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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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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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靠着她席地坐下来,他也伸出手摩挲那两个名字。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四眸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中。

    至于想的是不是一个脑回路,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两个人相视而笑就是了。

    过了许久,还是阿娇先打破这片宁静,她轻言轻语地问道:“怎么想起来这了?”

    的确是好久没有来了,自他不住在这来的就不多了,等随着年纪的增大,父皇和朝臣寄予他的希望更是越来越大。他要学的要看的越来越多,也就更顾不上来这了。

    猗兰殿越来越像他心中最隐秘的存在,他一刻没有忘记它,没有忘记在其中和阿娇度过的那些岁月。

    他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她。

    他伸手往袖中探去,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特别紧张地盯着她,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给她的。

    阿娇接过后,就带点神圣地开始审视大帝给她的玉。

    这玉色白,如凝脂般流动着含蓄光泽。很显然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是和田玉的一类。她不禁走了个小神,自己就是现在回到现代,凭借着这么多年的贵族生活的熏陶,光靠鉴别个汉代文物也是能养活就自己的了。

    走神了,走神了。

    她深感对不住紧张认真的大帝,赶紧把自己从自我感觉良好中拉回来,认真打量这块玉。正面浮雕了一朵像模像样的桃花,她反过来一看,用小篆刻着一个“娇”字。

    她对这个刻的笔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跟墙上的字如出一辙,是刘彻刻的,而且还是小时候的刘彻。

    她去看刘彻,他还在跃跃欲试地等着她的评价。

    她有些哽咽:“刻的真好,我特别喜欢。”小时候的刘彻那么的单纯地喜欢着她,那么信任地把什么事都告诉她这个阿娇姐。这是他什么时候刻的呢?还去学了雕花刻字,又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给她呢?

    等到了她满意的评价,刘彻一双粗黑浓密的剑眉也多了些柔和,他指着玉上明显的锁孔告诉阿娇:“我是做玉佩想送给你的,但是我不会打穗子。”

    阿娇的桃花眼里浸满了温柔,她笑着说:“我叫木笔教我,她们都说木笔的女红好极了。”

    桃花。

    是说她像桃花一样美?

    还是像诗经中美人赠茅荑一样,还有别的所指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所以才要在成婚后送给她?

    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啊?

    她在发挥女生天性天马行孔地联想时,刘彻又开始刻字。大帝啊,这都是文物啊。不过,想想大帝刻了,可能能增加文物价值。刻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存那么久。

    她歪着脑袋看刘彻刻,他刻的没有一点新意。还是阿娇和刘彻,不同的就是他的名字变了变,刻的手法也明显得到了进步。

    刻完后,他又在下面补上了年分,后元年。

    等到自觉完美后,阿娇已经靠着墙睡着了。这次是熟睡,他俯下身在她额头应下一个吻,在心中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把她轻轻地捞起抱在怀中,步伐坚定地朝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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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木瓜() 
因为阿娇骑马把腿磨疼了,更加上她许久没有这样运动,酸痛的浑身跟骨头错位演员。接下来的一天,是哪都去不了,略动动简直就疼的她又想笑又想哭。跟她一比,刘彻简直就像去散步一样轻松,叫她又羡慕又嫉妒。

    刘彻找了药给她抹,她嫌味不好闻不肯。但是在这个上面,刘彻毫没有商量,不顾她的别扭,坚持给她上了。结果等再睡一夜起来,已经不疼了。因为是景帝许给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他就哪也没去,寸步不离地陪了阿娇一整天。

    等到再转过一天,刘彻用早膳时就告诉她上午要去甲观殿跟太傅学文,下午在画堂殿由太保教武。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等他。

    好好上学,学怎么当太子。嗯,支持,大帝嘛。

    所以她立刻举双手赞成,叫刘彻以为她要满心不舍为此想了又想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她这样,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他只得干巴巴挤出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就走了。

    等他走后,她也不知道干嘛。

    太子宫中就她一个正妻,至于日常事务自有人在运转,只是定期报给她过眼就行了,好像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忙。

    侍奉长辈?

    她上午已经去过太后宫里,皇后也在。窦太后怜惜她,叫她不必日日过来,她都这么说了,王皇后自然也看齐。所以她就算是三日一拜,今天的任务也算刷完了。

    干什么好呢?

