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取。你跟我走就好了。
它在前面蹦跳着,涉过水流,走向石洞深处,我跟在后面,拐过二个岔洞,到了一处不大的空空石室,它对着石壁上一个不大的洞口说:东西在里面,你自己去取就成。说完往外就走,我正不知是进去小洞,还是随它出去,却见石室角落里站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青袍老者,笑笑的说道:小娃儿你怎么才来呀?老道都等几百年了。别呆着,来了就进去吧。
说着,他抬起胳膊,宽大的袍袖一挥,劲风骤起,我不由自主地随风而起,飞身从洞口钻了进去。
还未等我落地,洞口已然关闭,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我大骇,失声高叫: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仔细的回忆着梦境。
这时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村子里打鸣的雄鸡正彼起此伏地“喔喔喔“的高亢吟唱着。待它们的叫声停歇,我听见窗台上有“吱吱咕咕”的低叫声,似老鼠又不太像,我摸着火柴,“嗤“地擦燃了,点亮了床头柜上的油灯。
昏黄的光影里,两团毛茸茸的黑影从窗台上跳下来,一股烟窜上床,爬到了我身上,赫然就是那两只小黄鼠狼。
小黄鼠狼自己出去觅食后,我去过二次石洞,二次都未见到它们。我以为它们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生活,也许不再回洞了。我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老是为了它们耽误工夫,一个多月的喂养相处,彼此已然熟悉,有了感情,骤然分开,虽有惆怅不舍,但毕竟人兽殊途,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这几天我就没再去石洞。想不到它们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我欣喜异常,将它们抱在怀里。两只小家伙已长大了不少,七八寸长的身子,三四长的尾巴,十分可爱。它们在我身上嗅着,挤着,低声”吱咕“着,显得异常兴奋。
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找到我家的,也许它们也像狗一样嗅觉发达,能根据我的气味找到我,也许是别的什么特异的功能。
嬉戏了一会,由于昨夜睡得晚,我觉得眼皮沉重,慢慢的竟又睡了过去。
早上母亲见我没有起来站桩练功,敲门叫我起的床。我坐起来揉揉眼睛,猛然想到昨夜梦后进来的小黄鼠狼,连忙四下巡睃,没有了它们的踪迹,显然在我睡着后它们溜走了。
小黄鼠狼异常聪明,自此之后,它们每隔几天就会来我家一次,都是在夜里,每次我都会和它们嬉戏一会,然后再接着睡觉,它们也不用我管,自会在天亮时悄悄溜走。
一整天我都在想夜里的梦,这是大黄鼠狼第三次给我托梦。我心里其实是相信的,想到梦里后来出现的白须老人我又有些害怕。万一如梦中一样进去里面出不来了怎么办?大黄鼠狼可是没给过我任何提示的。
我没能抑制住自己对术法修炼的渴求和好奇,再加之确信大黄鼠狼不会害我,决定第二天进洞去探寻一番。
既然决定进洞,自然要预做准备。好才前些日子我和姐姐又换了,我砍柴,由她带着妹妹扯猪草做家务。省却了安排跟脚妹妹的苦恼。
次日早饭后,待姐姐带着妹妹出了门,我将大门锁上,从侧门进到屋里。不一会黄世仁他们来叫我,黄世仁的腿伤已好了,这几天我们又聚在一块砍柴。我躲在屋偷笑着不吭声,待他们几个骂骂咧咧的走后,我将准备好的手电、火柴、松节、几颗熟鸡蛋、和一壶泉水统统装进桂老爹留给我的小背篓里,带上桃木护身符,揣着南爹爹留给我的杀猪刀,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村子。
打开洞门,我进入了石洞,两只小黄狼“吱溜“窜了过来,估计是从我家回来后在窝里睡懒觉。
我关闭了洞门,坐下歇息了一会,背好背篓,左手拧亮手电,右手握着杀猪刀,转过后面的石室往里走。两只小黄鼠狼飞快的窜到前面,它们似乎知道我要去哪里,走一段停下来等等我,待我走到跟前时,它们又飞快的往前窜。
依着梦中记忆,我涉过冰冷刺骨的水流,进入到怪石嶙峋的石洞里。我确定两只小家伙是熟悉里面路径的,它们走走停停,带着我进入了岔洞。为了万无一失,不致于转回来时迷路,我用杀猪刀尖在洞口石壁上做了记号。
依照梦中的记忆和小黄鼠狼的带路,我估计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走到了石洞的尽头一一梦里那个空空的石室。
真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石室,我用手电四处照了照,石室不大,比我家的住房还小,壁面和脚下没有石笋石柱,只是有些凸凹不平。我在壁面上找了一圈,并无梦中所见的小洞口,我晓得肯定和上次一样,洞口还得要靠我自己去寻找。
有了前次的经验,依着梦中的方位,没费多大功夫,我就找到了控制洞门开合的机关,我看着露出来的小小洞口,坐下来想歇息一会,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后再进去。
两只小家伙见我坐下,立马窜过来往我怀里钻,我将它们搂在怀里,它们身上的热气透过毛发传到我的身上,让我十分的舒坦,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已其实已浑身冰凉,不由自主的在打着哆嗦。
疏忽了一个大问题。外面是烈日如火的三伏天,这石洞却十分阴凉,估计温度在十几二十度的样子,好才我们上山砍柴干活,不管有多热,也从不敢穿汗衫短裤,总是会穿上破旧的长袖外套和长裤,以防被棘刺茅草划伤。尽管这样,还是不足以抵御洞内的阴寒,刚刚一路高度紧张,心无旁心骛,竟然没能觉察,这下一歇息,方才感觉出来阴冷。
