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这是想要大义灭亲么?”
低沉,冷魅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响起,仿佛从齿缝中挤出,沉若寒冰,隐晦着滔天的怒意。
一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漫天罩下。
帝王之怒,毁天灭地!
殿中侍立的宫人,默然静跪,俯首贴地。
镇国公夫人,呼吸微窒,眼底,划过一抹惊诧。
南宫凌雪,竟忘记了遮挡自己的脸,愣愣的看着风祁睿,目光呆滞。
那个废物不是总说,皇上是世界上最爱笑,最和蔼可亲的人吗?为什么,会是如此可怕?
“老身……”极力压下心中涌起的狂风惊澜,镇国公夫人,故作镇定的开口,却被风祁睿冷声打断。
“养不教,父之过。然,浩天长驻边关,鞭长莫及。镇国公府,是没人了么?竟把一个天性纯良的孩子教导成这样?真是好本事!”冷若坚冰,掷地有声,帝王问罪,雷霆之怒!迫得众人呼吸凝滞。
镇国公夫人,蓦然惊滞,眼底,波澜翻涌,脸色,一瞬间变了几变。
“皇上的意思,是老身未曾教导好璃儿?一切,皆是老身之过!是镇国公府愧对璃儿?是老身,愧对璃儿?”良久之后,镇国公夫人才稍稍平息了内心的惊风骇浪,抬头看向风祁睿,声音中,尚余一丝轻颤。
殿中跪伏的宫人,后背,已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镇国公夫人这话,说的似乎严重了些?南宫小姐再得圣宠,终是晚辈!焉有祖母愧对孙儿之理?
然,风祁睿闻言,却是不语,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她。
这……是默认了?
镇国公夫人,身子微微摇晃了下,然后,缓缓低下身去,双手伏地。
“既是老身之过,任凭皇帝处置!”
“祖母……”直到此刻,南宫凌雪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扑到风祁睿的脚边,抱着他的脚哭喊:“皇上……您不能处罚祖母……她是先皇……啊——”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化作一道凄厉的惨叫,人,也飞了出去。
“嘭——”一声闷响,南宫凌雪重重的砸在地上,只是,身下地毯柔软,她并未受伤,但,那一脚力道不轻,也够她受的。
“凌雪……”镇国公夫人,猛然抬头,却被风祁睿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瞪大了双眼。
“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风祁睿,长身玉立,眼神如冰。
“是!”
立即,有两名御林军上前,一把拽起地上的南宫凌雪,拖了出去。
“祖母救我……皇上饶命……狗奴才放开本小姐……”
风祁睿,置若罔闻,镇国公夫人,满脸呆滞,似还没有回神。
南宫凌雪的鬼嚎声,渐渐远去,不多时,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鬼叫声。
直到此刻,镇国公夫人,才骤然惊醒,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乍现出一抹激动与慌乱。
“皇上!有什么事情就冲着老身来!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还请皇上……”
“镇国公夫人,此言差矣!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身为晚辈,理应为长者分忧。”
风祁睿,凤眸微眯,眼底,漫过几许冷厉锋芒,丝丝嘲讽。
若他下令杖责南宫凌雪,是在为难一个孩子,那么,她大义灭亲的推出璃儿,又算什么?
“可是,皇上……”
未等她说完,风祁睿便蓦然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然。
“老夫人不是要负荆请罪么?且在此跪上半个时辰吧!”
风中,飘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嗓音。
殿中,镇国公夫人脸色骤变,一瞬间,漫过好几种颜色。
殿外,南宫凌雪的惨叫声恍若一缕魔音,久久萦绕在耳际,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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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不会游泳()
帝都长街,繁华三千。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一致的步调,快而不乱。
路人纷纷避让,须臾,便见一队训练有素的御林军疾行而过,若疾风过境般,转瞬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大内禁宫的御林军?”一人,望着御林军远去的方向,满脸惊诧。
“可不!看那佩剑就知道了!那可是御林军专用!”
“这是发生了何事?居然出动御林军?”
“谁知道呢!御林军出动,肯定不是小事!”
“……”
明月楼,二楼雅间。
云罗织锦的窗帘被掀起一角,明媚的阳光透过缝隙,在昏暗的雅室中,落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朦胧之中,依稀可见一人倚窗而立,背影窈窕,是名女子,然,黑色的轻纱遮住了她的脸。
在她身后,端坐一人,手执玉樽,正低头轻饮。
“御林军出宫,你不回去看看?”低沉的嗓音,温润,晕开丝丝酒香。
“你怎知?”女子收回视线,侧身望向他,音色微挑。
他并未看向窗外,不是么?