    好像和她没有出嫁时也没有差太多啊,也可能是处在阿娇人生前期的顺遂期。窦太后宠爱她,景帝舅舅喜欢她,刘彻也爱宠她,就算王皇后看在馆陶对她小女儿好的份上也没有特别要讨厌阿娇的理由。

    所以,她就是在太子妃殿中,横着走也没有人说什么。

    对,就是太子妃殿。

    理论上,她和刘彻起居是不在一起的,他住在含丙殿。因是大婚,他连着三天一直在太子妃殿中。

    她摸出刘彻给她的玉佩,对着光,似乎有光芒在流动。纯白的玉下已经坠上了穗子,再打了个梅花结。木笔教起来又快,不过一个下午她就打会了,舍不得戴,一直拿在手中把玩。

    要给刘彻回个礼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虽说刘彻不一定要她回什么,他也不缺什么,但是想想一片心对一片心,还是回点什么好吧。

    送别的现成的,不是自己做的。跟他相比,还是心意不到。做女红吗?绣个什么或者做双袜子的,但是她自觉不会比宫中专门负责这个的人做的好。

    她坐在那愁眉满面地想,就是海棠也不知道她在发什么愁。一直到下午都好好的,拿着个玉佩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她跟玉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又过了一会,她跟下定决心似地叫海棠把琴拿来。

    到了申时末,刘彻才从画堂殿出来。他望望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到这里,他几乎是脚下生风地一路疾走。到了太子宫,他去都没有去含丙殿,直接就去了太子妃殿。

    他下午习武出了汗,又怕着凉。出来时还是披上了大氅,又一路走来,身上出的汗呼在身上叫他难受死了。

    他一进了殿内,隔着老远就听见琴声悠扬。因为在太子妃殿的青羽殿歇了整三天,殿内他的衣裳鞋袜都有,所以他就在偏殿很快地洗了个澡又换了衣裳。

    出来擦发时阿娇已经过来偏殿了,看到他出来自然地接过侍女手中的毛巾为他擦发:“今天累吗?我已经叫传膳了。”

    他心中一暖,王皇后自然是慈母,就连父皇也是慈父,他们俩常关心他的起居,。但他从几岁起就由宫人伺候着自己住一宫,父母再关心也只是请安时问问,再就是吩咐伺候的人精心照料他,春陀可以说是他最亲密的人。

    但是再亲密,到底也不是那么回事。

    而现在累了一天,回到家中有人给他擦发,问他累吗?照料他的起居。

    是的,家。

    以前他住在含丙殿,他只觉得那是一个歇脚的地方,即便是住了这么些年。而现在,一想到有人在等他,还是他喜欢的人,是他的妻子。他萌发出一种归属感,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用过晚膳后,阿娇亲手自海棠手里接过一盏清茗捧给刘彻。然后,起身去了屏风外。

    他有些疑惑,香炉里燃起了香。他细闻了闻,清香怡人,香中还加了水沉,使得香味更加自然。

    阿娇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试了一下音。

    她平神静气,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她弹的是古琴考级十级的必考曲目潇湘水云,前世她在考试前突发心脏病死了,也就没有考试。但是现在无关考试,她想纯粹为喜欢这首曲子为刘彻弹一曲。

    刘彻本来是歪在榻上等她,但自香一焚起屏风外又传来琴声,他便如白天太傅传授学业一般坐的笔直。捧着手里一盏茶,心里想难怪今天特意给他这个。焚香,品茗,弹琴,文人雅士所爱啊。

    又是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曲子,娇娇自古琴上实在是很有天赋。“琴者,情也;琴者,禁也。”琴是地位最崇高的乐器,有“士无故不撤琴瑟“和“左琴右书“之说。“琴棋书画“它为首,娇娇哪怕是别的半吊子,琴弹得这么好,就足可以傲视天下才子了。

    他闭目去感受,飘逸的泛音好似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古琴特有的吟、揉手法,在娇娇手里弹得如诉如泣。随着低音区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高、低音区大幅度的跳动,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组合,渐渐地情绪的奔放热情如泉涌般堆积在刘彻心头。

    他不再以技艺的高超去体会娇娇的曲,他仿佛随着琴声进入到了娇娇的世界里。

    她琴声一转,自然而然地弹起了平沙落雁。

    撞、退复、吟猱三者结合,旋律丰满流畅而又华彩柔和。刘彻只觉得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心里沉静明朗极了,隽永清新的曲调中好似自己也化作了一只鸟,正无拘无束、呼朋引伴地遨游在蓝天下。

    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

    一曲又一曲,她痛快地弹了一个时辰。等她停下来,取下琴指坐到刘彻身边时,他还恍然未觉。

    她刚想说话,他拦腰抱起她往内殿走。

    她羞红了脸,一言不和就这样。大帝啊,满屋子人又不是花瓶。进了内殿,他把她放到榻上,眼睛亮晶晶满是感慨地说:“琴的确可以传志,娇娇心中有天下,有大志啊。”

    她笑着说:“不,我是为你弹得,我觉得这是你心中所想。”

    大帝一生东征北伐,虽不是开国之君。却以武为谥,他心中当有万马奔腾,千军之威。七国之乱时,那么小的他就为了七国反叛竟然勾结匈奴气的摔了杯子,小小的他掷地有声地说这些人辱没了祖宗。

    他睁大了眼,似不认识阿娇一样看着她,然后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以为是我听懂了你的曲,原来是你的曲一直在懂我。”他一直把这些放在心里,对谁都不曾提起。汉家天下,重黄老,他如果提了就是景帝都要不喜。但是他心中常有不快,他不能忘记这么多年出嫁的公主,不能忘记年年送来的边报。

    他抱的很用力,勒的她有些疼,但是她没有说,她轻轻地说:“你送我玉佩,我实在没有什么好送的。就送琴声给你吧。”

