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正是趾高气昂,一脸幸灾乐祸的二姨娘,站在二姨娘身边的是黑着脸的苏员外以及满脸泪痕的苏夫人。
“啧啧啧,看看这衣冠不整,鬼混到半夜才回府的是哪家的大小姐呀。”二姨娘阴阳怪气的说道。
苏安容竟然敢对她下手,二姨娘绝对要扒下苏安容一层皮!
苏安容柳眉微蹙,她明白睚眦必报的二姨娘定然会找自己麻烦,可是她在乎。
只是,这个二姨娘居然将病重的娘亲从床榻上拽出来,在这寒夜里吹风,这便触犯了苏安容忍耐的底线!
“娘,此处风大,安容扶你回屋。”苏安容上前扶住娘亲,根本当做没有听见二姨娘的挑衅。
二姨娘眼睛狠狠地抽搐,脸色都有说不出的诡异,又阴沉,又阴险!
这个苏安容今日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难看,二姨娘要是不好好教训这个贱蹄子,还不翻了天了!
加上,二姨娘忧心自己窃取当铺资产的罪行败露,二姨娘恨不得即刻便将苏安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给灭口!
第21章:家法伺候()
“老爷,你看看安容这是什么态度,她眼里哪里还老爷,还有我这个姨娘啊!”
二姨娘变脸如翻书,使出常用的杀手锏,装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嘤嘤的呜咽。
“站住!”苏员外大声喝道,叫住了苏安容母女。
苏员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素来最疼这个爱妾,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见二姨娘受委屈!
若不是怕背负抛妻弃女的罪名,早就休了这个黄脸婆!
苏员外不喜欢苏安容母女,因为她们是跟着苏员外一起从最贫穷窘迫的日子过来的。
每当苏员外见到苏安容母女,就会想起当年那低人一等的潦倒岁月,所以苏员外对她们母女一向不好。
再加上,在二姨娘夜夜的枕头风下,苏员外平日看苏安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脏东西般,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在苏员外眼里,苏安容不过就是一件用得顺手的工具,能够在当铺里帮得上忙的生财树!
“苏安容,你给我解释清楚今晚的事情,不然——”苏员外还没有想好处罚的方式,正在犹豫的时候,二姨娘扯了扯苏员外的衣袖。
只见二姨娘殷红的秀口一张,吐出的却是冰冷歹毒的四个字,“家法伺候。”
“对!家法伺候!”
苏员外说出这家法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至少在二姨娘依靠下,身子微微颤抖着。
苏夫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吓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要不是苏安容扶着就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巧云已经恐惧得开始磕头求饶,众家丁的脸色也有些手足无措,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
苏家的家法是用布满三百多根利刺的狼牙棒,打上足足五十板子,这么下来可是要出人命的。
虎毒不食女,苏安容毕竟是苏家的嫡女,苏员外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动用家法吧。
众人腹诽不已,可是再看向二姨娘那歹毒阴鸷的眼神,众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片冰寒。
苏安容只是挑眉,神色冷静,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情绪有所起伏。
是的,她的心是冷的,冷若料峭冰霜。
经历过生死,苏宁原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疼痛,可还是被苏安容的亲生父亲这句家法伺候给伤得遍体鳞伤。
苏宁和苏安容的灵魂早已合而为一,苏安容的爱恨悲喜也一丝不落的融进了苏宁的骨子里。
此时的苏宁,就是另一个重新活过来的苏安容!
二姨娘可以肆无忌惮,阴险毒辣,可是爹,这个无情无义的爹,让苏安容的神色说不出的自嘲,似讥非讥,似冷非冷,有几分众人看不懂的……晦涩。
“今晚的事情,恐怕没人能比二姨娘解释的更清楚。你要想知道的话,尽管去问她。”苏安容淡淡地道,眉梢净是疏离,冷艳。
“你怎么能够这么跟爹说话!”苏员外大怒,神色极为不悦。
二姨娘却被苏安容一语双关的话给震住,心虚的白了脸,这个贱蹄子居然敢拿当铺的事情要挟自己?!
第22章:你在这里发什么酒疯()
“爹去问二姨娘吧,我扶娘亲回房。”苏安容精致的五官如带上一层薄薄的,凉凉的面具,虽是温婉的话,却让人感觉一股寒峭。
“你说说,她这是什么意思!”苏员外气得浑身发抖,苍老的脸涨得通红,转身问二姨娘。
二姨娘此刻对苏安容恨之入骨,偏偏却不能够即刻翻脸。
她虽然贪心,却也不愚蠢,倘若真让老爷知道自己贪私,做假账的事情那可就真惨了。
二姨娘原本只是伺候人的低级丫鬟,倘若老爷一气之下将她赶出苏家,她怎么办,女儿飘飘要怎么办?!
不!绝对不行!