“听声而已。”那人,温雅一笑,不甚在意的开口。
闻言,女子莞尔一笑,收回手,窗帘落下,一室昏暗。
“我与你说的,可都记下了?”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让人惊颤的肃杀。
“你说的,我从不会忘。”男子,微微抬头看向她,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脸,而那双眼,雪亮幽深,黑暗中,绽放着让人心悸的幽光。
“呵呵……”低迷的笑声,飘散在风中,落下一地阴冷气息。
楼外青天,风轻云淡。
帝都郊外的天空,一道白光,若横空出世的流星般,急掠而去,落下一抹白色的残影。
“哇!飞的好高!哈哈……我抓到棉花啦……”
白影过处,一道兴奋的嗓音,回荡在风中,经久不息。
两侧清风白云,身下碧水青山,这种恣意飞翔的感觉,简单而纯粹。
少女,明若湖水的眼眸中,星光璀璨,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蓦然,那只白色的鸟,对着身下云雾缭绕的山峦俯冲而下,去势如风。
“呀!我不要下去!飞的再高点吧……高点吧!”
发现这一点之后,少女立刻出声抗议,软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央求。
“锵锵——”一声嘹亮的凤鸣,划破长空,依稀之间,可让人听出几分鄙夷的韵味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叫?”少女,微微歪着脑袋,苦思冥想,脏兮兮的小脸,一片纠结。
“锵锵——”人家才不是东西!
“好像不是小虫子……也不是小青蛙……那是……哎呀——人家不会游……”自言自语的猜测,在看到了身下冒着丝丝白气的泉水时,戛然而止,化作一道激动的呼声。
“嘭——”最后一个字音,还未来得及吐出,便湮没在那一声沉闷的落水声中。
云雾深深,山峦叠翠,那一方雾气升腾的温泉,清澈无暇,恍若世间最纯净的湖水,淘尽世间一切罪恶。
“咳咳……坏蛋……臭鸟……欺负人……”
雾霭蒙蒙之中,传来一阵愤怒的控诉,却绵软的没有丝毫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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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水上漂鸟()
薄雾轻纱的温泉中,一只白色的飞鸟,凌波于水面之上,金色的双爪,抓着少女的衣衫,让她,不至于沉入水底。
而少女,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小脸一片纠结,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口中更是喋喋不休的抗议着,那画面,有些滑稽可笑。
蓦然,那鸟儿翅膀在水面一拍,白色的羽翼浸染了明澈的池水,柔软的羽毛湿哒哒一片,看起来,如同锦绣坊里上好的丝绸。
“呜呜……你这只可恶的臭小鸟欺负人家……我要告诉皇伯伯……把你的羽毛全部拔光光……”
“锵锵——”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那只浸染了池水的羽翼,蓦然覆上了少女脏兮兮的小脸,一阵蹂躏。
虽说,那鸟儿的动作着实粗鲁,但,那柔软的羽毛,抚过脸颊时,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少女,安静了下来,微微闭着双眼,像只乖巧慵懒的猫儿。
见状,某鸟斜了她一眼,深蓝色的小眼睛里,流转着一抹名为鄙夷的光。
“唔……好舒服……我要把这羽毛拔下来送给皇伯伯!他一定很喜……”少女,满脸向往之色的开口,绵软的嗓音,带着几分认真。
“锵锵——锵锵——”然,未等少女说完,便被一阵激越的凤鸣声打断,满满的,都是怨气!
好你个小白痴女!枉费本鸟不辞辛苦千里赶来为你沐浴净身!你居然想要拔光人家的宝贝羽毛?
缓缓抬起翅膀,记忆中,洁白无瑕的飞羽已经找不到半分的白,深蓝色的小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过。
看着那被丹青荼毒,惨不忍睹的羽毛,某鸟,蓦然哀嚎一声,双翅并拢,抱着少女,一个后翻,仰躺在水面之上。
无语望苍天,双眼泪汪汪。
一切的动作,太过突然,少女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仰面朝天的躺在了某鸟的怀中,娇小的身子被温软的羽翼紧紧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张洗尽铅华后的绝美容颜。
“喂!臭鸟,你怎么了?”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锵锵——”本鸟已经伤心的死掉了!
闻声,少女峨眉紧拧,满脸纠结,顿了片刻之后,软软的嗓音,挫败的响起。
“好像……听不懂哎……”
“锵——”某鸟,双眼一翻,一个单音拖得很长很长,强烈表明了它的鄙视之情!
“喂!臭鸟,我们要漂去哪里呀?你怎么不飞了?”看着两侧后退的青山,少女,扁了扁嘴,有些担心。
“锵锵——”谁说鸟就一定要在天上飞?
哼!本鸟就要在水上漂!
少女的头顶,飞过一窜大大的疑问,清澈的双眸中,满是困惑。
“喂……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啊?人家听不懂你说的……”良久,少女弱弱的开口,几分央求,几分委屈。
“嘎嘎嘎嘎——”某鸟,怒发冲冠,居然学起了它最讨厌的乌鸦叫!
小白痴女!居然欺负人家不会说人话!那有本事,你就说几句鸟语啊!
