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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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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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夫人又吩咐道:“依米,你替老身好好安顿贵客。”又侧目向阿娇歉意道:“您昨天来,老身已经睡下了,怠慢您了。”

    阿娇忙道不妨事,随着依米出去。

    廊下夕雾满脸红肿地跪着,眸子里满是泪光。寒风刮在打坏的脸上,更如伤口上撒盐。

    她看到了依米身后的阿娇几个,心中忿恨不减,却规规矩矩地跪着,目无斜视任凭她们过去。

    竹歌到底有几分不忍,毕竟夕雾的怨怼是有来由的。但想到只怕这是老夫人特意揪住她的错,要给夕雾一个教训,免得她心中戾气更甚越加放纵。便什么也没有说,只当视若无物般从从容容过去了。

    有了许老夫人的吩咐,依米亲自把她们带到了最好的客房安置。悉心周到,热情细心,不愧是许老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宫中侍女,也不过如此。

    等依米走后,阿娇才累瘫在榻上。

    昨夜那根本就不叫睡,她觉得累极了。

    竹歌便上来拉她,“女士,洗手净面了把头发拆了再睡。”

    阿娇只得起来,见她眸中一片通红想到她昨夜一夜没睡。这多半天又是提心吊胆,心中心疼。睡意去了一半,便道:“别怕,雪舞既然说了能救,就是能救。”

    竹歌点头,道:“我省得,这次真是多谢雪舞了。说起来,都怪我。”她一顿,妩媚无限的柳叶眉打霜般地蔫下去。“到底怪我,都是冲我来的”

    阿娇见她这样自责,正要开口训斥她。

    “我以后胡说你同主人也信吗?”

    笑语盈盈,如玉珠落盘,清脆响亮。像阳光一样透进屋子里来,叫人心中微微上扬。

    雪舞转了出来,她刚刚去洗脸净面了,又把粘着羊血衣裳换下。才来房中,她边走边笑。“别怕,竹姊姊。这毒就是我发明的,我还不知道怎么解吗?”

    这话一出,阿娇同雪舞讶异不止,眼睛瞪得浑圆。

    雪舞却嘻嘻笑道:“这么说是不是放心了,刚刚在那我不好说。不然,总有几分别扭,好像我故意害郭郎君一样。”

    难怪这么奇怪的毒,雪舞见了解毒方法就信手拈来。

    竹歌听了这话果然放松了许多,也有了说话的兴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两百零一章 前仇旧恨() 
雪舞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竹姊姊,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吃不了苦所以才学的毒,索性我在毒上有些天赋。虽然武功不及你,但善毒总算也叫少有人能奈何我。”她话音一转,很是迷惑不解地道:“只是这是我几年前无意发明的毒,除了我没人能会啊。就是我自己,一见是香满海棠也吃惊不已。”

    “而且这还不算真正的香满海棠,应该是仿制,却学了个**成。”雪舞说到这里,又添了几分痴性,很想见见制毒之人。

    竹歌道:“不奇怪,你的毒总归是用了。又这般奇异,他既然想找。也能找着。”

    这个“他”说的就是竹歌的仇人吧?

    竹歌见她们目光探究,心下放下了郭解的安危。便解释道:“是衡山王刘赐,我曾为他府上歌姬探知消息。他想纳我进府,引得王后嫉妒,查出了我的身份。此后便一直试图追杀我,他也隐隐有反意,害怕我告发。”

    刘赐是刘彻的叔叔,又是藩王。阿娇自然是有影响的,其父是高祖第七子,淮南王刘安是他胞兄。最初封为阳周侯,七国之乱后因没有从犯,被改封衡山王。

    却没想到这也是个想造反的,刘彻的天下还真是忧患重重啊。

    也真难为他不仅扛过去了,还做出了一番顶天立地的功业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叫陈皇后倾心?

    普天之下,想寻着比他还优秀的?

    竹歌不过三言两语带过,她还要说别的事。

    “我那时得罪了衡山王,也回不了长安。他虽然杵于太皇太后不敢明目张胆对付我,却一直杀手不断。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郭解,他救了我,又义薄云天带我来他外家躲避。”

    她说到这里脸上又是甜蜜又是有些愧疚,她轻声对阿娇说:“主人,竹歌无意隐瞒这些。只是想着过去了,到底也和他没有什么,便”

    阿娇含笑摇头,示意她继续说。

    竹歌后面的话就沉重起来了,“郭解受天下游侠尊崇,他可以称得上一呼百诺。他有个姐姐名凌,其子名杨哲。他这外甥依仗着他舅舅的威风横行霸道,无所不为。只是我从头到尾也不曾知道,等从这走后。重新成为歌姬探听消息却碰见了他,他调戏我不说,还硬逼着我喝酒。我不想惹是生非便喝,只是每次他必定要灌我一满杯,而自己才喝一小口。当时便有一个卖油郎不知道深浅,看不过上来吓唬他,却不想真杀了他。”

    “我也就是他死后才知道他是郭解的外甥,他姐姐大怒。说郭解这般义气,却不想因为义气救的人反倒害的外甥的命都丢了。便把杨哲的尸首丢在路上,半是逼迫半是羞辱地叫郭解杀我为她儿子报仇。卖油郎见此自发出来自首了,郭解说是杨哲欺人在先,把卖油郎放过了。更没有迁怒我,他亲自去给杨哲收尸埋葬。只是我却再没有脸面去见他了,他姐姐恨极了我,就是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我,我也是心中有愧。”

    这杨哲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想必叫他逼死的人不少,实在是死不足惜!

