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却要等散场了回家喝那点稀粥。”
她看万国侯将手伸向第二层架子,取下了司康和奶油,不由得扑哧一笑,“现在我懂了,梁实秋真乃大师也。”
万国侯微笑着说,“没办法,只有在你们面前,我才能稍微放松吃一点东西。”
k1好奇地问道,“侯爷,这样说来,您一晚上真没吃什么东西吗?”
万国侯不置可否,他满足地吃完了一个司康,又喝了两口茶,才慢悠悠地说:“你今晚有收获吗?”
“没有。”k1答道,“南泽姣拖走了狂心,俞以渐一门心思在玩一个叫做lol的游戏,我就陪了会儿高襄绮。哦,对了,貌啊不,姜汝砺发了条信息,说他搞定俞以渐了,要不要叫他过来?”
万国侯摇摇头,“明天我再听他的汇报吧,今天太晚了。”
k1挠了挠头,“侯爷,我有点不明白,这几个孩子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值得您这样重视?”
万国侯淡淡地说,“你现在不用知道。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来。以后,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前因后果的。”他看了一眼月漱落,“月总管,你对我要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吗?”
月漱落平静地直视着万国侯,“好奇,但是我不会问您。假如您想让我知道,您会说的,您不说,那就代表我不需要知道。”
万国侯大笑了起来,“k1,听听,这简直是完美的管家范本。”他又拿起一个司康,用手掰成了两半,然后舀了一小勺奶油抹在上面,送进了嘴里。待咀嚼完毕,他才说,“某些时候,我觉得月总管跟我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k1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
万国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跟我说说今晚的不速之客吧。”他离开圆桌,走到写字台后面。
万国侯并没有回答k1的问题,但k1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个老朋友的古怪脾气,也就不去计较了。他看了一眼月漱落,“月总管,你说?”
月漱落起身走到万国侯对面,言简意赅地说:“k1在空楼旁边发现了一个偷拍的家伙,自称冯烈祖,会几句蹩脚的韩语,但应该是中国人。他说他是做微信公众号的,写仇富的文章。我已经让c4查过了,他的号确实已经运营了两年多,不是最近才注册的。”
万国侯若有所思,“你们把他放了?”
“是的,e1摔了他的相机,当然也没有把存储卡给他;他手机里的照片是k1删的,应该是没有后患了。”月漱落答道。
“这个人是装成饭店的服务员混进来的?”
“是的。筸廷屋的一个员工请假了,他就钻空子顶替进来了。”月漱落微蹙着眉,“这个人很滑头,也很会演戏。”她迟疑了一下,“我没有派人跟着他,不过,c4应该可以通过黑他的公众号来掌握他的位置和信息。”
万国侯摇摇头,“用不着在这种小喽啰身上花力气。”他思索了一阵,“就算你们没发现他,让他把照片发出去了,顶多也就是招来一些批评我的声音罢了。不过,多亏了他的提醒,我们得加强安保了。”他的目光掠过k1,后者正尴尬地憨笑着。
“筸廷屋以后不用再合作了,下次宴会换一家吧。”万国侯漫不经心地说。他回想起今晚的油画鉴赏环节,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我想,很快就有人要请我去参加活动了。”他看了一眼手表,“你们退下吧,我也要休息了。月总管,宾客们就麻烦你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万国侯一人的时候,他走上二楼,进入了卧室,接着关上了门。他脱下衣服,丢到了椅子上,然后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万国侯走出了浴室。他懒洋洋地走到卧室墙上的一面落地镜前,开始观察镜中的自己。
一具奇异的躯体出现在镜子里。这个人长发披肩,他的脸、脖子和手都是白人的皮肤,但其余的地方却是黄种人的样子;他的前胸和后背分布着许多浅色的伤疤,看上去就像是错综复杂的地图;他的眼睛不再是白天的浅绿色,而是一种令人心折的金黄色。他出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他感觉有点冷了,才走到床边,将床上的被褥胡乱翻了几下,然后又移动了一下枕头。
做完这些之后,他回到落地镜前,伸手在镜子顶端的某处按了一下。
一秒后,镜子缓缓移向一边,其后露出了一个入口。万国侯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极小的密室,只有六七个平方大小,里面有一张上下床、一张小桌子。万国侯点亮了放在小桌子上的台灯,他看着上下床,沉默了许久。
床上铺着质地粗糙的蓝白相间的方格床单,而枕头也只有薄薄的一层。
万国侯裸着身子躺到了下铺上,他掀起那床棉絮装填得稀稀落落的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这张和他现在的生活水准极不相称的床,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心,他闻着劣质棉被的味道,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goodnight。torrow…is…another…day。”
第一百零七章 损兵折将()
