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姬立刻会意,莲步轻移走向南宫璃,脸上笑容妩媚,手里还虚托着那株血灵花。
老人本能的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璃的身前,满脸戒备的看着神姬,手中长剑折射着森然的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出击,南宫璃心底发暖,笑盈盈的将老人拉了回来,眸光微转看向神姬,“美人,你可以开说了吗?”
闻言,神姬娇笑一声,在南宫璃身前站定,“这株花,之所以名唤血灵是因为,它可以吸食人的鲜血和真气,相溶相生,从而幻化出灵魅之花。而灵魅之花恰恰是解除梦之咒的唯一灵介。至于要如何解,具体操作还需要借助于幻蝶来完成。”
仿佛是为了给南宫璃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些闻所未闻的讯息,神姬说完之后便顿住,笑意娇媚的看着她。正常人听到一株花居然可以吸食人的鲜血和真气,应该都会露出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表情吧?可是这丫头却是一脸的新奇兴奋之色,眸光亮晶晶的盯着她手中的花,闪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原来这朵小花还是食人花的远房亲戚啊!”
神姬正思考间,耳边就飘来这么一句话,可谓是万千感慨!
“……”神姬的脸上划过一抹明显的错愣,嘴角微微有些僵硬,什么食人花?什么远房亲戚?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你好像没听懂重点。”
正常人听了她的话,首先想到的,难道不是自己即将被血灵花吸食鲜血与真气么?然后满腹担忧的询问她,自己是否会有生命危险?要被吸食多少鲜血与真气?
看着神姬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南宫璃眨了眨眼睛,很是困惑的开口,勤学好问,“重点?什么是重点啊?”
“……”果然!她就不该把这丫头当正常人来对待!
“重点,你很快就知道了!”阴森森的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神姬,差点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对此,南宫璃耸了耸肩,直接忽视,切!重点?不就是要拿那株破花吸食她的鲜血和真气然后幻化出一株可以拯救她娘亲的花么?她又没傻,当然听懂了!只是,比起这个,她更关心……
“喂,不是还有什么幻什么蝶吗?在哪儿呢?不一起拿出来看看?”
“呵!不着急。待会儿,你会见到的!”闻言,神姬眼神阴凉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抬手,一把抓住南宫璃的胳膊将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白玉无暇的手腕。
“美人,你也太粗鲁了
!一点都不温柔!”她的动作太突然,南宫璃是没打算阻止,老人却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迅速上前一步,长剑一挥,直指神姬,眼神凌厉而怒不可遏,“孽障!你想干什么?快放开璃儿!”
神姬目光一闪,快速松开南宫璃的手腕,身子一弯,如一缕轻烟般朝后飘去,避开那森然的剑光,“老王爷何需动怒?我只是应她的要求展示血灵花的妙用而已。况且,这也是为了救郡主啊!”
“哼!要救染染,吸我的血便是。不准伤害我的外孙女!”
老人的胳膊被南宫璃抱住,双眼却如利剑般刺向神姬,脸上的表情肃杀而凛冽。
“叔父,若是您的血可以救月染,孤王又何至于多此一举,找这丫头?”许久未曾开口的西迟瑞,走上前几步,目光深深的看了南宫璃一眼,转向老人,如是说道。
“这……”闻言,老人神色一变,却满脸坚决,“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璃儿的!”
“叔父!”西迟瑞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连声音中都带了无边的冷意,“孤王一定要救月染,没有人可以阻拦!”
“那就用我的血!既然璃儿可以,我的也一样可以!”
反正,他也活了这么多年,死了也不可惜。况且,只要能救染染,别说是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半点犹豫!但是,璃儿不同。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乖孙女有危险的!
两方对峙,气氛正僵时,神姬忽而娇娆一笑,走上前几步,对着老人施了一礼,恭声开口:“老王爷,您有所不知。世间万物,阴阳自有定数。这血灵花乃是纯阴之物,唯有吸食女子鲜血方可幻化出灵魅之花!要救郡主,必须是与她血脉相连之人。如此,世间可以救郡主者,唯南宫璃一人而已!”
沉默!一室静谧。只有神姬的话语在无尽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老人紧握着手中长剑,只是,握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某种激烈的情感波澜。
蓦然,一阵暖意传来,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老人微微一怔,抬头看去,视线中映入少女巧笑嫣然的容颜。
“外公,不要担心,只是要一点血而已,又没说我就一定会死,对不对?您现在啊就在这里坐一会,等会儿娘亲醒来看到你一定很开心的!”