    只是站在竹歌的立场上,又实在难做。

    倒是这卖油郎情深义重,有担当,叫人赞一句。

    雪舞心中想道,嘴里也问了出来:“那卖油郎呢?”

    “他得罪了郭姐,远走了。”

    那是一个好人,只是不属于她。

    如此这般前因后果都说了,屋里一时气氛不觉低沉下去。

    阿娇眸光流转,起身道:“我困的紧呢,天到黄昏了。也不睡了,雪舞你出去跟她们说,我想沐浴。”雪舞答应一声出去了,她又去拉竹歌:“你也沐浴了换身衣服吧,解解乏。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郭解醒了见你这样”

    阿娇嘴角微撇,笑意已经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竹歌想起今天郭解睡梦中犹自叫着她,他的心意他已尽知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苦。却也到底没有多争辩,只微微点头应下。

    等沐浴更衣后,便有侍女来请阿娇去老夫人房中用饭。

    老夫人看起来也是哭过的,这点上她像太皇太后。

    纵然经历了风雨重重,心已经足够冷硬了,却还是心底有柔软。

    许老夫人一定是个信得过的人,不然陈皇后不会和她有约定。

    只是这约定是什么呢?

    阿娇用完膳又陪着老夫人用了茶,才往房中走去。

    竹歌已经睡下了,她又累又怕。一旦放松下来,疲倦就潮水般地袭来。

    她出了竹歌的房间,雪舞伴着她睡。知道阿娇也累极了,不过坐了三刻消食便拢了火盆为阿娇卸妆。

    雪舞一面把阿娇头上的钗环取下,一面问:“张博达去了吗?他想必难受极了吧。”

    白天的时候他也去看了郭解,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她们忙着,也没顾得上她。

    阿娇听了这话摇头道:“没有,他告了罪说不舒服。”

    想起留侯这一辈子的深情和求而不得,阿娇心头也不禁有些担扰。下山时还说到时候让张博达带着孩子回去,叫留侯高兴高兴。

    只怕高兴没有,张博达来个一世不娶

    阿娇叹了口气,日子就是这样。别人的,自己的。层出不叠的问题,等待着你。

    第二天正在用早饭,便有侍女眉目带笑、喜气洋洋地跑来脆生生道:“老夫人,郎君醒了。”

    老夫人心里好似一块巨石落地,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转头望向阿娇同雪舞含笑谢过,也没心情用饭了,立时便要去看。

    阿娇眼见竹歌心都要跟着老夫人走了,便也起身道:“老夫人,我同您一起去。”

    等到了房中,果然见郭解已经醒了。只是这毒麻痹全身还不能说话,眼珠却是有了些许活力转动着。

    老夫人见他这样,几乎落下泪来。坐到榻边握住他的手连声说“好孩子”,郭解见外祖母这样也红了眼眶,极力笑起来劝慰外祖母。

    老夫人强忍着泪水,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亲自喂起郭解来,他顺从地一口一口慢慢咽着。

    郭解的目光定在人群中穿着水绿色衣裙的竹歌上,她也正望着他。柳叶眉丹凤眼里含着无尽的欣慰后怕和再也掩盖不住的柔情,他心里甜的放佛喝着了蜜一样。

    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说是问题也不是问题,毕竟这世间除开生死再无大事。姑且不论过去的对错得失,活着的人总要朝前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两百零二章 儿女() 
立春后渐渐寒气冷锋减弱,日光也有了温度。

    郭解已经熬过了最关键的四天,性命已无大碍。

    竹歌常日伴着他,似乎经过了这次生死。从前她害怕的不敢面对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老夫人只当没看见,情绪淡淡的。

    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眼角眉梢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怅然,一闪而过。

    似乎是因为外孙的喜欢,老人家已经做了最大的退步。但到底还是无法忘却重外孙的死,还是有几分郁结。

    但阿娇肯定一定不是这样,许老夫人不是那等不明是非的人。

    那么,是为什么呢?

