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人都会变得冰冷,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失望。
斯人已逝,独留我们一干人,各有各的伤痕。
白晶晶皮外伤,小六内伤虽重,因根基好,我有百叶草很快便无大碍,但,绿烟——她是情伤,我不会治。
自己的情感尚不知放哪边,总无法医治他人的伤痛。
他——至尊宝,踱到绿烟身后,问候,“姑娘,可愿与我们一路共行,荒途野外,姑娘一个人行路多有不便?”
体贴,关怀,总是在事后,大局已定,伤口不可避免地开始疼痛;他,走出来,殷勤相讯、呵护、无微不至,从一开始,他便吃定你了。
无由地感动,坚强是作给别人看的,碰到个温暖的怀抱瞬那间变得软弱、温柔、不堪一击,轻易就把自己交付出去,只记得他的好,记得在某次受伤后他眼中曾露一丝关切神情,由此,便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
自欺欺人的女人。
——伤口都会慢慢平复,有没有人关爱都一样。
绿烟不走,白晶晶上去,“多谢姑娘数次搭救。”再也无言,走吧,天下人各走各路,有缘我们再相逢!
风沙起,这是塞外,没有路,我们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转过山口,我回头看过去,绿烟身形如一滴玻璃窗上斜斜流淌的雨滴,或是谁也悬不住的一滴泪,不停下落,没有尽头。
风起,漫无边际的黄叶萧萧四散,只有她一个淡绿色的影子一动不动,风吹不动的一抹绿色,自己一点点淡去去。
群山遮挡住风尘中的面孔,谁还会记取当初你的容颜?
第七章 斜阳古道
斯人已逝,独留我们一干人,各有各的伤痕。
白晶晶皮外伤,小六内伤虽重,因根基好,我有百叶草很快便无大碍,但,绿烟——她是情伤,我不会治。
自己的情感尚不知放哪边,总无法医治他人的伤痛。
他——至尊宝,踱到绿烟身后,问候,“姑娘,可愿与我们一路共行,荒途野外,姑娘一个人行路多有不便?”
体贴,关怀,总是在事后,大局已定,伤口不可避免地开始疼痛;他,走出来,殷勤相讯、呵护、无微不至,从一开始,他便吃定你了。
无由地感动,坚强是作给别人看的,碰到个温暖的怀抱瞬那间变得软弱、温柔、不堪一击,轻易就把自己交付出去,只记得他的好,记得在某次受伤后他眼中曾露一丝关切神情,由此,便告诉自己,他是爱我的。
自欺欺人的女人。
——伤口都会慢慢平复,有没有人关爱都一样。
绿烟不走,白晶晶上去,“多谢姑娘数次搭救。”再也无言,走吧,天下人各走各路,有缘我们再相逢!
风沙起,这是塞外,没有路,我们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转过山口,我回头看过去,绿烟身形如一滴玻璃窗上斜斜流淌的雨滴,或是谁也悬不住的一滴泪,不停下落,没有尽头。
风起,漫无边际的黄叶萧萧四散,只有她一个淡绿色的影子一动不动,风吹不动的一抹绿色,自己一点点淡去去。
群山遮挡住风尘中的面孔,谁还会记取当初你的容颜?
不敢再散开,几个人挤在一起赶路,至尊宝在中间,左边是我,白晶晶在我旁边的旁边。
我们中间隔了个男人。
仿佛隔了另个世界,前世今生,我们中间有太多空间与时间的差错。
他侧过身去看白晶晶的伤,散布衣服上点点鲜血,风干。
“咳、咳、咳。”我咳嗽,故意的,原本假装了等他来安慰,不想却成真。
伏在马上,牵肠挂肺的一声声剧咳,引得心也痛,背也痛。
“阿珠,你是不是受了风寒?”他慌慌地问,脱了衣服盖在我单薄的身上。
男人总是希望可以照顾弱小的女人,他的“付出”,有时也是发自内心。女人太强了,对男人也是一种压力,他总要反抗。时时的,要装作愚钝,装作柔弱,心甘情愿地接受关爱,接受救护,给他一种“有力”的错觉。
偷眼去看白晶晶的表情,她并不动容,眼神迷离,早看向远方,天际有一只孤雁向落日飞去,逐渐地变小,变小,终于看不见了。
月落乌啼霜满天。
白晶晶沉沉睡去。
我踱到山巅,山风一下吹乱我的发,拂乱我的心。
一直都在犹豫,是否真的要用这种方法来见证情感的失衡么?
