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两人再一次不约而同地填报了交大研究生,只是成绩有好差,贺凌西连着八学期专业课全是优,临毕业几个教授争着抢着做他思想工作、生怕他报考外校研究生。贺颂北则每次都是及格线滚进滚出,对于他考研的举动,说实话没一个看好。可结果愣是让一干不看好他的教授、同窗惊落了眼球——不仅考上了,而且依然是本科时那个热门的、和贺凌西贴隔壁的专业。
“嫂子晚上好!”
“大嫂好!”
双胞胎异口同声朝禾薇打招呼。
禾薇都懵了。原以为周边的人都是不认识的,谁知道、谁知道最熟的就坐在身后。
努力回想下半场电影时间。某人除了搂着她闭目养神,没再做别的、咳、尺寸略大的动作了吧?应该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咳咳咳,你们也好。”如果不是坐在她后面。想必会更好。
贺颂北忍了整整一场微电影的时间,早憋不住了,反正现身了,先笑了再说:“哈哈哈哈……唉哟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
贺凌西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就说不要跟贺小四一起坐的,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要拉着他这个兄长跟着丢脸。真是够了!
贺擎东俊脸漆黑黑,冷着脸扫了贺小四一眼。某个后知后觉的总算反应过来了,立马正襟危坐:“呃,那啥。大哥,我有事跟你商量。二哥跟他媳妇不是八月份就要去南城了吗?你说我们几兄弟送他什么礼物好?问小三儿他只会说包个红包得了。可结婚礼我们备的就是红包,再送红包那也忒俗了是吧?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怎么滴也得送点代表身份的礼吧。要不然。混在一群宾客当中,很快就被淹没了,大哥你说是不是?大哥你有啥好建议没有?”
贺曜南南下基层历练,自然会带着已领证的老婆一起走,毕竟历练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搞定的,即便他忍得住,胡慧也不甘心啊。虽然喜宴还没办(原定的六月十八日,因贺曜南的入伍集训被打破。不得不延后,可无论是翻老皇历还是找算命的测算。整个七月都挑不出好日子,最后定了八月五日,办完差不多就要南下了),但自从领了证,两人已经水到渠成地捅破了最后一层纸。
可才刚领略夫妻间的美好,就要分离,且一离很可能得三五年,这对蜜里调油的小俩口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再者,袭承了贺家男儿俊朗帅气长相的贺曜南,万一在南城被文工团或是后勤部哪个狐狸精迷了眼、勾了心可咋整?那可真要哭都没地儿哭了。
退一步讲,假使她担心的事没发生,可留在京都,天天跟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大眼瞪小眼,这日子也未必好过,还不如跟着丈夫南下。
于是,没等一干长辈发话,胡慧自己先说道:“我陪曜南一起去吧。部队里暂时不提供家属院,我就在驻地附近租个房子、找份工作。总之,曜南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陪他。”
贺曜南闻言,感动的无以复加。
不情不愿被逼当上婆婆的罗美萍,则酸的牙都倒了。
老爷子发话道:“是该去,既然是夫妻了,没有两地分居的道理。”
老爷子一锤定音,贺曜南、胡慧双双南下。
罗美萍又气又急,儿子被下放那么远,狐狸精媳妇跟随左右,那以后回来,儿子的心还能向着自己吗?还没离开呢这都向岳母家了,离开个三五年,你还奢望他向着你?那简直太悬了。
于是,罗美萍把气出到了丈夫身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的,干啥要把儿子下放到那么远?就算从基层做起,京都附近没驻地吗?凭你跟老爷子的能耐,连这点都搞不掂吗?你的心咋那么大啊,合着他不是你儿子啊?”
贺爱国摸摸鼻子,心略虚。可一想到每次婆媳见面都要上演儿子的戏码,愣是忍住老婆拳打脚踢的“家暴”,没松口说“调他回来”的话。
就这样,贺曜南南下基层历练的生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地展开了。
而在此之前,老贺家最大的事就是给这个二孙子办婚礼了。
“大哥,你咋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在纠结送礼送什么的贺颂北,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随后拉了把一旁的贺凌西,让他帮忙看看自己脸上有啥东西没有。
贺凌西烦得拿手里的微电影宣传册贴他一脸。
贺擎东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送红包哪里俗了?我备的就是红包。”
“啊?两个都是?”贺颂北扯下脸上的宣传册,傻傻地问。
“有什么问题?”贺擎东俊眉一挑。
又不是自己结婚。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备贺礼?二合一包个大金额的红包,让贺二自己去买喜欢的,不更称他心意?
