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山羊胡”摇头大声道:“别忘了出发前部落首领的再三交代:我们是小部落,之所以加盟联军是为了将来灭了沙尼部落后分一杯羹。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部落勇士的严重损失我们承受不起!撤吧!”。
那位领队犹豫着思索了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将右手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圆圈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正在前方与沙尼族勇士浴血奋战的扎里哈特人听到声响,纷纷丢下对手,拨马转身奔逃。草原部落联军的左翼顿时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沙尼武士嚎叫着兴奋地挥刀杀了上来。
马上的沙尼哈达目露喜色,兴奋地大叫道:“咬住他们,别让这些兔崽子们逃掉!全军压上,从后面包抄其他部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沙尼狼崽子们锋利的獠牙!”。
随着扎里哈特人的快速逃离,草原部落联盟的阵营中出现了一片骚乱。巴尔斯敏锐地观察到发生的一切,咬牙大喝道:“保持阵型,不要乱!腾格尔,现在是你们达诺尔人报仇雪恨的时候了!你率领你们的部族勇士快去堵住缺口,我军一旦被沙尼武士包抄,就会士气大落,前功尽弃!”。
腾格尔低头咬牙,一声不吭地高举弯刀,率领部族壮士飞马冲了过去。
巴尔斯又扭头高喊道:“阿拉坦,你率领喀特斯的雄鹰们快速冲过沙尼人的防线,在他们的老营放上一把冲天大火!要快!”。
骑在飞驰的战马之上的阿拉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挥舞着巨大的双镰,嘶吼着率领喀特斯武士玩命地向前冲去。
随着腾格尔带领的达诺尔武士迅速补位,草原部落联军阵营刚刚被撕开的巨大缺口被堵上了,联军阵营短暂的慌乱失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沙尼哈达紧咬牙关,奋力地挥舞着手中弯刀,毫不留情地将冲到近前的达诺尔武士劈落下马,试图第二次打开缺口。
双眼通红的腾格尔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环顾四周,用近乎嘶哑的嗓音高喊道:“部落兄弟们,为了死去的首领、亲人,和他们拼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沙尼部落主力,达诺尔人无论是从人数还是战斗力明显略逊了一筹,人喊马嘶之中,不断有达诺尔武士在两三名沙尼武士的围攻之下惨叫着落马。腾格尔使尽全力,仍然遭到围攻,身上多处刀伤,鲜血直流。
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仿佛重新炸裂开来,流下了殷红的血水,挥刀斩杀了两名近前的沙尼武士,腾格尔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挥舞带血弯刀,同样正拼力厮杀的沙尼哈达,他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拍马冲了过去。
第八章 杀戮时刻()
沙尼哈达挥刀奋力斩杀了一名达诺尔武士,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把血淋淋的弯刀从天而降,势大力沉地兜头劈下。他咬牙举刀相架,却明显感到了对方刀柄上传来的巨大力道,不禁令他顿时火冒三丈。
圈马而回,沙尼哈达面对腾格尔毫不客气地迅猛出招,雪亮的刀锋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向腾格尔的要害砍去。腾格尔咬牙荡开了对方的数次进攻,瞅个空隙反攻一刀。在防守的过程中,他也分明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不仅挥刀的手臂力道惊人,而且出招迅猛,招数变化多端。他咬牙认真应对,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几十招走过,沙尼哈达的内心也略微吃惊起来,眼前这位壮汉刀法看似呆板,却能每每抵挡住自己的攻击招式,间或还能反攻一刀,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是平日里在比武场上,双方势均力敌,也许还能斗个百十余招才可分出胜负,但这里是人喊马嘶的战场。
面对沙尼武士的疯狂攻击,腾格尔还能勉强抵挡,但他身后的达诺尔武士明显处于下风,很快便被疯狂的沙尼武士们斩杀殆尽。腾出手来的沙尼骑士们迅速展开了对腾格尔的围攻。
腾格尔的肩头、后背、下腹分别中了三刀,皮肉外翻,血水横流。腾格尔拼命忍住剧痛,咬牙坚持着,他反手又将一名沙尼武士挥刀斩落下马。
