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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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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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李啸用刚劲有力的笔迹写了自已的名字时,这个书吏呆了一呆,在他印象中,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军汉中,会写字的,百中无一,其他人来应试的人中,大多只会按个手印。

    领了号码的李啸,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已站了不少壮汉在这里,皆等着进入内场应收夜不收哨骑,李啸冷眼觑去,这些前来应试的人物,大都粗壮彪悍,面色不善。更有一些人,耸着下巴,眼中闪着凶暴嗜血的光芒,一副鹰扬冷酷的样子。

    李啸心下也明白,这些来比试当直属夜不收的,估计都是些武艺出众、身手不凡之辈,很多人可能都是杀人惯了的凶悍嗜杀,残忍暴虐之徒。

    此时,一声号炮响起,那个名叫华济的高朴亲随,快步走了过来,却是个长相漂亮面白无须的小军官。他站在前面一座小土台上,向下大声说道:“下面我念到号码的,请着甲牵马,随我进场,按号码顺序各人策马绕行,马不可停蹄,七十步内,马上射箭中靶三次为合格,留下听候安排,不中者请自回来处!”

    听完这名小军官的话语,下面等候应试的一众壮汉,纷纷开始穿着盔甲。李啸犹豫了一下,拿出包裹中的那套白摆牙喇兵盔甲穿上,披甲着盔,穿靴束带,很快便穿戴整齐。

    方穿好盔甲的李啸,便听得旁边传来阵阵惊呼声。

    李啸心下一笑,知道他们一定是被自已这身白摆牙喇兵的盔甲所惊到了。

    李啸看看了周围一众应试人等,身穿铁甲者都没有一人,只有三四人穿着棉甲,还有两人穿了皮甲,另外的应试人等,则除了马匹武器外,再无任何盔甲着身了。

    “兀那汉子!着得一身好盔甲,快过来,让俺瞧瞧。”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内场地中传过来。

    李啸正在想是不是叫自已,那个声音又大声响起:“就是你!那个身着鞑子白甲的家伙,快到内场来,俺要见识一下你!”

第十四章 考校() 
李啸循声望去,却见远处一名坐于评判席上的军官,向自已遥遥招手。

    这时,方才那名宣讲应试规则的华济,又大步向李啸跑了过来,对他说道:“你这汉子,这身盔甲倒是耀目得紧,走吧,高把总要见你,你速跟我过去。”

    在李啸跟着华济走了过去之时,那名叫高朴的把总,已从评判席上站起,双拳抱胸,对着李啸上下打量。

    李啸也迅速将这名高把总看了一遍,只见他身穿一身青绸扎腕紧身布衣,腰间扎着绑带,紫红面皮,浓眉大眼,阔口方颐,一脸粗硬扬起的虬鬤,唯一的一点瑕疵在于,那高挺的鼻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砍之痕,不知是何时在战阵中所受的伤,但是这点不足却让整张脸看上去更加威严刚猛,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华济对李啸低声说道:“这位,便是我广宁中屯所,夜不收哨骑队长高把总。”

    李啸闻言,立刻抱拳致礼:“在下李啸,金州人氏,见过把总大人。”

    高朴哈哈一笑,粗声问道:“李啸,俺是好奇,不知你究竟是何来历,怎得有这一身鞑子白甲,还得了这等精良的虎刀与弓箭?”

    李啸心下暗想,这位哨骑队长高朴,估计以后便是自已要长期打交道的上官,那么自已在此人面前,没必要再编些谎话了。于是,他简略地将当日在盘龙山伏击鞑子得到这马匹、盔甲、武器之事对高朴叙述了一遍。

    李啸讲完,高朴与华济,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满是难于置信的表情。

    “李啸,你说你三名猎户,竟能杀掉一名白摆牙喇和两名步甲兵?”高朴脸上满是疑惑。

    李啸点了点头。

    “华济,你信否?”高朴转头问道。

    华济听得高朴发问,连连摇头:“高把总,在下却是不信。你等不过三名猎户,纵是伏击,但所持武器与自身武艺,岂是身经百战的鞑子白甲兵与步甲兵之对手。”

    李啸淡淡笑道:“高把总,闻名不如一试,不如现场考验在下一番,便是李某所说是真是假了。”

    高朴大笑起来,粗壮的右手用力拍了拍李啸的肩膀:“好!这话对高某胃口,俺就喜欢场上见真章!李啸,你就按校场应试之要求,试射一番,让本官好生看看你的武艺!”

    “在下遵命!”

    鼓声隆隆响起,李啸左手执辔,右手持夺魄弓,缓缓策马向前,艳阳高照下,他一身的白漆亮甲有如玉石般莹光闪烁,头盔上的高高红缨有如一团跃动的火焰随风而舞。

    在清脆的马蹄得得声里,李啸脸色平静如水,他在努力调整这俱躯体达到人马合一的完美状态。

    他记得今世的父亲李异告诉过他的话:骑马射箭的关键应该是,坐在马上移动要掌握好重心,人的腰劲与马一纵一下的力道要相与结合,张弓射箭之时,尤其重要的是手感与速度要把握好,控马,瞄准,射箭要有一气呵成的感觉。

    约摸离第一个箭靶还有八十步左右的距离时,李啸抽出一支精钢雕翎箭矢,执弓搭弦,他用的是标准的蒙古射法,四石夺魄弓吱吱拉开,弦张已极,浑如满月,三棱精钢重箭那开着血槽的钢制箭尖在阳光下闪下灼人心魄的金色光芒。

    “嗖!”