“没、没问题。”贺颂北拨浪鼓似地摇头。
贺擎东看了眼腕表。牵着小妮子起身往外走:“没问题那我们先走了。”
禾薇配合地跟双胞胎挥手:“再见。”
目送着大堂兄两人离开礼堂,贺颂北长呼一口气,双手后撑靠着椅背坐着跟双胞胎兄长探讨:“我是不是错了?我就不该拿这个问题问大哥,他哪次送礼不是给红包的?我也真是脑子秀逗了……”
贺凌西看了蠢弟弟一眼,转身朝礼堂外走,“那可未必,你没听爷爷说吗?他送未来大嫂的礼物。每件都是花心思准备的,这一点,二哥绝对比不上。”
“真的?啥礼物?你见过没有?”贺颂北来兴趣了。追着兄长出了礼堂:“贺小三、小三儿、三哥、亲哥,求答案!大哥到底送他媳妇什么礼物了?居然连爷爷都注意到了……”
……
那厢,刚坐上车的贺大少,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吸吸鼻子。无辜地看小妮子:“肯定有人在骂我。”
禾薇憋着笑点头:“嗯,说不定就是你那两个双胞胎弟弟。”
“很有可能。”
“噗。”禾薇的定力显然不及他,没憋几秒就笑场了,给他抽了张纸巾:“行啦,给你纸擦擦,说不定是感冒了。”
“你帮我。”某人快速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交大校区,借口两手都没空。伸着脖子让她给他擦。
禾薇拿他没办法,顺从地照做了。哪想收回手之前被他握着凑到唇边“吧唧”亲了一口。
禾薇:“……”刚还说两手都没空的。这会儿倒是有空了。
扭头看窗外,晚上七八点的京都市区,华灯初上夜未央,正是歌舞笙箫的热闹时候,禾薇见走的路既不是回她学校、也不是去贺宅,不禁问:“我们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吃完逛街买礼物。”
禾薇恍悟地点点头,好奇地问:“你知道你二弟喜欢什么吗?我以为你真打算包两份红包了。还有,我真的不需要单独送吗?”
贺擎东含笑瞥她一眼:“不需要,咱俩可是一体的,分开送反而不好。放心吧,给曜南的红包我都准备好了,礼物是给咱爸咱妈买的。不是过两天要回家吗?接下来你应该要去趟许家吧?白天天又热,你不见得喜欢出去逛,索性今晚都买齐了,省得心里老惦记着。”
禾薇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他说的买礼物是送她爹妈的啊,还有还有,“谁老惦记了?”
“是我惦记。”贺擎东嘴角噙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
……
禾薇以前见过她娘疯狂的采购欲,看到这个觉得好、看到那个也不错,恨不能把整个商场的货都扛回家。不过,楼上楼下兜一圈之后,往往围在换季打折的柜台前挪不开身了。
同样的衣服、鞋子,就因为是去年的货,价格比去年刚推出时砍了三番不止。那傻子才会去买新品专柜的货。花全价买一双皮鞋,到明年价格跌五倍,那干啥不买去年的款?反正穿在身上,谁有那个外国时间来研究你是去年买的还是今年买的?脚感舒服不就成了?
于是,每到一年的换季时节,禾薇只要在家,绝壁会被她娘提溜着去各大商场淘便宜货。
往往都是意气风发地出门、累成狗地回家。
好在成果还算喜人,她娘总能出其不意淘到些价廉物美的商品,给家里老少都置办上一身实惠的新衣或是买上一双新鞋。
而今,她再一次见识到了男人的购买欲。只不过和她娘属于两个极端罢了。
她娘是非价廉物美货不丢正眼。贺大少则是非新品或是非奢侈品专柜过而不入。
拉着她挨个楼层逛,看到合眼(合他大少爷的眼)的就下单,几乎把京都百货大楼逛遍了,连卖家电的区域都不放过,问他还来得个一本正经:“别墅装修好了不是要办家电的吗?先看看行情,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考虑的够长远。
见这招不行,禾薇只得另换一招:“买得够多了,再买下去,到时怎么拿呀,别忘了咱们可是坐火车,火车托运可没飞机方便。”
“没事儿,明儿你去许家吃饭,我在家打包,把衣服之类的挑出来,特快专递先邮回去。等我们人到,快递也差不多到了。”
好嘛!这也考虑到了。
再换一招:“你不是说银行卡都我保管吗?这么买买买的,可别把银行卡给刷爆咯。”
说这话的时候,禾姑娘特地挂了一张幽幽的表情。
哪知男人却拍拍她的头安抚说:“放心,没动存款。吴民盛那起案子的奖金下来了,保证够花!”
禾薇没辙了,祭出常用来对付她娘的那一招杀手锏:“好累,走不动了,你也悠着点啊,还养伤呢。”
此言一出,贺大少终于退出“买买买”的疯狂模式,倒不是他累了,而是担心小妮子累坏了,于是牵着她来到楼层中的吧台休息,给她买了杯不加冰的鲜榨橙汁(不加冰的理由是:大姨妈刚走,不适合喝冰饮),让她坐这儿等,他则直奔就近的收银台,甩出厚厚一叠订购单,让大晚上值班、困得哈欠连天的收银员好一阵瞠目: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个大土豪?金大腿啊!求抱ing!
再抬头一看,哇哦!口水都流下来了!好帅好帅!
棒子国那些油头粉面的小后生算什么呀,眼前这男人才是我泱泱华夏国的国民男神!