眼见腾格尔在众人的围攻之下门户大开,沙尼哈达毫不犹豫地策马冲上前来,挥刀斩向了腾格尔的咽喉。
受到围攻、浑身是血的腾格尔没能再躲过这致命一击,只能怒睁双目,含恨死死地瞪着沙尼哈达,缓缓地仰面栽下马去。
沙尼哈达顺手在自己的马靴上抹了一下弯刀上的血迹,大吼道:“包抄敌军!”。
话音未落,他的一名手下惊慌地高呼道:“大汗,快看!我军的大营起火了!”。
沙尼哈达收住战马,吃惊地转回头去,果然看到自己部落大营的方向浓烟滚滚。他恨恨地咬牙喃喃道:“王妃有危险!”。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沙尼哈达大喝道:“狼崽子们,全部掉头杀回去!保卫部落大营!”。
返身杀回的沙尼族大军很快便陷入了草原部落联军的包围之中,远远骑在马上观战的巴尔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说:腾格尔老弟,你就安心地去吧!达诺尔部落的这个仇我帮你来报!
陈灵儿咯咯地笑着,举着手中的绣品,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羡慕不已。
她扭头对历诗晴笑道:“晴儿姐姐的手真巧!难怪那个坏人宁可舍弃自己性命,也要护你周全!他走了这么久,你真不想他吗?我可是想的要命了!”。
历诗晴脸色一红,无语地与裴珠对视了一眼,心中叹道:这个灵儿妹妹自幼在云空山长大,全不知世俗女子要含蓄低调些,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却也难怪那个无耻匪贼对她视如珍宝了!就连我也喜欢她率真的一面,虽然她出口话语时常令人难堪。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老管家低头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二位夫人,大门外平南王唐五爷求见,不知夫人是否方便?”。
晴儿闻言起身道:“快请他进来吧,我等正好询问一下前方战事如何,老爷能何时回还。”言罢转脸对裴珠道:“你去沏些新茶款待平南王。”裴珠点头转身而去。
片刻的功夫,唐万年带着十数个护卫迈大步走了进来,历诗晴连忙微微一礼,抬手道:“平南王请坐,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唐万年笑着微微还礼道:“弟妹何必如此客套?还是叫我五哥随意些。六弟他带兵在外征战,今日我特奉二哥之命前来探访,府上有什么物品需求或者你们干不来的粗重活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吩咐便是。”
历诗晴客气地请唐万年落座,裴珠此时已捧着沏好的茶水走了进来。
跟在唐万年身后的一名膀大腰圆的护卫长好奇地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历诗晴。心中说:乖乖,老听人说这关六爷艳福齐天,今日一见这关夫人果然美貌绝伦!这样的美人别说搂着睡觉了,就算多看两眼三天不吃饭也成啊!就连她身边的这两个丫鬟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这北王爷太他妈会享福了!
历诗晴和裴珠倒还没怎么察觉,功夫在身的陈灵儿却将那双滴溜乱转的贼眼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地脸色一沉,轻喝道:“大胆狂徒,你瞎看什么?”。
灵儿清脆的娇喝倒是把唐万年和历诗晴都吓了一跳,唐万年刚刚端起的茶碗险些掉在地上。
他吃惊地回首看了一眼一脸怒气,柳眉倒竖的陈灵儿,低头问历诗晴道:“这位姑娘是谁呀?怎么没听六弟提起过?”。
历诗晴掩唇笑道:“这位是我的灵儿妹妹,我家相公可能没顾上告诉你们,她也是你的弟妹之一!”。
唐万年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反应上来。
那位不明所以,错把灵儿姑娘当成历诗晴贴身丫鬟的侍卫长没好气地高声道:“我是平南王唐五爷的侍卫长,你个小丫鬟没大没小的瞎嚷嚷什么?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
还未等唐万年出言教训,灵儿姑娘已经飞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没等众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位人高马大的侍卫长已经仰面朝天跌倒在外面的庭院当中。
满脸通红的侍卫长爬起身来时完全懵了,他只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完全想不通自己好好在客厅里站着,怎么就摔到庭院里来了?抬头见那个面容姣好的小丫鬟叉腰站在客厅门前,一脸的不屑,顿时就气炸了:我堂堂一个平南王的侍卫长,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一个小丫鬟给耍了?这让我的脸往哪搁?今后还有何脸面口口声声保护平南王的安全?