    她看着他轻轻地再说道:“我从小就知道,你一定不同于任何一个汉家天子。”

    她说的是知道,而不是相信。

    她坚信他能做成几代人没有完成的事。

    他因为年底送来的犯边边报一直耿耿于怀的心一下觉得轻松多了,娇娇刚嫁给他,他不想因为这个打搅了她的好心情。

    但是,她是懂他的。

    他们不再说话,又好像回到了猗兰殿一样。

    这夜他睡的很晚,但早晨起来的时候,精神却比往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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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隆虑公主() 
入了初春,虽说花树未荫。但青天白日下,曲径通幽处钻出土的绿色眼见是越来越多了。

    进宫的日子比阿娇预想的轻松的许多,她和刘彻少年夫妻自是蜜里调油,她虽说总在心中划着界限,提醒着自己。遇事也总是让着刘彻,不肯和他发生一点不快,再让阿娇步上骄纵的名声了。

    但是,她让他,他就更让他。

    从成婚到现在,没有回过含丙殿。起居都是在她这里,几个月间太子宫满宫上下无不知道太子妃盛宠。

    他一心向学,白日里都是在读书习武。到晚间回来,陪阿娇一起用膳,再说说话,间或叫阿娇弹琴给他听。或者说他自己的事给阿娇听,用刘彻自己的话来说,他不需要阿娇听懂,只是需要有一个他能放心说话的人。

    至于侍奉长辈,外祖母窦太后不需她去经营,已经是非常疼爱她了。可以说,如果她和刘彻起争执,外祖母一定会站她后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疼爱,如果有,那一定是亲人。

    窦太后近年眼疾愈发严重了,自梁王舅舅去后,因着时常垂泪心伤。如今,几乎不能视物了。景帝舅舅是至孝的,但是到底有国事繁忙。馆陶时常进宫侍奉,但是到底有自己的家。她既是外孙女,又是孙媳妇,就往长乐宫走的很勤。

    陪窦太后说话用膳,给窦太后念书。说给她现在的天气,给她讲所有看不见的东西。窦太后因为喜爱阿娇,不论她讲什么都是爱听的。

    因为有阿娇陪着,叫窦太后容光焕发了许多,胃口也好了不少。窦太后作为大汉帝国最有威严和最有权势的长辈,她一开心,自然很多人就开心了。

    像王皇后,侍奉公婆是天经地义的事。窦太后不是恶婆婆,甚至为她的兄长向景帝请封候。虽说请封更多的是为了阿娇,希望她待阿娇好一点,但平心而论她也愿意诚心伺候窦太后,窦太后也配合,可以说她们之间算是融洽的。但她和窦太后就总差了点什么,等阿娇到长乐宫时的笑语连连,她意识到窦太后待她始终多一份客气。

    不过,因为有阿娇在,王皇后侍奉窦太后也多了话聊。说下景帝的起居,再关心一下阿娇刘彻。儿子孙子,窦太后都愿意听,更愿意王皇后关切阿娇。一来二去,王皇后摸清了窦太后的心思,婆媳之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了说话而找话,多了许多能说的话。

    王皇后并没有非要喜欢阿娇的理由,但也没有一定要讨厌她的理由。刘彻当上太子,馆陶还是出了力的。近来和窦太后婆媳相得,窦太后在景帝面前夸了她几句,皇后贤惠的名声就越来越好了。

    如果说能让王皇后更真心和有必要喜欢阿娇的理由,那莫过于嫁给阿娇大哥的隆虑公主了。

    大汉公主的称呼都由食邑或丈夫的封邑而来,刘彻的大姐刘娉嫁给平阳候曹寿被称为平阳公主,二姐刘婷嫁给南宫候张坐被称为南宫公主。嫁给阿娇大哥的刘静,前两年因为丈夫封为隆虑候,封国万五千户,而被称为隆虑公主。

    隆虑公主人如其名,文静温婉。自嫁到陈家,孝敬公婆友爱兄弟,馆陶一向很满意长媳。

    隆虑公主请见的时候,阿娇正在给刘彻做短衫。衫,在汉代是单内衣。也不需要什么款式什么绣花,她只需要针脚细密地缝好,颜色就是纯白,布料是软和亲肤的棉料。

    阿娇上次给自己做衣服,海棠撺掇她给刘彻也做一套。他拿到喜欢的不行,说舒服。阿娇一问才知道,他不喜欢丝绸面料绣满花缀满金丝的内衣,但他要一说不满意,又得好一顿忙腾。也不是不能穿,那就算了吧。

    人的位置越高,什么事就不再是小事了。

    刘彻不一定是多怜惜下人,更多的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王皇后过问责骂太子宫中的下人,非要闹到鸡飞狗跳才收场。

    每到这个时候,刘彻总要感叹,到底是成婚了,鞋袜合脚与否都有人管,这种舒适叫他很开心。

    大帝都这么说了,从此阿娇就算接过大帝内衣鞋袜的事了。

    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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