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血液的流逝，眼前的人影都逐渐有些模糊。
“杀——”
何若智低吼一声，反手又宰掉了两名从后偷袭的敌人，随即一脚踢爆了面前一人的心脏，此刻终于支撑不住，被七八名敌人从远处用长兵器扎成了个马蜂窝。
何若智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受试者一号，于一小时十二分三十八秒内，击毙敌人六十九人，击伤七人。”
何若智皱了皱眉头，骷髅武技向来是一击必杀，从没有击伤敌人的概念。
看来自己的黑冥骨术修炼得还不到家，或者是重伤下失去了准头。
不过这样的成绩应该也差不多了吧？纵然何若智再不懂事，他都不相信这种程度还不能当上一个小小的农用机械维修助理！
嗯，接下来只要在最后一项测试中故意放水失败，就可以了。
何若智知道，这种考核一向都有三个项目组成。
谁知道眼前的道场消失之后，面前居然出现了黑风机械的主体办公大楼，此外还有黑凤机械的标志——一头昂扬飞舞的黑色凤凰！
四周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女声化作了黑凤科技的首脑人物苏芳菲，笑容可掬地对何若智说道：“普斯顿教授，恭喜您正式成为黑凤重型机械有限公司的首席总工程师兼设计部副部长，黑凤集团欢迎您的到来！”
这都是预先设计好的程序，本来苏芳菲本人当然要来迎接普斯顿的，可是今天正好和贝纳通科技的总裁有一个商务会议，所以稍稍晚到一些。
何若智的嘴巴慢慢地，慢慢地长大。
首席，总工程师？
设计部，副部长？
身为一名机械维修员，何若智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过去何若智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家大型机械维修厂的首席总工程师。
比方——蛤蟆屯第二拖拉机维修站首席总工程师；或者向阳村第一小学校办农机厂设计部副部长。
这样的职位，足够那时候的何若智奋斗一辈子了。
至于黑凤集团的总工和设计部长么……何若智根本在梦里都没有想过。
这，这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何若智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连什么时候退出虚拟世界的都记不起来了。
不好！
很快就会有人到这个房间来，想必这里是为那个什么“普斯顿教授”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初级机甲维修助理的考试地点！
那个该死的女人把自己带错地方了！
何若智欲哭无泪。
总工程师和首席设计员，需要多强的实力，何若智当然知道。
可是待会儿要怎么解释自己拥有这种实力呢？总不能说前几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怪梦，在一个名叫幽暗绝域的地方待了十来年，然后从修复骷髅兵的工作中，领悟到了高超的机甲维修技巧吧？
呃，虽说黑凤集团并不属于光明教会的势力，但何若智相信这件事一定不会隐瞒多久的。
到时候等待自己的，就不是什么总工程师的宝座，而是光明教会的枪炮了！
一定要销毁物证！
何若智的眼睛里隐隐散发出红光，他半蹲在虚拟系统面前，开始仔细地研究起这台精密仪器来。
第十六章 精确打击
“普斯顿先生来了，普斯顿先生来了！”
黑凤集团的大厦外鼓乐齐鸣，一干高级管理人员点头哈腰地直笑。一辆加长豪华轿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一名身材高大，目光清冷的中年男子从车上稳稳地走了下来，奇怪的是，虽然他是一名金发色目的西洋人，身上却穿着暗红色的唐装。
看来和传闻中一样，这位普斯顿教授是位狂热的东方文化爱好者。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修行由东方武术进化而成的超武斗术。
黑凤集团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兰臣像头兔子般蹦了上去：“普斯顿教授，欢迎来到地球，来到我们黑凤集团！”
普斯顿教授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人，他点头微笑道：“您好，从今往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我，我是人力资源部的兰臣，您的大驾光临，令我们黑凤集团的科研实力一举提升数倍，实在是令人感激不尽。”
普斯顿潇洒一笑：“我只是对地球古武术非常感兴趣而已，今后还需要借助公司的科研力量，来开发出更加适合超武斗术发挥的武斗机甲，谈不上感激不感激的。”
“是，是，普斯顿教授在饭店休息得还好吗？”
“嗯。”教授点点头，脱下真丝手套，露出了他那对号称可以点石成金的宝贵双手，“虚拟机在哪里？听说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一百名地球武者的数据，能够和这些伟大的高手较量，真是一名武者的荣耀！”
“这边请，这边请！”兰臣慌慌张张地说。
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由那名前台小姐率领着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请进，普斯顿教授。”前台小姐微笑着，彬彬有礼地拉开了房门。
兰臣和普斯顿教授走进房间，但是当他们看到墙上张贴的字样时，全都惊呆了。
“初级农用机械维修助理——考场！”