“帅哥,给签名不?”收银员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贺擎东拿看蛇精病的眼神看了收银员一眼,无视对方那殷切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催道:“麻烦快点。”
“啊?哦哦哦!”收银员见男神这么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十指翻飞地在键盘上一阵敲,以最快的速度结算出男神今晚的消费,然后捧着pos机恭敬地递上:“请刷卡。”
贺擎东抽出上级奖励的现金卡,刷完接过客户联转身走人,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帅……”
收银员双手捂着胸口,眨着星星眼目送男神离开。
“麻烦快点。”排在贺擎东后面的男顾客,同样用这句话催收银员,然而享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
“催催催!催魂哪催!我这不是在忙吗?”噼里啪啦一阵敲,随即丢过来一只pos机:“刷!”
男顾客:“……”
妈蛋!老子不就是个子矮了点、长得挫了点、消费少了点……用得着这样?看人下菜!老子要投诉!(。)
第513章 说好的各睡各呢()
贺擎东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休息吧台,老远就看到小妮子身边围了两个男人,心神一凛,足下步子迈得铿锵锵,走近才发现原来是熟人:江宜舟和赵赫。
前者无视,因为据说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即便没有,以江宜舟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以及和自己不分上下的年纪,料想小妮子也不会上心。(不得不说,九岁的年龄差已经成贺大少心里最忌讳的考核项了。)
该提防的是后者。赵赫那货对小妮子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去年年底,那货不知哪根筋搭牢,竟然还脑门发热地给自己发来一条战书短信,说什么——
“只要你俩没结婚,我其实还是有机会的对吧?不过念在咱俩是兄弟,我不会那么没品地挖兄弟墙角,但不代表我放弃了哦。我会站得远远的守护她,所以别让我发现你欺负她、让她伤心……”
因为年底那会儿他正在华缅边境,私人手机锁在边境机场保险柜,等看到这条短信时,赵赫那货因业务拓展出国了,所以直到此刻,两人都还没有正式地围绕着那个话题“深入”谈过。
贺大少拳头捏得咔咔响,几个大步来到三人跟前,没管那俩男人悉悉索索地在笑什么,手里的东西往边上一放,搭上赵赫的肩,力道一紧,带着他往外走:“薇薇,我有点事跟赵赫说,马上就好,你再等我会儿。”
被吓了一跳的赵赫:“……我哪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好好好。有话说有话说。但是,能不能先把我肩膀放开啊,尼玛疼死我了……”
贺擎东冷笑地睨他:“这么点力道就受不住了?那短信果然是你没睡醒的时候发的吧?”
“什么短信?”赵赫一脸懵逼。心说老子能跟你一样吗?你是铁打的。老子充其量只能抡起锤子打几下铁。
贺擎东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让他印象深到死都不会忘的挑衅之词:“‘只要你俩没结婚,老子就有机会!’”
“噢——原来是那句啊,呵呵呵……”赵赫干笑几声,忽而敛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某人说:“别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但是擎哥你听我说啊……喂!拖我去男厕所干嘛?老子这会儿没尿意……”
无奈力不敌人,没尿意也被拖进去了。
贺大少对于敌人(情敌也是敌)。一向采取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方式。
男厕所进去出来不到五分钟,贺大少掸着衣角回到吧台,搂过小妮子亲了一口。问:“腿还酸吗?”
话说一半被打断的江宜舟:“……”卧槽!要不要这么过分啊,当我瞎子吗?当心秀恩爱分得快!
贺擎东淡淡扫他一眼:“阿赫在厕所。”
“哦。”江宜舟愣愣地应道。
“阿赫在厕所。”贺大少好心地又提醒了一句,同时提起大包小包,牵起小妮子往电梯口走。“我们先走了。生态农庄的事。先按上回谈定的操作,有什么闹不明白的就找老顾。我过两天要去清市,估计得八月初才回,不用太想我。”
江宜舟直到死党俩口子乘观光电梯下楼,才反应过来,腾地往男厕跑。
正好撞上扶着墙出来的赵赫,两只眼睛,一只直接成了熊猫眼。另一只稍微好点,但也就好了一刨花。眼睑下方的颧骨,肿得高高的,显然被揍得不轻。
江宜舟先是一惊,等确定只是表皮伤,等过两天消了肿就没事了,顿时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我说赫少爷,你是哪儿得罪阿擎了啊?回国第一天就收到他送你的猪头大礼……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跟哪个有夫之妇同床、被戴绿帽的丈夫给扁了,噗哈哈哈……”
赵赫看着笑出眼泪的死党,心塞得不行。转身挪到盥洗台前。
看着盥洗镜里的自己,差没吐血三升。尼玛这哪里还像俊美非凡的自己?瞅瞅这左眼,辣么黑!烟熏妆么这是?再瞅瞅右脸,颧骨火辣辣的疼,别提多肿了。还有那嘴唇、还有那鼻梁……
靠!要不要这么狠!不就酒意上头叽歪了几句嘛,居然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是不是兄弟……好吧,自己说那样的话,显然也不怎么像兄弟,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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