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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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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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左转。”潘宁顿见缝插针地说。

    “为什么?”南泽雨纳闷地问道,“直行不是更快?”

    “这条路上桥快。”潘宁顿简短地说。

    南泽雨一打方向盘,雨水立刻冲到他一侧的玻璃窗上,划出瀑布一般的痕迹。他紧张地看着倒车镜,只见蓝车里有一个头发很短的黑胖汉子正扶着窗框准备钻出来。

    南泽雨马上意识到这群人是要下杀手了,汗水如毛毛虫一般爬上他的脸颊,尽管此时是隆冬的夜晚。

    “在你座位下面,有把枪。”南泽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子弹在储物盒里。”

    潘宁顿震惊地看着南泽雨,两秒之后,他终于骂了一声,“操。”而后他迅速从座位下面摸出了那把用胶带粘着的小手枪。“你这是防谁呢?”他打开了储物盒。

    “就是防你这样的人。”南泽雨心想,但他知趣地没有吭声。

    “这是九条晴臣教你的吧?”潘宁顿快速地装好子弹,比划了两下,“不错,这招好。”

    “我希望你别骗我,也别自作聪明。”南泽雨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旧桥,“如果到了你家你还不说琥珀宫在哪儿,我会立刻杀了你。”

    “嗖嗖嗖”,蓝车上的人开枪了。“我费这么大劲找你,还有必要骗你?”潘宁顿一边闪躲,一边朝后面开枪。

    他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南泽雨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走错路了?”

    “不是,我中了一枪。”潘宁顿说着,打开了储物盒。他摸索出一块旧毛巾,按在了肩膀上。

    “不是刚刚中的吧?”南泽雨看他吃力的样子,无端地有些可怜起他来。“七十多岁了,还要到处躲,活得不人不鬼的。”南泽雨想到这里,又有些烦躁,“妈的,我今天真的是吃错药了。”

    “当然不是,应该是之前撞车那时候中的。”潘宁顿调整了一下坐姿,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皱了一下眉头。

    南泽雨由衷地感到了一丝钦佩,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九条晴臣。“换成是父亲,能否在这个时候还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呢?”他想象不出来。

    “很疼吧?”他扭过脸,没头没脑地问道。

    “还好。小心!”潘宁顿忽然咆哮了一声。

    但一切都晚了。当南泽雨把车开上桥的一刹那,从桥对面驶来一辆车,而开车的女司机正在打电话。她显然没有想到桥下会窜出一辆高速行驶的奔驰,慌乱之下,她记不得自己踩的是油门还是刹车了。

    南泽雨紧急避让,猛打方向盘,车前轮打滑,车头直直地撞上了女司机的车。奔驰受到冲击,瞬间调头,甩尾,整车狠狠地摔在护栏上,将护栏撞碎,然后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一头栽进了河里。

    很快,几辆深蓝色的车鱼贯而至,打着双闪缓缓停在了路边。从其中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瘦高的男人,正是桐原。“你没事吧?”他走到女司机的车子旁边,轻轻地敲了一下车窗。等女司机摇下窗户来,他和颜悦色地问道,“我看你这车好像撞得不轻,下来检查一下吧。”

    女司机战战兢兢地从她的车里爬了出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吓哭了,在大雨的袭击下,她眼睛上的假睫毛很快就掉了一边。“我该怎么办?报警吗?110能转到交警吗?”她紧紧攥着手机,“啊,手机死机了!”

    “不用担心,刚刚撞到你的是我哥,车有保险,我会帮他负责的。麻烦你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吧。”桐原微笑着说,并悄悄冲手下打了个手势。

    “可是,他他好像掉到河里了。”女司机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我哥刚给我打电话了,他掉到船上去了,人没事。”桐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放心报警吧,我们这边没事的。”

    女司机迟疑了一下,接过了电话,但她刚按下两个数字,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桐原的两个手下随即将她拖进了一辆蓝车。

    “把她的车处理掉,派几个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桐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说完他就钻进了车里,寒冷的天气冻得他直搓手。

    十分钟后,桐原的手机响了。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只有少主”电话那端的人唯唯诺诺地说。

    “送少主到我们的地方,要快。”桐原“啪”地合上了手机的翻盖,然后,他对司机说,“安排人去南码头那边搜,潘宁顿受了伤,应该跑不远。”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桐原叹了一口气,“老天都在帮他啊。”

    当南泽雨醒来的时候,墙上的钟刚好走到2点整。他盯着那个古旧的布谷鸟时钟,看那只丑陋的鸟从门里跳出来做着磕头一样傻气十足的动作,只觉得是在讽刺徒劳无功的自己。

    “少主,你醒了。”桐原恭敬地说,“感觉好点没有?你撞到了头,身上也有点擦伤,但万幸,没有什么大碍。”

    南泽雨盯着桐原,像是要在桐原的脸上剐出两个血洞。“你们朝我开枪。”

    “我没有,是岩崎。”桐原面不改色地说,“就是那个比较黑的,有点胖的。”

    “没有你的命令,他敢朝我开枪?”南泽雨冷笑了一声,“你们真是疯了。”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喊了起来,“妈的!为了抓人,直接不顾我的死活了吗?”