“这……这……”兰臣怒不可遏，“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前台小姐脸上再也找不到职业化的笑容，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好像是搞错了，教授的场地应该在四，在四楼！”
普斯顿教授十分和气地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再爬一层楼梯便是了，不要紧张，咱们今后就是同事了，每天都要见面的。”
前台小姐还是哭丧着脸：“可是，可是刚才，刚才我好像把一名来参加初级机械维修员考试的求职人员，带上了四楼……”
就在这时，从天花板上传来了一声闷响。
众人一起色变。
赶到四楼时，只见考场的门大开着，一名傻头傻脑的青年正抱着自己的脚大声呼叫。
“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兰臣愤怒地大吼。
“我叫何若智！”何若智满脸痛苦地说，“刚才有一名漂亮的小姐带我到这里来参加初级机械维修员考试，可是我戴上虚拟头盔之后，不管怎么弄画面都出不来，想找人也找不到，没办法啊，我只好自己试试看，在那个机器上轻轻地踹了一脚，谁知道就变成这样了。”
兰臣简直要气昏了，勉强支撑着走进房间一看，只见原本好端端的虚拟电子设备上已经出现了一大块凹陷下去的地方，显然是被人踢的，同时机器内部还冒出了浓重的黑烟。
一名技术人员连忙上前检修，过了一会儿无奈地耸耸肩：“储存信息的设备全都报废了，恐怕要两天时间才能回复初始数据，但是刚才这位应聘者的考生信息应该已经完全丢失了。”
“我还管他什么狗屁信息！”兰臣破口大骂，指着何若智的鼻子说道，“你，你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白痴，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你这个混蛋，杂种，人渣，乡巴佬，人猿，蛮族，半兽人！天哪，你冒犯了星际间最伟大的机械维修师！我，我绝对不想再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滚，快滚！”
“呃，可是——”何若智实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希望不会影响到将来傻强的工作吧。
兰臣浑身哆嗦：“难道你还想进我们黑凤集团？白痴，我告诉你，黑凤集团是由精英中的精英组成的高级机械制造企业，在这个公司里就算是一个清洁工都是最优秀的！你这种笨手笨脚的东西也想进公司？保安，保安在哪里？趁我没有干掉这个混蛋之前先把他给我拉出去，拉出去！”
看着对方黑洞洞的嗓子眼，何若智莫名打了个寒战。
他想起了在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
两名五大三粗的保安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了何若智的膀子，把这位“笨手笨脚”的低等人士赶出了公司。
“实在很抱歉，我们居然犯了这样大的错误！”兰臣脸上的汗水简直可以拿来洗澡了，“回头我就会解雇那名前台小姐。请，请您相信，这绝对不是我们企业的行事风格！”
“当然，我相信。”普斯顿一笑，他这个级数的高手往往都是精神力修炼的专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怒的。
“好吧。”普斯顿教授叹了口气，“既然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我只能两天后再来了。”
说着，教授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他看见了一样东西。
普斯顿教授的瞳孔骤然收缩。
“您，您怎么了？”兰臣不解地望着教授，普斯顿教授走到受损的机器旁边，他脱下大衣，卷起袖口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被何若智踹过的部位。
“这个损伤痕迹……”
教授的心跳骤然加快，他从马甲内取出一柄螺丝刀，用非常熟练的动作拧开了机器的隔板。
里面的众多零件看似完好无损，但是普斯顿教授轻轻吹了一口气，其中一些部件立刻化作碎片，掉到了地上。
普斯顿教授注意到，这些零件都是和信息存储有关的元件，除此之外的元件则一点都没有损坏，还和新的一样。
“兰臣先生……”教授站了起来，缓缓开口，口气无比严肃。
“是的，教授！”兰臣不由一个立正。
“这台虚拟世界模拟机，似乎不像是一般市面上流通的产品啊？”
“是的。”兰臣一怔，不知道为什么教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说，“这是我公司自己组装生产的，专门用来供应内部的需要。”
“嗯，我看大部分元件的分布位置，和市面上的产品都有些不同啊。”
“是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设计图，或者没有将面板打开来看过，普通人是不可能获知里面元件的方位了？”
“这个……应该是这样吧？”
“我明白了。”
普斯顿教授来到走廊上，那名奇怪的鲁莽少年已经被保安架走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教授低头沉思起来。
——能够将力量透过铝板，完全粉碎一块精细的部件，同时又不损伤周围其他部位。
这究竟是个高手，还是普通的运气好呢？
如果说是运气好，那么这少年的运气未免好得过分了吧？
教授又看了一眼被精确破坏，好似手术刀打击过一般的电脑，不由攥紧了拳头。
第十七章 征兵令
“你今天的运气真是太糟糕了。”在一间肮脏的小酒馆里，傻强唉声叹气地说。
何若智不由有些内疚，一口喝干面前的啤酒说道：“我倒无所谓……”
傻强皱眉：“什么无所谓？黑凤集团福利好，待遇高，工作相对来说也并不重，特别现在发展地球业务，还不用背井离乡到外星去讨生活，这样的工作如今可不好找。”
