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寓言故事 欧洲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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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寓言故事 欧洲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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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我买到面包我感到万分难过,觉得我居然成了别人痛苦的源泉——而 

我在年轻的时候却是那么快乐,那么自信:我认识到我的价值和我的官印。 

我真是忧郁得很,一枚人家不要的毫子所能有的痛苦,我全有了。不过那个 

老太婆又把我带回家去。她以一种友爱和温和的态度热情地看着我。 ‘不, 

我将不用你去欺骗任何人,’她说, ‘我将在你身上打一个眼,好使人们一 

看就知道你是假货。不过——而且——而且我刚才想到——你可能是一个吉 

祥的毫子。我相信这是真的。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的印像很深。我将在这毫 

子上打一个洞,穿一根线到它里面去,把它作为一个吉祥的毫子挂在我邻家 

一个小孩的颈上。’ 

      “因此她就在我身上打了一个洞。被人敲出一个洞来当然不是一桩很痛 

快的事情,不过,只要人们的用意是善良的,许多苦痛也就可以忍受得下了。 

我身上穿进了一根线,于是我也就变成了一种徽章,被挂在一个小孩子的颈 

上。这孩子对着我微笑,吻着我;我整夜就躺在他温暖的、天真的胸脯上。 

      “当早晨到来的时候,孩子的母亲就把我拿到手上,研究我。她对我有 

她自己的一套想法——这一点我马上就能感觉得出来。她取出一把剪刀来, 

把这根线剪断了。 

      “‘一块吉祥的毫子!’她说。‘唔,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把我放进醋里,使我变得全身发绿。然后她就把这洞塞住,把我擦 

了一会儿;接着在傍晚的黄昏中,她就把我带到一个卖彩票的人那儿去,用 

我买了一张使她发财的彩票。 

      “我是多么苦痛啊!我内心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好像我要破裂似的。我 

知道,我将会被人叫做假货,被人扔掉——而且在一大堆别的毫子和钱币面 

前扔掉。他们面上都刻得有字和人像,他们可以因此觉得了不起。但是我溜 

走了。卖彩票的人的房里有许多人,他忙得很,所以我嘎地一声跟许多其他 

的钱币滚进匣子里去了。究竟我的那张彩票中了奖没有,我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第二天早晨人们将会认出我是一个假货, 

而把我拿去继续地欺骗人。这是一种令人非常吃不消的事情,特别是你自己 

的品行本来很好——我自己是不能否认我这一点的。 


… Page 38…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就是从这只手里转到那只手里,从这一家跑到那 

一家,老是被人咒骂,老是被人瞧不起。谁也不相信我;我对于自己和世人 

都失去了信心。这真是一种很不好过的日子。 

      “最后有一天一个旅客来了。我当然被转到他的手中去,他这人也天真 

得很,居然接受了我,把我当做一块通用的货币。不过他也想把我用出去。 

于是我又听到一个叫声: ‘没有用——假货!’ 

      “‘我是把它作为真货接受过来的呀,’这人说。然后他仔细地看了我 

一下,忽然他满脸露出笑容——我以前从没有看到,任何面孔在看到我的时 

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嗨,这是什么?’他说。‘这原来是我本国的一枚 

钱,一枚从我家乡来的、诚实的、老好的毫子;而人们却把它敲出一个洞, 

还要把它当作假货。嗯,这倒是一件妙事情!我要把它留下来,一起带回家 

去。’ 

      “我一听到我被叫做老好的、诚实的毫子,我全身都感到快乐。现在我 

将要被带回家去。在那儿每个人将会认识我,会知道我是用真正的银子铸出 

来的,并且盖得有官印,我高兴得几乎要冒出火星来,然而我究竟还没有冒 

出火星的性能,因为那是钢铁的特性,而不是银子的特性。 

      “我被包在一张干净的白纸里,好使得我不要跟别的钱币混在一起而被 

用了出去。只有在喜庆的场合、当许多本国人集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被拿出 

来给大家看。大家都称赞我,他们说我很有趣——说来也很妙,一个人可以 

不说一句话而仍然会显得很有趣。 

      “最后我总算是回到家里来了,我的一切烦恼都告一结束。我的快乐又 

开始了,因为我是好银子制的,而且盖有真正的官印。我再也没有苦恼的事 

儿要忍受了,虽然我像一块假钱币一样,在身上已经被穿了一个孔。但是假 

如一个人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假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人应该等到最 

后,他的冤屈总会被昭雪的——这是我的信仰。”毫子说。 

                                            (叶君健译) 


… Page 39…

                                  请你去问亚玛加的女人 



                                            '丹麦'安徒生 



从前有一个年高德勋的胡萝卜, 

他的身体是又粗又重又笨, 

他有一股叫人害怕的勇气; 

