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便将计就计,一路跟着彩雀来到地下宫殿!
闻言,老人怔了好一会儿,目光慈爱的看着她,眼底微微动容,“好…好!我们一起救出染染,一家团聚!”
“恩!”见此,南宫璃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给老人一抹大大的笑容,仿佛没有注意到西迟瑞阴沉难看的脸色,完全将他视为空气。
几步之外,西迟瑞冷眼旁观,深邃的双眼中暗光浮动,周身萦绕的气息冷冽森寒,“现在谈论一家团聚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管那丫头有没有识破妙风的身份,也不管她是否知道月染身在此处,今日,她既然来了,就别想再出去!还妄想一家团聚?呵!
森冷的目光在掠过寒玉床上沉睡的女子时悄然划过一抹暗光,他绝不可能再让月染离开他!
“跟你有关系么?狗拿耗子闲操心。”将他眼中的神色尽收眼底,南宫璃撇了撇嘴,神情中带了三分嘲讽七分不屑。
闻言,西迟瑞的目光骤然一冷,眼底划过一抹阴沉之色,杀机暗隐。“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虾米?遗言?!
南宫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目光鄙夷的看着他,“本姑娘都不着急你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敢辱骂孤王?”西迟瑞目光一凛,视线直逼南宫璃,雷霆怒色之中蕴含着无尽杀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言,南宫璃撇不以为然的撇嘴,眼珠子转了几圈,忽而眸光一动,漫不经心的开口:“阴险狗皇帝,你费尽心机把本姑娘骗到这儿来,到底,有何目的啊?”
哼
!以外公作引,又让彩雀百般周旋,将她骗到这里断然不会只为杀她,那么,就一定和娘亲有关!
娘亲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一直沉睡?似乎,有很多的谜团未解,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他一定知道如何唤醒娘亲!
闻言,西迟瑞双眼微眯,厉眸如剑审视着南宫璃,仿佛,是想看穿她心底的想法,可惜,她始终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眸光清亮若雪,唇边一抹笑,慵懒而漫不经心,竟让他看不出半分真实想法。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让他看不透!
“可别告诉本姑娘,你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请我来参观你的地下密室?”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仿佛为了应证她所言,南宫璃峨眉轻挑,细细的打量着这间冰室,神色慵懒随意,倒有种闲庭漫步的惬意洒然。
西迟瑞的眼底划过一抹薄怒,看着南宫璃,冷冷一笑,“到了这般境地你还有闲心参观?孤王倒是小瞧了你的胆色!”
闻言,南宫璃耸了耸肩,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的开口,“岂敢!没有几分贼胆又怎么敢闯你这贼窟呢?”
“你!”阴沉的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怒意,神色变得愈发阴郁,“孤王没空与你逞口舌之快,既然今日……”阴冷的嗓音尚未说完,便被一道豪气万丈的声音打断。
“既然今日本姑娘阴沟里翻了船落在你的手中,那自然认栽!说吧!你让本姑娘做什么?杀人放火?抢劫越货?坑蒙拐骗?小女子不才,这些本事样样精通!”
西迟瑞的脸上划过明显的怔愣,仿佛没有想到那人会如此……呃……识时务!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眉头紧锁看着南宫璃,表情一变再变。
被那一番豪言壮语‘吓’到的又岂止他一人?站在南宫璃身旁的老人也是一脸错愣,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少女,“璃儿,你……你这……”
“呵呵呵——”恰此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音质娇媚,伴着冰室中森冷的风,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味。
“世人皆道南宫九小姐刁钻顽劣,不学无术,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南宫璃目光一顿,抬头看去,半空中忽而多出一道人影,那是一名女子,成熟,美艳,张扬。比彩虹还要绚烂的纱衣包裹着一道曼妙的身姿,凌风虚立,衣袂飘飘,映着身后森冷的纯白色冰墙,艳若桃李,风情撩人。
“美人,你是从冰渣子里蹦出来的?”
看着那美人落地,站在西迟瑞的身后,南宫璃挑了挑眉毛,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引得美人一阵蹙眉,“果然是没读过什么书,话都不会说!”
对此,南宫璃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切!我都没说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不错了!”
“呵呵!这般伶牙俐齿,死了倒是可惜了!”美人目光幽幽的看着南宫璃,唇边一抹妖娆笑意,美艳无双,却有些阴森。
老人闻言,顿时满脸怒色,手中长剑一挥就欲发难,却被南宫璃一把抱住,“外公莫激动!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等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美人……嘿嘿嘿!辣手摧花,我最在行了
!”
闻言,美人不悦皱眉,妖娆美目缓缓扫过南宫璃神采飞扬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笑,三分嘲讽,七分玩味,“张牙舞爪,果然像只狐狸!真让人想不通,究竟哪一点入了他的眼?”