何若智点点头，如今大学扩招，毕业生就业都十分不景气，大部分人都被划拉到宇宙边缘刚刚开发出来的新殖民星。工作环境恶劣，业务辛苦，薪水不高，再加上几年时间见不到家人。
相比之下，能够在家乡就近找个稳定的工作，是不少毕业生的梦想。
何若智叹了口气：“你也不用为我多担心了，我就怕这么一来搞得你在公司里也很被动。”
傻强摇摇头说道：“如果一个公司按照工作以外的因素来评价员工，那么我不认为自己值得为这个公司效劳。再说我工作也好找，你就……”
何若智一笑：“算了，传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我找个边境行星种高粱去，种上满满几百亩红彤彤的高粱，多了就酿酒……”
其实在幽暗绝域生活久了，何若智还真喜欢上了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如果不是家里有父母和小妹捆着，外面还有个什么黑暗女皇的任务，他真想就找个荒凉的行星开辟天地算了。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想着将来工作以后说不定天各一方，连何若智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由有些惆怅。
将最后一碗酒喝完，两人相扶着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拖成了长长两条线，不时交叉在一起。
等何若智回到家里是，发现父母和小妹都坐在沙发上，竟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父亲的手里捏着两张文书。
“爸，怎么了？”
何小美一下子扑上来，焦急地说：“老哥，今天的面试，有没有通过，有没有通过？”
何若智耸了耸肩：“黑凤集团这样的大公司，要求实在太高了，明天我找几家地球上的小公司去应聘吧，那些公司才比较适合我。”
“这，这就糟糕了！”小美欲哭无泪的样子。
“怎么了？”何若智眉毛一挑。
“小智啊……”何爸爸愁眉苦脸地扬了扬手里的文书，“政府征兵部门刚刚发来的征兵书，你已经被征召为军队成员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联邦军的大部分军事力量，都是属于各大星域的独立武装。这些兵源的取得，大多是依靠高额的薪水吸引来的职业士兵，或者由各个佣兵团提供的佣兵，以及赏金猎人。
更何况，何若智身为碧华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享有免除兵役的权力，不可能无端端征兵征到他头上来的。
何爸爸唉声叹气地说：“刚刚你们学校也发来了通知，说是因为你的精神力水平实在太过低下，所以被取消了就学资格，勒令即刻退学。从今天起，你就再也不是碧华学院的学生了。”
何妈妈不由放声高叫起来：“这是个什么学校啊，当时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小智的情况！更何况不过是读农用机甲维修，精神力低下又有什么关系！”
何爸爸低下了头，沉声道：“本来如果你能够进入黑凤集团工作，那么也许凭借集团的影响力，还能想办法避免征兵令，可是现在的话，唉……”
何若智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从父亲手中接过文书仔细地看了起来。其中一张是他被碧华学院退学的退学令，另外一张就是勒令他在三天之内向市征兵处报道的征兵令了。
按照这张征兵令的说法，他将作为机甲维修兵，派遣到深红星系的艾尔法2号行星上去，为联邦效力三年。
何若智心下了然，这肯定是贝纳通科技的太子爷强尼在从中捣鬼。
只有强尼才有这个本事，让碧华学院开除自己。
也只有贝纳通科技那种大公司，才能影响本地区军事机构的决策，让自己这个农用机甲维修员，进入军队去实行危险的军事任务。
何若智知道在宇宙边陲的很多行星上，不但空气质量严重不符合人类生存，而且还生活着无数种危险至极的星际异形，甚至连补给都要依赖万里之外的星际运输。
“这个深红星系在什么地方？”何若智奇怪地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何爸爸低声道：“今天我特别问了来发布征召令的军官，他说那是一片在二十年前就开发出来的新领土，隶属于五大星域中的天凝星域，是一颗四级行星。”
所谓四级行星，指的是被人类探索到不久，刚刚在上面建立了科研考察站，或者有小规模定居点的区域。
在这个等级的行星周围，磁暴和陨石流时常可见，异形怪兽也可能躲藏在地底深处，一切物资条件都非常匮乏，通常没有平民会考虑在这种星域定居，只有各大公司的研究人员或者武装人员才会在其上设立据点。
何若智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是有人在存心整自己，可见一定不会去什么山清水秀，物产丰饶的地方了。
“唔，既然征兵令已经下达了，那么我准备一下，后天就去报道吧。”
一家三口全都十分惊恐地望着何若智，仿佛面前这个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恶魔。
“小智，你……你要去当兵？”爸爸呆住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从小就傻头傻脑的，身体也不好，更不会驾驶机甲，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当兵啊！”何妈妈痛哭流涕。
“哥哥不要去，哥哥留下来陪我！”小妹拉着何若智的衣服不放。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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