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这回连双儿都没忍住,捂着嘴儿笑了。
“滚你的吧”老妖精差点儿就一巴掌扇了我脑袋上:“下午跟我去校场一趟。李世绩发神经,下午要演阵操练,长安城内六品以上武将必须全到,违令者军法处置。”
咣当身子一抖,差点儿没坐地上,这脸一下就垮了。怕什么来什么,好端端没事儿演的什么阵啊
“能请病假不?”苦着脸问。
“可以”老妖精端过双儿递上的茶喝一口。
“那……”刚想开口,就被老妖精打断了。
“老李说了,无论理由,不到者先打二十军棍,挂了营门外示众两个时辰。”老妖精上下打量我一眼:“就你这身板儿,别说挂两个时辰,二十军棍下来怕是也得歇菜了。而且你可是正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到时候怕是不太好看吧?”
“去肯定去”直接改口,别说我这正二品的散官,就是一品大员犯了李世绩手里,那也照打不误啊老李打人军棍的时候,狠着呢
送走老妖精,看看天色,让双儿把我那套全新的镇军大将军甲胄拿来,这玩意儿鸡零狗碎的东西挺多,穿一回得废半天功夫,咱提前穿好,免得落下啥被老李抓了小辫子。
双儿好姑娘,两下就给我那套甲胄捧过来伺候穿衣了。
看着这钉钉铆铆的东西,有点儿犯憷,但是不穿不行啊,没辙了,穿吧。
等双儿给我这一身甲胄穿完,我站那儿不会动了。妈呀,看着双儿捧着轻如鸿毛,但穿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一身东西怎么的也得有五六十斤重啊
双儿当我站那儿耍帅,还高兴的夸我:“少爷穿了这一身,还真有大将军的威风”
“双……儿……,给……胸口的带子松松……系太紧……勒住了”我这儿脸都胀红了。
双儿赶紧给绑胸甲的带子松开,我这儿气儿才喘顺了。
走两步试试,卯足了劲,撇开腿,两步一走,身上是哗哗带响的。
“双儿,搬个椅子来站着费劲”不行了,两步就给命要了。太崇拜那些武将了,穿这么一身东西在身上居然还走的唰唰带风,还能骑着马拎着刀连劈带砍的,这得多大的力气
开始怀念我那身裘皮袄子了,想当初小爷我拾掇乙毗咄陆的时候就是穿了那么一身袄子过来的。
坐凳子上运半天气,连中饭都是双儿喂着吃的。
哗啦哗啦的动静由远及近,定睛一瞧,程福之左卫中郎将,头戴冲天虎纹两翼盔,身着三层鱼鳞亮银甲,腰间虎头铜腰带,前后双尾狮蛮裙,足底金丝登云靴,横跨鲨皮秀纹麟牙刀,手持百炼精铁长马槊,配着八尺身高,宽肩阔背,浓眉大眼,嚯,好一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战将。
“乐休,老爹让我来叫你,该启程了”程福之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
“行好了,走”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咱不像程福之,力气用不完似地,咱能省一点儿劲儿是一点儿劲儿。
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正长吁一口气呢,双儿说了句:“少爷,您的头盔”
“啪”一个里面衬了一块硬牛皮的铁盔就扣了我脑袋上。分量重的差点儿就给我脖子压折了。最可恨这盔做大了,戴了脑袋上它乱晃。
“赶紧的,把这盔拿下来”连忙招呼双儿。
算了,不戴了,咱提溜在手里吧,这哪儿是头盔啊,加根儿绳子一绑,那就是个流星锤
“乐休,你这是……”程福之看着我艰难的挪步,疑惑的问。
“赶紧过来掺一把,这盔甲太重,咱抗不动啊”我一边摇摇晃晃往前走,一边招呼。
被双儿和程福之几乎是架着架到府门口,老妖精坐在马上都等急了:“磨磨唧唧的,等着挨军棍呐?”
