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h我只是一个妖精 作者: 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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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h我只是一个妖精 作者: 归不得-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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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静伏着,待他们走远才起身,一步步退后,心中一阵气苦,放不下众人,折回去,无论如何,不可以在此时离去。
  进得庙门,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只找个干净的角落,坐定,闭上眼,却无眠。
  天还没亮,便起身,雇了两辆牛车,把伤者放上车,余人各自谴散,我照顾不了那么多。“长安回不得,去洛阳吧。”不去看任何人的眼睛。
  清晨上路,起风了,为他们掖好车窗的棉帘。
  而冷风却轻易吹透我的薄衫,把枯黄的衰草吹上天空。
  我冷,可不想同他们坐在车里,早该是陌路了。
  抬头望,无边无际的天上,一只落单的孤雁,没有了同伴,错过了迁徙的季节,南飞艰难。
  天空中只有它孤单翅膀的痕迹,耳边只有它失群的哀鸣,象我一样。
  我们都猜不到为何空渡不来,为何三千弓箭手会尽归对方所用,他们怀疑是我告密吗?
  以至于一败涂地!
  洛阳到了,住一家客栈,明天买药疗伤。
  独睡,没有梦。如新生的人,新死的魂,好干净!
  没有过去,什么都没有。
  没有白晶晶、至尊宝、绿烟、空渡、李梅鹤。
  质本洁来还洁去。
  没有玄奘强塞给我的药丸,我只是世间一只白狐,用自己的尾温暖自己的身体,抗拒着冬的来临。
  洛阳城里阳光很好。
  很干净,对着阳光眯上眼睛,我有陶醉的表情。
  我穿了一身白衣。干净的颜色,无关风月。
  接过药店老板的药是,我看见自己的手。
  好美的手,风姿绰约。
  隐约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
  我知道,我有着健康的血液。
  服侍好白晶晶吃了药,自始至终不看她的眼睛。
  把小五支到白晶晶房里,“明早再来至尊宝房间,药我会煎好,放到桌上,早晚各一碗。”
  又对楼下喊,“老板,烧两大桶开水。”
  关窗时,望了望蓝蓝的天,今夜该会有满天繁星吧,可惜,我看不到了。
  没有低头,这下面的人世,我早已看厌,没有留恋。
  至尊宝的身体软软的,放他进热水里,他闭着眼,似沉睡中的孩子。
  水很热,放进一点药,犹豫一下,所有的药全部倾倒进去,怕是没有机会再来第二次了。
  用小刀把各自的手腕割开,绑在一起。
  我要和至尊宝换血。
  “鹤顶红粉”无药可医但并非无术可治,孙婆婆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换血。
  中毒的人会痊愈,但毒会传给另一个。
  我很平静地做着这一切。闭上眼睛时我在想:以前,我是用肉眼在看这世界,现在我是在用心眼看这世界。
  两个桶里原本清洁的水变得乌黑,大部分的毒排进水里,但“鹤顶红粉”一点点足以致命了,早一天,晚一天,如此而已。
  至尊宝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给他盖上被子,我想,他很快会好的,会和白晶晶一起;一起作什么呢?我不知道,因为我再看不到了。
  晶晶,我不知救活他,他有一天会不会伤你的心。
  因为,这个男人,情虽不伪,却也不专!
  晶晶,那天晚上,我把耳环还给他了,我不欠他什么了。
  晶晶,今天过后,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走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第十五章 掌心一朵云

 
  
  看着自己手心一抹浓重的幽蓝,我知道时日无多,独自向城外走去。
  洛阳城外还是那条无数人踩出的驿道,漫漫黄沙,看不到路的尽头。
  生涯能几时?常在羁旅中!
