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在飞舞,我静静的被围绕著。有人在拍打窗,窗被深深的锁住。
我最亲爱的人,我唯一在乎的人啊!我马上伴你而去。
* * *滴滴滴滴————-寂静的病房配上规律的机器声,好美好美。
坐在我旁边的是奇思吧!他睡得好熟,熟到看不出他是活著的。
[喂!奇思,醒醒。]我摇摇他的手臂,试著叫醒他。不要怪我煞风景,谁
叫他躺在我洁白无瑕的床单上。
[别烦我——]奇思喃喃的说,我苦笑。哪有人探病时睡著还发脾气,我深
叹口气。
我小心翼翼的越过他,静静的走进浴室,洗把脸,然後被镜中出现的景象吓
到。镜中出现我最不想见的人,他就站在我後边,用一种极深的眼神看我。
[有事吗?]我从镜子看他,不想跟他正面冲突。
他的怒气似乎更胜了,一言不发。我们就这样无言对视,谁也没开口的欲望。
终於,我放弃了。我转身越过他,试著逃开无尽的寂静深渊。然而他总是不
放过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并狠狠的瞪我。
[为什麽?]什麽为什麽?我不懂。我任他抓著,换我一言不发。
[我就不行吗?我还没办法让你忘了他吗?]他抓著我的双臂用力摇晃,我
感到我眼前的景物变的模糊,然後液体从眼中涌出。
[住手!]奇思推开他,将我护在身後。[藻,你冷静点,辉还是个病人。
]他对著藻大吼。
[奇思,让我跟他谈谈。]我不再流泪,坚定的对奇思说。[我没事了。]
奇思虽然担心我,仍是让我走到藻身边。
[出去再说。]我先走出小小的浴室,他们才慢慢的出来。
静坐──我们三人几乎要媲美禅的境界。
[跟我回去。]藻平静的说,却有未达目的死不分休。
我不想跟他盘旋,藻是个固执的人。我深吸口气,在脑中浮出数十个理由。
他们都在等我的回答,我悠悠说:[你们要不要喝茶?]我想我真的听到两
人的呼吸明显的倒抽。
[你不要再跟我打哈哈。]不愧是藻还能理智的跟我说话,奇思早就在一旁
大眼瞪小眼了。我微笑的看著奇思,对他说:[伯爵茶,你应该有带吧!]我十
分笃定他会带,因为那是我最常喝的茶。
[我知道了。]奇思认命的去泡茶。
[你走吧。]我冷漠的看著他,他的脸很憔悴,俊美的容颜因此更吸引人。
我不想否认他很帅,比那个人还帅,只是我没办法爱别人了。
他疑惑的看著我,不能理解的的表情一览无疑。他手背的青筋微微浮起,我
差点以为他会对我出手。
[跟我回去。]一定没有人告诉他〝话说两遍狗也讨厌″的道理,我揉揉太
阳||||穴,不耐烦的闭上眼。准备来个我不回答你也没办法,来应对他,只是他毕竟
认识我多年,一下就识破我的诡计。
[你不会想奇思出事吧!]我吓一跳,他出此下策,真是太有违他正人君子
名声了。
[你动不了他的。]我耻笑他,又不是流氓,怎会做这种下流的事(就算是
流氓也未必会做)。
他哼笑。
[你知道小早川企业吧!]我斜他一眼,我知道他懂我在指什麽。奇思的靠
山是如此无坚不摧的,想动他下辈子吧!
他愤怒的大吼:[我要你跟我回去,不管任何手段。]我捂住耳朵,也跟他
大吼:[我的耳膜会破掉。]他应该快到极限了。
就当我这麽想时,他突然把我抓起来,使我跟他平视。
[你冷静点。]我依旧笑著,我不怕他打我,因为他不会。
他深呼吸,然後恢复情绪,缓缓放手。
[我明天就来接你。]他说。
明天?
明天再说吧!
我冷眼看著他离去。
[辉!]奇思手拿著茶壶出现在我的视线,呼唤我。
一壶泡了15分钟的茶,真的有喝它的价值。尤其是奇思泡出来的,特别窝
心。他不问我藻的事,也不问我自杀的理由,是怕我伤心,我们静静的一起喝完
这壶茶。
我不禁回忆当初,我们的故事。
***[从今天起,你跟奇思都有家人了。到大厅来,你们的家人来接你们。
]院长笑得好不灿烂。我跟奇思在孤儿院过了13年,终於有人要带我们走
了。
我初次看到龙介时,冰冷的脸庞,修长的身材,当时我被他的冷然吓呆了。
怎麽会有这麽冷的人?我不禁自问。
院长对龙介交代一些我们的事,一脸慈爱的看著我们离去,说真的院长真的
很善良,很爱我们。
龙介开车带我们到他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奇思静静的睡在我的腿上,
我一直用後照镜看龙介,他只是很专注的开车,怪异的气氛蔓延在我们之间。
那时我不知道龙介的出现,是将我跟奇思分开种苗。
离开孤儿院後,龙介安排我们上学,我努力做个乖小孩,奇思较我不同的是
他开始变坏。然而在我们面对学校选择我们的时期,他依旧疯狂的玩,龙介也劝
不了他,所以我们上了不同的高中。我上的高中离家太远,所以我离开龙介的家。
就这样我成为那所高中的住宿生,也是这一切的开端。
宿舍每一间房都有2个人,我和我的室友不常说话,刚搬进去时,也只是客
套的问候而已。
[嗨!]某天,我的室友出现在我上美术课时,他挡在我和模特儿间,若无
旁人的跟我打招呼。
我厌恶的皱眉,不悦的说:[走开。]他一动也不动,笑容可掬的盯我。我
们陷入一阵僵持,谁也不让谁。若不是今天截稿,我必会带(画)架走人,最後
我对他说:[同学,请你让让。]我感觉我是用我一生最大的容忍力去说这句话。
[不行喔!]他皮皮的说,一脸欠揍。
我差点折断我新买的名贵油画笔,我忍,我要忍!
