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是温润公子邵之砚发来的:阿擎回来了?怎么没找大伙儿聚一聚?
江宜舟统一回复:骗你们的是小拇指!
他握着第一手资料,惬意地翘着二郎腿,靠在老板椅上,捧着手机笑不可仰,直到把某人卖了个底朝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某人交给他的任务——既能赚钱又不用花精力的投资行当?擦!要真有这么好康的事,老子用得着天天十八个小时不合眼地蹲在这儿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吗?
那厢,贺擎东合上手机,眯眼往禾薇家所在的方向望了望。
那还是前天上午,禾母领着女儿下楼探望他并道谢时提及,他才得知,小妮子家和他小叔家就隔了三栋单元楼,只不过,她家的房子是租的,而且还是最小的那类户型。
贺擎东不是手头没钱,他的银行户头上,存着至少七位数的存款。
一部分是老爷子历年来拨给他的零花钱,年滚年的,单光利息就够普通家庭大半年的嚼用了,但他自从十八岁以后,就不再动用了,任其存在户头上。
另一部分是他在军营里的收入。最初两年其实没什么花头,升上士官特别是三级士官后,每个月才开始有结余。
而自从加入特行队,他便不再关注每个月打到户头上的工资了,哪怕分毫不动贺家那笔钱,也绝对饿不死他。
可如今,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即便不能像“笑面诸葛”那样,创立一长串从京都到地方的成型店铺,也做不到江宜舟那样分分钟就操作着千万上下的订单,但至少,能给未来的老婆孩子预先铺一条较为稳妥的经济保障之途。
想到“笑面诸葛”和他的“毓绣阁”,贺擎东犀利的眼眸再度眯了眯,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好一条短信,抢在耳根羞赧之前,赶紧发了出去。
“噗——”
京都,毓绣阁总店。
一道立在窗前的颀长身影,喷出了刚喝到嘴里的咖啡。
被咖啡渍溅到的手机屏上,闪烁着一句霸气十足的话:未来老婆在你处干活,麻烦给开个绿灯!
第16章 丈母娘包的粽子()
禾薇出院后,被禾母押着在家休息了两天,才被放行去学校。
不过一到学校,她就被校长大人请到办公室喝了一杯茶,顺便被告知:禾薇同学,你在校外接绣活的事,本大人已经知道了,虽然我很同情你的家庭现状,但做为一校之长,首先注重的是学生的安全和学习,你在校外打工的事,如果能得到家长的书面同意、并允诺不影响学习,那么,我可以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情……
咳,校长大人的原话当然没这么直白,但大意就是这样了。
禾薇一听,立马蔫了,要能得到家长的同意,她哪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么?
特别是出院后,父母兄长铁了心不让她碰触尖锐物品,别说剪刀绣花针了,连禾父做木器常要用到的榔头、刨刀,以前随处可见,如今也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要是知道她课余时间准备去毓绣阁打工,还不知会怎么紧张呢。
可拿不到书面同意,校长这关就过不了。
禾薇垂头耷脑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来找校长销假的贺迟风。
“放学后到东操场找我。”贺迟风没忘记给她开小灶的事,可禾薇早就抛到脑后了,乍一听,更蔫了。
“贺老师,能不能……”
“不能!”贺迟风连让她讲完的耐性都没有,直接两个字驳了回去。
“……”都还没说什么事呢。禾薇囧在原地。
贺迟风兴许也意识到做为良师、若连学生的问题都没听完就直接给予反驳不是很好,于是轻咳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补充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连锻炼身体都要推三阻四,将来还谈什么其他做为?”
禾薇恍悟,合着是人家误会了,忙摆手摇头:“不,贺老师,您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要逃避锻炼,而是……”
她想到那个点子,感觉有些对不起爹妈,可除此之外,她又找不到其他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贺老师,你能帮我在校长跟前求个情么?校长要我回家拿家长的书面同意,才准许我继续在校外打工,可我打工的地方,绣针剪子是不可避免的,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听到这里,贺迟风就都明白了,敢情人小姑娘是要他到校长跟前做个担保人,可他也为难啊。
虽然他并不认为,避免了日常生活中经常会遇到的尖锐物,就能百分百地保证她不晕血;同样的,时常接触一些尖锐物,就意味着一定会伤到她、从而致她晕血昏迷。有时候,过度的保护,反而会削弱自我防御的能力,从而在一些想象不到的突发状况时,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所以,他当时在病房就说了,与其防患于未然,倒不如积极锻炼、提高身体素质,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方能应对各类疾病,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眼下,他却犹豫了。若说答应吧,她毕竟还是个未成年,在校外打工,不说尖锐物,其他的潜在危险也不少。要真发生点什么意外,让他如何面对她父母的责问?可若说不答应,人小姑娘好不容易在毓绣阁谋到一份收入稳定的兼职工作、想改善一番家里的拮据境况,他说不出那个“不”字。
再者,如果他拒绝帮忙,回头她会不会随便找个人冒充她父母的字迹、然后把书面同意交给校长?那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
贺迟风在心里考量了半天,最终点头道:“行吧,我帮你去说说,不过有个条件:哪天你去打工的地方,必须提前报备我一声,回来后,再上我那儿销个假,要是做不到,这事就免谈。”
“好。”禾薇一口答应,心里松了口气。
这样也算是在学校里多了个同盟。虽说体育老师那张脸长年黑冷,但接触多了,发现他这人其实挺热心的,要换做其他老师,管她体质好不好啊,体育课而已,上完课就闪人那才是真的,哪像他这么敬业啊,放学了还要留下来督促她锻炼。
【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系统君忍不住冒头唠起八卦。
禾薇觉得好笑,一穷二白的她,能让人起什么企图心?