南宫璃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老人的手朝冰室中的一处石桌走去,在扶着老人坐下的瞬间,她忽而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但见老人猛地抬头看向她,神情中划过明显的呆愣,仿佛是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又仿佛,是太过惊喜,一时间难以回神。
南宫璃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奸诈一笑,而后一阵风似的飘到了神姬的面前。
“不是要吸血吗?来吧!把那花和蝴蝶都拿出来吧!话说,原来本姑娘的血这么有神效啊!”
南宫璃一边喜笑颜开的说着,一边相当配合的挽起了衣袖,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即将被吸血而生死未卜的觉悟?
神姬看着眼前的少女,难得抽了抽嘴角。
“你就不问问,这血吸了之后你还能不能活?”
闻言,南宫璃斜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切
!问这个干嘛?不管怎样你们都不会让本姑娘活着离开这鬼地方的。何必多此一问?”
“什么?你知道!”饶是神姬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惊讶,“你既然知道自己快死了,却还这么开心?”
这个臭丫头,是真傻?还是,脑袋不正常?
回应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南宫璃万分鄙夷的表情。
“那不然呢?你想看本姑娘哭啊?想得美!我才不要哭给你看!”
“……”见鬼的!她脑子又没坏,为什么要看她哭?鬼才想看她哭!这个疯疯癫癫的臭丫头!
“小蝴蝶呢?吸血啊!美人你也太磨叽了!小心嫁不出去啊!”
“……”该死的!竟敢说她嫁不出去?!她只是看不上这世间的臭男人罢了!
神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涌起的怒火,忍住想要捏死她的冲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本祭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急着去投胎的人!”
“切!你孤陋寡闻当然不知道本姑娘曾经参加过敢死队了!”
神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别开眼,再多看这个臭丫头一眼,她都会少活一个月!
南宫璃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懒洋洋的看着神姬,看着她从水袖之中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水晶盒,透明的材质可以让人清晰看到盒中的情景,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沉睡着一只如仙如幻的蝶,幽兰色的羽翼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像极了月色下的一笼轻纱,而,那一片幽兰之中还闪烁着点点紫色光芒,如梦似幻。
南宫璃的双眼蓦然一亮,隐过一抹灼亮星光,炫目逼人,却听到神姬的嗓音冷幽幽的响起,“你不是喜欢放血么?本祭司会满足你,让你慢慢享受这七天的放血时光。”
“七天?”闻言,南宫璃神色一顿,眼底飞快的隐过一抹莫测流光。
“呵呵!是啊!是不是很惊喜呀?”哼!臭丫头!敢一次次的奚落她?看她不吸干她的血!
南宫璃眨了眨眼睛,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是七天?美人不会是公报私仇吧?这么小气会变老的。”
“哼!牙尖嘴利!你放心,在本祭司变老之前,定会送你上西天的!”冷幽幽的嗓音像是从地狱中吹出的阴风,一如神姬此刻看着南宫璃的眼神,阴森,幽冷。
想来,任何女子,不管是正当妙龄,还是徐娘半老,都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老吧?
“西天就西天呗!你也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七天吧?”
难道,是要用这朵花吸她的血七天,然后,才能幻化出灵魅之花,拯救娘亲?还是说,是每天吸一次血,幻化出一株灵魅之花,如此七天,共七次,方可拯救娘亲?
对于南宫璃在这个问题上的执着神姬并未多想,在她看来,这丫头不过是想死的明白一点,稍微拖那么一点时间罢了!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竟莫名的愉悦了起来,手里把玩着血灵花的细长如游丝的叶子,唇边笑意妖娆
。
“可别小瞧这片叶儿,它看似纤柔却堪比世间利器,只要本祭司轻轻一弹,它就会如利剑般刺入你的血管之中,而另一片,则会自动辨别时辰,刺入你的经脉之中,蚕食真气。待它们喝饱了之后便会衍生出另一种花,届时,再放出幻蝶,它自会闻香而去,采摘灵魅之花,化作天地灵气,融入郡主的奇经八脉之中!”
说到此处,神姬微微一顿,左手托着血灵花,右手托着水晶盒,笑容温柔而妩媚的看着南宫璃,娇声道:“在被吸食鲜血与真气时,你会痛苦不堪,应该怎么形容呢?哦……对了,就好比万箭穿心,错骨易筋之痛!真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家会承受不住呃?更何况还是七次!每天都要忍受一次这等非人的痛苦!不过,七次之后,你就会……”
就会解脱!可惜,还未等她说完最后两个字,便蓦然惊觉一股阴风迎面扫来,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迫得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在神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中的血灵花与水晶盒已经不翼而飞!
