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萧重对面的是对母女。母亲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衣着时尚,女儿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打扮的花儿一般。
那小姑娘长得好可爱,白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盯着萧重看,一只小手盖着小鼻子。
她妈妈侧身坐着,面向走廊对着手机说着什么。
坐在萧重身边的是个邋遢的中年胖子,侧身而坐,半坐半躺,占了大半个座位,一会儿功夫,就打着呼鲁睡着了。
萧重对小姑娘总是盯着他感到不解,奇怪地问:“小朋友,你看什么?”
小姑娘稚声稚气地说:“你好臭!你睡觉不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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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一愣,随即闻到一股恶臭,顶得他一阵难受,低头一看,那胖子脱了鞋的脚正伸在他腿下。
那胖子的袜子黑乎乎的不知多久没洗了,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车厢里温度高,使那恶臭越发浓重。萧重座位反向,车厢里有一股向后吹的风,所以他先前未闻到。
现在他明白了,对面小姑娘是误把他当作臭源。这么大的味,难怪她捂着鼻子,她妈妈侧面而向。
萧重朝小姑娘挤挤眼睛,伸手向腿下指了指,悄悄说:“那脚踩了屎,是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像知道为什么臭了,但她却捏住了鼻子。
萧重凑近她耳朵,小声说:“想不想要他把脚收起来?”
小姑娘期待地点点头。
萧重逗她说:“看叔叔变个戏法,让他把臭脚收起来。”说完,装模作样地伸掌握拳一番,暗地里射出软晶在胖子的脚上刺了一下。
胖子脚一疼,把脚收了回去,还伸手在脚背拍了一下。而做这些,他眼都没有睁。
小姑娘会意地指指胖子的脚,用笑表示对萧重戏法的赞许。
过了一会儿,见胖子不再有其他动作,小姑娘便向萧重招手,示意他靠近,对他耳朵说:“叔叔,你把鞋变到他脚上吧!”
萧重向她笑笑,伸出大拇指一晃,小声说:“看我的,没问题!”
说完,他又装模作样比划一番。这回,他在胖子双脚上连刺几下。
那胖子猛然坐起来,伸手抓住脚,一把将袜子拉下来,扔到小桌上,抱着臭脚反复看,嘴里嚷着,“大冬天里怎么有蚊子?”
臭味弥漫开来,小姑娘赶快用双手捂住口鼻。
看到小姑娘不满的目光,萧重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胖子没穿上鞋反而脱下袜子,变戏法失败没有什么,可这臭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萧重指了指臭袜子对胖子说:“老兄,你能不能收起来,味好重!”
那胖子眼一瞪说:“要收你就收!想要就送你了!”说完,继续揉他的脚。
萧重嘴一撇,嘲弄道:“可是你说的。看好了!”说着,手挽了个花。
只见那臭袜子忽然离开小桌,拐了个弯向车后飞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那臭袜子直接飞进门外的一只垃圾桶。
这时候,天刚亮,人们都在闭目打盹儿,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胖子目瞪口呆。小姑娘则拍着巴掌叫起来:“叔叔好棒!”
小姑娘的妈妈这时也一脸震惊地看过来,问:“你是魔术师?”
萧重笑着摇摇头说:“不是!小把戏。”
胖子急忙套上鞋去找袜子了。小姑娘的妈妈这才和萧重交谈起来。
通过交谈知道,这女子家住省城,她女儿名叫田蜜,今年五岁,母女俩从婆婆家回来,那些包裹是她们带的。
可能萧重的戏法赢得了小姑娘的好感,小姑娘对他非常亲热。萧重问那女子姓氏时,那女子刚说是姓温,小姑娘就插话说她妈妈名叫温暖。
萧重问那女子小姑娘的爸爸,那女子吱唔以对,似乎不愿说。萧重猜测可能两口子发生了不愉快,便不再提起。
胖子回来后,那女子便不再说话,搂着女儿假寐,而胖子则缠着萧重要知道袜子怎么飞出去的。萧重被缠烦了,便躲到车厢外面看风景去了。
下午2点多钟,火车到站。萧重想起温暖母女和那堆包裹,便回去帮忙。温暖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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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重肩上背着背包,手上提着皮箱,小行李车上还拉着三个箱包,跟着温暖母女随人流走出车站。
温暖招了辆出租车,萧重把箱包放进后车厢。
萧重正要和温暖母女道别,温暖忽然问:“小萧,你住哪里?”
