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喘着粗气趴在她的耳边问道:“想我了吧?”一边开始十分熟练地动手动脚。
陈灵儿轻咬嘴唇并不答言,黑暗中一双闪烁的眸子明亮如水。
帐内动静太大,守在帐口的两名护卫警觉地“仓啷”一声拔出佩刀,掀开帐帘就要往里闯。
黑暗中听到关将军一声低吼:“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这里没事!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两名护卫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再踏前一步,只得小心地抽身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定北王的寝帐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关羽和陈灵儿仰躺在黑暗中,陈灵儿一身的杀气荡然无存,像只乖巧的小猫枕着关羽结实的臂膀蜷缩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关羽开口说道:“灵儿,现在是两军阵前,我还没有查出想要暗害你的幕后黑手,你此时潜回来,十分凶险!”。
陈灵儿嘟着嘴说道:“没有你在身边令我寝食难安。我的一身功夫你还不放心吗?其实我一直都没闲着,也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
关羽吃惊地扭过身来,伸手抚摸着陈灵儿绸缎般柔滑、细嫩的肩膀问道:“这么说你一直都不乖?就没有老老实实呆着,而是冒险四处乱跑?你查到些了什么?”。
陈灵儿伸出手指,轻轻揉搓着关羽的下巴,低声说道:“我先是回了一趟云空山,找了我的师姐,又经她指点,去寻了一些武林前辈打探消息。你知道吗?在潮州伏击我们俩的是西域流窜进中土的一伙职业杀手,号称“沙漠秃鹫”。他们开价极高,出手毒辣阴损,据说很少失手。”
关羽重重吐了一口气,抬起胳膊将陈灵儿紧紧搂在怀里,坏笑道:“我早说过我们灵儿是千金不换!你回云空山就不怕再遇到云尼那个老妖婆?”
灵儿轻轻推开他的紧箍,抬眼望着关羽说道:“我听师姐说,是师太手下留情,才放过了你我。还有,江湖传闻万鬼门门主联络了一帮高手,前去平州取你性命却扑了个空,你要当心些!”。
关羽忍不住笑道:“这个万鬼门的小鬼们怎么还没有死绝?他们是武林败类,与丐帮联手做大齐朝廷的鹰犬,等我腾出功夫,亲手去端了他的老窝!”。
陈灵儿连忙正色道:“没有我在身边,你就呆在军营里,谅他们也不敢到这里来。”
看到陈灵儿关切的眼神,关羽也严肃起来,趴在她耳边低语道:“营中我安排暗查幕后黑手的田统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能花重金买通西域杀手想要害你的绝非等闲之辈,因此安全起见,你近期先不要现身,待到水落石出,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陈灵儿伸出柔长的手指,在关羽宽阔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圆圈,不舍道:“其实这趟回来,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我已追踪到“沙漠秃鹫”的下落,打算循着这条线索,帮你解开谜团。”
关羽震惊之余,连忙焦急地喝止道:“不可!等打完仗,我与你一同查访,一探究竟,你切不可只身犯险!我绝不能再失去你了!”。
陈灵儿倔强地扬起天鹅般柔软的脖颈,说道:“坏人,我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我必须为你,为我们俩做些事情!我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何况还有你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们?他们现在都听我的。”
关羽愣了愣,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再次翻身貌似凶狠地将陈灵儿压在身下。
严老将军整顿兵马,主动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通过第一次的交锋,大齐官兵对大楚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不再急于猛攻。
两日之后,仇盛戎仇将军单人独骑返回了大齐军营。
面见严老将军之后,他一脸的愧色,纳头便拜。
严老将军连忙离了帅案,亲手将他扶起。
仇盛戎的头盔不知去了哪里,发髻散乱,一脸的狼狈,肩头还有明显的箭伤。
严老将军关切地问道:“仇将军,这两日你去了哪里?”
仇盛戎脸上的愧意更浓了,连忙低头落泪道:“末将有罪,当日接将军号令攻敌右翼,岂料贼寇凶顽,部下死伤大半。末将又被敌所围困,拼命厮杀,仍力不能支,为敌所擒。还好押解途中,狂风大作,末将趁乱夺了敌军战马,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肩头又中了一箭。落荒而走,慌不择路,本想自刎谢罪,但想到壮志未酬,贼寇未灭,又绕了一大圈才敢回营。恳请大帅降罪责罚!”。
严老将军捋须叹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初次交手,对方也未占到什么大便宜!”。
他低头看了一眼仇将军的伤势,摆手道:“你且下去歇息,找郎中速速包扎敷药。待伤痊愈之后,再上阵杀敌,一雪前耻,报效国家。我军正是用人之时,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岂可因了一点小挫折自行了断,徒遭世人嘲笑?”。
仇盛戎被深深感动,止不住热泪盈眶,再次跪倒叩首谢恩之后,爬起来躬身而退。
疲惫不堪的关羽一觉醒来,伸手一摸,旁边空空如也。难道昨夜是做梦了?他爬起身来凑上前去用鼻子使劲闻了闻,被衾中尚留一股妙龄女子身体特有的汗香味。
他又慵懒地躺了下去,伸出双臂打了个哈欠,唇边挂着微笑,脑中胡思乱想到:这个丫头确实长大了!变被动防御为主动出击,像是我家的娘子!只是没有我的陪伴,只身前去追索那些冷血、残忍的杀手,着实令人揪心。我应该多派些人马跟随保护她才对!
