残破的黄符。她运起真气,心一横将黄符揭开,一股浓烈的黑煞凶气从封口咆哮而出,那是被镇压数千年的魔灵死后残留的煞气。
突然,水池四周的石碑便亮了起来,相互作用下,形成了一道法阵,将煞气禁锢在水池的范围以内。煞气在水池的上空盘旋,好似饥渴了数千年的幽灵疯狂地寻找食物。黑气似乎感应到了萧然的气息,便迅速从他的七窍流入他的体内。
黑气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疯狂噬咬他的**和神识,那半颗本命金丹如遇大敌,散发出凶悍的真气抵抗黑气的袭击,保护着萧然的神识和魂魄,两个力量剧烈地相互抗衡冲突起来。鲜血在两股力量的挤压下,从七窍流了出来,灌满了他身下的脉络,在顺着脉络,汇聚在平台的缺口,流入了水池之中。
刷的一下,七盏续魂灯连续灭了五盏,仅仅留下两盏,渐渐变暗,不停抖动扑闪,苟延残喘,即将就要熄灭。
只要续魂灯七盏全灭,萧然的神识和魂魄则被黑气完全侵蚀,好在他体内含有半颗本命金丹能够抵抗黑气的攻击,若不是因为这半颗本命金丹,萧然的神识和魂魄早被冥界给勾去了,根本撑不到现在。
然而与魔灵的煞气比起来,本命金丹的力量微乎其微,就连仅剩了那两盏续魂灯都即将熄灭。
白衣女子运出真气保护自身,避免受到魔灵煞气的侵蚀。见到七盏续魂灯,连续灭了五盏,心头也是不由一惊。白衣女子立即驱动平台的梵咒和脉络,随机平台一亮,柔和的白光直射而出,穿过了萧然的身体,形成一股祥和的力量,在萧然内体流转,汇集到那半颗本命金丹,并融为一体。
续魂灯从仅剩的两盏,又连续亮起了三盏。七盏续魂灯,有五盏正摇曳发光,充满了生命力。
原本被魔灵煞气侵蚀的萧然,肌肤开始萎靡收缩,渐渐像失去水分的落叶,变的干巴巴的,慢慢又恢复了,生长和衰灭的力量相互交织抗衡。
魔灵煞气不但会侵蚀血肉之躯,也会吞噬鲜血,来为自己的生长提供力量。就算过了几千年,这魔灵残骨依旧残留着一定的生命力,如果得到足够的力量,残骨终将诞生出全新的肌骨,天地魔灵也就再次苏醒。所以,数千年前苗族得到这煞骨才封印镇压了它,否则一旦遇到活人,甚至死尸,煞骨都会无休止吞噬,直至长出魔灵原先的身躯,魔灵再现!
因为魔灵的神识已经覆灭,所以这煞骨只剩下本能,遇到血骨便会本能地侵蚀吞噬。如果将人的神识注入煞骨之中,驾驭煞骨,那么就能拥有造化的力量,神通盖世。但是煞骨所带有的邪煞之气也会影响人的心智,一旦煞骨失去控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萌生自己的神识,吞噬掉它的主人。
白衣女子道:“魔灵煞骨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有无休止再生修复的能力,以生灵的鲜血和躯体为食,甚至连人的神识和魂魄都难逃一劫。不过这煞骨仅存这一丝,残留的力量微乎其微,想必任何人的神识都能控制它吧!”
她将煞骨倒入了水池之中,水池立即黑气弥漫了起来。她想要将煞骨粉末练汇聚于自己的肉身,再通过自己,将煞骨以真气打入这死去的少年体内,引导他的灵魂和神识与煞骨融为一体,煞骨会吞噬并取代他碎裂的骨骼,直到他醒来,他的神识就能自然而然控制煞骨的力量。
她跳入水池之中,以真气保护自身,欲将煞骨粉末汇集到自身。
可是,煞骨的野蛮超越了她的预料。
煞骨的力量远比她想象来的厉害,而且不断再生增长。除此之外,她的神识和魂魄正被一股陌生的原始神识所侵蚀。
她的脑海响起了一个恐怖的声音。
“几千年了!几千年了!我总算出来了!”