萧重曾和她说过,需要在省城住一晚,因为他要到奇石市场去一趟,当天赶回丹霞来不及。听温暖问起,就说:“找个旅店吧。”
温暖迟疑道:“要是你不嫌远的话,可以到我那里住。不收钱的。”
小姑娘田蜜闻言拉着他的手直叫:“叔叔到我家!”
看看那一车行李,萧重同意了。
温暖的家离车站挺远,在一个靠近城郊的小区里,坐出租车跑了近一个小时。到达后,萧重把五个箱包扛上四楼。
温暖的房子挺宽敞,三室两厅,有近百平米的样子。家里家具样式新颖,收拾的十分整洁。屋里暖气开着,气温挺高。
小田蜜踢掉鞋子跑到她的房间去了。温暖忙着收拾箱包。萧重觉得温暖留他是一片好心,总不能就这么空手来住,想起来时看到不远处有超市和饭店,就说了声“我去买点东西!”下楼去了。
萧重先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奇石店王老打了电话,询问卖石情况。
老人告诉他,已经卖了三块天峦玉,加上收购萧重石砚的钱,这次一共给萧重二十一万元,问萧重什么时候去取。
萧重十分高兴,和老人约好明天上午。
挂完电话,萧重买了一些食品和个人洗漱用品回到温暖家。
第二节 巧遇温姐(二)
回到温暖家,温暖已经把箱包收拾好。
萧重打开装果冻、饮料和一些食品的塑料兜,招呼田蜜,“小姑娘,来呀!给你的!”
田蜜欢呼一声雀跃着扑过来,一连声说:“叔叔真好!谢谢叔叔!”
萧重又打开装着烤鸡、咸鸭蛋和几样熟菜的塑料兜,对温暖说:“温姐,今天晚上不要做什么,凑合吃这些吧!”
温暖却说:“你是客人,总不能让你破费。”就去厨房了。
萧重逗小田蜜玩,跟着她在几个屋里跑。忽然,他看到温暖卧房里挂的结婚照,顿时呆住。她丈夫太像一个人了,像得分不出彼此,要不是田蜜和那个人姓氏不同,他会把两个人看成一个。
萧重指着墙上的照片问:“小蜜蜜,那是你爸爸吗?”
“是啊!”小田蜜骄傲地挺起胸,“爸爸可棒呢!坏人都怕他!”
“你爸爸还有照片吗?”萧重还想看一看。
“有哇!”小姑娘拉开抽屉,搬出几本相册。
萧重打开看,越看越心惊。这小田蜜的爸爸也是警察,照的许多穿警服的相片很帅很威严,而更多的生活照则反映了他的随和与家庭幸福。
看着相片中那张洒脱的笑脸,他脑中浮现出张洞那和颜悦色的笑容。他现在已经肯定,温暖的丈夫就是张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田蜜不姓张。
世事这么巧,他刚离开张洞就遇到他妻子,难道这里有什么预示?想必因为张洞过年不回家,把在婆婆家等他的温暖惹恼,这才赌气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回来。
“张洞的死现在还无人知道,要不要和她说?”萧重犹豫着。可是,当他看到快乐的小姑娘和她忙碌的妈妈,遂决定暂时沉默。
吃饭的时候,萧重问温暖丈夫的名字和单位。温暖告诉他,她丈夫叫田水同,在省公安厅工作。
水同?不就是洞!显然张姓是临时编的假姓。萧重嘴角抽动几下忍住了说出张洞下落的冲动。他知道,张洞的死必定给温暖母女以重大打击,等待她们的不知是什么命运。让她们暂时过几天平静生活吧!