一定要用不堪的结局来昭示丑陋的真像?
一定要对她说:“看,这个男人可以随便地爱上一个妖精,他,不忠?”
我心里有无数的问号,每个问号后面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个惊叹号。
《阳关三叠》,缠绵悱恻。
阳关在昏黄的落日下孤单地耸立,成暗黑的剪影。
守备丁大人面孔苍老黝黑,风霜无情地改变一个人的形象,还有内心。
“公主,陛下圣旨已到了七天了,要公主一回来后即刻赶往京城,有要事相商,卑职驻防阳关不能擅离职守,参将伍飞虎已整装待发等候公主起程。”
“好,明天一早出发!”白晶晶挥挥手,守备退下,彼此面无表情。
“什么事呢?”大家都在问晶晶。
“没什么的,父皇常常会这样心血来潮,不会有什么大事,回去就知道了!”
军旗猎猎,秦时的明月,汉时的剑戟,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白晶晶出去了。
她站在城楼上望向大漠。
淡月如钩,繁星漫天。
“父皇对姐姐高阳公主十分溺爱,我们都生活在高阳的阴影下,从小,我就不停地在做事以引起父皇的注意,可是父皇还是不喜欢我,偏偏我总是做错,一再的被父皇责骂,那时我很失望,以为自己很丑、很笨,每次看到高阳姐姐出风头,心里很难受的。”
“孙婆婆带我去学武功,我很努力地学,想着总有一天,我会做一件好大的事,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看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总在闯祸的小青绫了,可是,我却在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三界大乱;我以为我的武功很高了,却连猪八戒也斗不过,更别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了,父皇这次如果要问事情进行的怎样了,我该如何回答?!”
“艺成下山,经历这么多的失败,阿珠,我不知这条路何时才会是尽头?”
仿佛看到另一个白晶晶游丝软系飘无力,她试图抓住什么,仍是无着力处。
她渐行渐远,长亭短亭。
乱发如芳草。
成长都不过是这样过来的。
失败、伤悲,认识自己,误解他人,午夜梦回,披衣坐起,一瞬间的软弱,渴望一个坚强的肩膀。
都是这样走过来,不足为外人道,彼此苍老,和光同尘。
空渡的话言犹在耳:“以众人病,是故我病!”
晶晶,难为你!
命中注定,你就是慈航普渡的南海观世音,救苦救难。
我想拥抱你,给你最温暖的情怀。
一生一起走。
斜阳,古道。
我们一群疲惫的旅人,兵士们征尘满甲衣,坐在油壁香车里的我也掩不住花容下的零星憔悴。
黄河滔滔,浊浪翻滚,九曲十八弯的有多少渡口,多少离别,多少痛哭,都淹没在拍岸的惊滔声中。
秋意更浓,愁绪满胸。
那个女子。
站在河对岸的水雾中,面对无涯,背对苍生,一声叹息。
喃喃自语:“他曾经对我说过:在我梦想实现的时候,我希望能是和你一起看夕阳。”
我知道是她,腕上一串金铃。
她,如一枝烛火,在最黑暗的夜里摇曳。
“紫霞——”我大喊,滔天巨浪轰鸣着滚滚而过,盖过我的声音,咫尺之间,错失了彼此的缘,不知她是否听到,不知她是否找到她要找的人,不知那个人还能不能记起前尘往事,记起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慢慢地路过。
一点点注视她的身影,定格成一幅画,黄浪滔天中,青色身影,一匹驴子在悠闲地吃着青草。
前世,今生,她在对谁说话呢?