“什么?这神识不是我的!”
“但是你的神识马上就会是我的,只要我吞噬了你的神识,我就能重生!道天一!道天一!你害得我好惨啊!”
“你是魔灵!你的神识居然没有覆灭!”
“覆灭?那碎骨里还残留着我的神识。不然,你以为巫族当初为何要封印我的残骨?哈哈哈!我吞噬了你的神识,你的躯体就是我的了,不用多久,我就可以重生,重新获得造化之力,统治天下!我兽族才是王道!”
“你别高兴太早!”
“哈哈!难道你是巫族人吗?只有巫族人的术法,才能镇压我!”
“不论是巫族人还是佛家人,都能镇压你的神识!”
“哦?那你是佛家女弟子不成?哈哈哈!”
“不,我是白巫族人!”
“你是巫族后裔?不!不!你别想镇压我!别想!”
女子双掌合十,真气直逼识海,将魔灵的神识包裹了起来。魔灵的神识不断挣扎咆哮,哀嚎之声响彻她的脑际,令她一时头疼欲裂。
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厉害的魔灵!但你如何都算不到我刚好就是巫族人!”
萧然的鲜血融合了水池,与魔灵煞骨化为一体。女子单手一台,萧然的身体缓缓飘落池中,她将煞骨之力打入了他的体内。
萧然的脸上忽白忽黑,上古魔纹隐隐闪现,从脸上蔓延至脖子,再至全身,黑气弥漫。
第二十一章 重生()
这里是哪里?我回来了吗?
黑暗的世界中,裂开一丝缝隙,刺眼的亮光从缝隙中直射而出,萧然用手遮在眼前。
适应了强光后,萧然才慢慢睁开眼,恍然一愣,这里竟是他的故乡。
青山绿水,烟柳水桥,炊烟袅袅升起,依稀能听见鸟语和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声音,俨然是一片与世无争的乡野之地。
忽然,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村里有人喊道:“马贼来啦!马贼来啦!”
马贼来洗劫他的村庄了!
许多凶神恶煞的人,提了砍刀,从马上跨下,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了村,“只要粮食!都给爷爷们交出来!不然血洗你们的村庄!”
人群中慌慌忙忙跑出来两人,像是一对夫妻,“你们看到了我的儿吗?我的儿啊!”
马贼突然拦了出来,贱肉横生的脸,两只眼睛就像饿极了的黄鼠狼看见了鸡,闪着诡异的精光,“好美的姑娘!”说着,就把她扛在了肩上,任凭她怎么叫喊和挣扎,村里人只是远远的,眼巴巴看着,没有一个人敢出去救。
只有她的丈夫冲了出去,抱住了马贼的腰,马贼手肘狠狠锤了下他的背部,他便倒在了地上,马贼踩着他的头,手起刀落,鲜血一撒,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滚到了一个少年的脚边。
村里人吓的腿都站不直了,欲要拉回这少年,“萧然你父亲死了!你可别过去丢了性命!”
萧然哪里听得进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村民,抱着那个马贼的腿。他实在太弱了,马贼彪悍的身材在他眼前就像是一颗树一样,怎么都搬不动,“你还我爹爹!还我娘亲!”
他的母亲哭喊道:“我的儿啊!你快走!”哭声撕心裂肺,在村头上方久久盘旋不息。
他狠狠咬了一口马贼的腿,马贼龇牙咧嘴直呼疼,将他的娘亲直接丢在了地上。
“儿啊!你爹爹已经死了!你快走!快走啊!”
他的娘亲将萧然护在身下,任凭马贼如何踹开她都死活不放手。
萧然脑机空白一片,**的鲜血从他亲娘的口中滴了出来,滴在了他的头上。
最终他的娘亲死了,被马贼活活踢死了,而村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忙。他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村里的人没有救他的爹娘。
马贼踩着他的头,高举砍刀,正要砍下去。此时飞来一个修行的大侠,救了他一命,还将马贼都赶跑了。
这是他小时候的回忆,点点滴滴,痛彻心扉,他最终就像一个失去了光芒的星辰,渐渐暗淡,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他有些被动、冰冷,只是不愿在触碰那段残酷的回忆。他也渴望关怀,渴望呵护,直到遇见了白秦桑。
梦境重演,真实地难以置信。
就在马贼要杀死他的时候,一个大侠从天而来,时间凝固了!
