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老爷子摸了摸胡子,也行,总比住在许家好,于是说:“那等比赛完了住到咱家来啊。石家小子的婚礼,她肯定要陪阿擎出场。”
该是让外头那些人知道他大孙子已有对象的事了,省得动不动就来找他喝茶。
如果只是单纯的喝茶也就应了,偏偏都是有目的的,喝了还怕噎着呢。
当他不知道哦,阿擎这几年出的任务。每一个提溜出来都是大功一份,要不是念在他年纪委实轻了点,接二连三地提升太惹眼,别说只是个中校,大校、少将都当得起。说到底,还是委屈了他,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啊。
这么一来,个别位子上的某些人坐不住了,怕大孙子太出息了动摇他们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明里暗里地拉拢阿擎没成功,就挖空心思地想从他的终身大事上着手了。哼!幸好大孙子已经有中意的媳妇人选了,要不然,还真够头疼的。
同在天子脚下任职、各家在军部、政界的关系都很盘根错杂,撕破脸总归不恰当,可顺着他们心意给大孙子介绍他不喜欢的姑娘他这个做爷爷的也不乐意,好不容易讨个媳妇,总不能讨个不喜欢的吧?那日后天天相看还不得生厌啊。所以,趁着石家这场婚礼,让大孙子带小姑娘出去亮亮相是最妥的法子。省得那些人再来找他喝别有用意的茶。
和小孙子通完电话,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拄着手杖凝神思考了一番,捞起手边的电话机拨出一串号码,电话一接通就扯着嗓门吼道:“你小子啥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你媳妇要跑了。”
贺擎东偏头看了眼手机,忍住嘴角的抽搐,说:“爷爷,哪个不开眼的在你耳边说三道四了?我明明和你说过明天下午的飞机就回去。”
“哼哼,你记得就好。”老爷子其实就是有事没事吼一嗓子,顺便给大孙子提个醒,得到孙子确定的回复,脸色好看不少,语调也软乎了:“你媳妇和她兄弟住到圆圆他姥姥家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
“他姥姥还让厨子给他们整了顿佛跳墙,算是今儿中午接风洗尘你也知道?”
“……这个倒不知道。”
贺擎东忍着笑回道。敢情是老爷子吃醋了,他花大价钱雇来的厨子,调教了小半年,结果还没大显身手呢,就被亲家母抢过去献宝了,噗嗤,难怪打电话过来,合着是来诉委屈的。
“爷爷,其实佛跳墙这么厚重的菜,夏天吃并不合适,天天吃更不合适,你请的新厨子不是还会港式点心吗?薇薇他们来了,就拿这个招待吧,我看她平时挺喜欢小点心的,你多备着点错不了。至于佛跳墙,等下回来京都读书,养秋膘了做给她吃也不急,横竖是你内定的孙媳妇儿,跑不了。”
有这句话他就放心咯。
贺老爷子眉开眼笑地嘿嘿几声,这才正色道:“许家那边倒是没什么,就是石家的婚礼,你有什么打算?”
“石渊近两年和我关系不错,前阵子又谈妥了一笔生意上的合作,所以犯不着见外,比照着顾家来送礼就行了。”
贺老爷子挑高眉头:“哦?生意上的合作?和石渊?那小子懂什么生意啊!还有你,我记得你明明不喜欢这些的……”
贺擎东低低笑了一声,说:“爷爷,我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娶媳妇,赚钱这种事端看能不能做,哪能用喜不喜欢来评断,不然以后拿什么养家?”
老爷子气结,凭他校官、副队双工资还愁养不了家?哪家的媳妇儿啊那么金贵?
转念想到他那小媳妇还是自己相中的,默默咽回了心里的话。
贺擎东想到小妮子赚钱的麻溜劲,嘴角扬起宠溺的笑,不是他的双份工资养不了家,而是小妮子太会赚钱。然而他不会因为面子不面子这些外在的东西拘着她,相反,他会给她创造更稳的生活,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思绪飘飞间,又听老爷子问:“你和石家那小子联手做生意,徐家那边知情吗?”
“不止知情,这次合作案就是他们挑的头,我和薇薇凑了一百万占了点小股,不过爷爷你放心,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西郊那边正在开建的生态农庄有听过吗?就是这个。”
一听是生态农庄,老爷子彻底安心了。这事儿他听老二、老三提过,的确是徐家小子挑的梁,老二还让曜南探过口风,可惜终究没能打入那个圈子。倒是没想到,长年不在京都的大孙子,竟是其中一份子。
老爷子心下大定,语气听上去比刚才更轻松几分:“回来后带你媳妇上家里吃饭。”
贺擎东莞尔。(。)
第347章 喜宴聚()
隔一天便是许孟阳的大喜之日。
许老爷子虽已退休多年,但余威犹在,且两个儿子一个从军、一个从政,在各自圈里的人缘关系也都很不错,是以,即使许孟阳本身没有入这一行,而是成天窝在实验室里和各种数据打交道,大婚之日上门庆贺的各路勋贵并不比别家的高|干子弟结婚时来得少。
遑论还有贺家这门姻亲。
贺老爷子早在一周前,就着人往许家送了份丰厚的喜礼,还说结婚那天,会和大孙子一道前往婚礼现场观礼吃酒。
这个消息一出,各路勋贵吃惊不小。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贺家大少爷要回来了?还要和贺老爷子一起出席许家的结婚喜宴?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贺大少自十六岁离京入军营,回京的次数还没他出任务的次数多,出席各家婚宴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一掰手指,发现这十年间,贺家大少爷竟然只出席过顾老嫡孙的结婚宴,即便是徐太子的订婚,因任务在身,只提前邮来了一份贺礼,人并未出席。更不用说其他那些相交甚浅的圈内子弟了,想收到贺大少送的礼都没机会。
而今许家不入仕的第三代结婚,却人礼皆至,这其间到底蕴含了神马深意?
