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语这下顿悟,侧目看向宋珏,这是要把自己的医术传给她?看着宋珏眼里肯定的眼神,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凌仙儿身上:“前辈,晚辈天资愚钝,您不是已经有了凌姑娘这个徒弟了么?大可以将东西给她。”
凌仙儿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点点笑意,心头却跟被虫子爬过一样微微涩痒,这种难受的感觉就像之前在姚景昇书房里看到了姚景语的画像一样。
鬼医若有所思地看了凌仙儿一眼,这丫头虽不是天资聪颖,但是本性不坏,只可惜……她父亲凌源心术不正,又是当年太子外家凌国公府的家臣,这些年自己一人聚集了一大帮绿林匪寇也不知是打的些什么主意,总之东西给她不是上上之举,她可不想像老太婆一样所托非人!
于是就抿着唇瞪了姚景语一眼:“老头子做事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来指手画脚了?”
姚景语讪讪地笑了笑,这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鬼医又摆着手道:“凌丫头这些年能学的东西已经学了个完全,再多也是嚼不烂的了,你就甭操心了!”
“说的也是!”宋珏抓起姚景语的手,紧紧握在手里,邪肆一笑,“你大可以将东西交给我们,就算小语现在起步已经晚了可能不能完全继承你的衣钵,但将来我们还有孩子,本王保证会从她懂事起就让她学习医术,绝不会让你毕生的心血混为一堆黄土的!”
姚景语见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当着旁人的面说起了孩子的问题,难免面上一阵绯红,心里却不由控制地憧憬了起来,她和宋珏的孩子,以后肯定是既聪明又好看吧?
鬼医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他一见姚景语就觉得合眼缘,但是又实在担心百年之后自己的医术失传。听了宋珏说的话之后,顿时眼前一亮,要不是身上还绑着铁链,他真的立时就能从床上蹦起来:“小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也就不收这丫头做徒弟了,我且将医书给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他日你二人的第一个孩子满了十三岁之后,必须让她亲自来西域一趟向我老头子拜师!”
姚景语心里咯噔,他们就这样自作主张地将孩子的未来定下来好么?彼时,宋珏却是一口应下:“好,一言为定!”
一旁的毒娘子坐不住了,她因为年幼开始习毒,身子早就坏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一听鬼医定了个小徒弟,立马就撇撇嘴,端着脸冷声冷气道:“若是那孩子将来是个有造化的,来西域之时,老婆子也就勉勉强强地教她几招吧!”虽然识人不清将毕生所学的毒术交了一大部分给那两个白眼狼,可她还有独门绝招握在手里呢,本来打算过几年交给孙文婧的,现在是那贱人眼皮子浅没这个福气!要是没有合适的,她宁愿带到黄土里去!
姚景语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的孩子连影子都没有,人生就已经开始开挂了?看向宋珏,却见他嘴角勾着笑,想来也是,靠山不嫌多,这就是个技多不压身的时代!
彼时,宋珏和姚景语带着人下山之后,就与鬼医一行人分道扬镳,姚景语见凌仙儿并没有打算跟着二人的准备,就问道:“凌姑娘,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其实我也是被赵楠和孙文婧找上了才知道师父与师母被他们握在了手里……”凌仙儿答非所问道。
姚景语并不纠结这个问题,既然两位前辈都没计较,她自然不会在这事上较真。
凌仙儿是目光在她脸上原本有那块红色印记的地方停留了一瞬,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几次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以前是因为被赵楠和孙文婧拿师父的性命才威胁才不得不如此做的,但现在危机已经解决了,她本可以提醒姚景语的,但是又说不出口……是存了私心,是心里嫉妒,她很清楚,同时又十分唾弃自己,姚景语和她无怨无仇,但因为姚景昇,她就是迁怒到了她身上,即便心头矛盾,也控制不住自己。
凌仙儿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深吸口气,最终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违心笑道:“七姑娘,我准备去找父亲,虽然以前有过不少误会,但我们是亲父女,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
姚景语点头,也就没再多加挽留。彼时,回城的时候,坐在马车里,姚景语靠在宋珏怀中,一面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一面问道:“孙文婧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岩山火在她手里,同为女人她很清楚女人嫉妒起来有多可怕,就怕孙文婧一怒之下鱼死网破将岩山火给毁了,临走前毒娘子就说过寒冰丸和岩山火是相辅相成,而且都是这世上独一份的。
宋珏不以为意地随口道:“将人绑来用刑如何?”其实想让孙文婧将东西拿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摄魂曲不是白学的,往常再难撬开嘴的人最后落到了他手里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么?唯一可能有些麻烦的就是孙文婧身份不一般,不能随意用刑,要是用了刑就要将她永绝后患,思及此,宋珏眯了下眼,眸中掠起一丝狠意。
姚景语只当他是随口说说,孙文婧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岂能由着他们说抓来用刑便用刑?秀眉微蹙,眼波流转,忽而,姚景语脑中刚划过一丝亮光:“我倒是有个好法子!”说着就凑到了宋珏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这边厢孙文婧这边因为赵楠被宋珏控制了起来,所以她并不知道鬼医与毒娘子已经被人救走了,拿着手里那颗火红色的药丸站在窗前来回端看,孙文婧弯着嘴角,她一点都不担心姚景语能沉得住气,换言之,就算是她真的不肯同意她的提议,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小姐,姚国公府的七小姐派人递了信过来!”彼时,大丫鬟莲心双手捧着信递到了她的手里。
孙文婧得意地弯着唇,慢腾腾地将信展了开来,越看到后头嘴角的笑意就越深。看,她可不是想得没错么?这才不过三日,姚景语就沉不住气了!
