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之引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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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之引魂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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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扬唇一笑:“彼此彼此,你说呢?”

    苏承景点点头,又给我倒了一杯水:“好一个彼此彼此,就知道我不会看错白桑你的。你放心,对于你的身份,我会为你保密的。”

    “对了,雪颜她怎么样了?”他继续说。

    听他问及雪颜,我的愁思再一次涌上脑海,别过头,盯着不远处的红梅望着出神。

    “怎么不说话?”他望着发呆的我,沉稳的声音中略带关切得说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我看雪颜姑娘不像是说谎的人。”

    我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之后,我将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凉亭里,突然陷入一阵安静。此时已经快深夜了,周围的绿植参木已经看不清,唯有地上的白雪扫过所有黑暗的阴影,亮得无比清晰。

    “雪颜姑娘她,”他在轻泯了一口水后打破了沉寂,我没有看他,只是听着下文。他放缓了声音道:“她这样的女子,值得我一辈子敬佩。”

    我没有苟同,只淡淡开口:“可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生活。”说完,我的视线再次盯上了远处的红梅,“就好像那棵梅树,就着白雪皑皑宛若美人眉间朱砂,浓烈艳丽,又恰到好处。可是要承受难熬的寂寞和严寒,所以你怎知这就是她想要的呢?”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那该如何帮她呢?”

    “你愿意帮忙吗?”我转过头望着面前气质儒雅的男子。

    “当然,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愿意的。只是,她不愿让子墨知道真相,那终究”他没说完,可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既是他的朋友,我想你的话他肯定能听得下去。若是连你的话也不听,那我只愿别让雪颜再如此伤身体了。”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后,雪颜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善,面色上也有了红润。兴许是苏承景的原因,整整一天秦子墨都未曾过来找雪颜的麻烦。虽然如此,可我依旧很忐忑,生怕秦子墨心血来潮突然又有什么想法来折磨雪颜。可是,直到两个晚上都没有关于秦子墨的消息,下人们也很和善,我的心情也就慢慢好起来。

    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雪颜的房间竟会无端起火。

    待我发现时,她已是奄奄一息。画魂最忌火,果真如此。她的面容有些退去,全身都有些焦灼,仔细去看明显有黑色的灰烬模样。

    我将她从浓烟中救出,才发现秦子墨和苏承景早已站在院子里,只是秦子墨却冷冷地看着我怀里的雪颜。

    他冷笑一声:“怎么,还没死?”

    他说这话带着冷漠的意味,雪颜奋力地睁开眼睛,淡淡一笑:“你说过的,你让我死,我才会死。你还未开口,我又怎么敢先离开呢?”

    这话在旁人听来有些讽意,可我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他是她这辈子唯一心心念念的人,她喜欢了这么多年,从年少青春到苍老,从玉指青葱到心灰意冷,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秦子墨听后,脸一下子沉了,伸手便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说:“雪颜,记住你今天说的!你最好别死在我的前面,因为即便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得安生!”他说完便要离开,可就在他转身时,我惊讶地看见他的额头呈现黑色,还未反应过来,他便突然倒地,随即失去了知觉。

    望着他倒地的模样,我突然陷入了沉思中。

    我看一眼站在旁边大量秦子墨的苏承景:“他这是怎么了?”

    他摇摇头:“找个大夫来看看才知晓。”

    深夜,我坐在床榻上照顾着雪颜,透过她脸上依稀的伤痕,原本绝美的脸上却多了好些裂缝,好似晶莹剔透的玉镯上生出了几条罅隙,让人叹止。容貌,果真是个脆弱的东西。我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叹了叹气。雪颜的容貌,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再漂亮的容貌,于秦子墨,都是不会看的。最多,也不过是缅怀一下当年的春娘而已。

    我收回思绪,天已渐亮,原想着找一处地方打个盹,突然看见床上的雪颜睁开了眼睛,正瞧着我。

    “雪颜,你醒了?身体可还疼吗?”我担忧地问道。

    “又一次让你麻烦了,还连累你不能睡觉。”雪颜顿了顿,有些过意不去地垂下头:“定是风打翻了烛台引起的大火,我太大意了。对了,子墨他可还有事?”

    她这么说着,脸上的忧虑一下子浮现在脸上。紧紧盯着我,但是语气里尽是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顶撞他呢?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原谅不了自己。”

    “雪颜,要我说多少次才好呢!”我没由来地嗔怒:“你不要事事把他放在自己的面前,他是人,你就不是了吗?”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笑笑道:“知道啦,我的好姐姐。”

    见她如此,我只得讪笑了笑:“知道就好。”

    “你呢,只管专心养身体,你要知道你的身体刚经历寒冷,又发生火烧,是万万不能再出事了。若是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还魂丹再有用,也止不住你三天两头的受伤。明白吗?”

