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麟儿之天龙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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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麟儿之天龙陷情-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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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调这么多人过来?」

            「寝宫中本来就该置这么多女官的,只是,王平日甚少回寝宫休息,是以渐渐就撒了,三十天后就是喜宴,自然不可以马虎,便将她们调回来了,王妃不喜欢?」

            「随便问问而已。」皇甫清狂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便再垂下头去。

            垂头时,眼角微微一掠,却见紫龙箭雪将柳眉蹙起。

            「将军有事?」

            「啊!不,只是看见一个……」紫龙箭雪将腰弯低,凑近他的耳边压着声音说,「王妃,站在最远处捧着尘拂的红发宫女,她本来是北渊河龙王的长公主,其父 
            因为身犯要罪被王亲手诛杀,在株连下她亦被贬为水晶宫的女官,只怕她心有不忿,会立心报复,不知道是那个笨蛋调派的?怎可以将她放在寝宫?」

            「哦?」皇甫清狂大感兴趣地扬起眼帘,波光一转,果见,在寝宫中离他最远的一角站着个作女官打扮的红发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束着双丫髻,蛾眉杏眼,气质娇俏。

            「她是罪犯的女儿?」看上去不像。

            将他的疑问误以为不满,紫龙箭雪立即说,「未将立刻将她调走。」

            皇甫清狂没有回答,依然好奇地看着少女上下打量,红发少女注意到他的视线,羞怕地垂下头,下巴压低得碰到脖子,捧着尘沸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性子骄狂,但同时皇甫清狂亦有几分同情怜悯之心,眼看她只不过是个羞怯怕事的少女,历经家变已经非常可怜,又何苦再为难她?

            想了一会,他对着紫龙箭雪摇摇头。

            「不用了,我看她不像会使坏的样子,就这样吧。」

            「王妃,别让她的样子骗了。龙族的女性与人间的柔弱闺女大不相同,我们自幼就习刀剑、法术,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以一敌十,留她在寝宫伺候太危险了。」

            「哦?即使她真有叛心……」听了她的话后,皇甫清狂刻意将声音拉得细细长长,带着说不出的嘲弄之意,「难道你认为敖广会被她所伤?」

            「当然不是!」紫龙箭雪吓了一跳,忙不迭否认。

            「这就行了。」皇甫清狂挥挥手,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但是……」紫龙箭雪急急开口,还想再说什么,恰巧,一身青衫玉带的敖广从外回来。

            眼见手下爱将与皇甫清狂如此相贴,那双冷眼兀地更冷几分,有如芒刺在背,紫龙箭雪这才注意到皇甫清狂坐在床上,而自己弯着腰,将嘴贴在他耳边的动作实在非常暧昧,慌忙退后几步,一整容颜,向敖广行礼。

            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的皇甫清狂吃吃地笑起来,「我现在才发觉原来你的醋劲比我还大。」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满足感,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呵护、被疼爱。

            他边说,边仰起上身,用手勾住敖广的脖子,敖广怕他扭伤,忙不迭托着他的后腰,顺势坐在床上。

            「闷吗?」

            「不闷,不闷,我刚刚才做了一件善事。」皇甫清狂灿开笑靥,露出雪白的牙齿,神情就好象一个急着在亲人面前逞威炫耀的孩子一样。

            「哦?」敖广挑起眉头,「『为善不欲人知』,这不是你们人间的老话吗?怎么有人像你这样急着炫耀的?」

            敖广难得一次的调侃令皇甫清狂害起臊来,伸手在他胸前捶着,嗔道,「坏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来无论有甚么事,总是要在敖广面前说上一说,让他哄上一哄,心里才舒服。

            皇甫清狂暗暗想着,一张脸羞红如天上云霞,艶色非常,敖广见了,不由得凑前亲了一下。

            待皇甫清狂捶够了,便伸出左手在他的肚腹上轻轻抚动,问,「有没有难受?」

            包裹在绿绸棉袄下的腰身比之前又要粗了一圈,看上去就如一个人间妇女怀孕七、八个月的大小。

            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前,皇甫清狂着眼享受他温柔的抚弄,应道,「还好,只是觉得有点累。」

            除了肚子不寻常地涨大,他亦感到越来越疲累,加上肚子沉重得令他一动也不想动,整天只躺在床上,过着茶来张口、饭来张手的日子,还好有敖广在旁边小心陪着,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打量着他脸上的倦意,敖广压下眉峰,放在他肚腹上的左手微一着力,默默地将神力流入他体内。