汗王巴尔斯娶亲的消息轰动了整个春日的草原,各种不知名的野花仿佛也受了这喜讯的鼓舞,在毛茸茸的绿草丛中竞相绽放,争奇斗艳。
巴尔斯颁布了一条命令:刀枪入库,联军各部落赐予美酒,狂欢三日。
一套繁杂而隆重的程序走完,汗王的大婚典礼总算告一段落。
临近午夜,面红耳赤,一身酒气的巴尔斯总算脱身走入了富丽堂皇的宽大婚帐之中。
其其格独自一人身着华丽的嫁衣坐在那里,其他闲杂人等都已早早退了下去。
巴尔斯端着酒壶,手拿酒杯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面庞。
其其格受不了对方灼热的目光,害羞地扭过脸,低下头去。
巴尔斯抬手端起了她的下巴,嘴里呼着热气说道:“爱妃,你真美!赛过了天上的仙女,月里的嫦娥。”
其其格躲无可躲,粉嫩的脸颊像染上了一抹红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巴尔斯接着说道:“我巴尔斯对长生天发誓: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将你的父兄当做我的父兄,将你的族人看成我的亲人一样对待!”。
其其格不再躲闪,而是定定地望着巴尔斯金色的髭须,淡淡开口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巴尔斯倒了一杯酒端给其其格,柔声道:“爱妃,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和误解,别人也会在背后说我趁人之危,巧取豪夺。没关系,今后我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我要用自己浓烈的爱火化解你胸中的冰霜,让世人看到汗王的王妃至高无上!”。
其其格眼中含泪接过了满溢的美酒,巴尔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下酒壶道:“你今后不仅仅是草原部族的王妃,也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王妃!统一草原部落之后,我们会大举挺进中原,推翻大齐,将整个天下收入囊中!等到了那一天,本王再与你一同在大齐京都的金銮殿上痛饮三杯!”。
其其格微微颤抖着抬手与巴尔斯一同饮尽了杯中美酒,放下杯盏说道:“我不单单是为了救族人脱离战火,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是个胸怀大志,气吞山河的英雄!我愿意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帮着你一同完成你的宏图大志,只要你始终对我好!”。
巴尔斯激动地伸开双臂,猛地一把将其其格拥入怀中。
其其格娇羞地在他的怀中微闭双眼,片刻之后起身轻轻推开他,抬手帮他褪去了锦袍。
草原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显得似乎比别处的月亮大出了许多。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十九章 不情之请()
大楚临时都城平州府。
马茹霜坐在大楚皇宫内院的台阶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终于忍不住冲高明发起了脾气。
“高叔叔,我都快闷死了!你就不能放我出去,非要听我爹那个老顽固的话吗?”马茹霜横眉立目,面红耳赤地说道。
马茂勋的贴身侍卫高明背靠在一根粗大油亮的廊柱上,双臂抱于胸前,苦笑着说道:“霜儿,你对高叔叔发脾气也没有用,大帅临行前对我下了死命令:你若出现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我则性命休矣!”。
马茹霜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停下身来扭头瞪着高明问道:“高叔叔,凭什么我爹爹和我师傅都可以上战场,我却不能?”。
高明干脆把脸扭向一旁,不去接触她的目光,微笑着说道:“这个么,你须等大帅得胜归来之后再向他当面质问,到那时你们父女俩的事我保证绝不插手!”。
马茹霜恨恨地踏前两步,秀眼圆睁瞪着高明道:“我如执意要离开呢?”。
高明马上转回头来严肃地说道:“你先将我打倒在地再说!还有,别忘了你自己答应过我们,到了这里一切都须听你爹的,否则你现在还在西北老家呆着呢!”。
茹霜姑娘气鼓鼓地低头想了想,虽然心内自忖武功近来长进不少,可是要打败面前的这位高叔叔,却仍是没有丝毫把握。
高明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霜儿,你也不必过份为难你高叔叔,更应该体谅马大帅的良苦用心!你喜欢关羽那小子,想要嫁给他,我们不是都依了你的心意吗?可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刀枪无眼,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帅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才出此下策。”
茹霜姑娘抬起头来,竟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说道:“可是,高叔叔,我快闷死了!”。
高明摇头道:“这皇宫之内如此之大,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富丽堂皇,又有那么多皇妃美眷陪着你聊天玩耍,你还不知足吗?”。
马茹霜恨恨跺脚道:“这皇宫虽大,却是没有一点生气,何况我早已转了好多遍了!那些皇亲国戚也都无聊透顶,我与她们无话可说!”。