  晕倒的一瞬间,我听到一阵熟悉的箫声。
  苍凉的手势。
  终是个幻觉,我想。
  唉~~
  总有许多事,我以为它在眼前真真切切,可一转眼便成镜花水;我以为是幻觉的事,它又会真正地发生,无端地忍受切肤之痛。
  在似真似幻之中,我走了好长的路,跌跌撞撞。
  有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搂我的肩膀,摩擦我腕上的伤口,喂我水、食物、芬芳的药丸。
  我醒来时只看到一幅对联:“手执一枝菊,调笑两千石。”
  知道自己尚在人间。
  ——地府里不会有如此悠闲的对联。
  第二次醒来才见到道观的主人——菩提老祖。
  “我怎么没死?”如果所有新降生的婴儿都会讲话,他们一定会问:“我怎会出生?”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去者不及,来者不留,天地不没,浮生可嗟!”菩提笑着。
  和空渡一样,他也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不叹气。
  “这是哪里?”
  “这里不过是方寸之地。”菩提捉狭地挤挤眼。
  我也笑笑,能笑总是好事,“是谁救我?”
  “他在后山,你可以下床了,去看看他吧。”
  沙悟净!
  先听到熟悉箫声便猜到是他。
  方寸后山,满眼缤芬。
  茂林修竹,清泉在岩缝间涓涓而流,飘在水面上夹竹桃的花瓣随水而去,石缝间开着鹅黄色的野花,行人脚步稍重惊得路边的五彩的蝴蝶飞起,仿佛开在空中的鲜花。
  一条银练似的瀑布飞流直下,在岩石间溅起迷蒙的水烟形成一道七彩虹,时隐时现。
  宛若仙境。
  箫声如泣如诉,风景如诗如画,而沙悟净,他是画中人,诗里的一个意象。
  他坐在突出山崖的一块岩石上。
  流云自他脚下翻过。
  终于,我看到了方寸山最美的云海。
  ——如绣房里重重的纱在风中飘舞。远山在或浓或淡的烟霞里仿佛情人微蹙的眉峰,嫣然的巧笑。
  一望无际的云,一望无际的海,一望无际的虚空。
  这云就在岩石上、花间、肩头、腋下。
  胁下如生双翼,在云中穿梭却飞不出这绝美的风景。
  沙悟净是唯一的静。
  一曲终了,犹有余音。
  靠着长青藤看他的背影。
  粗布衣,麻鞋,逍遥巾。
  普通的人。
  寻常宽厚的背影,不知可不可以依靠。
  人世的温暖、平实、安定,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
  总是在太多璀璨、繁华过后,才明白平淡是真的道理。
  有许多的人曾出现我的生命里,是一句诗,一幅画,一曲歌,耳边的一声私语,或是一道艳丽的伤口。
  全如流星划过,留在潮湿的记忆里。
  能陪在身边天长地久的,仅仅是一张寻常面孔,温馨的浅笑,宽厚的胸怀,掌心的温暖。
  “你来好久了?”沙悟净拍拍身边的山石,示意我坐下。
  双脚悬空,下是万丈深渊。
  处危岩而不惧大抵是身边有可信赖之人吧。
  “是你救我!”
  “看你晕倒,我身边刚好有七颗‘天王保命丹’,一颗可延七天寿命,带你到我师父这里,看看可有良策;你怎会中毒?”
  三言两语道尽个中曲折。
  对他说帮战中的风云突变,说至亲人的一怒拔剑,说换血医人时的了无生趣。
  那么信赖他?也只不过是曾同船共渡的人。
  累他沉默。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死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我笑笑,看他愁眉紧锁,我心也不安。
  一丝纤巧的浮云飘过眼前,我伸出手一把抓住,笑道:“看,我抓住了云彩!”张开来,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
  看定他,“懂吗?这就是生命!”