万国侯举办宴会之后的第三天,上午八点五十分,南泽雨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欣赏了一会儿窗台上的琉璃殿,然后将它挪了个位置,使它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接着,他又将一盆星乙女放到了阴凉处,免得它被太阳照射到。“有空了我要再弄点皱叶麒麟和长生草。”南泽雨这样想着,又看了一会儿窗台上的几盆多肉,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到写字台后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桌上有三份刚送来的新报纸,还有两个快件。南泽雨瞟了一眼快件封面上的寄件人名字,本能地猜测应该是某些公益组织发给他的宣传资料,他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于是便将快件推到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开了报纸。
南泽雨先拿起“党报”,快速浏览了“国际风云”和“国内政经”两个版面,但没有发现他感兴趣的新闻。他放下“党报”,又拿起了申友晨报。
“与‘神秘富豪’交情匪浅
警方或遭遇信任危机”
南泽雨看到这个标题,不禁心中一紧,而当他将视线移到大字号标题下的配图时,更是感到惴惴不安。在这张图片上,西装革履、端身而立的南泽雨正接受满面笑容的高靳的敬酒,而站在两人中间,面对着镜头的,是神色莫测的万国侯。
南泽雨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快速地读完了这篇报道,等他放下报纸的时候,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按照文章的描述,他简直要和万国侯称兄道弟了,而高靳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与他关系密切。文章里影影绰绰地写了许多模棱两可的分析,而且每一个结论都试图将读者的视线导向“叶颖君坠楼案”,以及不言而喻的钱权交易。
他想起因故早退的俞镜泊,这个幸运的家伙没有出现在照片上,由此也不会被人瞎揣测一通。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咒骂了一声,“妈的!”
在南泽雨看来,撰写这篇文章的人,其心可诛。“余心至安”,显然只是个笔名,实际上又是一个想敲竹杠的人盯上了他。南泽雨越想越气,又读了一遍文章,“捕风捉影!全是胡扯!”他愤怒地扔下报纸,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写字台。
南泽雨拿起电话听筒,左手烦躁地在桌面上敲打着。该打给谁呢?市委宣传部部长?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打给申友晨报的社长?但他与对方并不熟,只是吃过一次饭,万一对方不买账怎么办?南泽雨想得头疼,只好先放下了电话听筒。
“'cause…the…players…gonna…play,play,play,play,play”南泽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他看了看桌上并排摆放着的两个手机,亮屏的是私用。这陌生的铃声一听就知道是他女儿设置的,南泽雨苦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大早上打电话,什么事情?”
对方说了一句话后,南泽雨的脸色立刻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边听对方汇报,一边在心里打着主意,“不要慌,不要报警,等我来了再说。”
南泽雨挂掉电话,走出了办公室。他来到这一层楼最边上的那间大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打开了门。里面坐着的几个人,正没精打采地聊着天,一见南泽雨出现,他们都立刻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来。
南泽雨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你们主任来了吗?”
“好像来了。”离他最近的警官硬着头皮答道。
南泽雨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在说谎,但他也懒得戳破,“那你告诉他,我今天有事,下午的会我要是赶不上,就让他们自己开,不用等我。”
“哦,好的。”几乎是不等对方回答,南泽雨就已经关上门走了,他离开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让那位年轻的警官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我替主任打马虎眼被发现了?
南泽雨开着车,一路横冲直撞,他心里着急,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来。可偏偏魔都的早上就是这样习惯性地堵车,他按着喇叭,心烦得忍不住想要大吼一声。
好不容易赶到了陶无法位于古玩城一条街上的琥珀店外,南泽雨快步冲上台阶,推开了玻璃门。
陶无法正在店中等候,他虽然眼睛不好,但听力却很敏锐,在听到开门的动静后,他立刻扭头问门口的伙计:“是不是姑爷?”
“是我。”南泽雨答道。
陶无法拄着手杖,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去老地方吗?”