二姨娘明显是一只纸老虎,平日的不可一世,脾气蛮横,不过都是吃软怕硬,如今苏安容真挺直了腰板,二姨娘便如同六月的稻草彻底蔫儿了。
她那涂满胭脂的脸上青白一片,哑巴吃黄莲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过了半响,二姨娘狡诈的眼珠一转,才磨牙答道,“老爷,我看这都是夫人教的,苏安容如今是翅膀硬了也没了家教。
但她们毕竟是家里的人,家丑不可外扬,这次就暂且放过她一次吧。”
“啊,还是秀秀你最识大体!这外面风冷得紧,我们快回屋吧。”苏老爷打了一个哈欠,他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如今只要二姨娘不计较,他便无事。
“等等,主子有错可以暂且原谅,这没用的贱|奴|才没有尽到本分,可要狠狠的罚!”
二姨娘阴森森的咬字,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射向一旁还跪着为来得及退下的巧云。
巧云听到这里,如惊天霹雳,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连喊都来不及,便被堵住了嘴,捆绑了手脚被凶狠的家丁拖了下去……
夜半,寒风萧萧,秋雨簌簌的落下,房间里,苏安容和娘亲二人相顾无言。
“娘——”苏安容终于忍不住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苏夫人打断。
“安容,你大了,许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娘不拦着你。只是希望你有分寸些,别误了自己。”苏夫人重重的叹气。
“你走吧,娘累了。”苏夫人摆手,稍显病容的脸上布满疲惫。
苏安容知道今日的那番话,母亲定然是没有办法一下子便接受的,苏安容愿意等母亲想通。
自从苏安容从那个真实的梦魇醒来,苏安容就有种彻骨的孤独,冷到心底,她好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理解她,支持她。
心里的那许多难言的酸楚,苏安容真的很希望娘亲能够懂,哪怕给她一点点的安慰便足够。
苏安容回屋便歇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不踏实,梦里的沈郎死死的钳住她的喉咙,绝情断义要取她的性命!
苏安容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明媚的翦眸写满了痛苦。
毫无血色的唇紧紧地咬着,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痛,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安容,安容——”忽然一阵低沉含糊的呼唤从远处传来,虚幻得有些不真实。
第23章:你不原谅我,我便死也不离开()
难道是索魂的黑白无常?
苏安容竭力稳住心神,下床披上外衣前去查看。
窗外,月冷如霜,万里无云,一阵冷风刮过,竹林里响起窸窸窣窣枝叶交错的声音来。
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窗口,吓得苏安容差点尖叫出声!
这个人居然是喝醉了的沈清澜,半夜拎了酒瓶从后门钻进来寻苏安容。
酒气熏天的刺鼻味道逼得苏安容退了两步,此刻她最不愿见到的人除了二姨娘,便是沈清澜了,更何况他居然吃得这么醉。
“你在这里发什么酒疯,快点离开,不然我便叫巧云了!”
苏安容不满的蹙眉,抬手便关上窗子,下了逐客令。
“安容,我,我是来给你赔罪的——”
沈清澜迷离的双眼满是歉疚,手上的酒瓶哐当一声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醉得不清。
苏安容见他浑身被雨淋得透透的,人又醉得没了清醒,说完全不心疼,那是骗人的。
倘若是原来,恐怕苏安容早就开门迎沈清澜进屋,先换身干净衣服了。
可是,如今,尤其是在苏安容想起在烟花地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开始不由自主的绞痛。
感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明知是错,却无法决然砍断。
何况在苏安容的心底,还是那么深深的爱着沈清澜,深切的想要寻求真正的答案。
“安容,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一时糊涂,实在推脱不开和他们去饮酒,谁料到最后他们会带我去那种地方!”
“安容,我是真心知道错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跟着我去的,我真是混蛋!”
“以后,我们都再也不去了,好吗?你明白,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钟情于你啊!”
沈清澜断断续续的说着,双手不断捶打着窗户,到最后居然哽咽的低声悲鸣起来。
苏安容抿唇,不语,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化成一道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
打心底爱一个人。会爱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哪还有功夫管爱的对与错,谁付出的多。
打心底爱一个人,希望他一切都好。
希望他不会难过,更怕他因自己伤心或是失望。甚至宁愿做错事的人是他受伤的是自己。
只是如今,苏安容迷茫了,她再也无法像原来那般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听信沈清澜的所有话语和安排。
苏安容有了自己的判断,开始能够客观的分析,沈清澜话中的漏洞。
如果沈清澜真是被逼才去烟花地的,为何笑得那么开怀。
如果沈清澜是真的愧疚,为何撞见苏安容当时遇难,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先逃。
人生多半是这样,错了一步,身后一世沧海横绝。
可是,那做了多年的梦,绕床弄青梅,此生不相负,难道真的便就此湮灭了吗。
苏安容低垂的眼眸,柳眉紧锁,她缓缓道,“你且走吧。”
“安容,你不原谅我,我便死也不离开。”
“我会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第24章:出名的悍妇()
沈清澜低沉却坚定如磐石般的哀求一声声的夹杂着雨声传来,再一下下的撞进苏安容的心头,这个秋雨瑟瑟的夜注定难眠。
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宿。
清晨,暮钟响起,苏安容的窗外也寂静下来。她犹豫的起身,纤手放在窗棂,想要打开看看沈清澜是不是还守在窗外。
吱呀一声,冰冷的窗开启,残余的雨滴落到苏安容的脸上,冷得有些心惊。
院子里,雨过,风/流云散。
狼藉一片的地上,只见最爱白的沈清澜竟然晕倒在泥泞之间。
沈郎!难道沈清澜真的跪在那冰冷的地上雨中守了整整一夜?!