  他也伸出手,却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张开来,你就拥有了这世界,”再合上,握成拳,“这样,你便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世间一切种种,真的可以一手掌握?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放我的手,在他的手心!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儿。”他眼神迷离。
  我听过他的故事,但不想打断他,每个人都有偶尔软弱的时候,渴望倾诉。
  “喜欢她跳舞时反弹琵琶的样子;我们在蟠桃后园的树下约会,在树上刻下彼此的名字,她说:我们的誓言会随着树的生长而加深,永远不会被磨灭。”
  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一口。
  “可是,当我得知她将是玉帝的侧妃——我明白我们之间是注定结局的一场无望的爱恋!”他咳嗽,胸中有诸多不平。
  “我放弃了!”他目中有泪。
  “不再理她,终日买醉!”
  “她日渐削瘦,终日面对瑶池的荷花独自凝神不语。”
  “那一天她终于不堪重负撒手而去,纵身跳下高高的斩妖台。”
  “我今生,来世都不会原谅自己!”
  “永远都不会!”
  一滴泪终于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一世情换来三生恨。
  良久。
  “我渐渐明白,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把握的——只要你用心!”他牵着我的手,伸到空中,轻轻握住,再张开,手心赫然有一团白云!
  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我的掌心。
  那一刻我的手在他的手心,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我不知是来源于掌中白云的凉还是他手心的热。
  我只知道在无限的虚空里,我们掌握了一片云霞,哪怕再微小,再短暂,但,我们曾真真切切地拥有。

  第十六章 拂尘拂烦恼

  在方寸山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仅有的几次短暂欢乐。
  虽身中奇毒不久于人世,但却感受觉焕然一新。
  内心平和安详。
  没有季节的山上永远开着无数不知名的花。
  喝清洌的泉水。
  我问菩提老祖为什么总不停挥舞手中的拂尘。
  他答:“赶苍蝇、蚊子,一切的烦恼。”
  他教我吐纳,提纵之术,我无心地学着。
  “我听说孙悟空与白骨精以前也来这里看风景?”闲时问他。
  “那是一万三千年以前的事了。你坐好,小心摔倒。”一万三千年,吓死我了!
  “那时他们还是师兄妹,一个是仙,一个是妖,妄动了情欲,扰乱了三界。如今这里的风景没变,而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为什么仙妖不能相恋?”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厮守。
  菩提又在甩他的拂尘,“因为规矩!”
  “规矩?”我很吃惊,“谁定的规矩?”
  “葡萄。”
  “葡萄定的?!”我双眼圆睁,难以致信。
  “是我要吃葡萄,姑娘,不是葡萄会定规矩。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与你无关!”菩提老祖很不屑的样子。
  “三界事,是三界人人事,当然于我有关!”我把装葡萄的玉盘放在身后,不给他拿到。
  “好,好,好,告诉你吧,没有人定,这规矩就是平衡。”
  我茫然地看着他,“平衡?”不懂。
  “孙悟空大闹天宫是为了救出白骨精,可你知为什么白骨精会被天宫关起来?”
  “为什么?”我扔给他一粒葡萄。
  “屠神之宴!”
  “白骨精上天庭与玉帝理论,与天宫诸将厮杀起来,不知枯骨刀下白白葬送了多少冤魂!唉——这就是血腥的屠神之宴!”
  我想起白晶晶的梦境,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相似的场景。
  “天庭请得佛祖出面才将白骨精囚禁起来,却引来后面孙悟空的大闹天宫,三界由此颠覆。
  “这和平衡有何关系?”
  “用你的脚趾头好好想一想,三界会允许如此强大的两个人结合吗?”
  “他们两个联手,三界之内再不会有什么力量能克制住他们。”
  “可恶!是为了这点权欲,就要处心积虑地拆散人家的感情!”我把玉盘掼到山石上,拂袖而起。
  清脆的破碎声。
  “天哪!我的葡萄!”菩提老祖苍白的眉须倒竖起来,用拂尘抖抖地指着我。
  我吐下舌头,赶快用他教我的吐纳提纵之术跑掉。
  世人一直都在埋怨孙悟空与白骨精执意的冲动,扰乱三界,毁天灭地的无情,却不知缘因一线——都是为个‘情’字。
  当我面对孙悟空的那一天,他指天骂地地质问;“为什么出身不同的人不能相爱,为什么相爱不能相守,为什么当初的一见钟情两小无猜,需要五百年的痛苦折磨来作为代价,为什么五百年的痛苦折磨,换来的只是悔恨和欺骗!”