            「嗯……」微微地敛着眼帘,暖暖的气息,令皇甫清狂舒适地细细呼气。

            皇甫清狂之所以会感到特别疲累,主要是因为他体内的龙胎不断吸取他的阳气来壮大自己。

            人类十月怀胎,孩儿便呱呱落地,而能族女子则需怀孕二年,方见肚皮渐渐挺起,三年半始产子。

            而皇甫清狂肚里的龙胎,吸收了敖广以灵力炼成的金丹,再吸取皇甫清狂体内阳气,以阳养阳,再加以敖广不忍见皇甫清狂太过憔悴疲累,常以神力加以灌养,是以令龙胎成长得特别迅捷。

            这样下去,再过一、两个月,孩儿就要出世了。

            敖广满意地在皇甫清狂的额前、脸上,落下雨点似的轻吻。

            如扇般的眼帘垂着,粉色的脸颊随呼吸起伏,皇甫清狂就好象已经熟睡了。

            敖广的胸膛结实、炙热,同时充满令人安心的气息,只是,当幸福盈满的同时,背面不安的阴影亦渐渐积聚。

            皇甫清狂不由得自嘲地想:人--从来不知道满足。

            得到恋爱的感觉,感到满溢的幸福后,他就想要更多更多的时间。来确定一切感觉是否真实、可信。




            仙乐宝扇扬晶阙,红袖金钗颜如玉。玉盘翠箸满玳宴,碧影银光灿若珠。

            水晶宫迎妃喜宴之上,宾客云集,奢华热闹。

            大红水晶雕成的『囍』字高悬殿上,南、北、西海龙王与各龙族要员皆数组宴席,欢欣喜庆。

            高踞水晶王座上的敖广穿著一身喜服,金冠玉带,更显清越挺拔,俊脸上亦难得地带着几分喜意,心情极佳,三个弟弟轮番上前恭贺,都得到他的淡淡响应。

            龙王迎妃大宴十日十夜,首日为家宴,席上尽是至亲好友,几杯琼浆下肚,醺醉三分,不由得放任起来。

            西海龙王敖闺当先嚷嚷起来,「大皇兄,差不多该将我们的嫂子叫出来见见面了吧?」

            此言一出,附和之声纷纷响起。

            东海龙王为龙族之长,其妻的地位亦位于众眷属之上,该在喜宴上由龙王陪同,受万千海族叩拜之礼。

            只是敖广念及皇甫清狂怀孕后精神、体力渐差,着他在寝宫休歇,暂不露面,这时酒过三巡,也是时候让他出来与其它龙族见个面了。

            一等敖广颔首,旁边的内侍立刻会意,领着几个文官到内殿将人请出来。

            玉阶之下的酒宴觥筹交错,宾客起站喧哗,热闹非常,敖广只静静地坐着,看着。

            有如浮光掠影的热闹景象,未能令敖广有半分动容,只高踞王座,手把金杯,冷眼旁观,唯心中存着七分喜庆,唇色一直向上轻勾,眼睛不住地而通往内殿的长廊看去,从来冰冷如箭的瞳仁内带着几分不可贺的期待。

            谁知酒添了三杯,那条路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微感不耐之际,却见刚才走去请人的内侍踏着快步,匆匆回来。

            眼看他孤身出现,敖广已压下眉头,感到不妙。

            待内侍再走近一点后,果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神色不知所措。

            他也没有在阶前跪下,直接上了玉阶,弯腰俯前,白着脸,压着声音说,「王,王妃不肯出来!」

            敖广的脸色倏忽一沉,眼如利箭地瞪着他,冷冷地说,「再说一次。」

            内侍栗然,抖着声音答,「王妃……王妃不肯出来,他就坐在寝宫内……连喜服也没有换上……」

            声音越来越轻,因为他清楚看见敖广的俊脸在瞬间完全被一层冰霜覆盖,严寒怒意,令他怕得双膝一软,『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声音将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倏忽看见敖广的脸色,都感惶恐不安。

            「王?」

            「皇兄?」

            「发生什么事?」

            众海族面面相觑,纷纷关切,敖广沉着脸不发一言,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案上。

            不过是片刻功夫,那只金杯竟已扭曲变形,用黄金打造的杯身渐渐融解。

            抑制着满心沸腾,敖广一拂衣袖,向内殿走去。




            【第十章】

            寝宫内,跪着满地女官,为首者将放着喜服的水晶长方盘高举过眉。

            「请王妃更衣!」

            端坐水晶鼓几,双手平放膝上,皇甫清狂摇头,吐出一个坚决的『不』字。

            「请王妃更衣!」女官们叫得更齐心、更大声,响彻云霄。

            站在皇甫清狂身后的小左、小右见此,不知所措地俯前,低声说,「少爷,还是更衣出去吧,这样很可怕!」

            皇甫清狂竖起凤眼一瞄,骂道,「胆小鬼!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听到他说话,小左、小右都快要哭出来了,不约而同地想:你当然不怕!敖广对你这么疼爱,而且你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还怕他会对你做什么吗?