【譬如师生恋……】
你当是电影啊?
禾薇在心里直翻白眼。
不过一提到“恋”字,她的脑海里自动升腾起另一张和体育老师有着两三分相似的脸,再回想当时被人扣着手腕、肢体接触的温热感,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她果然病得不清,竟会想起那个人。
贺迟风要是知道学生在心里如此揣度他,怕是会举双手直呼“冤枉”。
这可真是冤枉死他了。他敢拿项上人头做担保,绝无那种心思,也丝毫不敢有。他可不想看到自家太君眼泪汪汪地控诉,然后让他长跪搓衣板不起。
他无非是为这个学生渣到家的体育成绩可惜罢了。想她其他科成绩那么好,偏生体育这么糟,若能提高上去,日后的中考、高考,没准儿就是个状元级别的存在、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楷模。做为她的老师,也脸上有光不是?反过来,要是她其他科考试出类拔萃,偏生体育得了个鸭蛋,抑或是比鸭蛋好不了多少的个位数,做为她的体育老师,岂不羞愧到家?
再就是侄子的原因了。虽不确定侄子到底放没放弃对人小姑娘的那点心思,万一没放弃,以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到最后绝对会上手,而到那时,人小姑娘就不单只是自己学生那层关系了,还会是自己的侄媳妇。
攸关贺家子孙后代这么重要的事,做为叔叔又是体育老师的他,怎能不帮着把人身体素质提高到健康水准呢?
总之,撇开主观目的不谈,从客观结果上看,有了贺迟风的出马,禾薇在校长那里的关卡可算是顺利地通过了。
自此,她展开了家、学校、毓绣阁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这天放学后,她留下来慢跑了一圈,然后好说歹说,征得了贺迟风的同意,去了趟毓绣阁。
陶德福见到她,立马迎上前:“小禾可算是来了,我和老赵盼好久了。怎样?身体没大碍了吧?”
“多谢陶老板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不过今天恐怕没时间留下来补了,就是想和你们说一声,周六过来可以吗?”
禾薇听出陶德福对赵世荣的称谓变化,不再是“那老家伙”,或是“赵老板”了,而是改口叫“老赵”,想来,这些天没见,他和赵世荣已经握手言和了。
陶德福则在心里盘算,今儿个周四,明儿周五,周六也就是后天,离赵世荣给他的限期还算宽和,于是头一点:“行,老赵那儿我去说,他就是个急性子,其实只要你能修补,无非是多等几天的工夫,催催催催鬼呢这是!”
禾薇难为情地笑笑:“是我的错,一开始以为放学后能有充足的时间过来,哪知会冒出这么多事,让赵老板失望了。”
“哪里的话!你还是学生,当然得以学业为主。对了,上回我和老赵去你学校的事,你不介意吧?怪我俩当时太性急,见你两天没来怕出什么事……后来从你们校长口里听说你晕血住院,本想去医院探望你的,可又怕你在父母那里不好交代,便没去。这不,我和老赵备了点小礼,你一会儿带回去补补身子,女孩子晕血说不上大事,但也小觑不得。”
陶德福和赵世荣其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是知道她晕血后昏迷了足足三天才苏醒,而且院方还查不出具体病因,恐怕不会这么淡定了。
可饶是如此,两人还备下补品,让禾薇带回去,就足显他们的诚意了。
禾薇推托不掉,只得提回了家。
幸好都是些常见的补血圣品:干荔枝、干大枣、枸杞、银耳……不对,不是银耳,是燕窝,一盒白燕、一盒血燕。
禾薇捧着两盒燕窝欲哭无泪。干啥送她这么昂贵的礼啊,这不是逼她打白工么。总得还礼不是?而以她眼下的境况,除了不收绣活费,还有什么能回礼的?呜呜呜……
最后,她把两盒燕窝塞到自己的床底下,其余的都拿了出去,让家人一起分享。父母问起,只说是要好的同学送的。
禾母叨念了几句,大意是干啥送礼啊,收了要不要回啊之类的。
这些东西虽说很常见,但对他们一家而言,还是很少吃到的。也就逢年过节,才买上那么一点。如今,人一送就是几大包,禾母不嘀咕才怪。晚饭后特地包了两锅粽子,一锅咸肉粽、一锅蜜豆粽,焖过夜后,让禾薇带去学校给送她礼的同学吃。
禾薇心里直喊苦,早知就不撒谎了,撒一个谎,得用多少个谎来圆啊?真当累心。
而且还得找个人来消化这些粽子。
如今,清楚她底细的除了毓绣阁和赵世荣,也就体育老师了。可毓绣阁离学校多少远了点,最后,只得便宜了贺迟风。
贺迟风吃着嘴里的咸肉粽,给侄子发了条彩信炫耀。
已经离开清市、回归军营的贺擎东,看到那张被咬去一口的肉粽图,恨得不行。
咬牙切齿地回发一条:余下的全给我冻起来,我下个月过去。
丈母娘包的粽子,怎好便宜外人!!!