    “啪!”

    一声巨响,粗重的三棱点钢重箭扎透八十步外的箭靶那红色靶心,余劲十足,精钢箭头从固定箭靶近四指厚的木板上凶狠透出,整个箭靶被巨大的力道击得摇摇晃晃。

    “狗入的李啸,箭术真他娘的棒!”高朴忍不住在心下赞叹了一句。

    李啸轻磕马肚,踏雪开始加快速度向前奔跑。他眼疾手快,连连张弓搭箭,又两声“啪啪”巨响,接下来的两个箭靶上的红心处,同样被凶猛的精钢箭头扎穿,然后兀自摇晃个不停。尤其是第三个箭靶,被巨大的冲力所袭,严重倾斜,箭靶支撑杆几乎折断。

    从校场中纵马驰出的李啸,立刻被巨大的欢呼与惊叹声所淹没。

    军中以武为尊,这些粗糙凶狠的军汉,对于陌生的李啸,却绝不吝于表达自已的羡慕与钦佩。

    李啸跳下马,大步向大笑着迎来的高朴走去。

    “好家伙,这般好箭术,倒让我高某着实佩服!”高朴的声音,粗豪地响起。他一托手,将正欲行礼的李啸止住,然后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夺魄弓细看了一番。

    高朴随后试着拉动夺魄弓弓弦,他一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肌肉都在哆嗦,几乎费尽了力气才将李啸的弓弦拉了个半满多一点。

    “呼,好家伙,端的好弓!此弓至少有近四石之力,非是李啸你这厮力大,方能使得这般趁手。本官敢说,这中屯所内,再无人能拉动此弓。”高朴松了弓,将弓掷回李啸,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手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大颗油汗。

    李啸笑着收弓:“高把总谬赞了,李某何以克当。”

    高朴啜了个牙花,脸上却是眉头一皱:“李啸,在俺面前,别说那些官话虚话。俺招夜不收,不是要你们来说这般文绉绉地说些酸词,要的是敢上战场杀鞑子的英雄好汉!”

    李啸眼中光采一跳,连忙答道:“是,在下记住了。”

    高朴热络地拍了拍李啸雄壮的肩膀,眼神满是欣赏之色:“李啸,你说你们当日能在山谷中伏击杀了三名鞑子,本官现在信了。你这厮这身武艺高某佩服,我任你为我夜不收哨骑队副队长吧!”

    高朴说话粗豪直接,让李啸心头一热,这一过来,就被委任为哨骑队副队长,可见这高把总却是个没有私心,唯武是举的直肠汉子。

    “高把总这般看重在下,李某定当竭心尽力,在所不辞!”李啸回答清晰有力。

    李啸与高朴两人击掌大笑,而此时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华济,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难看。

    “华济,接下的比试,你来安排。本官今天高兴,要好好与李副队喝上一盅。”高朴扭头对一脸阴沉毕济吩咐,然后拉起李啸,拉着他去校场后面的房间中喝酒。

    大步前走的高朴,与牵马跟行的李啸,都没有注意到华济站在原处,默默注视着他们意气丰发的背影,眼神十分怨毒。

第十五章 反目() 
一张粗糙油腻的杉木矮桌上,正中摆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抓羊肉,两个粗瓷大碗并在一起,高朴双手托着一个巨大的黑陶酒瓮,右手一倾,淡黄色的水酒哗哗地倒满了两个大碗。

    “李啸,干了!”

    “干!”

    高朴李啸二人举起酒碗,轻碰了一下,分别一仰脖,便将粗瓷大碗中的水酒一饮而尽。

    李啸抓起黑陶酒瓮,给两个大碗中续酒。

    “满上,满上,今天俺心里实在高兴,一定要喝个痛快!”高朴笑着抹了把嘴边和胡子上的酒水。

    两人又连干三大碗后,方开始用手抓羊肉吃,高朴吃得兴起,全无半点官样,他一手端碗喝酒,一边张嘴将沾满油腻的手指吮吸干净,吮得滋滋有声。

    高朴这般熟络不见外的举动,让李啸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放松。在又与高朴喝了几碗后,李啸以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问道:“把总,却不知这次中屯所招哨骑,要招多少人?”

    高朴的紫色脸皮,已经颇有些泛红,他油光闪烁的右手食指,斜斜地指着李啸说道:“李啸你怎么问起这个?好,俺告诉你,上头给的哨骑队总名额是30人,每名哨骑月银2两5钱,已招了2天了,他娘的,来的人倒是不少,有本事却是不多,俺到现在,也只挑中了10来人。”

    李啸哦了一声,又问道:“方才我来时,毕济对我说,让我们自着盔甲马匹再入校场应试,莫非应试这夜不收,还一定要自带盔甲马匹不成?”