那最后一句,声音很低,更似自言自语,不过,南宫璃还是清楚的听到了,琉璃眸中划过一抹细微波澜,面上却是笑得极其嚣张,“你才张牙舞爪!你才像只狐狸!你不仅是只狐狸,你还生了狐狸它全家!”
“你……岂有此理!”
生了狐狸全家?!纵然美人修养再好,听及此处也不禁勃然动怒,手一抬,一抹妖娆的七色流光已经在她指间绽放,或许下一瞬,那到诡异的七色花便会朝着南宫璃笑容明媚的小脸砸去,不过,却被西迟瑞及时的制止了!
“好了神姬,不要与她逞口舌之快,正事要紧。”
显然,西迟瑞很有威严,虽然只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满脸怒色的美人瞬间住手,收敛了浑身的怒气,美目流转,幽幽的看向南宫璃,“但愿你做了鬼之后还能这么伶牙俐齿!”
闻言,南宫璃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看着神姬,撇撇嘴,“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不过,神姬是什么鸡啊?还不如叫神经呢!”
“你!”刚刚压下的怒火险些又冒了出来,神姬暗一咬牙,语气阴森森的开口,“不知道?没关系。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自有阎王告诉你。”
“切!再怎么神奇不也就是一只鸡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养得那只小花鸡一天能生十只蛋,你行么?”
明明该是碎碎念的,可是那声音,偏偏能让密室中的人全部听到,还听得一清二楚。
美人的脸色一变再变,本是妖娆美艳无双的脸,此刻,只能用扭曲变形四字形容,那曼妙的身姿似乎都笼了一层火焰,随时叫嚣着将人焚为灰烬。
饶是素来面无表情的西迟瑞,此刻的神情也有些僵硬,老人最先回神,伸手拽了拽南宫璃的衣袖,语重心长道:“咳咳!璃儿,其实神姬不是一只鸡,她是西凉的大祭司,地位尊崇,受万民敬仰,精通占卜、星相、通灵之术,受命于西凉历代君王。”
闻言,南宫璃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盯着美人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不无感慨的开口,“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神婆啊!”
她一语落地,美人的脸都气绿了!只怕,若不是还顾忌着西迟瑞在那里,她已经飞扑过来将南宫璃大卸八块了!
“臭、丫、头!”杀气森森的嗓音像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一般,掷地有声,寒气四射,奈何某人,皮厚如城墙,根本感觉不到那杀气与寒气,抬头看了看冰室一角摆放的沙漏,一抹潋滟星光划过眼底,漂亮的小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欢快的笑容。
“我说,这密室也参观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该说点其他的了?比如,你们请本姑娘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闻言,西迟瑞与神姬大祭司对视了一眼,西迟瑞微微颔首,神姬会意,眼波流转看向南宫璃,娇笑开口,“既然你如此着急去投胎,我便如你所愿。”
“你想干什么?”
她话音才落,老人便‘噌’的一下拔出手中长剑,直指着她怒喝
。
看了一眼那森寒的利剑,神姬轻笑了几声,神色很是从容,“老王爷不是一直想救郡主么?怎么这会儿倒不想救了?”
闻言,老人目光一凛,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将南宫璃护在身后,冷声道:“染染我自然会救,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将一切尽收眼底,神姬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依旧娇笑,“哦?我倒想请教老王爷,您准备怎么救呢?”
“这……”闻言,老人神色一怔,之前,西迟瑞与他说,自己的血可以救染染但,可是,根据后来发生的这些事,他已然可以肯定,要救染染似乎要从璃儿身上着手,这……
“此事与你无关!”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璃儿冒险的!
心中意念坚定,老人神色愈发凶狠,恍若一只捍卫领地的狮王,眼神如刀,冷冷的逼视着神姬与西迟瑞两人。
神姬似乎早已料到老人会如此反应,脸上依旧挂着艳若桃李的笑容,“呵呵!可是,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如何救郡主啊!”
闻言,南宫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中腹诽,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本姑娘早就辣手摧花了!也不会和你废话这么久。
“切!你说知道就知道啊?凭什么相信你?”
“呵!不着急。你很快就知道了!”美人妖娆一笑,眼中秋波滟滟,却像淬了毒的罂粟,森森的寒意弥漫。
一语落地,美人衣袖轻拂,彩色的纱衣在风中舞出一道亮丽的霓虹,有风吹过,夹杂一丝奇异暗香,在空气中弥漫,一株通体湛蓝的花儿凭空出现,虚浮在美人的掌心。
恍若蝶翼般的花瓣却拼凑出一株酷似睡莲的花朵,巴掌般大小,湛蓝通透,仿佛有水光潋滟其中,此花生了三片叶子,细长如游丝,两片是淡粉色,一片却是透明的,无声绽放在冰冷幽邃的密室之中,暗香萦绕,神秘而鬼魅。
南宫璃眸光一亮,眼底划过一抹细碎星光,三分奸诈,七分莫测,不过,却被她脸上慵懒惬意的笑容极好的掩盖了。
“美人,这是邀我赏花么?”