随后,温暖谈起她自己的情况。温暖是小学教师,学校就在小区前面。她娘家也在太原,她是跟张洞来省城的,张洞为了照顾她上班而把家安置在这里。
吃完饭,温暖要领萧重去看住处,叫他提上洗漱用品。萧重开始不明白,看到温暖母女在穿出门的鞋才知道住处不在这里。
下楼走了十分钟,到小区另一头,在一幢楼前停下,温暖掏出钥匙打开一楼一个房门。
萧重进去一看,是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不大,大约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家庭用具不多,可生活设施齐全。一问温暖,才知道这套房子也是她的,是换新房前住的,而且正准备出售。
萧重随口问了句“卖多少钱?”温暖说了句“二十八万。”
萧重闻言心里一动。这段时间他经常来省城,每次都要找旅店,不方便不说,还很不隐蔽。要是有自己的住处不是更好?现在他手里有八万多,王老那里还有二十一万,正可以买一套房子。这里位置还好,设施齐全,何不买下这里,给自己准备一个可以藏身的窝儿?
想到这里,他张口道:“温姐,卖给我吧!”
“真的?”温暖以为萧重开玩笑,随口反问。
“当然!我没有开玩笑。”
温暖还是不大相信。“你真要买?”她认真地问。
温暖的怀疑自然有理由。她不明白一个高中生为什么要在省城买房子,而且也不相信萧重有足够的钱。
看到温暖的表情,萧重已知她的想法,同样认真地说:“温姐如果想卖给我,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好不好?”
温暖真的吃惊了,对这个年轻人不由刮目相看,想不明白丹霞县那个穷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有钱的年轻人。半晌,她才说:“好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从奇石市场回来的萧重如约去找温暖,两人去房屋交易所办理了过户手续。温暖虽然对萧重能拿出那么多现金有疑问,但她没有问。萧重没有杀价令她很高兴,她觉得这小伙子很不错。
买了房子,萧重处于兴奋之中。尽管房子有点贵,可他心甘情愿。他觉得自己是在帮助失去丈夫的孤儿寡母。
下午,他去商场买了电视和几样家具,让商场送回来安装好,之后,打开电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一直摆弄到晚上。又去超市抱回一堆厨房用品和食品,煮了几个鸡蛋和一碗面,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心满意足躺到新买的床垫上,侧脸看着电视。
有自己的窝儿真好!怎么放纵都行!他兴奋地翻了几个跟头。
躺在床上,他想,明天是正月十一,已开学六天,无端旷课要受批评的,搞不好还要吃处分,可他的事又不能和学校说,何况就是说了别人也不一定相信,他又不能真的把异能的事说出来或者做给别人看……难哪!
又一想,管他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疲惫的他就在电视的响声里沉沉睡去。
萧重回到学校。如他所料,他受到冯校长严厉的批评。无故旷课多天的学生在一中历史上绝无仅有,何况市里挑选奥赛学生,学校已经给他报了名,再有一周就要进行初选赛,学校怎能不着急?