他想和一位年轻的姑娘结婚—— 

一个漂亮年轻的、小巧的胡萝卜, 

她的来历不凡,出自名门。 

于是他们就结了婚。 

宴会真是说不尽的美好, 

但是一个钱也没有花掉。 

大家舐着月光,喝着露水, 

吃着花朵上的绒毛—— 

这绒毛在田野和草原上不知有多少。 

老胡萝卜弯下腰来致敬, 

罗罗嗦嗦地演说了一阵。 

他的话语像潺潺的流水, 

胡萝卜姑娘却不插半句嘴。 

她既不微笑,也不叹气, 

她是那么年轻和美丽。 

        如果你不相信, 

        请你去问亚玛加的女人。 

他们的牧师是红头白菜, 

白萝卜是新娘子的伴娘, 

黄瓜和芦笋被当做贵宾招待, 

土豆站在一排,齐声歌唱。 

老的和小的都舞得非常起劲, 

请你去问亚玛加的女人! 

老胡萝卜下穿鞋袜就跳, 

嗨,他把背脊骨跳断了! 

因此他死了,再也不能生长, 

胡萝卜姑娘就只好笑一场。 

命运真变得非常奇怪, 

她成了寡妇,但是倒很愉快: 

她喜欢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 

她作为少妇,可以到肉汤里去游泳, 

她是那么年轻,那么高兴。 

        如果你不相信, 

        请你去问亚玛加的女人。 

                                                             (叶君健译) 


… Page 40…

                                       哇 哇 报 



                                      '丹麦'安徒生 



       树林里所有的鸟儿都坐在树枝上,树枝上的叶子并不少。但是他们全体 

                                                                             ① 

  还希望有一批新的、好的叶子——他们所渴望的那种批评性的报纸 。这种报 

  纸在人类中间可是很多,多得只须有一半就够了。 

       歌鸟们希望有一个音乐批评家来赞美自己——同时也批评别人 (这是必 

  须的)。可是要找出一个公正的批评家来,他们却没有办法取得一致的意见。 

        “那必须是一只鸟儿,”猫头鹰说。他被选为主席,因为他是智慧之鸟。 

   “我们不能在别种动物中挑选,只有海里的动物是例外。鱼儿能够飞,像鸟 

  儿能在空中飞一样,不过他们也就是我们惟一的亲族了。但是在鱼儿和鸟儿 

  之间,也还有些别的动物。” 

       这时鹳鸟就发言了,他嘴里咯咯地冒出一个声音来: 

        “在鱼儿和鸟儿之间,的确还有别的生物可选。我提议选沼泽地的孩子 

  ——青蛙,他们非常富于音乐感。他们在静寂的森林里唱歌,就像教堂的钟 

  声一样,弄得我老想往外跑!”鹳鸟说。“他们一开口唱,我的翅膀就痒起 

       ② 

  来了 。” 

        “我也提议选青蛙,”苍鹭说,“他们既不是鸟,也不是鱼,但是他们 

  和鱼住在一起,而唱起来又像鸟儿。” 

        “好,这算是有关音乐的部分,”猫头鹰说。“不过报纸还必须记载树 

  林里一切美丽的事情。因此我们还必须有撰稿人。我们不妨把自己家里的每 

  个成员考虑一下。” 

       于是小小的云雀就兴高采烈地唱起来了:“青蛙不能当编辑。不能,应 

  该由夜莺来当!” 

        “不要叽叽喳喳乱叫!”猫头鹰说,“我命令你!我认识夜莺。我们都 

  是夜鸟,他和我都不能当选。我们的报纸应该是一个贵族化或哲学化的报纸 

  ——一个上流社会的、由上流社会主持的报纸。当然它应该是一般人的机关 

  报。” 

       他们一致同意,报纸的名称应该是“早哇哇”或“晚哇哇”——或者干 

                  ① 

  脆叫它“哇哇”。大家一致赞成最后这个名字。 

       这算是满足了树林里的一个迫切的需要。蜜蜂、蚂蚁和鼹鼠答应写关于 

  工业和工程活动的文章,因为他们在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解。 

       杜鹃是大自然的诗人。他虽然不能算是歌鸟,但是对于普通人说来,他 

  却是非常重要的。“他老是在称赞自己,他是鸟类中最虚荣的人,但他却是 

  其貌不扬。”孔雀说。 

       绿头苍蝇到树林里来拜访报纸的编辑。 

        “我们愿意效劳。我们认识人类、编辑和人类的批评。我们把我们的蛆 

  生在新鲜肉里,不到一昼夜,肉就腐烂了。为了对编辑效劳,在必要的时候, 



① 在丹麦文里“叶子”和“报纸”是同一个字:Blad。作者在这儿开了一个文字玩笑,中文无法译出来。 

② 因为鹳鸟最喜欢吃青蛙。 

① 原文是Qvaek,即青蛙的叫声“哇哇”。在丹麦文里它又有“乱讲”“胡说八道”的意思。作者似乎是 



在这儿讽刺一般报刊的批评家。 


… Page 41…

我们还可以把一个伟大的天才毁掉。如果一个报纸是一个政党的喉舌,它尽 

可以放粗暴些。如果你失去一个定户,你可以捞回十六个。你尽可以无礼, 

替别人乱起些绰号,嘲笑别人,像一些帮会里的年轻人那样用手指吹着口哨, 

这样你就可以成为一国的权威。” 