“不用,就在店里说。”南泽雨吩咐伙计在门口挂上“close”,然后又掏出钱包,抽出几百块,递给了门口的伙计,“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赶紧去吃。”
伙计接过钱,会意地朝另外几个人招了招手,而后匆匆离开了琥珀店。
等店里只剩他俩的时候,南泽雨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在一张高脚椅上坐下,“仔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陶无法的脸色也很阴沉,因为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的事情。早上,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店里,刚开门不到两分钟,就来了一个小男孩,声称自己手里有一种非常罕见的琥珀,能呈现七种颜色,想要卖给他们。
小男孩要求跟能“当家拿主意”的人交谈,陶无法便说明自己就是店主,不料这小男孩根本不把眼睛几乎看不见的陶无法当回事,非要见“当家的”才行。
陶无法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小男孩才勉强同意跟陶无法交易。但是,他并没有带琥珀在身上,一番商量后,小男孩决定带陶无法去往他的住处取货交易,价格是两万一克。
“还是上次那个小男孩吗?”南泽雨忍不住打断了陶无法。
“不是。”陶无法答道,“上次的孩子普通话很标准,这次的听起来有外地口音。不过,伙计说,这个孩子也很小,个子矮矮的,也是最多六七岁的样子。”
“他开的这个价格实在低的有些出乎意料啊。”
“是的,但我当时想,可能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东西卖。小孩子又不懂得琥珀行情,乱喊价也是很有可能的。”
南泽雨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他抽了一口之后,又缓缓吐出烟柱,“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他商量,能不能让我最信任的伙计替我去?”陶无法闻到烟味,也有点心痒,但他听不出南泽雨的喜怒,便不太敢抽。他摸索着走到柜台后边,拿出一个烟灰缸,递给了南泽雨。
“他拒绝了?”
“他同意了。”陶无法答道,“他应该也能看出我的眼睛不行,行动实在不方便。”
“于是,你就让小吕、小佟跟着他去了?”
陶无法长叹一声,他何尝没有听出南泽雨话语中的责备,但他无计可施。
小男孩年纪很小,似乎没有任何威胁性,也正因此,陶无法才会放心地让小吕、小佟跟着他去取货。为了让小男孩感受到自己的诚意,陶无法甚至拿出一万五千块钱的现金当作定金,让小男孩带走了。
陶无法并不担心会被骗,因为小吕的身手在伙计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他曾经听其他伙计说过,小吕可以徒手劈断两块砖头。他虽然看不清小吕,可他平时听小吕爬楼梯,呼吸都非常浅,想必是有功夫在身的。
而小佟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双节棍,他无论去到哪儿,双节棍都从不离身。他甚至还参加过在香港举办的一届双节棍大赛,虽然没拿到什么好名次,不过用来防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小吕和小佟并没有回来,陶无法只好吩咐店里的伙计拨打两人的手机,却均提示“已关机。”陶无法这才有些惊慌起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具体的住址。
小男孩含糊其辞的“白桥弄”离陶无法并不远,他立刻派伙计过去找,然而一无所获。他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搜查,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南泽雨。
南泽雨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小男孩到店里是几点?”
“大概八点的样子。”
“伙计跟他走的时候,是几点?”
“八点二十吧。”
南泽雨若有所思,“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九点半,现在是十点一刻,你的两个伙计已经失联快两个小时了。”
陶无法愁眉苦脸地说:“我想到了报警,但是我又不敢。”
南泽雨冷笑了一声:“还好你没报警,蠢货。”他抽着烟,教训着陶无法,“七色珀的事情不能公开,知道吗?你是怕警察不知道你跟霓虹国的不仁社有来往吗?”
陶无法点头如捣蒜,俄顷,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说道:“你要不要看看店里的监控录像?”
南泽雨不耐烦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个小孩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个人显然是有意识地每次都换不同的小孩子来跟我们打交道。”
他话音刚落,陶无法的手机忽然响了,不等陶无法接通,就挂断了。陶无法掏出手机,解开锁屏,递给了南泽雨,“你看看,是不是小吕和小佟打来的?”
“是小吕的号码。”南泽雨迟疑了一下,回拨了过去,但“嘟嘟”了半天之后,也没有人接听。正当他思索着打电话的人的身份时,屏幕上又弹出了一条微信信息。南泽雨点开后,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对方发来的是一段短视频,南泽雨看着黑漆漆的预览画面,按下了播放键。
拍摄的人缓缓地移动着镜头,他十分小心地操作着手机,直到镜头移到了他的额头附近。
镜头突然一晃,接着,一对金色的眸子映入了南泽雨的眼帘。
视频结束了。
南泽雨吓了一跳,他不安地站了起来,烟也丢到了烟灰缸里。他心神不宁地来回走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再看一遍视频。但当他再次点开微信时,屏幕上却显示对方已经撤回了一条消息,视频不见了。
南泽雨恨恨地瞪着屏幕,像是要把它给瞪出两个窟窿来。
“怎么了?”陶无法侧耳听着手机的动静,不安地问道。
“金色眼睛出现了,你的两个伙计要倒霉了。”南泽雨握紧了手机,“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陶无法还没来得及回答,“哐当”一声突然响起,两人都听得出来,这是玻璃被硬物砸到的声音。
南泽雨脸色一变,他立刻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口,拉开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