暮色降临,黑暗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对白晶晶说:“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无论尘世的风雨如何变迁,在我最高兴,最快乐的时候,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嘴角一丝冷笑。
总是在说着相同的誓言,被人记取,念念不忘。
落得最后,终是形只影单,天涯沦落,陪在身边的不过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驴子。
谁又能抗拒尘世变化后的翻云覆雨手?
第八章 我的家是皇宫
长安。
一轮朝阳悬在巍峨的城楼上,霞光万丈,古道终于走到了尽头。
从干燥荒凉的丝绸之路回到了长安现实中的繁华俗艳里。市场人声鼎沸,禁不住掀开车帘看出来,小贩叫卖来自中原的布匹、丝绸,胡人表演喷火,出售金银器,来自天竺的玩蛇人吹着异域的奇幻乐曲,仙、妖、人各得其乐,施施然走过一个骨精灵,她脸上有灵秀捉狭的的微笑~~
小五小六早已按捺不住连日来的枯燥行旅,一早挤入人群,好奇、蠢动,大呼小叫,没遮没拦。
“阿珠——快来看,多漂亮的首饰!”小六指着反射道道日光的五彩饰品。
我自油壁香车里一跃而下,东挑西拣,拿起此放不下彼,花了眼,乱了心。
女人,终会被吸引、喜欢,美丽着它的美丽。
爱不释手。
完美的水晶耳坠,眼泪型,放在手心,一片冰凉。
可惜,却要自己买给自己。再美,又有谁在乎?要是有那样一个男人,轻轻地拿过来,帮你戴上,再上上下下地打量——
水晶剔透,心却蒙尘。
算了,不买了,狠狠心坐回车上。
投了驿站,安顿好,“阿珠,随我去见父皇。”白晶晶一衫新衣。
皇宫在望,一步步走近。
渐渐慢下来,晶晶,近乡情更怯?
红墙,明黄琉璃瓦,不似人间的颜色。
人间颜色是什么?灰、青、褐‘‘‘‘‘‘古旧、沉重,泪痕血渍,也有浅浅喜乐,大红经风雨侵蚀残破而回复平淡。
人世间的芸芸众生,就这样少喜乐,多烦忧地苍老,然后死去。
突然想到该去拜访空渡禅师了,有一点点明白他总在叹息的道理了。
直上金銮殿数不清的台阶,两边木立面无表情的卫兵。
空旷的大殿寂然无声。
低头,下拜。
“父皇——”
偷眼望去,大唐天子李世民,长髯消瘦,英气勃发,神目如电,果然是人中之龙。
奏章如山,握笔的手坚定沉着。
“青绫呀,出去多久了?”
“一年有余。”
“哦,不知不觉一年多了,你又长大一岁,朕也老了一秋,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么?”
“父皇英明,劢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皆称颂吾皇为万代贤君,与日月同辉。”
“罢了,不必博朕开心了,朕虽高居庙堂也知江湖落雨凄寒。三界混浊,百姓犹入汤釜水煮火煎,朕不日当率文武百宫往前华山祭天,期望天随人愿,分三界,定阴阳,百姓得安康。”
李世民立起身来,远远望去,高大伟岸。
他张开双臂,“来,绫儿,让父皇抱抱。”
白晶晶伏在宽厚的肩上,微微抽搐。
我也泪湿。
父女情深,不似我这般天生地养,无处诉衷肠。
“父皇,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阿珠。”
李世民冲我招招手,我们三个挤在他的龙榻上,闲话家常。
“父皇进膳可好?”
“奏章不防分一些交三省六部去批阅。”
“西北边陲军纪严明,不愧皇恩,想来外强不敢擅入。”
“‘‘‘‘‘‘”
言词空洞,说出去的话在偌大的殿堂里飘荡。
落不到实处。
落不到对方耳朵里,进不到对方心里。
帝王之家?