    桐原立刻跪了下来,伏在地板上。“对不起,少主。”

    南泽雨用力掀开被子,腾地坐了起来。桐原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天的事情,你们请示过东京方面了?”南泽雨摸着仍在隐隐作痛的左边脑袋问道。

    “还没有。”桐原心虚地说,“我们是难得遇到潘宁顿,那几个开枪的都是好手,枪法很准的,不也没有打伤少主么”

    “哎唷!”桐原痛得叫出了声。原来,南泽雨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痛得他五官都扭曲变形了。但他不敢抱怨,只能咬牙重新爬起来,再端端正正地跪好。

    “损失了几个人?”南泽雨仇恨地瞪着桐原,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六个。”桐原低声说,“都是我们自己人,没有中国的。”

    “那肇事司机呢?”

    桐原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妈的,还得我帮你们善后。那这样看来,薄鹏那边肯定也是你们捣的鬼。”南泽雨越想越气,他跳下床,连着踹了桐原好几脚。

    “薄鹏在哪?”南泽雨发泄够了,终于变得平静了一点。

    “他在外厅。”桐原低声下气地说,“我去叫他进来?”

    南泽雨摆了摆手,“潘宁顿呢?”

    “跑了。对不起,少主。”桐原沮丧地说,“大雨冲走了血迹,我们事先也没有准备狗,没法再追了。”

    “我的车呢?”南泽雨躺回到床上,斜靠在床头,“捞起来没有?”

    “正在打捞。”桐原谨慎地观察着南泽雨的脸色,“少主,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你去叫薄鹏进来。”南泽雨眯起了眼睛,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落水之前的记忆。

    “叩叩。”薄鹏拉开了门,“南厅长。”

    南泽雨招了招手,薄鹏会意地关好门,小跑着来到了床边。

    “你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吧?”南泽雨单刀直入地问道。

    “知道。”薄鹏硬着头皮说,“但桐原说是厅长您的意思。”

    “嗯,我问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救上岸的?”

    尽管南泽雨的问题让薄鹏感到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是桐原。”

    南泽雨点点头,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

第二百八十三章 管中窥豹() 
    谢狂心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他的迈巴赫已经停在原地快五分钟了。坐在副驾上的月漱落冲他嫣然一笑,“耐心点,狂心,急也没用。”

    “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在这里傻等吗?”谢狂心愤愤不平地说,“侯爷手下那么多人,非要我给你当司机!要是我们都不在,你还不出门了?”

    月漱落慢悠悠地说:“我跟你说了早点出门呀。而且,堵车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忍忍吧。”

    谢狂心悻悻地说:“哼,你下次去找侯爷要直升机吧。”

    月漱落扑哧一笑,“一点小事,没必要麻烦侯爷。”她眼波流转,“我有点伤心,你居然忘记在纽约答应我的事情了。”

    谢狂心想起了南瓜马车,顿时有点泄气。“我也不是不愿意陪你。”他的口吻缓和了一点,“月总管,你也要替我想想,我现在是明星,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拍照、要签名,都很烦人的。你出来又不是要办什么要紧的事,在皇冠里随便找个人陪你,不难吧?”

    月漱落报以礼节性的一瞥,“我明白,所以我很感谢你,但我不想让别人陪我。”她语带深意,“姜医生常夸奖你体贴,侯爷也很看重你,我想,选你肯定不会错。而且,我们也不是去人很多的地方,不会有人认出你来的。”

    谢狂心哭笑不得,几次交锋让他明白,自己不是月漱落的对手。他长出一口气,而后看向前方那仿佛定格的“停车场”。

    一刻钟之后,这段让他倍感煎熬的堵车终于结束了。车子一路绝尘,开往古北。

    到达目的地之后,谢狂心解除了中控锁,“赶紧去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你不陪陪我吗?”月漱落微笑着问道,睫毛弯弯的模样显得天真纯良。

    谢狂心忍住怒火,“少冲我放电。”

    “听说这里的老板是霓虹国人,你日语比我好,如果我跟他沟通不畅,还得指望你帮帮我嘛。”月漱落不以为杵,居然撒起娇来了。她那双樱草色的眼睛里含着奇妙的笑意,“万一这霓虹国老板是个色狼,还要你保护我唷。”

    谢狂心很想讥讽两句,但不知为什么他又咽了回去,“就你事情多。”他没好气地下了车,“走吧。”

    这是一家看上去颇有年头的旧音像店。店内黄色的陈列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cd,靠门口的架子上则是写真杂志和厚厚的进口漫画;墙壁上贴着大幅的海报,谢狂心认出那是最近很红的霓虹国女团。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一个陈列架前,摘下了架子上挂着的耳机,然后戴上了耳朵,开始试听。