[为。什。麽。呢?]我努力摆出笑脸,只是看起来会很像抽筋。
[因为我想当你的模特儿。]他笑得越灿烂,我越想扁他。
又陷入僵持。
我不记得後来怎样,只记得我画了一张他跟大卫一起沉思的样子,老师还夸
我有创意,很有现代感。
然後每一次美术课他都出现,不论题材是什麽一直逼我画他,我一直很好奇
他怎会这麽固执。
某天,他坐在椅子上当模特儿,我不禁问他:[有一件事想问你,为什麽你
坚持我画你?]他开始坐立难安,扭捏的说不出一句话。我放下画笔,他此刻的
样子实在好玩,我打算认真的问他。
见我放下画笔,他犹豫不决著,说还是不说?
呵呵!
我暗笑心里,原来平时那麽强势的人也有害羞的时候。
[我看过你的画,]他盯著地板,脸红了一半。[是一个小孩牵著爸爸迎向
夕阳的画,很温馨。]我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幅,那个是奇思偷偷拿去参展的
画。他取名:馀晖,实际上我画得感觉是:偷情。我知道它当时被高价收买,那
幅画不该拿去卖的,它让我引来太多麻烦。
[总有一天我会把它买回来。]他突然恢复元气,自信满满的看著我。
突然很想很想狂笑,但我只是微微的笑著说:[没这个必要。][为什麽?
]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说。
为什麽?那幅画本来就想不该存在,它是个秘密,别人的秘密。
从那天起,他不断的问我有关〝馀晖″的事,我不曾回答他。只是他变本加
厉的缠人,没一刻放过我,我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竟然是教室!宿舍`餐厅`图
书馆`操场等等,无一不放过。
[辉,你今天又要留在教室读书吗?]坐在隔壁的同学A,放学後问我。
我把抽屉的书收到书包,无奈的说:[我也不想留下来。][这样啊~你继
续加油吧!]同学A很潇洒的离开教室。
我将原文的基督山恩仇记拿出来打发时间,一直到警卫来赶我走,这种生活
过了将近半年。或许我真的躲他很凶吧!(注:原文的基督山恩仇记是法文喔!)
唉──当我回房时,意外的没看到他人,不知为何我感到不安。
他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一身酒臭,还吐满地,我赶紧扶他到浴室,好让他吐个痛快。那晚他跟我说
了,有关他和他的事:他爱他的表哥,他不敢跟他表白。他的表哥又帅又聪明,
十全十美,在他心中没有人比的上他。他爱得很辛苦,他想忘了他,所以才住宿
舍,可是思念却一天比一天浓烈。今天他到他家看到他和女朋友一起,失恋加心
碎,然後就喝了一堆酒。
[你换一件衣服。]我把衣服拿到他面前硬逼他换。
他突然抱住我大吼:[藻,你为什麽不爱我?]接著大哭,哭完就睡了。
老实说他很可爱又天真,集少爷气息於一身跟奇思很像,也许就因为这样我
才会摆脱不了他。有一种感觉从心中蔓延,那时的我并没有发现。
事後他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们回复正常生活。那天的插曲在他的到来旋起无
尽的风波,将我们吞噬。
铃──手机正在呼唤我,我按下通话钮,不发一言。
[辉,你有空吗?]话筒传来愉快的声调。
我的室友──月光,暑假的第一个礼拜就打电话来,我有不好的预感。
[辉!是你吗?]光疑惑的问。
[我是。][你有空吗?][怎样?][来我家玩吧!][不用。][来嘛!