失去理智之下,他想也不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唰”地一声拔出宝剑,咬牙向陈灵儿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长刚刚踏上两个台阶,身子突然凌空飞了起来,被一条长蛇紧紧缠绕,“呼”地一声撞向了数丈之外厚重的院墙,一声闷响之后,侍卫长的额头飞快地长出了一种奇怪的植物无枝无叶,又红又肿,好像是株煮熟了又被拔光了刺的仙人球。
灵儿姑娘收了长鞭,一脸轻松地轻轻拍着小手笑道:“看在我晴儿姐姐的面子上,我手下留情了!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我晴儿姐姐吧!”。
面对刚才发生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切,历诗晴微张着小口,目瞪口呆。
此刻她扭头看到面露尴尬,不知所措的平南王唐万年脸上复杂的表情,连忙施礼道:“平南王莫怪,我家这个妹妹行事着实唐突了些,我替她向您赔罪了!回去之后,也烦劳您转达我们对太宰大人的谢意,我们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挂怀”。
唐万年连着干咽了两口吐沫,看了看陈灵儿,又看了看历诗晴,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头施了一礼,转身带着护卫们匆匆离去。
出了府门,那位头上有犄角的侍卫长跌跌撞撞地低声道:“王爷,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唐万年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他两眼,恨恨道:“你还想怎样?再送上门去让人家活活打死?我看你就是欠揍!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本王爷的脸面也让你给丢尽了!不过那个叫灵儿的姑娘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六弟真他娘的艳福不浅啊!”。
草原上的疯狂杀戮到了最后关头,随着沙尼武士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草原部落联军占据了绝对优势。
阿拉坦挥舞着巨大的双镰,率领着喀特斯武士勇猛地冲破了沙尼人的防线,第一个冲入了沙尼部落,放起了大火。无数个毡房被点燃了,熊熊火光中,哭爹喊娘的沙尼族老幼妇孺四散奔逃,纷纷做了喀特斯武士的刀下之鬼。
高举弯刀骑在飞驰的战马上,双眼通红的乌纳巴图尔声嘶力竭地高喊道:“杀啊!杀光他们!老幼妇孺一个不留!”。
一片混乱中,阿拉坦飞马冲到乌纳巴图尔身前,双手颤抖着举起一截一尺多长、通体油亮的乌木,激动地喊道:“乌纳巴图尔,看!我找到了汗王的权杖!”。
热泪盈眶的乌纳巴图尔同样双手颤抖地接了过去,低头端详了好一会,这才小心翼翼地揣入自己的怀中。抬头说道:“父王,你安息吧!我乌纳巴图尔将接过您留下的汗王权杖,率领我们喀特斯的雄鹰们重振草原部落!”。
一阵激烈的喊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是沙尼哈达率领的最后一小撮沙尼武士仍在负隅顽抗。乌纳巴图尔与阿拉坦催马冲了过去。
巴尔斯骑在马上,冷冷地目光注视着沙尼哈达。此时沙尼哈达的坐骑已经被弓箭射死了,只见他浑身是血地立在一座火光冲天的毡房前面,左臂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断了,右手中的滴血弯刀却始终没有停止挥舞。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满脸的浓须凌乱而癫狂。