    阿娇想不明白,又怕是自己多心。更不能告诉竹歌,白白叫她操心。

    又下过了几天早春淅淅沥沥带着清寒的小雨后,终于放晴了。

    这几天阿娇闲下来总会去逼自己想陈后和许老夫人的约定,无奈脑子中一片空白。陈后也不肯入梦来,阿娇真是有心也无力了。

    日光暖暖地照进屋内,引得阿娇心也一下跟着放晴了。

    她住在二楼,跑出去凭栏而望。

    屋檐上雪都化了,滴滴答答的声音此起彼伏。

    院子中潮乎乎的泥头清香,悠悠地飘动着。杨柳也慢慢舒展开了身子,再过半月一月的无数绿意就要在树上浮起。

    风虽然有些凉,日光却是和煦的,白晃晃的,轻飘飘的照在地上。往远望去,只觉全笼罩在这光影里,叫人舍不得动弹。

    阿娇顺着光影往楼下走去,正碰见夕雾。

    她的脸已经好了,只是那眉间还是倔强不服溢于言表,见了阿娇不情愿地行了一礼。

    阿娇懒得理她,抬脚就要走。

    她却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贵客还不知道吧?我们小主人的一双儿女要来了,那真真才是粉雕玉琢的孩子啊”

    阿娇把她的声音撂在身后没有管,任凭她说。

    夕雾本来应该要被老夫人许给杨哲为妾,她愿意极了。

    没想到杨哲横死,她自然恨极了竹歌。

    却没想到她倒是痴心,打定了主意再不嫁人。

    许老夫人可怜她,平素便高看她几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阿娇不想和她起口舌之争,只是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却是起了波浪。

    郭解早已如竹歌想的那样成家立业。就连儿女只怕都偌大了,竹歌如果进门就只能是妾。这还得看郭解的正妻能不能容下,但设身处地地去想,谁能容?凭什么得容?

    天长地久矛盾是少不了的,那郭解以后是偏向竹歌还是偏向发妻儿女?

    真是一笔糊涂账!

    等到终于到了郭解屋里,雪舞正在给郭解把脉。一个侍女端了药进来,竹歌刚要接过。阿娇就上前拉住她,轻声说:“我有话问你。”

    竹歌见阿娇一脸凝重,便轻轻带上门同阿娇出去。

    阿娇闷头走了许久,眼看到了游廊尽头才停下。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一脸笑意的竹歌问:“你知道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吗?”

    竹歌的笑顿时凝住,而后头慢慢低下去。“我知道。他今天还说他的孩子们要来看他了,到时候让我们熟悉熟悉。”

    “他的爹娘去世的早,自小跟着老夫人。后来也是老夫人做主娶妻生子,就开门立户地去住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

    或许也是有些遗憾吧,只是太淡了,淡到阿娇听不出来。又或许能这样失而复得,于她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

    果然竹歌接着道:“主人,我想嫁给他,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

    竹歌已经下了决心,希望得到阿娇的允许和祝福。

    这世间的情是两情相悦就能有个好结局的?

    情是会变的,是会淡的。

    更何况是这样的境地

    阿娇听了这话一时气结,沉下脸。

    “你嫁过去是妾,妾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还要我教你吗?”

    她一向是轻柔的,这样疾言厉色还是第一次。

    竹歌却知道这是真心为她考虑,心中一软,几乎落下泪来。

    “他的发妻早已经生病死了他说我可以”

    阿娇一惊,望向哽咽的竹歌。

    难怪说的是一双儿女过来,而不是夫人也一并过来。她先时没有细想,还以为是走不开。但想想再大的事能大过夫君病重?

    “可以做继室是吗?”阿娇接过竹歌的话,“但继妻要对原配执妾之礼,你以后有所出身份上也短于这两个原先。先不说你以后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委屈?你能让他这对儿女接受你吗?他们排斥你可是理所应当的。”

    阿娇锋芒毕露,说的竹歌几乎没有还口之力。

    她几乎要心软了,几乎要拉住她说只要她愿意就好。

    但是婚姻本来就是这样一堆琐事缠在一起,它会磨掉一开始的热情。

    更何况是最难为的继母。

    我不愿意你过这样的日子竹歌你应该畅快恣意一点

    阿娇想到这里,心里说不出的自嘲。她前世时也曾天真过,也曾相信爱情至上。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们总是会相信人定胜天,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世界不会向你希望的去运转。

    但是说这些竹歌能听进去吗?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武断了,她凭什么说竹歌不会幸福呢,兴许她也只是杞人忧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竹歌幸福就行了。

    是因为陈皇后飞蛾扑火般的爱影响了她吗?

    她最近愈来愈觉得自己像她。

    阿娇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其实或许是我想多了,你别当回事”她话没有说完,就被竹歌抱住。她的泪落在阿娇的肩头,大颗大颗侵湿了阿娇的肩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知道。

    这是最心疼她的人才会担忧的。

    竹歌想起了她娘,如果她娘在,也会这样担忧。

    担忧她以后的日子,她明白。

    竹歌抽抽搭搭地哭着,把阿娇的心都给哭酸了。她和雪舞这一路伴着她来,忠心不二,陪着她笑陪着她闹。她们在阿娇心中,是朋友,是姐妹。

    阿娇忍住泪意,拿出帕子递给竹歌。“哭什么?难道我不让你嫁。你就不嫁了吗?郭解品行不错,是良配。我只是担心你以后”她望向竹歌那把泪水泡的水汪汪的丹凤眼,“但是以后还没来,现在才重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两百零三章 手段() 
郭解的一双儿女是在几天后的午后来的。

    阿娇住的离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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