            他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双眼不住地朝宫门瞄去,都在害怕将会到来的雷霆盛怒。

            果然,那个来请人的内侍走了不过顷刻功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了,俊美严霜,挺拔肃杀。

            敖广的脚步向来不缓不急,这时候却沉重得有点惊人,每走一步就似地动山摇,地上的女官连忙匍伏爬行,让出一条路来,眼看敖广渐渐迫近,站在皇甫清狂身后的小左、小右大有一步一惊心之感。

            扑脸而来的气息锐如箭,利如刀,皇甫清狂虽然还是稳稳坐着,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是微微震颤。

            这些微的害怕反应落在了小左、小右眼中,他俩咬一咬牙,竟同时挺身而出,挡在了皇甫清狂身前。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对你不客气。」小左装胸作势地卷起袖子,朝敖广举起拳头。

            小右则抖着肩头,尝试劝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说……龙……龙王……千万……千万别生气。」

            他俩自幼卖身入侯府伺候皇甫清狂,皇甫清狂虽不纨绔子弟的骄气,待他们却从不辱骂责打,加上皇甫清狂双亲陆续仙去,府中冷清,他们就更加亲近了,多年相处下来,虽名为主仆,却早已形同至亲。

            是以这时两人都忍着惧怕,争先挡在皇甫清狂身前护着。

            敖广冷冷地看着他俩,目中寒光流泻之际,适时被两人挡住的皇甫清狂叫了一声,「走开!」

            「少爷!你……」小左、小右愕然地转过头去,却见皇甫清狂一脸坚决地看着他俩,说,「你们出去!与你们无关。」

            说罢,还伸手将他俩推开,两人都知道皇甫清狂不想牵连他们,无措地踌躇一会,终于磨蹭着走出寝宫。

            碍事者终于走开,敖广却没有立即将目光放到皇甫清狂身上,他先是浏过女官托在头上的喜服,接着,看向皇甫清狂身上的白色长挂,最后,才将眼神定苦在皇甫清狂身上。

            「为什么还不更衣?」

            开口,却不是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声音依然平静冷泠。

            皇甫清狂心中稍安,压下身体的颤抖,轻声说,「我不想更衣。」

            「该不是现在才对喜服不满意吧?先忍一忍,赶明儿我就命织女再赶做一件。」

            敖广依然没有露出怒意,反而边说话为他开脱,边拿起喜服走前,打算亲手为他披上。

            「不是!」皇甫清狂扭身避过,敖广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着毫不知情识趣的情人,只觉自己苦苦压着的怒火快要忍耐不住爆发而出了。

            深呼吸一口,他依然用他无比坚忍的耐心,压着声音问,「那你想怎样?」

            紧一紧放在膝上的双手,皇甫清狂亦深深吸下一口气。

            「我不想嫁。」

            「什么?」敖广几乎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是,立刻地,皇甫清狂就用铿锵的声音再重复一遍,「我不想嫁,不想做王妃。」

            在旁边听着的人都觉得他实在胆大包天,看着敖广在一瞬间完全铁青的脸色,就连跟着他身后走进来的几名能将也不禁悄然退后,免受池鱼之殃。

            惊人的寒气从敖广身上渗透而出,拿着喜服的手,指节青筋凸现,如爆竹般发出『霹灵啪啦』的响声。

            当他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完全地沉了下去。

            「更衣,随我出去!」

            「不要!」

            「跟我一起出去!」

            「不要!」

            「我要你出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皇甫清狂一口气吐出连串拒绝,接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出去!」敖广的脸色难看得像地府里的阎王爷,黑了大片。

            千万年来,这是第一次,他感到怒不可遏。

            「我……」看着他那张脸,皇甫清狂心中其实怕得要命,手脚都寒了起来,浑身难受,只得软软地央道,「广……你让我想想,我的心很乱。」

            「更衣,随我出去!」敖广没有丝毫软化,神色奇寒如千年严冰。

            「我……我未决定好,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爱你……爱得足够一生一世吗?」伸手,环抱着自己颤抖的双肩,皇甫清狂的嗓子断续而惶惑,「广……你让我再想想,别逼我。」

            想他这一生张狂直爽,从未如此优柔寡断过,只是,这些天来他心中总是忐忑,翻来覆去,睡也睡得不安。

            当女官捧着喜服、饰物走上来时,那颗心就更加紊乱,神推鬼使不,拒绝的话说冲口而出了。

            说出口后,心里反而坚定下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爱得够不够深,哪可就此定下终生?今天,这场喜宴,他绝不可以参加!

            他一直收在心中的真心话。在这时候说了出来,就如一个霹雳,生生地打在敖广头上。

            他是龙王,高高在上,受千万尊崇敬重,他冰冷无情,更傲骨如剑!

            这一生一次的唯一动情,竟换得皇甫清狂的一句『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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