巴尔斯高声道:“沙尼哈达,你罪恶滔天,恶贯满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沙尼哈达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尖利的牙齿,他高声道:“死就死了!老子临死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有种你们就上来。”说着,一瘸一拐地举着弯刀,向众人挪了过来。
巴尔斯厌恶地摆了摆手,联军的骑兵们没有冲上前去,而是纷纷立马在原地,弯弓搭箭。
随着一阵弓弦“嗡嗡”的响动,数百只箭矢带着深深的仇恨同时发射。被射的像刺猬一样的沙尼哈达闷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仍然不甘地圆睁着双眼。
冲天的火光中,众人一阵沉默。忽然,从燃烧的毡房后面,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的苏伦嘎奇迹般地走入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第九章 焚心以火()
苏伦嘎仍然赤着双脚,沙尼部落的老幼妇孺都被杀光了,也许是因为她的美丽安详,没有人忍心下手砍杀,她才活到了现在。
她看到了沙尼哈达的尸体,没有表现出震惊的神色,更没有发出哭喊声,而是面容平静地走了过去,弯下腰跪在他的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替他合上了双眼,然后重新缓缓地站起身来。
“苏伦嘎,跟我回去吧!”阿斯兰情绪激动地在马上哭着喊道。
苏伦嘎抬起头来,灼热的气浪将她的满头乌发高高飘起,她目无表情地向阿斯兰投去柔柔的一瞥,脸上露出一丝艰难的微笑,然后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开口说道:“阿斯兰,我是不会离开沙尼部落的!当年我嫁到喀特斯部落,乌木库是个窝囊废。老汗王趁着大军出征,占有了我的身子,把我当做他的玩物!只有在沙尼部落,只有沙尼哈达把我当做人看,我生是沙尼部落的人,死是沙尼哈达的鬼!”。
人群中,脸色瞬间变得乌青的乌纳巴图尔对身后的一位喀特斯武士咬牙低语道:“让她闭嘴!不准这个畜生诋毁死去汗王的声誉!”。
那名武士点了点头,迅疾拉满了弓弦。
“噗”的一声,苏伦嘎猛地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挣扎着站稳了脚步,低头看去,一支羽箭如一条得意的毒蛇,已经刺穿了她的身体,后背露出的箭头正滴答着鲜红的血液。她高耸的胸前,深深没入的箭杆处,起初只是一个小红点,那红色迅猛地扩散开来,像雪山之巅突然绽放的一朵诡异的红色花朵,瑰丽凄美,鲜艳欲滴。
苏伦嘎再次抬起了头颅,她的面颊瞬间变得苍白,但在她美丽苍白的脸上看不到愤恨、抱怨,甚至是丝毫面对死亡的恐惧,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平静、安详。
她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身旁正熊熊燃烧的大火。
“轰”的一声,那团炽烈的大火腾起了一股白色雾气,燃烧的更加猛烈了。天地之间,唯有这火光熊熊,烈焰冲天。
焚心以火
让火烧了我
燃烧我心
颂唱真爱劲歌
人不顾身
让痴心去扑火
焚心以火
让爱烧我以火
燃烧我心
承担一切结果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阿斯兰猛地举起已被擦的雪亮的弯刀,抹向了自己的脖颈。他完全没有给阿古达木、察干铁木尔等人留下伸出援手的机会。
湛蓝的天空下,一道激越的血线冲天而起,很快便失了力道,掉落在草地上,渗入草根之下,转眼消失不见了。
定北王关羽协助两位哥哥荡平了来势汹汹的大齐骠骑营,将玉门关等领地交付二位兄长打理,自己则率领本部人马,带着芸娘的队伍,鞭敲金蹬响,马踏凯歌还,通过雪狼关返回大楚临时都城所在地平州城。
大楚皇帝刘谦协同当朝太宰石天弓、平南王唐万年及各位重臣出城门迎接。欢迎仪式自然免不了礼炮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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