我赶紧站起来,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几块松节柴,划燃火柴点着,生了一个小火堆,随着松油燃烧爆出的“噼啪“声响,我的身子渐渐的暖和了。但是很快我又感紧将火熄灭,因为忪节燃烧会产生黑烟,石室空间狭小,又无明显的通风出口,要不多久就会让人受不住。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好才只烧了这一会,还不致有事,我闻着浓浓的烟味,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
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进去看一下。我抱着两只小黄鼠狼,钻进洞口,向里面走去。
里面是个更小的石室,进去后我顾不上打量室内,站在洞口边紧张的盯着,过了一会,见洞口并未像梦里那样闭合,这才放下心来,放下黄鼠狼,返身察看起来。
这一看吓得我跳了起来,只见石室内靠里的石壁边倚着一具骷髅,白森森的腿骨和头骨闪着萤光,头骨上眼睛和嘴巴位置的三个大黑洞让我不敢直视。骷髅旁边有一些散落的碎片,估计是腐烂了的衣服。好一会我才定下心神,低头看见两只小黄鼠狼伏在我脚边,四只小眼盯着骷髅的方向一动不动,我右手握紧了杀猪刀,手电光柱四下移动着。
石室里除了那具骷髅和旁边的一个小匣子,再无他物,我寻思了一下,估计这具骷髅应该是昨晚梦中的白发老者,而旁边那个匣子,应该就是大黄鼠狼要我来找的东西。
经过南爹爹、亮伯伯和桂老爹的传授教导,我懂事多了,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这个小匣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定就是这位逝去不知有多少年的前辈的。我上前几步,放下手电和杀猪刀,对着骷髅跪下叩了三个头说:
”前辈,我不晓得您是谁,今日我进来洞中,冲撞了前辈请您千万莫怪。这个小箱子我会拿走,请您原谅我的无礼,我现在还小,做不了什么事,等过几年我长大了,会寻一块好地,将前辈您的骨殖收敛了好好安葬的。您如有什么吩咐,就请托个梦给我吧。”
说完我站起来,上前抱起匣子,小匣子入手冰凉,沉沉的,估计是铁的。
我缓缓的退出石室,扳动机关,将洞口关闭了。在两只小黄鼠狼的带领下,一路返了回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卷 春笋 第三十八章 幻魂露和天叶香(下)()
我进入到一个隧洞,又长又黑,我摸索向前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亮光,我欣喜异常,加快速度,终于走出了隧洞。这里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美丽而幽静,我一路往前走,忽然听见一旁有人在叫我,我侧头看去,却是那个白发白须的青袍老人,偌大的黄鼠狼狗一样的匍匐在他身边。
青袍老人对我说,小娃儿,老道的宝贝都给你了,你不好好在家修炼,跑这儿来干嘛?
我说,老爹爹,我没拿您宝贝呀;
老人怒道,嘿,小娃娃,你可别睁眼讲瞎话,老道那铁匣子不是你拿走了么?
我说,就那匣子里装了两个空瓶子,算么样宝贝?
老人哈哈大笑:神仙牌子被你当烂柴,真正气煞老道也。两个空瓶子?亏你说得出?要不是黄老怪一再央求,我会送给你?那瓶子里装的幻魂露和天叶香是老道我耗尽毕生功力才炼化而成的旷世奇宝,开瓶之后被你吸入体内,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懵然未知,真是气煞我也。
这时伏在地上的大黄鼠狼说道:那幻魂露能让你分清神妖鬼怪,那天叶香能助你摄魂夺魄,只要你勤加修炼,日后必有大成,此地你不宜久留,小恩公你速速回去吧。
一股阴风骤起,我身子一轻,重又坠入暗黑之中
我清楚自己又在做梦了,但就是醒不来。我感到特别的疲倦,几次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都没能成功。鬼压床一样的感觉。我还隐约的听见娘在叫我,好像还有亲娘和美玉姐的声音。总之是乱七八糟的。
我下定决心要醒来,这下终于成功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强光刺眼,我不由的又眯上,眨动几下有些适应了,才半眯着睁开眼。还未及我转眼打量,耳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醒了!祥红醒了!妈,婶娘,醒了,祥红醒过来了,婶娘,妈,您们快来呀!“
是美玉姐。我转头就看见正在跑向门口激动叫喊的区美玉。
忽啦一下涌进来好几人,母亲和亲娘走在最前面,小玉姣跟在后面。亮伯伯怎么也在?还有一男一女穿白大褂的人。我想爬起来,才动身子,就被赶上来的母亲按住了,母亲泪流满面的捉着我的手,一连声的呜咽着说道:
“红伢子我崽呀,你这是怎么啦?你可把娘吓死了。醒来就好,别乱动,还挂着吊水哩!“
看着母亲和同样流着泪水的亲娘、区美玉等人,我一时懵懂的反应不过来,我开口问道:
“这是在哪里?您们这是干嘛?“
”红伢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医院呀!你都昏睡都快两天两夜了,把你娘吓死了哩!“
亲娘用手绢擦了一下眼睛对我说。
“呀?二天二夜?“
这下子我彻底的惊醒了。游目四顾,炽白的日光灯,雪白的墙壁,屋里一溜儿摆了四张狭小的木床,床上的被面上印着醒目的红色“十“字。自己床头挂着吊瓶,小胳膊上扎着针头,穿白褂的医生将听诊器贴到了自已胸口,只露出眼睛的护士在整理吊瓶。这不是医院又能是哪里呢?