苏安容呼吸一窒,有种被人掐着咽喉的痛。
是了,此刻的沈清澜还是那个潦倒落魄一无所有的书生,还是那个心中一心念着苏安容好的真心人。
往事恩爱的一点一滴如同潮水般倾泻入苏安容的脑海,令她犹豫着推门缓步走了出去。
苏安容扶起地上的沈清澜,带他回屋,为他换洗,甚至亲手烹了热茶。
此刻,沈清澜的额头滚烫如火,口中喃喃自语的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苏安容的小名,“安容,安容,沫错了,原谅沫好么……”
苏安容一震,心里如被一层厚厚的茧缠着,心如刀绞。
这声沫,令苏安容想起当年两人小小无猜闹脾气时,沈清澜总会这般道歉讨饶。
苏安容记得,沈清澜说过,他自小父母双亡,唯一记得的便是沈清澜的母亲叫他的小名是沫。
这个小名,是沈清澜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只有在苏安容面前的时候才会极少数说起。
苏安容抿唇,鼻尖一酸,几欲红眼。俗话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如今沈清澜这般在意自己,难道这还不够么。
曾经苏安容以为再不会为沈清澜,黯然神伤,也再不会为他,魂牵梦萦。
可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心心相念,如何能够说丢便丢。
她若对他无情,又哪来那夜夜梦魇透骨的绝望。
女子终究还是感情至上的,只是,苏安容心底深处还是有一道鸿沟。
她很想问问沈清澜,梦里的他为何不信任她,甚至不给她一个机会解释?!
付出真心,才会得到真心,但也可能伤的彻底。
苏安容很想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倾心倾力,毫无怨尤的感情,是不是全部错付了。
沈清澜,眼前这个儒雅温柔的郎君,梦中的惨案,你到底参与了几分?
流年如刺,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沈清澜这一病便是四五日,苏安容将他安置在侧室里,亲自照料着。
这些日子倒十分清静,睚眦必报的二姨娘居然没有再来寻苏安容的不是,可是巧云却也不见了踪影。
苏安容忧心巧云,便差人去问,最后得知巧云告了假,说家里有急事晚些才能够回府。
苏安容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沈清澜的高烧不退,令苏安容暂时难以脱身。
忽然,苏府的门上多了不少来客,大多是点了红痣的婆子。
第25章:退无可退()
苏安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立即回想起来,这恐怕是二姨娘要给自己定亲了。
果不其然,晌午刚过,夫人便急匆匆的找来,驱退了下人,惊慌失措赶紧将苏安容拉到了一旁。
“安容,大事不好了!柳氏怂恿了老爷,给你定下一桩亲事,令你嫁与李尚书做那第十二房小妾!”
苏夫人肝肠寸断,心急如焚的抱着苏安容哭诉,全然没了主意。
“娘,别着急,慢慢说。”苏安容温婉平静的安慰道,扶着娘亲先行坐下。
“安容,这可是万万了不得的!你可知道那李尚书可是年近古稀之人,夫人又是出名的悍妇,前面十一房的小妾,死的死,病得病,没有一个最后是好下场的——”
苏夫人想到女儿以后悲惨的日子便哭得伤心欲绝,柳氏这般做,是要把自己母女逼上绝路啊!
苏夫人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够让柳氏念着点,以后不要为难苏安容,可谁料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苏夫人心口宛如被人挖了一块,又咳出点滴鲜血,头也跟着阵阵巨痛。
她恨不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梦一场,只是梦一场……
“娘!你可还好?”苏安容赶紧上前扶住娘亲,看着娟帕上鲜红的血迹,心疼至极。
“安容,都怪娘没用,没用啊!”苏夫人心如刀绞的默默流泪。
女儿那句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求来的话,在苏夫人的脑海中如洪钟般一遍遍敲响。
此刻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从开始争一争,现在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娘,别难过,女儿不会嫁过去的,相信我,女儿自有法子应对。”苏安容眸光认真温柔的安慰道,眉梢间有着属于苏安容特有的聪慧和沉稳。
苏夫人见到苏安容这般镇定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稍许平静了些,拭干眼角的泪痕问道,“安容,你有何办法?”
“娘亲尽管放心,安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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