见高明低下头抬手摸着自己浓密的胡须沉默不语,神情似乎有些松动。茹霜姑娘眼珠一转,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好吧高叔叔,霜儿知道你最心疼我了!我保证不离开平州府半步,只在城内街市转转,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这总可以了吧?”。
高明被缠的无奈,只好叹气道:“好吧,我可以让你出宫门。不过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第一、我会派人远远跟着你,既不打扰你同时也要保证你的安全,你可千万别打什么鬼主意!想要偷偷溜出城门更是别想。第二,在城中闲逛不得骑马只能徒步。第三,傍晚前必须按时归来。这三条有一条但凡你不答应,就当我白说。”
马茹霜转着灵动的眼珠低头思索片刻,一咬牙一跺脚道:“成交,我都答应你了!”。
高明接着补充道:“嗯,带上你的随身佩剑,早去早回。这里不是西北咱马家军的地盘,不可肆意妄为,惹是生非唉,我最后这几句你听到了吗?跑那么快作甚?!”。
马茹霜头也不回地挥手道:“都听到了,你就放心吧,高叔叔。”
高明望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从大楚皇宫安静的后门走出来,马茹霜心花怒放,顿觉神清气爽。
她拐了几个弯,来到了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东张西望。
平州城经过数年来刘谦、石天弓等人的悉心治理,已经显现出人丁兴旺,一片祥和的热闹景象。
这里本就比西北城镇人口多而密集,各地客商往来穿梭,大街上各色货物、美食琳琅满目,看的马茹霜一时眼花缭乱。
又拐过了一条街道,马茹霜装作不经意地扭头回望身后,果然见到两个小厮打扮的精壮男子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她。
马茹霜撇了撇嘴,在一个卖花布的货摊前停下脚步,假装认真挑选花色,低头轻声问老板道:“大叔,你可知这城中哪里有骡马市?就是专门卖马的地方?”。
老板愣了愣,心说这姑娘长得倒是俊俏非常,只是可惜了了,大约她脑子有问题:正常人不会跑到布摊前要买马。
随即抬手点指道:“姑娘可往城西看看,那里有个很大的牲口市场,牛、马、骡子、毛驴应有尽有。”
茹霜姑娘微微施礼谢过之后,抬脚向城西方向走去。
她一边低头疾走一边想着:我必须尽快买到一匹脚程、耐力都足够好的良马。如若身后那两人出手阻拦,不妨先将他们打昏,使他们来不及去通报高叔叔。然后还需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冲出城去
“嗵”的一声,只顾低头疾走的茹霜姑娘与对面一人撞在了一起,那人吃痛之下“哎呦”一声,马茹霜头也不抬地闪身而过,继续快步前行。
那人待在原地愣了片刻,返身追了上来,拦住她施礼道:“这不是茹霜姑娘吗?小生这厢有礼了!这真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马茹霜吃惊地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几眼。惊讶道:“何公子,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何天纵见茹霜姑娘竟然还记得自己,顿时觉得身体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地飞升到了半空中,心里更是比喝了满满一桶蜂蜜还甜。
这就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啊!感谢苍天厚土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乙真人寿星月老何天纵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胡乱地想着。
“何公子,何公子”马茹霜轻声的呼唤终于把他从半空中又拽回到了地面上。
何天纵拢神定睛细看,却见茹霜姑娘娥眉微蹙,双唇微噘,粉面桃花,一脸的诧异之色。简直美若仙女下凡!
何天纵连忙打起精神,再次躬身施礼道:“茹霜姑娘有何吩咐,何某愿鼎力而为,纵使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
马茹霜心头一动:倘若能得此人相助,我应该会更容易逃出城吧?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淡淡言道:“我是问何公子怎会也到了此处?莫非你加入了大楚的红巾军?”。
何天纵一愣,连连摆手道:“茹霜姑娘休要说笑,我饱读诗书,怎会与匪寇同流合污?说来话长”他抬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这里正好有间茶楼,如若姑娘不弃,能否请您移步上楼,我二人喝杯茶叙叙旧?”。
原本马茹霜心内对这位何公子早已十分厌恶,但今日有事相求,便也只好先将以往的种种不快暂时放在了一边。
她扭头回看了一眼,见那两个小厮装扮的汉子还在不远不近地尾随着,眼珠一转,落落大方地回道:“好啊,我正好闲逛的腿脚乏了,吃杯茶歇息片刻也好。”
何天纵内心一阵狂跳,仿佛冲天的战鼓,他差点感动的哭出声来。跌跌撞撞地抢先迈步上楼,因心情过于激动,腿脚已完全不听使唤,他差点跌了个大跟头。
楼上落座之后,何天纵向小二要了此间最好的茶水,咕咚咚灌下一大杯方才稍稍使自己平静下来。
“茹霜姑娘,说来话长,容何某慢慢道来:其实我那日下定决心,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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