“赏花?”闻言,神姬妖娆一笑,目光几许幽深,“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待会儿,会让你好好赏清楚的。”
弦外之音,阴风阵阵。
南宫璃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无邪,“不就是一朵小破花吗?至于又是生又是死的?虽然我善良,可你也别骗我。”
看着那张比天使还要纯洁的脸,神姬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此乃西域魔花,名唤血灵,至于它的神奇之处,待会儿,便让你慢慢感受。”
一朵小破花?!这可是师傅耗尽了一生心血才培育出的奇花!就算说它能够起死回生也不为过!这个臭丫头,要么是真的无知,要么,就是胡搅蛮缠!呵!不管是怎样,今日都决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就算是为了璎珞,她也要将这丫头的命留下!
将神姬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清晰捕捉,南宫璃唇角轻扬,笑容明烨如风,“既然这朵花那么厉害,你不妨说说它有何妙用?”
闻言,神姬重新抬头看向南宫璃,那眼神,竟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丝丝悲悯,又有几分同情,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了几分
。
“既然你想知道,那可要听仔细了!”说话间,美人伸手挑起一片粉色的叶子,红唇轻启,几分娇笑,“可别小看这两片叶子,它们……”
“神姬!”
许久未曾开口的西迟瑞突然出声,打断了神姬接下来的话。
“王。”神姬神色一滞,恭顺的唤了一声,闭口不再言语。
见状,南宫璃眼珠子一转,斜睨着西迟瑞懒洋洋的开口,“切!搞这么神秘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交流交流嘛!”
闻言,西迟瑞眉峰一蹙,脸上划过一抹阴沉之色,“反正都是要死的,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反正都是要死的,那本姑娘总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白眼一翻,万分鄙夷。
西迟瑞的表情僵了僵,没说话。
南宫璃半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西迟瑞,那‘炽热’的目光直看得他眉头微蹙,在他几乎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准备开口斥责时,某人才阴测测的开口,语气森森,“或者,你是在害怕?看不出来,你年纪一大把胆却这么小……”
“一派胡言!”西迟瑞的脸色狠狠一变,有些阴沉,有些难看,双眼如利剑般直指南宫璃,“孤王有什么好怕的?”
声音阴沉,眼神更阴沉,然,南宫璃对此毫无所觉,眨了眨眼睛,表情一派纯真。“既然你没什么好怕的,那为什么不让美人说完呢?”
“孤王……”西迟瑞神色一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他是在担心什么?担心那丫头得知了解救月染的方法之后会发生意料不到的变数么?可是,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应该万无一失才对,为何潜意识里……难道……
“我说阴险皇帝,本姑娘人都被你关到了这间四面不透风的密室里,就算长了两只翅膀也很难飞出去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闻言,西迟瑞抬头看了她一眼,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话虽如此说,可是,他这心里……
“再说了,你费尽心机把本姑娘骗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救娘亲么?你不把话说清楚,万一待会儿本姑娘笨手笨脚的配合不周,犯了错事小,害了娘亲事大!”
在西迟瑞皱着眉头沉吟之时,耳边再次飘来南宫璃的话语,让他的心底微微一顿,下意识的看向寒冰玉床,面色微变。
拯救月染的方法,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凶险异常,需要这丫头十足的配合,若是待会她执意捣乱,的确是大为不妙啊!他决不能让月染置身于危险之中!
可是,他真的要告诉那丫头如何使用血灵花,如何救月染吗?
“哎!看你面无表情眼神阴霾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也不会关心娘亲的安危!但是我就不同了!我可是娘亲的女儿,我绝对不能让娘亲有一点的闪失!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娘亲本姑娘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你们的方法可不可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配合的
!”
说这番话时南宫璃的表情非常严肃,言辞之间不乏大义凛然之色,根本不似在说笑,西迟瑞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仿佛是想看穿她心底的真实想法般。
这个丫头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他甚至看不透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中又暗藏了陷阱?稍有不慎便会横生变数。但是,她所言的确在理,她毕竟是月染的女儿,即便未曾相处过,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无法抹灭,她一定不敢乱来才是。况且,这座冰宫阵法遍布,机关重重,没有他的允许,就是一只飞鸟也休想逃出去!再则,冰室之上便是皇宫,那里,有重兵把守,可谓固若金汤,即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思及此,西迟瑞再不犹豫,深沉的目光转向神姬,微微颔首。
神姬立刻会意,莲步轻移走向南宫璃,脸上笑容妩媚,手里还虚托着那株血灵花。
老人本能的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璃的身前,满脸戒备的看着神姬,手中长剑折射着森然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