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睡一觉而矣,怎么就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了?而且还是二天二夜了?
“应该是莫什么向题了。他只是寒热交加,阻塞了经络而引起的重症感冒,为什么昏睡这么久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这下莫事了,吊完水再吃点药,明天再观察一下,我去给他先开点药。”
医生对亮伯伯说,亮伯伯柔和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说话,和医师护士一起出了病房。
我使劲的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噢,想起来了。我是从石洞回家后睡着的。
那天我从石洞深处捧着匣子回到前洞后,将小匣子放在石桌上,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宝贝“。
匣子是铁的,没上锁,弄了好一会都打不开,估计是锈住了。我用杀猪刀背沿着匣子闭合口缓缓的敲打着,鼓捣了半天,终于松动了。我屏住呼吸,用刀尖挑起盖子。
匣子里有两个彩釉瓷瓶,瓷瓶很小,周边被草纸填充卡在匣中。我小心地清开纸团纸屑,将两只小瓷瓶取出来放在桌上。我将手电放在石桌上,拿过就近一瓶,启开蜡封的盖子,看见露出的小瓶口上贴有一张黄纸符箓。
我心中大奇,这小小的瓷瓶里装了什么宝贝,还得用符咒镇封?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我迟疑着要不要揭开,犹豫了一会,决定暂放一边,看一看另一瓶再说。结果另一瓶也一样的在瓶口贴着一张符箓。
看着桌上摆着的两只瓷瓶,我犯难了。
揭?还是不揭?
我又仔细的回忆了梦境和刚刚进到里面的细节,按照惯性思维,黄鼠狼不会害我,那么,揭开这两个瓷瓶,应该并无不妥。
我不再犹豫,伸手抓过瓷瓶,才将黄纸揭开一角,只见一道绿光闪出,手电光柱一样,直扑我的双眼和脸面,我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气透面而入,直贯脑内,霎时游遍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微惊了一下,揭掉黄纸,用手电往瓶里一照,瓶子里有一颗小小的绿色石头一样的东西正在慢慢变黑,我将它倒出来,托在手心,只见它像冰一样迅速融化,在我的手掌心蒸发殆尽。
这时我发现两只小黄鼠狼貌似很兴奋,在我脚边又叫又跳的。
我虽然觉得古怪,倒是并不害怕,甩了甩手,只是有些失望,一块会发光会融化的石子,看一眼就消失了,能算什么“宝贝”?
我心有不甘,又满心期待的去揭另一个瓶口的黄纸。
这一次倒是没有绿光射出,却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随着我的呼吸,也在我的四肢百骸中转了一圈,我浑身一暖,软软的就要往地上坐。
我强行控制住身子,往瓶子里一看,只见瓶底里就一片红黄的小树叶,我将它倒出来掉在石桌上,我才伸手去拿,那树叶却“嗤”地冒出一片黄光,“树叶”呼地燃烧,连灰都没留下。
看着石桌上的空彩轴瓷瓶,我失望已极,折腾了大半天就弄这样一对“宝贝“?
这时我感到很是疲劳,特想睡觉,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在这秘洞里睡觉。匣子和瓶子我也懒得收了,背上背篓出了石洞,关闭洞门往山下走。
我记得自己摇摇晃晃的回到家里,无边的倦意令我无法支撑,扑倒床上就睡死了,想不到这一睡竟然差一点过了二天二夜。
这时我才感觉到除了脑袋有些昏沉,四肢也有些酸痛,其它好像并无不妥,只是口渴得厉害。我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对母亲说:“娘,我口干要喝水。“
母亲才要起身,站在柜子边的区美玉已提起水瓶往杯子里倒水了。亲娘托着我扎针的胳膊,扶我坐起来,母亲接过水杯,说了句:“辛苦你了。“区美玉红了脸蛋,才想张嘴说话,却被亲娘抢了话头:
“姐姐你这就见外了,祥红可是她亲弟弟。她刚好站在那里,顺手。倒杯水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谦疚地说道:“自早上到了医院,都是你们娘俩在跑前跑后,特别是美玉,自个儿腿伤还未好清楚,真的是太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们。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亲戚之间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在杏花村一个多月,麻烦你少了吗?哎,对了,祥红他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肯定饿坏了,美玉你快去把热着的饭菜端过来。”亲娘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