孙文婧收了信,五指一拢,将岩山火包拢在手心里,眉梢飞扬地吩咐莲心:“回头去云霓坊催一下掌柜的,让他们在傍晚之前便将我那日特意定制的衣裳送过来!”
虽然姚景语在信里说了同意给宋珏下药,但是即便是他神志不清,她还是要以最美的姿态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翌日一早孙文婧坐着姚景语派来的马车来到了郊外独属于宸王府的一间别院,静香与妙菱二人来接她,一路上,二婢皆是抿着唇一脸黑沉的样子,尤其是妙菱,见着机会就面有不忿地剜她几眼。只不过二人越生气,孙文婧就越发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姚景语是要嫁给宋珏的,又怎么可能放任他的性命不管呢?
彼时,别院里的人已经被姚景语清了场,孙文婧一路行去,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进屋的时候,姚景语正面无表情地抿着茶,孙文婧心中冷笑,这平静只怕都是装出来的吧!
莲步轻挪,孙文婧笑着走上前,柔柔弱弱道:“七姑娘!”
姚景语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眸看向她,即便是看得清晰,但此刻眼底毫无波动,一时间倒是让孙文婧大为意外。不过……管她是怎么想的呢,她只管地道宋珏就行了!
“七姑娘,不知王爷现在在何处?”孙文婧见她一直不说话,就绯红着脸问起了宋珏,看起来有些羞涩。
姚景语笑了下,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了一层暗影,目光落在了桌上某个点上,看起来是矛盾而又难掩失落。
孙文婧越发相信她是真的要为她安排,就有些迫不及待道:“七姑娘?”
姚景语回过神来,勾着眉毛讥诮一笑:“你急什么?”
孙文婧面上一顿,讪讪地扯了扯唇:“我只是希望王爷的身子能快些恢复。”
“是吗?”姚景语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就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先将岩山火拿出来与我看看。”
“你要做什么?”孙文婧眸中一紧,立马警惕了起来。
姚景语冷嗤:“迄今为止,都是你自己一张嘴在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随便编了个理由骗我就为了得到我的男人呢?”
说话还真是难听,孙文婧微微松了些,就迎上她的视线放缓了语气道:“你未免特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又岂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言罢,义正言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之所以让你如此做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说过我是大夫,王爷于我来说便是病人,替他解毒是我的本职!”
姚景语一脸的不相信,就冷着脸咄咄逼人道:“你若是不让我先确定一下,便请回吧,今日这事权当没发生过。”
已经快要吃到嘴边的肉孙文婧怎么可能会放弃?她抿着唇,权衡许久,最后四下转动着眸子,观察了下屋子里的地势,然后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背靠正对着大门的角落里,屋门紧闭,斜对面便是姚景语,不管是谁要动手她都有反应的时间,于是就慢慢地从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了那颗火红色的药丸:“这便是岩山火!”
要是姚景语敢做些什么企图把东西抢走的话,她立马就毁了手里的药!
只不过孙文婧是白担心了,姚景语似乎真的只是想看看,但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放松丝毫警惕。
姚景语一双明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岩山火,半晌,便似是不懂地问道:“这东西是直接咽下去么?”
横竖她也不能做些什么,孙文婧便实话实说道:“是要融进茶里,一起喝下去。”
“原来是这样!”姚景语煞有介事地点头,便扭头朝外面吩咐道,“静香,上茶!”
又深吸口气,似下定决心道:“我想过了,无论什么都没有王爷的性命来得重要,”顿了下,面上渐渐狰狞,咬着牙沉了语气:“仅此一次,若是以后你再敢纠缠于我们的话,我定会亲手解决了你!”
“这个自然,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替王爷解毒,没有任何私心。”以后的事还轮得到姚景语怎么说就怎么算吗?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从来对于男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她自认无论是在对宋珏的感情上还是外貌家世上,哪里都不输给姚景语,今日之后,她便又领先了一大截,得到宋珏的宠爱,只是早晚的事而已,她有信心!