“咦?鸭子?”
少女,眨了眨眼睛,一脸唏嘘,这叫声,可不就是鸭子么?
“……”某鸟,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天高云淡,日光倾城,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水面上,漂浮着一只白色的鸟儿,洁白的羽翼中,露出了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
那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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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最近老是做噩梦…惨兮兮——
056 死也不娶()
凤仪宫。
香雾袅袅,暖玉生辉。
透过清影流光的水晶珠帘,依稀可见,一人半倚美人靠,正低头摆弄着中物事。
蓦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紧接着,便响起宫人们有些异样的见礼声。
“参见太……子殿下。”那微微一顿中,似乎暗抽了一口凉气。
不多时,便有一人大步而入,重重的掀开水晶珠帘,直接闯入内殿。
“母后,儿臣绝对不会娶那个废物扫把星!”风君翔,刚刚踏入殿中,空中,便传来他怒气腾腾的低吼声,斩钉截铁的语气,恍若宣誓般。
“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音夙玉缓缓抬头看去,却在看到风君翔脸上细长的伤口时,神色一凝,眼底划过几许晦暗幽光。
那伤口,虽已经过处理,但,依旧猩红刺目,且,边缘处,泛着点点金色光晕。
这是……
“可看清了伤你的那只凶鸟?”隐约之间,那声音中隐着几分明显的异样,急切?惊疑?
原本一脸愠色的风君翔,在听了音夙玉的话之后,神色微顿,眼中划过几分错愣,随即,怒意更甚。
“母后既然知道儿臣受伤,都不关心慰问一下吗?”一瞬间,委屈,怒气,怨气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
“母后正准备一会去东宫看你,你这就来了。”对上风君翔愤怒质问的眼神,音夙玉慈爱一笑,面色温婉,缓缓放下手中物事,准备起身。
然,风君翔却一个大步冲上前去,神情激动的抓起她手中的物事,脸色骤变。
“这是什么?”
上等的云锦丝绸,触手柔软,滑若纤云。然,那张扬火热的大红色,那尚未成型的五爪金龙图案,却如一道惊雷,狠狠的炸在了风君翔的头顶。
晴天霹雳!
“翔儿莫不是糊涂了?这当然是你大婚时要穿的喜服了!”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风云变色的风君翔,音夙玉微微挑眉,回答的极是随意。
“大……婚……”乍然听到这个字眼,风君翔,有些恍惚,抓着那刺眼的喜服,神情呆滞。
“再过一个月,便是你大婚之日,翔儿,竟是忘了么?”
“不!我死也不会娶那个扫把星!要娶,母后自己娶!”风君翔,如梦初醒,紧握着双拳,死死的盯着音夙玉的双眼,激动的大吼。
“放肆!说的什么混账话?”闻言,音夙玉狠狠皱眉,沉声呵斥,威压凌人。
对上音夙玉锐利深沉的眼,风君翔心下一颤,暴走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垂下头去,小声控诉。
“母后……母后答应过儿臣,不会让儿臣真的娶那个废物的……难道母后一直都是骗儿臣的……”
看着眼前,那低垂着头,双手捏着喜服,一副受气小媳妇状的人,音夙玉微微摇头,眼底划过几许幽光,失望?无奈?
“母后自然不会骗你!你只安心做你的新郎官便是。”
“母后?你……”闻言,风君翔惊诧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难道,母后真要让他娶那个废物?她明明说过不会真娶的!
然,质问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音夙玉一个凌厉的眼神刹住。
“你把今日在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遍。”温婉的嗓音,不容抗拒的威严。
她也只是知道,那个臭丫头招来了一只邪鸟,在府中兴风作浪一翻,不知所终,而皇帝,却出动了御林军全城搜寻。
眼下看来,那只神秘的鸟,极有可能便是她寻找多年而不得的上古神鸟——白鸾!
057 父皇救命!()
鸾鸟,生于太古时期,乃天地灵气幻化所致,后世之人,奉若神灵。
鸾分五色,天地间,素以青鸾最为常见,而白鸾,则是天地洪荒难得一见之物!
鸿蒙古卷记载:白鸾,生九尾,羽翼纯白若雪,双眼深蓝似海,利爪金黄,伤人流光。且,白鸾与凤凰同尊,命格无双,可定天命乾坤,可主生死人轮!
思及此,音夙玉眼中,掠过层层幽澜,魅灵一族,苦心搜寻数百年而不得,曾一度以为,那不过是传说而已。
或许,神鸟白鸾,根本不存在,又或许,它早已湮灭在时光洪荒之中,无迹可寻。
但,如今看来,白鸾,已经出世!
风,吹散殿中燃起的香雾,晕开一室梵香。
烟雾袅袅中,音夙玉静立不语,目光幽幽的望向窗外虚空,唇边笑意渐深。
风君翔在一旁说了半天,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不由得一阵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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