    此时是正午,店里除了他和月漱落以外,只有两位年纪很大的客人。显然,两位客人都不是“d&h”的受众。

    谢狂心松了一口气,他百无聊赖地听着耳机里的霓虹国流行乐,眼睛则一刻不停地盯着月漱落。

    相比一身休闲装的谢狂心,月漱落的装扮要高调得多:她穿着一袭樱粉色的长旗袍,上面几乎缀满了手工制作的同色山茶花,每一朵花都用温柔的珍珠作花蕊;旗袍的质地介于硬纱和软缎之间,随着她身躯的摆动,会散发出华美却不刺眼的光芒;在她的左臂上,还挽着她下车时穿的粉色羊毛斜纹软呢大衣。看到大衣,谢狂心才意识到店里很暖和。店老板像是特别怕冷,将店内的温度控制在了25c左右,室内外巨大的温差使得橱窗上的磨砂玻璃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也让路过的行人很难看清店里的人是什么模样。

    “这家店还真是‘安全’得很。”谢狂心想,“只要不进门,再大牌的明星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低下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又看向月漱落,发现后者正在和店老板攀谈。而那店老板像是对月漱落的贵气打扮无动于衷,竟然连话都不说,只是懒洋洋地朝一个角落随便一指。

    谢狂心摘下耳机,快步走了过去。“月总管,你要买什么东西?”

    “我想买些霓虹国电影。”月漱落答道,“t3抱怨无聊,点名要看一部叫做天空之蜂的霓虹国电影,老板说大概就在这几排架子上。”

    两人走到角落里,分头找了起来。几分钟后,谢狂心停了下来,“月总管,你知道主演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我对这片子一无所知。”月漱落忧愁地说,“我以为这电影很红,t3说在香港上映过,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吧。”

    “香港一年要上映多少电影你知道吗?”谢狂心没好气地说,“谁知道t3说的这部电影是新出的,还是以前的老片?万一是部很小众的电影,你就白跑一趟了。”

    “那”月漱落犹豫了一下,“狂心,你再帮我去问问老板好不好?”

    “你刚才不是问过老板了吗?”谢狂心虽然抱怨,但还是走到了收银台前,“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一部叫做天空之风的电影?”

    “啊,客人你说的是天空之蜂吧?架子上没有吗?那大概是卖掉了。”面对说着流利日语的谢狂心,店老板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请稍等,我在电脑里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存货。”

    就在这时,月漱落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接通了电话,“k1,对,我跟狂心在一起。”

    霓虹国老板一面敲击键盘,一面瞟了几眼聊电话的月漱落,然后,他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客人,我冒昧问一句,那边的女士,是你朋友吗?”

    谢狂心诧异地看着对方,在他的印象中,霓虹国人很少这样唐突。几秒钟后,他不情愿地说道:“算是,怎么?你认识她?”

    “不是的。”店老板看了一眼屏幕上转动的“风火轮”,然后又侧过脸看了看背对着他和谢狂心的月漱落,“一两个月前,这位女士来过一次,是跟一个皮肤比较黑的男人,高高瘦瘦的,穿得很斯文”

    谢狂心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姜汝砺的脸孔,他想到万国侯对月漱落那万分信赖的模样,又想到月漱落和姜汝砺打情骂俏地来买碟,不由得沉下了脸。“老板,当时只有他俩吗?还有没有别人?”

    店老板摇了摇头,“这位女士当时也是穿着旗袍,我印象很深刻。”他讨好地笑了一下,“你也知道的,这么漂亮的女人,谁都要多看几眼。”

    谢狂心对赞美月漱落毫无兴趣,“他俩买的是什么碟?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一部爱情片。”

    店老板的眼珠子鬼鬼祟祟地转来转去,让谢狂心看了很不舒服。“是霓虹国片吗?”

    “不是,因为我记得那个男人用英文念了片名。哦,对,好像是叫什么八十四号?是一部很老的片,我就一张碟,卖给他俩了。”说完,店老板点了一下鼠标,“客人,找到了,仓库里有天空之蜂的存货。”

    谢狂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好,我要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那个老板,实不相瞒,她是我女朋友。”他满意地看着店老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那天我女朋友跟那个男的还做了什么?请你好好想想,拜托了。”他故意露出急切又可怜的表情,“我刚订婚,不想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店老板同情地看着谢狂心,“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是跟那个黑黑的男人一起来买碟,我看他俩好像很熟。”他费劲地斟酌着措辞,“也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不好意思。”

    谢狂心莞尔一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了。”他看向月漱落,后者正好挂断了电话,朝他走了过来。

    几分钟后,店老板从仓库里取出了一盒影碟,谢狂心抢着接了过去,“看起来好像是部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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