孙文婧慢慢地走过来,待静香上了茶之后,她也没再犹豫,就将手里的岩山火放入了茶杯里。
彼时,屋门大开,外头艳丽似火的骄阳打了进来,照在姚景语头上的似明镜般的发饰上,刺得孙文婧眼前一花,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姚景语手上迅速移动,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迅速移动,与孙文婧的茶换了个位置。
孙文婧浑然未觉,端起手边的茶便一口饮了下去。不消一会儿,身体里就觉得一股烈火四处乱窜,果然和之前从毒娘子口里拷问出来的一模一样,孙文婧极力压抑着身体里的不适,强装着优雅道:“七姑娘,岩山火的效用怕是要发挥了,你还是快些带我到王爷那去吧!”
姚景语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朝静香使了个眼色。
静香颔首,然后对孙文婧道:“孙姑娘,请随奴婢来!”
孙文婧点点头,也顾不上再与姚景语说客气话,很明显地步伐乱了起来就快步跟了上去。
彼时,宋珏从内室掀帘而出,姚景语回过身,半认真半戏谑地挑着眉道:“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么烈性的药?嗯?”
宋珏嘴角噙着邪笑,走过来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忘了,本王手下的倚翠阁是做什么的了?不过,这药还真不是从倚翠阁拿来的,是毒娘子亲自奉上的!”
姚景语登时一阵恶寒,那毒娘子果然名不虚传,睚眦必报,在她眼里,大约也是觉得就这么要了孙文婧的性命太便宜她了!
孙文婧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回首望了眼桌子上那杯掺了岩山火的茶,姚景语就心如擂鼓,不受控制地紧张了起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以和他提前圆房。但宋珏一直拒绝,眼下离得他们成亲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了,他们都彼此有默契地要将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烛夜。眼下,为了不动声色地将孙文婧手里的药骗过来,实属无奈之举。想到真正要和宋珏身心合一,她心里也紧张也甜蜜,但也害怕……
宋珏见她一双明眸不停地闪烁着,就走过来搂着她的腰在她额上吻了一口,带着些歉意道:“小语,委屈你了!”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到了成亲那天给她一个最好的洞房花烛夜。
姚景语呼了口气,听着宋珏这带着愧疚的话,她反而是豁然开朗了。有什么好矫情的,反正是她爱的人是她要携手一生的人,更何况事急从权,她相信宋珏会对她如初,一辈子爱她对她好的!
如此这般,姚景语利落转身,将寒冰丸放到口中,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起桌上那杯茶仰头灌了下去。
身体里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迅速从四肢蔓延到了心肺,仿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既煎熬又有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渴盼。
“忍一下!”宋珏打横将人抱了起来,运起轻功,迅速朝着水榭而去。
水榭独立在别院里一座风景优美的人工湖上,四周环水,清幽雅致。
红纱铺地,青烟软罗,宋珏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上去,附身悬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彼时,绯色的红霞爬上了姚景语娇嫩的脸庞,莹莹中透着一层薄薄的粉红,就像诱人垂涎的水蜜桃一样让人想一口吞下,额上布上了一层密密的香汗,宋珏抬手将浸湿的发丝轻轻拨开,菲薄冰凉的唇瓣轻轻印了上去。
姚景语咬着唇,唇边一丝轻吟漫出。
空气里的温度慢慢升高,湖边一丝清风拂过,瞬间将旖旎带满了整间屋子。
唇瓣流连,香肩小露,宋珏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细嫩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柔声安抚道:“不要怕,我会好好对你的……”
……
与此同时,被关了好几日的赵楠被人推到了一间包厢面前,一路上他抿着唇一言不发。轮椅停在包厢前,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声霎时间在他脑海里炸开了一道惊雷,这声音,他刻在了心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手上一紧,豁然扭过头,冲着燕白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难道宋珏妥协了?不可能,他们明明都找到了鬼医和毒娘子的!
燕白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彼时,他冷哼一声,嘴角噙着一丝不羁的笑意,别有深意地朝屋里看了一眼,又道:“赵楠,王爷对你仁至义尽。他说了,看在你为他做了这么久事情的份上,他给你机会得偿所愿,至于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什么意思?”赵楠面色铁青。
燕白摊摊手,直接就朝旁边两个手下示意,将人送了进去,然后贴心地将门关了起来,从外头锁上。
“把门打开!”赵楠气急败坏地吼道。他背叛了宋珏,不仅帮着孙文婧破坏他和姚景语,还企图要了他的性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外头充耳不闻,赵楠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转动着轮椅往内室而去。
彼时,一具白花花的身子猛地扑了过来,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孙文婧压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流连:“王爷,王爷,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赵楠这是第一次与女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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