不,不是大侠!而是一团浓郁的黑气和一团祥和的白气,相互交缠,旋转飞来。
那黑气中传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你就这样甘心被人踩在脚下?你不想救你的爹爹和娘亲吗?你甘愿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人,没有人关注你,认可你,一辈子都是一个可怜的被人抛弃的人吗?”
萧然被马贼踩在脚下,瞳孔慢慢放大,魔纹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双眼慢慢变红,“不!我不要!我要保护我要保护的人!我的娘亲,我的爹爹!我受够了被人欺压,这就是世界,胜者为王,弱肉强食,弱者永远都没有尊严!”
“这天下,善良的人只会被欺负,只有刀剑只有杀戮才是威慑,只有战争只有讨伐才是天道!”
“你是谁?”萧然的神识渐渐模糊,黑气丝丝缕缕地飘了上来,缠绕着他,从他的七窍钻了进去。
“哈哈哈!我乃上古魔灵,我的神识将与你融为一体!此后,我是你,你是我,我们将覆灭飞仙门,主宰这个世界!”
“主宰世界!主宰世界!”
萧然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对他这样一个初出乡村,没有修为没有资质人来说,简直天方夜谭,也只有像这样的梦里,才敢说出内心的压抑、愤怒,展现出自己的凶残和野蛮。
“杀了他们,为你的爹娘报仇!杀了他们!”
黑气继续流入萧然的体内,而黑气旁边的那团白气则包裹了黑气,压制了黑气,让黑气无法肆虐发展。那段白气与黑气相互搅动,冲撞,撕咬对方,白气迅速克制了黑气,一同流入了萧然的体内。他的脸一变是黑气缠绕的上古魔纹,一边则闪耀着祥和的白芒,两股力量争斗不下,萧然的神识在这两股力量中间苦苦挣扎,不知是左是右!
“报仇!我要报仇!”
时间开始流动了。
萧然爆喝一声,从马贼的脚下硬生生爬了起来,马贼大惊失色。
他脸上魔纹纵横,蔓延全身,双眼通红,望着马贼恐惧的眼神,他心中无比享受。
萧然桀桀怪笑,“哈哈!你的恐惧就是我最大的快感!”
萧然已经失去了善良的秉性,游走在人性和兽性之间,不能自己。他周身黑气袅绕,身板暴涨,骨骼发出奇异的响声。只觉得内在有猛烈的力量冲击他的身体,欲要破体而出。
他觉得地面的视野原来越远,野兽似的脊骨从他的四肢和后背钻了出来,手指骨骼如同龙爪一般,锋利如刀。
他咆哮一声,朝马贼横冲而去,马贼还未反应过来,他的爪子已经捏住了马贼的头颅。他将马贼提了起来,悬在半空,“杀!死!啊!啊!”
萧然猛然将马贼的头颅捏碎,刹那间,四分五裂,脑浆和着鲜血顺着他的爪子流在了地上,血肉模糊。他疯狂冲向了其他马贼,啃着他们的四肢,一扯,四分五裂,爪子又一挥,便刺破了他们的胸膛。鲜血、碎骨、烂肉涂满了萧然的全身,双眼发红,咧开大嘴仰天咆哮,浑然一只张牙舞爪的嗜血野兽。
他忽然听到有个女人跟他说话,那声音祥和而平静。
“你甘愿成为一只野兽吗?你的爹娘他们愿意看你变成这样吗?”
“爹爹!娘亲!”
他垂下了手臂,失落地站着,留给世界一道孤独的背影。
他野蛮凶残的外壳下,有一颗柔弱的心。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心太过柔弱和善良,才憎恨这个世界,才渴望感情,渴望主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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