  我回答不出。
  我也在问自己,这世间,情是何物?
  为什么情爱可以纠缠几生几世,却得不到真正的完美?
  “能医治鹤顶红粉的药只有两种——如梦花、冰凌草,一个在凤窟,另一个生长在龙窟。”
  “去北俱吧,多穿点衣服,那里冷,这两种仙药都是摘下便会枯萎、失效的,要阿珠自己去吃掉,带不回来的。”菩提挥舞他的拂尘,驱赶烦恼。
  我过去抱抱他,泪眼婆娑地凑到他耳边,哽咽地说:“我会带葡萄回来给你吃的。”
  和沙悟净一起上路。
  从山下的村子望方寸山,只在云雾中。
  “这是什么村?”问他。
  “长寿村,这里的人都年岁很高。”果如沙悟净所说,看到净是老态龙钟的人,目光呆滞。
  我的命在须臾间,而他们却有太多的岁月要去消耗。
  “这里年岁最高的是谁?”村里全是老人,死气沉沉,有些人努力抬起眼皮想看看我们,我们早已打马而过——拥有再多的时间,也未必可以把握眼前的一切。
  “菩提祖师呀,他与天地同寿。”沙悟净回答。
  “在他眼中,天地如芥豆,古今如蜉蚰,可掉到地上几粒葡萄,他也那么在乎。”我忿忿地说。
  沙悟净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长寿未必是件好事,眼见得亲人、朋友,甚至敌人一个个离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苟活!”
  “不开心,长生不老有什么用!开心,哪怕只有一天也足够!”我拍拍马脖子,十分享受现在的短暂生涯。
  “南极仙翁”他指给我看,“他老人家脑门儿多大,可还是放不下他的皱纹。”
  果然,南极仙翁长了个硕大无朋的脑门,十分宽广。
  “去年一滴脑上油,今日放流到腮边!”我哈哈笑着,提缰而去。
  身轻如燕!
  那些过往,曾经的苦痛、伤害、失望、是非曲直,都是自寻烦恼。
  甩几下拂尘,全去了!

  第十七章 高老庄

  路过大唐边境,高老庄。
  好熟悉的名字,记忆里听谁说讲过。
  是哪一出戏?在这里上演,有着怎样的台词,曲折的剧情?
  主角是一只猪!我看到了。
  手不自觉地抓紧马缰,心头有丝丝缕缕的慌乱,曾经,无奈地面对过。那次飞在空中,如落叶面对狂风的肆虐,叶脉化作掌纹,依然心悸!
  而今,却见他在对面,背着一担柴。
  沙悟净下马走上前去打招呼、拥抱,原来同是天庭旧将,而今,沦落各天涯。
  走进高老庄,宽阔的厅院,我被迎进内室,却不意竟见到了旧人。
  是绿烟,躺在高小姐的绣床上,吓!什么高小姐,是猪夫人。
  不承想,会在这里相遇。
  却见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脉搏却沉稳。
  咄!这小妮子,凭地会装!
  劳动那只猪,端茶递水;举案齐眉。
  人散去,忍了笑,食指点她额头;“死人,再不起床,要呵你痒了!“
  绿烟作势打我的手,却被我轻易躲过。
  “死阿珠,就知瞒不过你!”她面飞红霞,收手回去笼鬓边的乱发,可惜掩不住春色。
  原来,白沙滩一役,她被箭雨冲散,辗转逃到高老庄,一场大病,幸得猪八戒夫妇二人悉心照顾,现已大好,却不想离开。
  “于是你便装病!”我笑她。
  “去!”她拍我,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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