没敢吱声儿,这帮老将军都这样儿,一旦顶盔冠甲的,那各个都是六亲不认的主儿。
赶紧让双儿和程福之给我再架上了我那匹白马,顺带着给提溜在手里的头盔顶脑袋上绑紧,难受就难受点儿吧,硬挺了。
“你的兵刃呢?”老妖精瞪我一眼:“没兵刃怎么上阵”
啊?我也要带兵刃?这从来都没带过啊
“双儿,去给我找根棍子来”没办法,这时候只有依靠双儿了,否则老妖精家随便哪个,找把家伙来我都消受不了。
“乐休,我家没棍子这兵器”一步就翻身上马的程福之策马过来低声招呼。
没办法了,两眼乱瞄,看见老妖精带的五个亲兵里有一个拿一把白蜡杆长枪的。
“老爷子,借您手下这枪用用重的咱使唤不了。”赶紧给老妖精拱手招呼。
“上了马就得叫将军”老妖精俩眼瞪的比铜铃还大。
“是将军”赶紧给腰挺直,这帮老东西,咱惹不起。
一伸手,老妖精就给亲兵手里的长枪提溜起来,一把扔给我。
没敢伸手接,怕重心不稳掉马底下,急中生智,张开双手,咱直接抱。
“噹”一声响,枪身撞了胸甲上,还好,甲厚,不疼,咱一把就给长枪抱在怀里了。
“呼”长吁一口气,总算没掉马底下。
“哼”老妖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转马头,喝一声:“出发”纵马率先而行。
“少爷,您小心啊”在双儿关切的叮咛声中,咱也骑着马歪歪扭扭的跟在队伍最后向城外校场奔去。
总算运气不错,没迟到,到校场的时候,端坐了将台上的李世绩还没击鼓点卯。兵部侍郎侯君集已经到了,坐在李世绩后面不远的椅子上。
正三品以上武将有特权,可以直接纵马入校场,直奔点将台。咱享受福利,否则从营门走到点将台那少说得有两千米的样子,能直接给我命要了。
点将台边儿上下来,老妖精领着我和程福之嗵嗵嗵的就上了点将台。
五十几层台阶啊,我那时一步一步硬挪上来的。虽然是大冬天的,我这甲胄下面汗都一身了。
“卢国公到,镇军大将军李逸到,左卫中郎将程亮(程福之大名)到。”刚上点将台,就有报名营兵高声报名。嗓门大的吓人一跳,这猛不丁一下的,我差点儿就脚一抖再滚了点将台下面去。
“报大帅,程咬金前来听命”校场里面兵部尚书李世绩最大,得叫大帅老妖精也得按了规矩来。
“坐”李世绩大马金刀的一挥手,很有点儿不动如山的架势。
“谢大帅”老妖精走到李世绩边儿上的位置,也是大马金刀的端正坐了摆好的椅子上。
冷场,左看看右看看,看见程福之冲我努嘴。
哦,这是该我上了?
“报大帅,镇军大将军李逸前来听命”学了老妖精的架势上前大声行礼报名。可惜,中气不足,听着没啥底气。
又冷场?李世绩居然不睬我?
…
四更,12000,本来想显摆一下,得意一下的,结果看见明天12张12000的催更票,直接晕死这不是催更,是催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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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演阵(二)
第八十七章 演阵(二)
怎么办?不知道,从来没经历过啊
不敢抬头,只是眼皮儿上抬偷瞄李世绩一眼。老头真看着我皱眉头呢。
“来者何职?”李世绩老家伙坏,知道还问。
“末将恬领镇军大将军职。”反正也这样了,您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了。
“既为镇军大将军,为何甲胄不齐,仪容不整?”老李喝问道:“莫不是当我军中无法度?”