寻常百性家的温情,落到皇帝家便细若游丝。
莫名的隔阂。
“哈哈哈——”乍闻肆无忌惮的笑声,如空谷出黄鹂。
“父皇,快来看——”人未到鸟鸣般的声音却已绕梁不绝。
李世民愁绪一卷而去。
是高阳公主。
明黄的轻纱淡如烟霞。
她跑进来,欢快如山坡上的小鹿。
手中一只五颜六色的鸟。
不见礼不参拜,直直地跑上龙案,才发现白晶晶与我,“青绫妹妹回来了,多久回来的?都去哪里了?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今晚和我睡吧,我们聊一聊。”一口气说了好多,让人无法插嘴。
“呀,这个妹妹好美!哪里的?叫什么?”拉住我的手,上下端详。
沉闷的大殿上她如一缕透窗而过的阳光,每个人脸上都反射光华。
热情传染了每一个人。
只有她,才是驱散阴霾的高阳。
怪不得,李世民会喜欢她。
单纯、不拘礼法、率性而为,生在刻板皇家的飞翔鸟。
人们为她的自由,率真感染而开颜欢笑。
我望向白晶晶,暗暗比较,多么不同的两个公主,一个身担无穷责任,救万民出水火,另一个轻入云端的无忧无虑,播洒阳光。
高阳跳入李世民怀里,玉手托起小鸟给李世民看,“父皇,这是岭南才有的天堂鸟哦,看多漂亮!”
“为个小鸟劳民伤财,巴巴的从岭南捉回来,太过分了吧?”责备中有怜爱。
“人家喜欢嘛!”亲昵得理直气壮。
“我去给皇后看看,”她撩起裙袂跑到门口,回过身,“青绫妹妹一会去找我说话,带上那个妹妹!”
温暖久久不散,她走了,大殿仿佛仍留下她的光芒与热情,我竟未看清她的容颜,只感觉闪亮亮一个人影,忽左忽右,灵牙利齿,身上淡淡一层光晕。
“绫儿,难为你一直在外面奔波,可消瘦了很多。”良久,李世民才开言。
白晶晶笑笑。
“近来长安城里出现一些帮派势力,隐隐地在阻挠朕分三界的计划,他们隐于市井,朕又无法擅动刀兵,绫儿,你久历江湖,可有万全之策?”
“父皇,对付江湖中人,只能用江湖的办法,”白晶晶神情不再犹疑,“一箫一剑足矣。”
“哦?绫儿此话怎讲?”李世民轻叩椅背。
“愿为知音者待之以箫,助纣为虐者伐之以剑!”好个剑胆琴心的女中豪杰。
“绫儿的意思是以帮派对帮派,以江湖人制江湖?”
“父皇英明。”
“哈哈哈”李世民长笑三声,“我的绫儿长大了,此事就交你去办吧。”
白晶晶起立,拱手,煞有介事,“臣还请节制京城防务专权。”
“准。”
出得大殿,晴空万里,一碧如洗,我长吁一口气,“晶晶呀,里面好闷,带我到处玩玩,这么大的皇宫也不种点花花草草。”
“好吧,我们去找高阳姐姐,她住在妙谐园那边,不知园里的梅花开了不曾。”
我跑起来,感觉风掠起衣衫,好遐意,“快呀,”跑回来拉了她的手,“快,天都晚了。”
我们手拉手跑起来,全身的钗环叮当作响,如同两只低低飞翔的燕子,没来由地高兴,咯咯轻笑。
“咯咯咯,呀,哈——”谐趣园中传来笑声,转过角门,便看到高阳公主欢快奔跑的身影,她牵着线,线的尽头是一个燕形的风筝,那风筝并未飞起,兀在翻腾不止,她却执着地跑着,绕过几株梅树,才看到我们,停下来招手,只是笑,喘着气说不出话。
我们上前,她一手拉了一个,把风筝交给宫女,“走,看看我的鸟去。”
那只天堂鸟,放在一个金丝朱漆的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