      “这个空中的流浪汉!”青蛙谈到鹳鸟时说。“我在小时把他看得了不 

起,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当他在沼泽地里走着,谈起埃及的时候,我就不 

禁幻想起那些美妙的外国来。现在他再也引下起我的想象——那不过是一种 

事后的回音罢了。我现在已经变得更聪明、有理智和重要了——因为我在‘哇 

哇’报上写批评文章。用我们最正确的字句和语言讲,我就是一个所谓 ‘哇 

哇者’”。 

      “人类世界中也有这样人。关于这件事情,我正在为我们报纸的最后一 

页写一篇短论。” 

                                             (叶君健译) 


… Page 42…

                                  风 车 



                               '丹麦'安徒生 



     山上有一个风车。它的样子很骄做,它也当真感到很骄傲。 

      “我一点也不骄傲!”它说,“不过我的里里外外都很明亮。太阳和月 

亮照在我的外面,也照着我的里面。我还有混合蜡烛、鲸油烛和牛油烛。我 

敢说我是明亮的,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的构造很好,一看就叫人感到愉 

快。我的怀里有一块很好的磨石,我有四个翅膀——它们生在我的头上,恰 

恰在我的帽子底下。雀子只有两个翅膀,而且只是生在背上。 

      “我生出来就是一个荷兰人,这点可以从我的形状看得出来——‘一个 

飞行的荷兰人’。我知道,大家把这种人叫做 ‘超自然’的东西,但是我却 

很自然。我的肚皮上围着一道走廊,我的下部有一个住室——我的 ‘思想’ 

就藏在这里面。别的‘思想’把我一个最强大的主导‘思想’叫做‘磨坊人’。 

他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他管理面粉和麸子。他也有一个伴侣,她名叫 ‘妈 

妈’。她是我的真正的心。她并不便里傻气地乱跑。她知道她要求什么,她 

知道她能做些什么。她是像微风一样地温和,像暴风雨一样地强烈。她知道 

怎样应付事情,而且她总会达到她的目的。她是我的温柔的一面,而 ‘爸爸’ 

却是我的坚强的一面。他们是两个人,但也可以说是一个人。他们彼此称为 

 ‘我的老伴’。 

      “这两个人还有小孩子——小‘思想’。这些‘小思想’也能长大成人。 

这些小家伙老是闹个不休!最近我曾经严肃地叫 ‘爸爸’和孩子们把我怀里 

的磨石和轮子检查一下。我希望知道这两件东西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因为我 

的内部现在是有毛病了。一个人也应该把自己检查一下。这些小家伙又在闹 

出一阵可怕的声音来。对我这样一个高高立在山上的人说来,这的确是太不 

像样子了。一个人应该记住,自己是站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个人的毛病是一下子就可以看得出来的。 

      “我刚才说过,这些小家伙闹出可怕的声音来。最小的那几个钻到我的 

帽子里乱叫,弄得我怪不舒服的。小 ‘思想’可以长大起来,这一点我知道 

得清清楚楚。外面也有别的 ‘思想’来访,不过他们不是属于我这个家族, 

因为据我看来,他们跟我没有共同之点。那些没有翅膀的屋子——你听不见 

他们磨石的声音——也有些 ‘思想’。他们来看我的‘思想’,并且跟我的 

 ‘思想’闹起所谓恋爱来。这真是奇怪;的确,怪事也真多。 

      “我的身上——或者身里——最近起了某种变化:磨石的活动有些异 

样。我似乎觉得 ‘爸爸’换了一个‘老伴’:他似乎得到了一个脾气更温和、 

更热情的配偶——非常年轻和温柔。但人还是原来的人,只不过时间使她变 

得更可爱,更温柔罢了。不愉快的事情现在都没有了,一切都非常愉快。 

      “旧日子过去了,新的日子又到来了。时间一天一天地接近光明和快乐, 

直到最后我的一切完了为止——但不是绝对地完了。我将被拆掉,好使我又 

能够变成一个新的、更好的磨坊。我将不再存在,但是我将继续活下去!我 

将变成另一个东西,但同时又没有变!这一点我却难得理解,不管我是被太 

阳、月亮、混合烛、兽烛和蜡烛照得怎样 ‘明亮’。我的旧木料和砖土将会 

又从地上立起来。 

      “我希望我仍能保持住我的老‘思想’们:磨坊里的爸爸、妈妈、大孩 


… Page 43…

和小孩——整个的家庭。我把他们大大小小都叫做 ‘思想的家属’,因为我 

没有他们是不成的。但是我也要保留住我自己——保留住我胸腔里的磨石, 

我头上的翅膀,我肚皮上的走廊,否则我就不会认识我自己,别人也不会认 

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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