校长有火气是能理解的,所以,萧重对校长的批评唯唯诺诺。毕竟校长是一片好心,而且对他一直青眼有加,如果别的学生像他那样“浪荡”,相信一定会如校长所说被“开除”。
对于缺勤的原因,萧重没有细说,只说是自己遇到车祸,被传去接受调查。由于县里交警扣他一事许多人都知道,所以他的托辞没被怀疑。
冯校长怒气发泄完后,就把他关到楼上“禁闭室”,强迫他吃“套餐”了。
学校给萧重报的是数学奥赛。在“禁闭室”里有一大摞数学书要看,还有一个英语教师在等着给他强化训练。看点书没有什么,讨厌的是作题。解题要按某种思维方式和规定的步骤一步步地做,不能减化步骤,也不能节外生枝,一道题往往要写一张纸,甚至更多。这种推算增加了奴儿体力的消耗。
英语补课倒是容易对付,萧重只是表达不熟,说话这种事奴儿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好在奥赛需要的主要不是说而是听和认,这两样没有问题。
此后一周都是在沉闷的学习中度过的。萧重只能在晚上给奴儿造点和进补。他自己觉得苦不堪言,而学生们却对他的待遇眼红不已,当他出来遇到学生时,听到的大多是酸溜溜的声音。
在市里的初选赛顺利通过。回校后才有时间和龙仔等人相聚,补上了过年的酒筵。又找时间请了麻竿和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学一次。
三周后,萧重到省里参加了复赛。又过了一周,通知来了,他被选进了省队,要到省里参加为期一个半月的集训。
接到通知,萧重暗想,又要去省城了。虽然丹霞县属于阳山市管辖,可去阳山的次数反倒不如省城。真期待到自己的小屋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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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连雨来寻(一)
萧重躺在自己小屋里松软的床垫上舒适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美国电影《生死时速》。萧重一边看一边想他经历的惊险时刻。他的经历虽然没有电影那么夸张,但紧张和血腥过之。他想起了连雨那美丽的身影和醉人的笑容。
已经三个月,不通音讯,不知连雨现在怎样,也不知她能不能想起他。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集训的一个半月就已过去,明天就要到北京参加最后的选拔赛,希望自己和高明都能选上。
想起高明,萧重不由露出笑容。
高明也是阳山市人,一米七的个头,面圆体胖,与麻竿是相反的体形。这次萧重和他一起参加省集训,相互敬佩,趣味相投,成为好友。
高明是萧重见到的智商最高的人,据高明自己说,他的智商只有小小的160。他学习的速度远快于其他同学,只比萧重略慢,也是因为学习速度,引起双方相互注意和竞争,并使双方相互心悦诚服。
最先引起萧重注意的是有人和他一样在课堂睡觉。老师讲完课布置下练习题后,萧重往往只用几分钟就写完,然后趴在桌子上打盹儿,而其他同学往往要写二三十分钟。
有一次,他写完了趴在桌子上打盹儿,调整身姿时无意中发现坐在侧前方的小胖子也和他一样。他起先没有在意,可在老师宣布完全正确的只有他和高明后,才知道小胖子也不简单。后来,在学外语时发现,高明的记忆力好的惊人,有些枯燥的外文读一遍就能记住,竟然可以和奴儿一比。
二人超群的记忆力也引起其他同学的兴趣。在集训的第十天,他俩在全班38名同学的监督下,进行了一场记忆力对决。
同学们找来两本西班牙语小词典,限定他俩阅读一小时,然后由每位同学从词典里任意抽出两三个词,组成试卷由他俩解答。结果,萧重正确率百分之六十,高明正确率百分之五十。当然这是萧重根据高明答题情况给自己设定的。
这件事,也惊动了校方——教师进修学院,许多老师都来观看,大家对比赛的结果惊讶不已。一本没见过的语言词典,尽管有汉语解释,但仅读一小时就能记下那么多,实在太惊人。
从这以后,二人成为相互的崇拜者和好友。在后来的接触中,二人了解加深,友情日笃,最后几乎无话不谈。只是高明有一个毛病,就是脸皮厚,特别色,能够毫不脸红地谈论女人和性,而且总是喋喋不休。而萧重总喜欢逗弄他。
这次的选拔考试如众人所料,他和高明脱颖而出,两人一同被选上,占去了本省赴京选手全部名额,他俩明天将要去北京。
高明去接爸爸妈妈了,他父母明天要到车站为他送行。这使萧重有些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