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在忙善家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老是往外跑。”
“我还以为他去见同学了,每次他都用不一样的理由。”隋青柳回想起俞以渐在寒假里频繁的外出和身体上的消瘦,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敢骗我!”
“他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俞镜泊耐着性子说,“很可能他都不懂bing du是什么东西,说到底还是怪我,不够关心他。”
若在平时,隋青柳一定会赞同这句话,但她此刻心慌意乱,俞镜泊的话她只听进去了一半。她想起了谢狂心曾经在庆功宴上对她说的话,“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这让她感到心酸,“不怪你,老公,都怪我,我真是个失败的妈妈。”
“别这么说。”俞镜泊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会没事的。你要对我和儿子有信心。”
隋青柳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俞镜泊背着她卖掉迈巴赫的事情让她实在无法忘怀,但她又不愿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便温顺地点了点头。
“等儿子醒了,你好好跟他说,不要凶他。”俞镜泊没有看明白隋青柳那复杂的眼神,自顾说了下去,“我感觉他还没上瘾,也许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了。”他停顿了一下,“现在你能理解了吧?善家这个时候不能出事情,我真的不能让他去外面的医院。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溜冰的事情,对善家,对你我,对他,都不好。”
隋青柳沉默了一会儿,“那,老公,如果这阵子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去善家了,我要在家里陪儿子。”
俞镜泊想了几秒,“行,没问题。等善家二期揭幕的时候,你去一下就行了,其他时候,你就在家呆着吧。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也需要好好休息。”
“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算是帮他。”隋青柳想到“戒毒”两个字,眼泪又要涌出来了。
“别哭啊,冷静一下。这个时候你要是慌了,不就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吗?”俞镜泊哄劝了半天,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我觉得没有那么难,他这么小,又是刚接触,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想得太复杂了。依我看,跟学校请个长假,然后让他在家吃些清淡的东西,适当huo donghuo dong,别老让他玩电脑看shou ji,也别逼着他学习,就保持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正轨上的。”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柳柳,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
隋青柳差点就骂出来了,“这能算是小事吗?”
“怪我,说错了,老婆大人不要生气啊。”俞镜泊假装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个小耳光,逗得隋青柳破涕为笑。
“妈妈。”俞以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他推开了房门。
“宝贝?你起来了?”隋青柳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样?头晕吗?恶心不?是不是想吐?肚子疼不疼?冷不冷?”伴随着一连串的问题,她急速走到了门口。
“你妈已经知道了你溜冰的事情。”俞镜泊也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别怕,我们说好了,这段时间给你请假,让你在家养病。”
俞以渐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嗯,爸爸说得对,我们不去医院,在家好好养病。”隋青柳将儿子搂进怀里,“你饿不饿?没吃早饭,是不是有点低血糖?想吃什么?跟妈妈说。”
俞以渐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热情过头的隋青柳,然后扭过头,看向俞镜泊。后者微笑着说:“听妈妈的话,先别想太多。我们知道溜冰不是你的错,都怪沙伏嘉,以后不跟他玩了,听话,啊。”
俞以渐从父亲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他会意地笑了笑,然后亲昵地对母亲说:“妈妈,我想吃蛋包饭!”
“好,没问题。妈妈给你做,等着!”隋青柳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这阵子,你乖一点,我会多给你一些零花钱。”俞镜泊眨了眨眼,“一定要乖。”
“知道,你的善家要开二期了。”俞以渐打了一个哈欠,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看样子,我还得替你保密下去。”
“你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就别跟我谈条件了吧?”俞镜泊迅速收起了笑容,“换成别的家长,早就打死你了。”
“那就谢谢你了,我的好爸爸。”俞以渐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几步之遥()
两天之后的傍晚,在魔都区的一条马路上,一个由三辆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正在优雅地行进着。中间那辆车的窗帘被拉上了,使人无法看清车内乘客的模样。
万国侯隔着纱织窗帘看着窗外,“高总,这次美国之行,本是想让你们尽兴度假的,想不到出了意外,真是令人遗憾。”
坐在万国侯对面的沙发椅上的高靳苦笑了一下——这几天的折腾使他明显瘦了一圈,连光溜溜的头顶都似乎变尖了,“您太客气了,这不是您的责任。”他想起了坐在另一辆车上的高襄绮和游津兰,“我就不该带襄襄去度假,这是我的疏忽。”
“但高总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万国侯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获得了佳人的芳心,好事将近呢。”
高靳摸了摸光头,“兰兰说她不着急,她想等襄襄好一点了再举办婚礼。但我怕”
这戛然而止的话语让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万国侯眨了眨眼,淡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好奇。“我之前一直不好细问冒昧问一声,高小姐的病,只能静养吗?没有比较彻底的解决办法?”