呃,这个真没法解释。
低头看看自己,的确啊,盔歪甲斜的,气喘吁吁的,一根长枪已经照了拐棍的架势杵了地上用。
“启禀大帅,末将从未练武,气力不济,故此有失体统。”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照实了说吧,在场诸位,谁不知道谁不是。
“既无武艺,何以为将?”老李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不知道发哪门子神经,盯着我上。
“呃,回禀大帅,末将以前只出任过军中文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当将军了?”大实话,咱还不想当这个将军呢。也没胆子直说让老李去问李大帝,这话得罪人不是。
“噗嗤”站在点将台上的几个掌旗兵里还有不长眼的,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偷着捂着嘴笑,整的跟放屁一个动静儿。
抬眼再瞄,完了,老李脸都气抽抽了。就连老妖精都摆个抬脸望天的架势,假装啥都没听到,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以前貌似听程福之说过,新进军中的将领通常都会被上级刁难一下,杀杀傲气,低眉顺眼的,那就是呵斥几句,要是有二百五浑不吝灵的那种,直接就能军棍伺候,号称“杀威棒”
心一下就吊起来了,我这该不会是属于二百五浑不吝的那种吧。
“将台之上,嬉笑大将,成何体统?”老李也听见笑声了,“啪”的一拍案子:“自己下去领十军棍,长长记性”
啊?这就要打啊?
我这儿正发憷呢,那边儿两个刚才偷笑的已经正容抱拳:“是”
跟边儿上招呼来的交接一下手中旗帜,自己下去领军棍了。
老李没看我,眯着眼睛运气呢。
两三下的功夫,就听点将台下“啪、啪、啪”的棍打屁股声和“一、二、三、四……”的报数声。我这儿光听裆都吊紧了,人家居然还能忍住不喊疼。
要命了,老李今天这神经发的不轻,估计我这顿“杀威棒”是逃不掉了,也不知得打几下。自己算算人家光笑笑就得打十下,那我这样儿的怎么地也得有二十下?
场面有点儿僵住了,寒风吹的军旗哗啦啦响,愣是没人敢吱声。
也就五六息的功夫,我这儿就跟过了五六年似的,额头油汗都冒出来了。
“启禀大帅”李世绩后面的侯君集站起来行礼。
“讲”李世绩点点头。
“李逸向为军中文职,历任行军书记,行军长吏之职,安西一战,因谋略用兵有过人之处,积功出任镇军大将军职。”老侯到底是军中文化人,这话说的有水平,既解释了我的出身,有给老李一个大大的台阶。什么职位说什么话,以老侯如今兵部侍郎的地位身份,专管武将升迁调任,说这话正合适
老侯好人,这人情我记下了。
老李总算找到台阶下来了,捋着胡子点点头:“如此到情有可原,
来人,帮镇军大将军整理军容。”然后大手一挥:“坐”
“谢大帅”我和老侯先后拱手行礼。
老侯退回去了,我跟桩子一样被老李的俩亲兵从头到脚一通摆弄。这带子扎的紧的,连喘口气儿都憋的慌,肋骨都差点儿给勒折了。
直挺挺的坐了点将台第二排左边第三个的位置上,不直不行啊,这腰里一条铜皮腰带扎的能勒进肉里,想弯都弯不下来。偷偷冲老侯拱拱手,老侯冲我笑笑。
程福之也上前报名,这家伙一看就是将军胚子,老李赞赏的点点头,让其入阵归列。身为左卫中郎将,等会儿是要带兵演练的。
陆陆续续又有各位将军前来报名,右卫大将军薛万仞(老妖精是左卫大将军),河间王李孝恭等等,连我两位老丈人尉迟老黑和李道宗都来了。(李道宗现在虽然是礼部尚书,但也还挂着军职的。)大家伙不管关系如何到也都算是熟人,报名入座后或颔首,或点头的各自打个招呼。
卫公李靖来时,所有人都起身行礼,连李世绩都起身点头。李靖真牛啊,不愧是大唐第一名将不服不行人家连盔甲都没穿,就一身青衫长襟的,李世绩也不敢咋呼不是。