我已经叫人去接你了。]哼哼──原来从刚刚就一直停在我家门前的车是来
接我的,真是受宠若惊。
[喂?喂?还在吗?][我还在。]我慢步到门前的轿车,敲敲车窗。
[我们家的司机叫阿勇,他是个好人喔!他快到了吧!]已经到了。
[你快点来!我等你喔!Bye !]语毕,训速的切断通话。
车窗降下,我看到一个戴墨镜,身穿高领毛衣,很有品味的人。
[你是阿勇吗?]我问。
[嗯!]他笑了笑。
[请你等一下。]转身回房,带著简单几件衣物,然後出发。
已近半夜才到达月府,睡意披肩,我恍恍惚惚的进入月府。迷蒙中我似乎听
到月光和阿勇的交谈声,奇异的是我在移动但我又没有走动的感觉,然後我倒在
柔软舒适的大床。
隔天我睡到中午才起身,陌生的房间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洗净一身不适後,
漫步到大厅。
[辉!终於醒了,你睡了好久喔!]一进大厅,他便看到我,立即跟我说话,
走到我身边带我到餐厅入座。[你一定饿了。]阿勇坐在餐桌中主客的位置,微
笑的看我们出现,手中还拿著报纸:[早安!][早!昨天辛苦你了。]我说。
[早什麽?现在都要吃午饭了。]光坐下後,佣人便将餐点一道一道端上来。
[光,你不介绍一下?]阿勇对著光说话。
[他是金介勇,我家司机。他是吴裕辉。]光心不甘情不愿的介绍,似乎不
想让他认识我。
[什麽司机?你把勇哥的心给伤了。]阿勇笑呵呵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他
伤心。
[辉,别理他,我们吃饭。]光不甩他优雅的用餐。
[也罢,看来有人不想知道藻的消息,我也无所谓。]阿勇耸耸肩,无所谓
的样子。
[勇哥!]他大叫,[他要回来了吗?]欣喜的放下餐具,眼神瞬间放光。
阿勇一付才不告诉你的脸,光开始慌了。
[勇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不懂事,你原谅我啦!我不会在叫你当司机
了,都是我的错,勇哥~]光谄媚的样子似乎奏效,看阿勇一脸得意`春风满面
`意气风发。
[我就实说了,他今天就会来。]阿勇暗爽的样子,殊不知他是被计算的人。
我不觉已发出浅浅的笑声,我喜欢这个温馨的感觉……像家。
[藻要回来了,天啊!]光不知已经重复第几次的话,忙上忙下的身影倒是
很好玩。
我做客人的被他冷落一旁,倒是阿勇拉著我陪他下棋,只是我总不知不觉的
注意光。
[将军!]阿勇得意的看著我,我才慢慢的拉回视线。
我逃,顺便反将他一军,只见他哎呀一声,看来他要认输了,果真不出所料。
[我认输,]他十分懊悔,原以为会赢。[你怎麽那麽强啊!我们下了那麽
久,还不见你输,可恶!]老实说,是你的棋力太烂了。
当然,我是不会这麽说的,我只是很娓婉的告诉他:[有待加强。][他在
忙什麽?]我问。
[藻每次来他都会这样,他在整理房间。]阿勇边说边把棋子放好位置,打
算再来一盘。
[藻的?]这麽贤慧整理他的房间,平时宿舍的房间乱成那样都不曾整理过,
现在还整理别人的房间。
[是他自己的,藻可是有相当的洁癖,他曾下过重话:「要是你房间太乱,
我一步也不会踏进去」,不这样的话,光根本就不会整理房间。]阿勇皱眉如是
说。
[我明白,]我笑说,藻还真了解他,懂得如何下药。[难怪他会这麽急忙。
][是啊!本来藻要我别说,他要来个突袭检查,我还是说了。]阿勇搔搔
头,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想必他也知道光喜欢藻的事,所以才会帮他,真是个好人。[你真是个好人。
]我由忠的赞美,老实说,我还满喜欢他。
他只是笑笑而以,没说什麽,继续下棋,之後也一直输棋。
然而,在今晚他就会回来。
9:30pm就在阿勇和我大战第n回合,光整理完房间休息时……
藻回来了。
比我想象中还要早,他一出现,光立即飞奔投入他的怀抱。
[我好想你。]光紧抱不放,撒娇的意味颇重。
[呵呵──]我听到他悠扬的笑声,似乎是个温柔的人。
两人无视旁人地叙旧,其实我很想知道藻的庐山真面目,可是阿勇拉著我下
棋片刻都不放过,我只能愤恨看著亲密的两人上楼。
死阿勇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下手太狠。我吃光他的棋,只留将军,让他知
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想到他们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舒服。
可恶!
[再来一局。]阿勇输得如此凄惨,不但没吓到,反是越挫越勇。
开什麽玩笑?!
[能不能明天再玩?]他们两人还在楼上。
[不行,除非我赢你。]阿勇坚持著。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起
身准备离开。
不料阿勇使用卑鄙小人的招数,他抱住我的腰,耍赖:[陪我玩啦!我不管!
]他很大声的说,我想他们一定会听到吧!
[你放开啊!]我试著拨开他的手指头,不仅没效反而越抱越紧。
我听到脚步声了,两人都下楼,我实在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付模样,尤其是
光,於是更努力想甩开他。
[阿勇,你再不放手,光的朋友会被你抱死喔!]藻的声音带著浓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