“当然有。”高靳满面愁容地说,“骨髓移植。”
“噢,我懂了。”万国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膝盖,“亲属之间是可以配型的吧?”
“我做了,可只有5个点。”高靳低声说,“医生说,最好能找到9个点的。”
“那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找到能配型成功的骨髓?”
高靳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高总,你寻找骨髓都是通过官方途径吗?”
万国侯的问题让高靳颇感惊奇,“当然。一般都是去骨髓库找供体啊,还能有什么别的途径?”
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我知道了。”
这句不明所以的话让高靳纳闷了好几秒钟,但万国侯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高靳只得“咳”了一声来化解尴尬。“对了,侯爷,小俞给我打过电话,说善家二期已经完工了,准备开张了,他想知道您是否会出席开业大典。”
“开业的三天前再跟我确认行程吧。”万国侯淡淡地说,“定太早也没用。”
说话间,车队已经开进了檀宫。在一番简短的寒暄后,万国侯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高靳看着家门口堆成小山的行李,掏出了手机。
“高总,我慢慢收拾也可以的。”游津兰见高靳皱着眉头,慌忙说道。
“兰兰,你要有做女主人的觉悟,别总是操心这些下人干的事。你先带襄襄进去。”
游津兰扶着高襄绮上了楼。帮高襄绮盖好被子之后,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兰姐。”高襄绮却叫住了游津兰。
“怎么了,襄襄?是不是口渴?”游津兰温柔地说,“等我去烧水。”
“不是。”高襄绮轻声说,“我感觉你这几天不太高兴。”
游津兰心惊肉跳地看着高襄绮,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生病了呀,我总不能还是笑嘻嘻的吧?”
“兰姐,我要是说错了你别生气。”高襄绮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我爸逼婚,让你有压力了?”
游津兰刚要反驳,忽然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好的借口,便定一定神,而后微笑着说:“襄襄,你不要担心我跟高总的事情,我们都是成年人,会处理好的。”
“我就知道”高襄绮懊恼地说,“我要是早知道我爸要这么干,就拦着他了,他老是这样,压根儿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大男子主义得很!”
“别这么说你爸。”游津兰连忙说道,“高总的心意我完全明白,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提出来,有点突然,但不代表我不愿意。”
“你愿意就好,我生怕是我爸逼你,然后你又不懂拒绝。”高襄绮的眼睛有一点点湿润,“你要理解他,他单身很多年了。别看他平时在外面很神气,其实在对待女人方面可笨了。”
游津兰哭笑不得,“你呀,好好休息,别老想这些。”她从高襄绮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稍微玩一会儿就睡吧。”
高襄绮噘着嘴,接过了手机,“在纽约的时候,我爸说要给我个惊喜,这都几天了也没动静。”她眼珠一转,瞟了瞟游津兰那平坦的肚皮。“该不会,是你俩”
“襄襄!”游津兰站了起来,“你再拿我开玩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高襄绮吐了一下舌头。
游津兰回到了她和高靳的房间。高靳还没有上来,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显然,在他们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仆人也没敢偷懒。
“不知道这些仆人能不能找到高靳藏钱的地方。”游津兰不无恶意地想着,“以高靳的性格,放钱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保险柜。”
“想什么呢?”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一股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游津兰吓了一跳,她慌乱而略带娇嗔地说:“你吓到我了啦。”
“看来你想得很入神啊。”高靳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正对着自己,“是在想我吗?”