等李靖坐好之后。李世绩看看天色,这一点我一直挺佩服这些人,我看天色顶多知道早上、下午、晚上,这些人看天色居然能知道大致什么时辰,太神奇了。
“击鼓点卯”李世绩端坐帅位,沉声喝道。
“嗵嗵嗵嗵”的,有军士开始有节奏的给后面两人高的牛皮大鼓敲响了。
一通鼓过,还有稀稀拉拉几个将领奔来点卯。
二通鼓过,三军列阵整齐。
三通鼓过,旗门分列、将领立马、军兵整肃。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报大帅,所有将领到齐,无人缺阵,左卫、右卫两军列阵完毕,接受大帅将令。”一骑快马,旗官一路奔至点将台前,立马抱拳,大声禀报。
“左卫演阵,右卫待令”李世绩从帅案前拿起两面令旗。
“是”自有两名亲兵上前,执旗而下,将令旗交与旗官。
“左卫演阵,右卫待令”快马而来的旗官接过令旗,再次抱拳而去,片刻之间,如同接力一般,军令前后左右的四面响起。
“呜——”号角声起,右卫兵马在各自将领带领下,整齐的退至教场西北角。左卫兵马则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列阵行至校场正中,整齐列阵。
校场东南西北四角立有四座碉塔,塔上有旗兵挥旗,指挥列阵的将领。
看到旗帜舞动,一名左卫将领大喝一声:“列阵,演武”
长枪手,刀盾手,陌刀手,弓箭手前后分阵而立,泾渭分明,百十个骑兵分成前后两排,列于阵后,以为机动。
我当能玩出点儿什么花花呢,也就是进击,后退,分阵,合阵这些常规套路,讲究的就是一个沉稳有力,进退有矩,分合有序。长枪手在前,刀盾手居中,陌刀手压阵,弓箭手掩护,骑兵机动。根本不像我想象中有什么奇门遁甲之类的花花大阵,甚至连《三国志系列》游戏里常出现的什么鱼鳞、锋矢、鹤翼、雁行之类的军阵都没有。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呃——似乎漏了什么,让我想想啊,新鲜劲儿已过,这思路就散开了,连国庆阅兵大典都见识过的,这种场面,小儿科。反正左右没我什么事儿,乱想。
关于“战阵”这个概念貌似是最早提出的是跟蚩尤打仗的那个黄帝?之后在姜子牙手里发展了一下,唐朝以前玩这个玩儿的熟悉的好像是曹操和诸葛亮。之后的牛人就是李靖了。后世传世的是《唐太宗李卫公问对》,这本书里谈到了李靖布阵的一些心得。但是也没脱出现在演练的那些范畴。貌似真正有名有姓的战阵都是宋、明之后有的,结果被小日本学去,东施效颦的搞搞,就搞出了后来游戏里的那些所谓阵型了。
要说这战阵,其核心要领就四点:机动力、攻击力、防守力和伤亡率。其中心思想就是发挥最大攻击力,强化防守力,提高机动力,降低伤亡率。在没有热兵器的时代,大家都是短兵相接,怎样最有效的杀伤敌人,保存自己,这就是战阵产生的原因。
这儿正东拉西扯的乱想呢,也不知道谁就一脚捅了我腿上。
啥事儿啊?没看正演阵呢,有啥等会儿咱下去说啊回神了,还转转脖子四处乱看,这是怎么了?一群老家伙要么举头望天当不认识我,要么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我这儿啥也没干,这又怎么了?
突然看见老丈人李道宗冲我挤眼,眼神儿望李世绩的方向飘。
寒毛孔一下就竖起来了。
赶紧看李世绩,发现老头儿脸都气黑了。
这我又怎么了?
“李逸”李世绩一拍案子,大喝一声。
“到”一哆嗦,赶紧一路小跑窜了李世绩帅案之前,躬身行礼。这会儿也感觉不到盔甲重了,最神奇的是连勒肉里的带子都不觉的疼了。
“哼”老李脸一扭,看样子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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