一切变数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神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唔!看来,果真是两样宝贝呢!嘻嘻嘻嘻……”
奸笑声乍起,满满的都是小人得志的韵味,恰若一道惊雷狠狠的炸在神姬的头顶,让她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霾,深沉。
“南宫璃!你……你居然使诈!”伸手怒指着南宫璃,神姬差点咬碎了一口的牙齿。
“兵不厌诈,你不知道么?”闻言,南宫璃撇撇嘴,心安理得的收起两样宝贝,就仿佛是收起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那表情,叫一个理所当然啊!看得神姬银牙暗咬,“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间居然有人可以从她的手中抢走东西!可是,这一切却诡异的发生了!甚至,她都没有看清楚那个臭丫头是如何动作的,居然就被她得手了!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奇耻大辱!
对此,南宫璃只是翻了翻白眼,万分鄙夷的回了句,“因为你反应太迟钝了!简直比蜗牛加乌龟还要慢。”
切!怎么说她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神偷吧?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白混了?对得起她无影神偷的名号么?
不过,神姬显然是被她的话激怒,再加上,血灵花与幻蝶皆被抢走,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让神姬发热的头脑愈发膨胀,当即,大喝一声,双掌齐发朝南宫璃杀了过去。
千钧之力,杀气凛然,大有,不将南宫璃斩杀当场便死不罢休之意!
空气中弥漫的杀气将老人惊到,他猛地站起来,高举手中的长剑便朝神姬迎了过去,不过,却被一旁的西迟瑞闪身挡了回去,顿时,两人战作一团。
“南宫璃,你识相的最好交出血灵花与幻蝶,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神姬,双目阴沉,满脸杀气,每一招都带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杀气,劈头盖脸朝南宫璃罩下,但是,看似凶险万分,恍若天罗地网,却,未能将那紫衣灵动的少女困在其中,反而让她游刃有余,恣意的穿梭在那骇人的刀光剑影之中,如鱼得水。这让神姬很是愤恨,出手的招式也愈发阴狠。
“那已经是本姑娘东西,你想要?窗户都没有
!”手起掌落之间轻而易举便化解了神姬凶狠异常的攻击,南宫璃一边陪她过招,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冰室一角缓缓转动的沙漏,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那明明就是本祭司的东西!”闻言,神姬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让她恨不得将眼前这胡搅蛮缠的臭丫头生吞活剥了方可解恨。
“不过,既然你想玩,本姑娘倒是不介意陪你玩会儿!”
那边,神姬已经快气得冒烟,这边,南宫璃却是一脸的悠哉惬意,仿佛她不是在与人生死相搏,而是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这一认知让神姬大为恼火,“臭丫头!今日本祭司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断喝,战况愈发激烈,神姬竟催动了巫力!那是属于西域祭司神圣无上的法术!
世间可以逼她使出巫力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这一战,势必惊天动地!
相较于此处,另一间冰室中,却是上演着另一番画面。
“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彩雀?”
彩雀一手拿着剑,满脸戒备的看着几步之外长身玉立的少年,神情之中难掩震惊。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少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墨玉般清冷的眸光静静的打量着这座冰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他的神情太过云淡风轻,恍若静湖无波的秋水,很难让人找到想要的答案。
墨发白衣,风姿如月,映着满目寒凉冰色,愈发飘渺若仙。
彩雀,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妙风,她双眼紧盯着室中少年,目光却微微闪烁,“既然你们知道这是圈套,为何还要来?”
耳边有风吹过,化开一室冰冷,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知,殊不知,这世间有一个词叫,将计就计。
蓦然,空气中一阵波动,仿佛有花的暗香在风中弥漫,冰室中凭空多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女子,面若娇花,身若拂柳,行动之间平生出万种风情。
见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妙风的表情蓦然一肃,躬身施了一礼,神色间尽是恭敬,“参见璎珞大祭司!”
闻言,那女子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并未置一词,如水般温柔的目光却是直直看向另一处的少年,眼底,依稀弥漫着痴醉的光芒。
“一别经年,想不到今日再见,竟是在此地。让我总有种,如在梦中的恍惚之感。”
她在他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目光痴痴地望着她,眼神如烟似雾。并非她不想上前,而是,弥漫在他周身的寒意惊醒了她,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薄凉,冷在心底,让她蓦然间想到,他从不允许女子近身三步,如有违者,死伤自负。
“时隔多年,我以为,你的这个习惯早就改了……”
话说到一半,璎珞却忽然顿住,神色也是蓦然一变,神情竟不复先前的温柔恍惚,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似怒?似怨?似心痛?还是爱恨嗔痴的纠葛?万千复杂,竟难以用言语说清。
“我居然忘了……你已经成亲了……似乎,还对她很好?”
她看着他,良久之后才费力的吐出这么一番话,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
。
初见他,便惊为天人,不自觉间,便将自己的一颗心遗落了。
她对他,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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