游津兰不敢直视高靳,“我刚从襄襄的房间出来,我在想,这段时间仆人们也挺勤快的,卫生做得不错。”
高靳大笑了起来,“你总是操心这些小事情。”他爱怜地用手背抚摸着游津兰的脸颊,“嫁给我以后,你要学会放松,我可不想让我的老婆累坏了。“
“老婆”这两个字是如此刺耳,以至于游津兰几乎要打寒颤。她勉强镇定地说:“你说得对,我听你的。”说完,她低下了头,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
“你掐我一下,兰兰。”高靳抱着游津兰,动作却很轻柔,这让后者又感动又恶心。
“干嘛呀?”她闻着高靳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有些恍惚。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高靳低声笑了一下,“我觉得现在太幸福了,幸福到我怕是一场梦。”
“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游津兰喃喃自语道,“太不真实了。”她的目光落在高靳身体一侧的一张椅子上,那上面放着她的名牌手提包。她忽然想起了她那急等钱上学的儿子,心里顿时一咯噔。
像是感应到她的情绪一般,高靳忽然松开了她。他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欣赏了游津兰几秒,然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你先歇着吧,我下去找阿樵忙点事。”
阿樵姓容,是高靳最宠爱的一个心腹马仔,平时专门为高靳打理一些“特殊”的业务。他出生于在魔都赫赫有名的“下只角”,而父母亲是韩城人,因此,他会说一口流利的魔都话,也听得明白难懂的韩城话。只是他很少到高靳家里来,游津兰和他总共就见过两次面。
游津兰心里一动:高靳刚回魔都就找心腹,多半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到这里,游津兰便下定了决心。她装作疲惫的样子说:“确实有点累呢,那我先躺一会儿。”
“嗯,等吃午饭的时候,我上来叫你和襄襄。”高靳的眼珠慢吞吞地转着,其中蕴含的情意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高靳刚离开房间,游津兰就脱下了丝绸拖鞋,然后贴着房门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她完全听不到下楼的声音时,她便拎起拖鞋,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口。接着,她屏气凝神地贴墙站着,伸长了脖子朝向一楼客厅。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样并不能听清两人说话的内容。
游津兰咬了咬牙,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直走到了楼梯拐角的阴影处。这里距离高靳最喜欢的那张沙发只有几步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几乎能听到高靳的心跳声了。
“老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不怎么太平。”容阿樵搓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边上。他生得尖嘴猴腮、模样猥琐,但却十分机灵。
“什么情况?别站着了,坐下说。”高靳说道。
容阿樵受宠若惊地在高靳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屁股只沾了沙发的边,“每个月11号是收钱的日子,老早子都很顺的,老大你也是知道的。”
高靳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算是表示肯定。
“这个月11号,不知道有些贱种是不是听到了风声,知道了老大不在魔都,然后一个两个就开始么装聋作哑。阿拉从来么在外面刚古老大出国的事情”
高靳一挥手臂,打断了容阿樵的絮絮叨叨,“哪家敢不交钱?”
“交还是交了,就是找了些借口,交得不痛快。”容阿樵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着急,说话带了口音,这会儿赶紧改了腔调,因为他知道高靳不喜欢听别人说魔都话,“就是吴南路那条街上的赌场跟担保公司。”
高靳沉默了几秒后,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家是同一个人开的。”
“是的,老大你记性真好。”容阿樵奉承地说,“都是稽老六开的。”
“这家伙一向很小气,扣扣索索的。”高靳不屑一顾地说,“他就是个守财奴,爱钱,花点银子就要流眼泪的那种人,翻不出什么大浪花。估计是听到我出国了,以为我要跑路了,就不想交钱了。”
容阿樵跟着点了点头,“嗯,谅他也没有胆子干啥。”
“带几个人去,给他吃颗定心丸。”高靳诡谲地一笑。
“是,老大!”容阿樵坐直了身板。接着,他又放松了下来,“还有,老大,最近风声有点紧,我们的几个点都不太敢存钱了。”
“那就先送到我家里来,回头我再想办法调走。”高靳懒洋洋地说,“要注意隐蔽。”
高靳做了一个手势,游津兰没有看清,但听到“钱”字后,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那就还是放到地下室?我等下就叫人送过来?”容阿樵问道。
“嗯。别的还有事情吗?”高靳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了沙发背上。
“还有就是,钱大侑最近到处打听项链的事情。”容阿樵似乎有些不满,“这个姓钱的真烦人!”
“项链?”高靳一怔,“他不会还在追查叶颖君的事情吧?”
游津兰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这是她第一次听高靳亲口说出她女儿的名字。她紧紧地攥着丝绸拖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直到拖鞋上的金属装饰扎进了她的指甲缝,她才惊醒过来。
“他有没有找过你们?”高靳的问题让游津兰察觉到自己走神了,错过了一些对话。她赶紧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继续听下去。
“找过一次。我们就说有关叶颖君的东西,去年全都交给警察了,后面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了,该给的赔偿也给了,也取得家属谅解了。”
容阿樵的语速极快,但高靳听得并不费劲。“钱大侑是个聪明人,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查项链的事情了呢?再说了,项链不是早就给他了么?”
高靳摸着自己的光头,陷入了沉思。
游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