一些个身在高位、脑神经无时不刻高速运转着的一把手们、二把手们,心里头禁不住蠢蠢欲动起来。莫非,贺、许两家有心联姻?可许家那边没有适龄的姑娘啊,哪怕是另两门姻亲,也挑不出合眼的人选,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擅长阴谋论的各位大佬们。挠破头皮也没想通。
直到婚礼当天的喜宴上——
“哼!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许惠香在乡旮旯收的干闺女,勾得他迷了心窍呗。”
新娘子还没接来,跟着丈夫出席喜宴的罗美萍拉了几个熟识的太太坐一桌喝茶嗑瓜子,嘴里鄙夷地啐道。
同桌共席的圈内贵妇们一听,这话里有文章啊,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笑呵呵地围拢过来问:“贺太太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我只知道许老家两年前收了个干外孙女。家是清市那边的,其他就不怎么清楚了,听你刚刚的意思。难不成和你家大侄子是一对儿?”
“什么一对儿!不过是仗着脸蛋出挑,使了些手段想攀高枝呗。”罗美萍撇撇嘴,瓜子儿也不嗑了,还是唠八卦更有劲道。于是朝贵太太们勾勾手指,低头的同时压着嗓门说:“我那大侄子不是高中没念完就被老爷子送去部队历练了吗?这没读过大学的人呀。眼界就是比大学生狭隘,平时又没什么机会出来,见过的女人少、目光也短浅,遇到个稍微顺眼点儿的。就被人勾走魂了……”
说罢,表示遗憾地摇摇头:“可怜我那大妯娌,那么早就去了。没人替他把关,他又那么要强。我和老三家的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多少遍了,他不仅不听,还朝我俩发脾气,你说这事……”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说呢,你们家四兄弟关系一向亲睦,如今老大俩口子不在了,更没道理不管这个侄子,原来是不听你们的啊,唉,真难为你们几个妯娌了,有那么个不省心的侄子……”
“贺太太你也别难过,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要不然外人还道我们这些做伯娘、婶婶的气量有多小呢,哪里晓得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处啊……”
“是啊是啊,像我们家……”
底下一片恍悟的应和声,听得罗美萍浑身舒坦。借着喝茶,掩住了嘴角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不能拿老爷子怎么样,给大侄子制造点反向舆论也好啊。阿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上头压着这么个军功卓越、光芒四射的堂哥,那些她中意的显贵人家,哪里肯把眼光放到贺家余下的孩子身上。
她势必要将贺擎东的光芒驱散,让外人注意到她的儿子——和那个只晓得打打杀杀、没什么文化见识的大侄子相比不知好多少倍的贺家二少。
流言蜚语传起来总是最快。
方婉茹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转身就听说了这则不利于自家大侄子的流言,一想就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了,不禁蹙拢了眉心。
这罗美萍怎么回事儿啊?在家怪声怪气地挤兑大侄子也就算了,出了门还要编排大侄子,不知道老爷子最讨厌这种事么。
家丑尚且不外扬,何况还是没影儿的事,这让老爷子或是大侄子听见,会怎么想?以后还要不要相处了?都是兄弟,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大侄子一人代表着大房,他的名声不好听,余下两家能讨好?真是个蠢的!
方婉茹自从娘家弟弟在贺擎东的鞭笞下越来越长进,连带着对大侄子的印象也越来越好,早两年还会有些不自在,今年开春回了趟娘家,看到她那个逐渐成器的弟弟得了个军功,说是得亏了大侄子的指点,心里那一丝仅存的不自在也不翼而飞了。
换个角度看人,就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叶障目了,抛开固有的成见,不得不说句良心话:大侄子真心是个好的。放眼天子脚下这群备受家族荫庇的高|干子弟们,哪个能做到大侄子这般——十六岁入营,仅十年就拿下中校军衔?罗美萍还一口一个她家阿南多么出色、老爷子多么偏心,哼哼,有本事让老爷子把她那宝贝儿子踢去部队试试,以贺曜南那个往好听了讲是“中规中矩”、说难听点就是“畏手畏脚”的性子,别说十年了,二十年爬到中校位置,她方婉茹的名字倒着写。
所以,哪怕罗美萍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她也不会接口帮传。更何况还都是编排出来的,事实并不存在。就更要反驳了。
她方婉茹素来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旦划入保护圈的人,可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哪怕那个人是她妯娌。
于是,原本只是借着喜宴满足一番虚荣心的八卦阵仗,渐渐演变成了俩妯娌的对擂。
罗美萍见方婉茹左一句、右一句地替大侄子说话,心里恼火极了。和人换了个座位。挨着方婉茹坐下,咬着后牙槽低声质问:“你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过是和她们唠唠闲嗑,你和我对着干做什么?你能讨到什么好?”