    雪颜点点头:“放心,从今日起我定会养好我的身体,毕竟还有五天呢,不然白白浪费可就糟蹋了。”

    这丫头,看来还是有点能够明白我的心。

    “雪颜,我毕竟是为你好,我是真心想让你在最后的七天里完成心愿。”我深深叹一口气:“以前我也有过心爱的男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我还未来得及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我便死了。可若是我也能如你这般,我想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明白的。”她轻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三天后,雪颜在我的照顾下逐渐恢复,脸上的伤也渐渐地消失不见。苏承景一有空时也会过来帮我照顾雪颜,并且会告诉雪颜一些关于秦子墨的状况。

    想起当日秦子墨无端晕倒,我不经意问道:“大夫可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

    “倒也没有说具体原因,只说是忧思过度。”苏承景缓缓说着:“兴许锦玉之死对他的打击过大,我听下人们私下里都悄悄说,子墨半夜经常回做噩梦惊醒,口中一直叫着春娘的名字。”

    “这也正常。”我自顾自说着:“承景你对画魂了解多少?可知道若是跟画魂接触久了会发生什么事?”心里有隐隐猜测,总觉得秦子墨的晕倒或多或少与画魂有关。

    雪颜听了,不禁问我:“是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子墨是因为与我呆在一起所以才会晕倒?”

    “只是猜测罢了,毕竟府中这么多人,并没有瞧见其他人有这样的状况,可能是我多想而已。”我虽安慰着她,可脑中却似有闪电划过。

    “或许只是巧合。”苏承景也安慰着雪颜。“不过对于画魂,我了解的情况并不多,只知道天下有这瑰宝,却从未瞧见过,可见雪颜姑娘与人无异,可见此物的确奇妙。”

    “子墨可有好些?我想做些吃的帮他调养身体。”雪颜听我们说秦子墨的晕倒并无大碍,便将话题绕开了。

    我隐隐有些担忧:“你不怕他对你再做一些不好的事吗?”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此举太险啊。我不免为雪颜再次忧虑起来。万一,万一秦子墨起了要杀她之心,那我之前做得全都白费了,这不是没有可能。

    “白桑,雪颜姑娘的心情是能够理解的,虽然子墨这人太过固执,可毕竟忍心都是肉长的,既是雪颜姑娘的心愿,倒不如成全,”苏承景看着我,声音并不高,却像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不激昂,却直达我的心扉。

    我整理了思绪,淡淡一笑:“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阻止什么呢?只一件事雪颜你必须答应我,你必须让我帮忙。”

    雪颜笑着点点头,“什么都依你。”

    她在说话时,眼睛里的笑容那般明媚,仿若落英飞花。可我却没有对她说,即便她待秦子墨这般好,她于秦子墨什么也不是。

第二十八章 怅然若失() 
这已是第六日,今天的天气竟是出奇得明朗。阳光透过红梅洒在院子中,柔柔地,轻轻地照在地上,宛若薄纱一般轻盈。

    雪颜将做好的饭菜铺设在靠近秦子墨房间的烟波亭中,周围是她特意求管家从花市上买来的鲜花碧草。

    她做了很多小菜,她一边做菜一边热情地对我介绍:“这是子墨最爱的狮子头,以前他总爱一口便吞下一个;这是子墨最爱的蟹黄酥,吃过饭后来点小点心是他的习惯;这是”她说了很多,我在一旁静静听着。

    她的声音温柔如春日的暖风,那样好听。我仿佛又看见了雪颜初遇秦子墨的时候,那般娇羞,那般好看。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会儿要去找苏承景,请他将秦子墨约出来,于是便出了厨房。

    我在府中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承景的身影。在临近后花园的拐角处看到了两个人,苏承景站在秦子墨的一侧,只是温慈的眉眼间却是三分苍冷,以及七分冰寒。我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却见秦子墨一直点着头,之后两人便分开了。

    我装作不经意间经过,“承景,”我的声音很轻,又似不愿惊扰他:“我想让你去叫秦子墨,原来你在这儿!”

    “哦,我只是四处转转罢了。”不知为何,他似乎有意不让我知晓方才的事情,仿佛刚才那人并不是他。

    “我也是刚到此处。”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只是内心却万分疑惑,为何不让我知晓呢?还有刚才他的神情,与那人真的很像?

    “我们还是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好。”我点点头,与他一道去了后花园。

    到了那才看到秦子墨已经坐在烟波亭内,只因我们不方便出现,只得悄悄地藏在了假山后面。

    “我与他说过,我有点事要和他探讨,只希望子墨见到是雪颜姑娘时不会大发雷霆。”苏承景挨着我轻声说道。

    我也隐隐担忧:“希望如此吧。”

    过了一会儿,雪颜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她明显是精心梳妆过的,明明已经倾城,却依旧换了一件新的水绿衫,绾了流云髻。她垂着眼睑,纤纤素手端起桌上的酒壶,朝两个酒杯中都倒了小杯酒,然后才端庄地坐下。