第17章 女人真善变()
周六那天,禾父、禾母照例吃过早饭上工去了。
禾母自禾薇出院后,在小区后门附近的快餐店找了个杂务工的活。
何为杂务工?就是老板吩咐你做什么活、你就得做什么活。
像早上,快餐店虽然没对外开门,但禾母必须去店里帮忙,洗菜、切菜、给厨子打下手;中午、晚上,则要做好洗碗工、抹桌工兼打包员的分内事。
总之,就是书里说的那种“哪里需要哪里去”的螺丝钉,虽不起眼,但少了它绝对乱套。
禾父、禾母走后不久,禾曦冬也起来了。
今天是休息天,登云街那边有个菊花展,人流量肯定大,他想去蹭蹭生意。
禾薇借口要在家里做习题集,没有跟他一道去。
而等禾曦冬背着一麻袋旧货迈出家门后,她也收拾了一番,去毓绣阁开工了。
赵世荣早就从陶德福口里得知她周六过来,这不,早早就坐在店里等了。
一看到她,先是一番热络的寒暄。
禾薇倍感歉意地说:“赵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
“诶!”赵世荣摆手打断她的话:“这不能怪你,反而是我和老陶,当时一时情急,没经过你同意就去学校打听你的情况,你不怪我们就好。”
“依我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这么道歉来道歉去的了,小禾今天算是第一天上班,中午我请客,大伙儿一起上聚鲜楼搓一顿。”
陶德福笑眯眯地接过话,底下一帮伙计兴奋地连声高呼:“好耶!”
“好什么好!还不赶紧干活去!今儿礼拜六,来逛遇古巷的游客指定不少,一个个的,都给我皮绷紧点,谁要被我逮到在偷懒,别说聚鲜楼了,六块钱的快餐都没你的份!”
伙计们脸上嘻嘻哈哈,动作却很利索,生怕真惹毛了掌柜没好果子吃,都各归各位干活去了。
周安把之前定做的几包绣花针拿来给禾薇,也笑着跑去前堂忙活了。
禾薇接过绣花针包,跟着陶德福上到二楼。
二楼最东首这间,正是毓绣阁的绣工们做活的工作间。
赵世荣嘴里念念有词地跟在两人身后,不时看一眼禾薇的背影,心里怎么也想不通。
据她那些老师说,她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上头还有个哥哥,上初三时辍学了,如今在街头倒卖旧货。难怪她会毛遂自荐跑来毓绣阁接活干,估计是想帮家里减轻点负担吧。
可他想不通的是,她父母大字不识、更别说知识分子特有的气韵了,可养出来的女儿怎么这么娴雅气质?举手投足彰显大家闺秀的范儿,待人接物礼貌周全,还做的一手好刺绣,难不成,这也能天生?
不管赵世荣心里在想什么,禾薇此刻已经跨入了工作间,并在陶德福的介绍下,认识了毓绣阁现有的几名绣工。
不难猜,靠东南窗户那边两台绣架的主人,应该就是陶德福口中的高级绣工了。实在是,对方射来的一冷一热两道视线,太过明显。
热情的视线来自于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据陶德福介绍,她姓赵,闺名赵芙蓉,店里的伙计都喊她“赵姐”,三年前通过高级绣工技能考,此后一直在毓绣阁做活。
许是年龄差的缘故,赵姐对禾薇看着挺友善的,听完陶德福的介绍,连拍着胸脯,让禾薇有事只管找她。
那道冷淡的视线主人姓于,叫于雅君,去年年初拿到的高级绣工技能证,别看她拿到高级绣工证书还不到两年,但架不住她年岁小啊,论虚岁也不过才堪堪二十,这在业内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难怪毓绣阁对她比对年过四十的赵姐要来得重视多了。
手艺这行,不比软体行业,后者主要靠脑力劳动,一过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而手艺活,却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精进,当然,也不排除那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日子的,过上三十年也还是原来的手艺,说不定还倒退了,那就没法说了,但通行就是这样:年龄越长、手艺越精进。
而像于雅君这样,才刚过二十岁生日就通过了高级绣工的技能考核,未来的发展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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