“我不想讨什么好。但也不想让贺家在这种场合丢面子。”方婉茹凉凉地睇了罗美萍一眼,冷笑道:“真不知道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阿擎的名声不好听了,难道你我两家就能好过?”
罗美萍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见贵太太们没好意思往她们这边凑。转头继续说道:“我能想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我们两家好。你想啊,有他在前头顶着,我们家阿南、你们家小西、小北谁还能挑到好人家的闺女?我不信你不担心……”
方婉茹差点喷茶,呛了两声。道:“我担心什么呀!阿擎越出色,底下的弟弟们不是更好找对象吗?他再挑剔,也只能娶一个吧。而且娶哪个你到现在还没数吗?老爷子嘴上没明说,但这这几年的表现。尤其是今年,一忽儿改造庭院、一忽儿装修房间的,十有*定了那一个了,哪怕事到临头换人,京都那么多显贵人家,还怕挑不到好的?还是说,你想给你家阿南找多房媳妇儿、三妻四妾的伺候啊?噗嗤……”
方婉茹越想越可乐,一时绷不住笑出了声。
罗美萍气得脸色发黑,可又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和妯娌吵,只好把心头的怒火强压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坐回原位。
边上的贵太太们还想拉着她继续唠她大侄子的八卦,被她给推了。被三妯娌这么一顶,哪还有心情唠啊,烦都烦死了!
石家和徐家的两位太太,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回头把这事儿告诉了各自的儿子。
……
“擎哥,这趟回来休息几天啊?抽一天咱几个兄弟好好聚聚呗。”
徐海洋几个听说贺擎东要出席许家婚宴,也都跟着各自的爹妈来了。
原本这类喜宴,都是家里老头子出来应酬的,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既不需要来也不乐意来,这一次跟风出席,着实让许家的亲朋好友惊艳了一把。
好家伙!居然是父子、母子乃至一家三口相携来赴宴的,许家的脸面果真大啊。
搞得筹办婚事的许民盛也一头雾水。
他家儿子貌似和这些少爷们没啥交情吧?眼下到底是咋个回事?
来闹场的?不像!个个脸上笑容可掬,叔叔伯伯一路喊得很是勤快。
抢新娘的?不是!新娘子和自家儿子一个实验室工作,没听说过和哪家的少爷交好。
来蹭饭的?更不可能!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含着金汤勺出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会稀罕他家儿子的结婚宴?
许民盛真心想不通,直到二弟许强国跑来和他说,各家的少爷聚在一块儿,问酒店要了个安静的包厢,这会儿正在里头喝茶聊天,也不让其他人陪,倒是刚到没多久的贺家大侄子被他们拉进去了。
许民盛恍悟,合着是把他家的喜宴场当成碰头的聚会所了。
摆摆手,随他们去吧,让服务员殷勤着点,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娇惯少爷,可别得罪了才好。
……
贺擎东陪着老爷子在长辈圈里打了个转,就被徐海洋拉进包厢了。心里惦记着小妮子,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新短信,圆圆那小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拉着小妮子混他那群表哥队伍里去了吧?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磕着瓜子的徐海洋见他没吭声,继续嘀咕:“我都快闷死了!你不知道,你往我家送了那副绣画后,我家老头子可来劲了,嘴上不说,天天晚上给我老妈吹枕头风,让我赶紧带个媳妇回家,还说不带就不放我出去玩儿……所以擎哥你要补偿我啊,我当时明明留的是公寓地址,你怎么净往我家送啊,我都快被烦死了……”
被打断思绪的贺大少幽幽睇了他一眼:“你好意思提这个?”
绣一副那么大尺寸的画,得耗小妮子多少心血啊。他疼都疼不过来,凭啥让你俩小子心愿得逞?
这事儿知情的不多,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就是顾绪和石渊。然而顾绪这段时间不是陪老婆待产就是忙pk赛的事,今天没来;石渊刚刚还在,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其他人都不知情,所以见此情景,一个个都支着耳朵好奇不已。
徐海洋挠着头赔笑:“嘿嘿嘿,这不怪冤大头么,都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我是被他拉下水的……”
“好哇!趁我不在,你小子又向擎哥告黑状了是吧?”去外头晃了一圈、顺便端了盘水果进来的石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随即又说:“还不快滚!你家太后在外面等着呢。”
“啊?我妈?”徐海洋诧异地停下抓水果的动作,“她不是坐外头和人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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