    秦子墨的脸色,在雪颜步入烟波亭的刹那,变得如同暴雨前的雷电那般,一下子响起。

    “你怎么来了!”秦子墨的声音充满了怒吼。

    其实,在秦子墨开口的瞬间,我就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情形。

    “你不用赶我走的,等到明天,我自己会离去。”雪颜说这句话时彻底惊住了我。

    我感受到雪颜语气中的坚决与无奈,我不知道她为何要亲口与他说离别。我只知道,这样的决定她一定下了最大的决心。

    她继续说道:“对于新娘的死,我不会推卸责任,可是我也不想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白桑说,我应该爱惜自己。所以我想再次为自己争取下,不管结局如何。”

    显然秦子墨没有料到雪颜会说这些,沉吟了很久后,他才略显不耐烦地说:“你究竟要说什么?赶紧说!我没这么多功夫等着你!”

    她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不自觉地绽出了笑容:“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才十三岁,虽然我们未曾见过,可我却知道你。他们说,秦家少爷不仅温润俊逸,而且才识过人。”

    她说到此处时有些激动,抑制不住内心的娇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从没想过能够遇见你的,直到那个下雪天。我被一群劫匪堵在巷子里,手中是父亲替客人做好的名贵衣裳,若是衣裳丢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就在那时,你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如暗夜天际的光明,和漫天绿林的鲜红。你让我在原地等,我就真得不敢多走一步。你追劫匪追了好久,天都黑了,可我只记得你说的话。好在后来,你回来了,多少年后,我都不曾忘记那个场景。你一手拿衣裳,一手执灯笼,微笑着站于树下,身后是随风飘落的雪花。”

    说话间,她给他们一直斟了好几杯酒,两人都微微有些醉意。

    雪颜的脸颊上红得烫人,可依旧在说:“其实,我有想过你不会回来的。就像小时候娘亲那样,她说过不会丢下我和爹,却还是离开了。可是你没有走,那时我就想,若是长大后我能够嫁给你,一定也不会离开。因为,你是除了爹之外,第二个我想要守护的人。”

    她显然醉得厉害了,杯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眼看着她不胜酒力,我想要去亭子里扶她,却被苏承景拦住。

    “其实,你不觉着,只有他们醉了的时候,才能将真心话说出来么?”他静静地说着。

    我默默地点点头,用无奈的眼神望着烟波亭中的两人,此时的他们就如两个把酒言欢的挚友。我自然,不能够打断。

    天渐渐黑了,夜风吹动亭子四角的风铃,悦耳动听,犹如寂静的夜色中划过一道流动的碧水。

    秦子墨兴许也是醉了,一直静静地听着她讲故事,最后不禁问了句:“后来呢?没见过他了吗?”

    雪颜停住了拿酒杯的手,缓缓道:“后来回去后,夜里我就咳嗽起来,连带着发了烧,因爹只记得做衣裳顾不上我,最终我烧坏了脑子,那天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你。直到你的母亲上门提亲,也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秦子墨愣住了,也不知是何原因,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对面的雪颜。我虽然离得不近,可我突然瞧见了他目光中流露出炽热的情愫,我不禁脱口而出,“他这是”

    “他这是将她认作了春娘。”苏承景将话接了去。

    他说得不错,秦子墨的意识此时明显早已不清楚,他坐起身,一把将雪颜拥住,仿佛要把她融进血肉,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丝,轻声呢喃:“春娘,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

    雪颜稍稍有些惊讶,可只是片刻,她便笑起来,嘴角一个满足的弧度:“是我,我是春娘,我回来了。”我清晰地看见了她眼眶中的泪水,虽悲,却暖。

    我想,在那一刻,那些斑驳在尘埃里的旧景,寥寥几笔,便足够温暖了她的全身。即便是失去灵魂,她也会无法遗忘。

    只是,雪颜不懂,男子的心,一旦硬起来便是泥塑木雕,点滴情意都不会念起。

    秦子墨,我信他方才,是真心被这个故事所触动。可是,他总以为任何事,都永不变质。就如他自己坚信的真相,连带着所有都变成谎言。

    而我,不论做什么,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局外人。

    所以,在秦子墨惊醒看见自己正抱着雪颜时,他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她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桌上的瓷碗摔碎成片,割伤了她的手。他瞪着眼睛冷冷道:“你不是春娘,你是雪颜,你是骗子,你是凶手!”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呐呐道:“子墨,我是春娘啊!你怎么了?”她艰难着起来,想要靠近他,却被他再次推到再地。

    秦子墨眼睛里满是怒意:“我真后悔给了你一张和春娘一样的面容。”说完,秦子墨捡起一片瓷碗碎片,对准雪颜的脸便划了下去。瞬间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一道狰狞的伤口爬上了她莹白的面庞,触目惊心的妖娆在烛光下显尽恐怖诡异。

    “混蛋!”我被秦子墨的举动气得发颤,不顾我此时正躲在假山后面,直接冲上去狠狠甩了一巴掌给他:“秦子墨,总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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