    高朴冷笑了一下,将碗中残酒饮尽,然后说道:“李啸,俺看出来了,你这人心思颇细。俺跟你实说了吧,现在我中屯所极缺粮饷,根本供应不起马匹与盔甲,来应试夜不收的,无盔甲尚可,若无自备马匹,俺一律让他们改投普通营兵去。娘的,连马都没有,当什么夜不收啊。嘿嘿,这也是为什么,俺见你这厮,一身鞑子白甲又骑得这般好马,心下便这般好奇之故。”

    李啸笑了一声,又随口说道:“却没想到我等驻守辽西,时时要对抗鞑子,责任这般重大,这中屯所却连马匹盔甲都难于供应了。”

    高朴哼了一声,又用手抓了一大块羊肉,口中猛嚼了一阵,用力咽下,然后说道:“可不是,俺听说,这辽饷之数,从来就没发足过。不过李啸你放心,在整个辽西,我们这些哨骑夜不收,毕竟是大明官军之精锐,比普通营兵,还是要好太多,粮饷虽也有拖欠,却是迟上两三月便会补足。可怜那边那些大头营兵,半年多了,月钱一分未得,伙食也差,自已糊口尚是困难,更不用说供养家小了。唉,这闹饷都不知闹了几回了,可怜那些闹事的家伙,被我等砍杀时,都不肯闭眼。。。。。。”

    高朴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到李啸正专心听自已说话的样子,他又长叹一声,把碗中剩酒一口饮尽,然后接着说道:“李啸,俺不怕告诉你,以前招兵时,还有些当地军户来投,到了现在,基本只有一些流民为了活命方入军伍。这些人,充充门面可以,真要打仗,能济得甚用!可叹啊,我辽西重镇广宁中屯所,倒成了个叫花子收留地了。”

    李啸听到这里,心下忽然相当难过。读过史书的他知道,其实明末的军队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饷不足,如果能彻底解决粮饷问题,明军不会如此士气低落,不堪一战。所谓的万历三大征的胜利,就是在粮饷充足的情况下得到的。

    而反过来,朝廷为了征得军队所需要足够的粮饷,只得不停地催逼普通的老百姓交粮交税,又逼得老百姓为了活命不得不起来造反。

    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性循环,最终让千疮百孔的大明王朝彻底崩塌。

    李啸想了想,又问道:“中屯所现在招兵,可是为了出兵打击鞑子?”

    高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唉,不过是应付朝廷之举罢了。今年,我辽东都司丢了辽南,东江镇总兵黄龙战死,朝廷对辽西诸营兵马未派援兵极其不满。听说,为保住辽镇在朝廷中的地位,保住每年按时送来的辽饷,巡抚方大人(方一藻),前锋总兵祖大人(祖大寿),宁远总兵吴大人(吴襄),山海关总兵尤大人(尤世威)等高官大将,经商议后决定,在整个辽西各营各屯所均扩招兵马,整肃军伍,从而向朝廷表明辽西兵马可用,将士可为。据说过段时日,兵部会派出大员到辽西来现场检阅呢。”

    李啸哦了一声,心下感叹:现在鞑子这般猖獗,而这里却是只为了应付朝廷而这般行事,只可叹朝廷可以糊弄,这鞑子却是糊弄不了。辽西之地的结局,迟早也要步辽中,辽南的后尘了吧。

    李啸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高朴道:“这中屯所的最高官长却是谁?”

    高朴见李啸这般问话,惊愕地回道:“李啸,你不知道么?”

    李啸连忙摇头:“在下确是不知。”

    高朴叹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李啸你是刚从金州刚过来的,不知倒也不奇怪。俺告诉你,我广宁中屯所的最高官长,乃是王道奇王守备,此人重金贿通前锋总兵祖大寿,方谋得广宁中屯所驻守官之职,此事锦州军兵尽皆知晓,实为一大丑闻。”

    李啸吃了一惊,请高朴详细说下,高朴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以下之事。

    原来,现在的广宁中屯所的最高长官,姓王,名道奇,乃是锦州当地的豪族出身,于去年被提为辽东前锋营守备,被前锋营总兵祖大寿安排驻防在这广宁中屯所,从而成为这中屯所中最高指挥官。

    王氏一族,乃是锦州当地大族,子弟多为富商豪绅,这王氏家族为确保家族在锦州当地权势不衰,便将不少子弟科举入仕,或从军投伍,以便永远巩固家族利益。

    这种做法,在明末,却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商人们在获得了巨大的商业利润之后,很自然地想在政界与军界中培养自已的代理人。王氏家族还只是培养自已的子弟从军入政,而在山西那著名的八大家巨商,则更是眼光独到地资助各省各府的有前途的读书人,待这些读书人入得仕途后,便很自然地从中央到地方为他们谋利益。

    王道奇,便是在种大环境下,通过贿赂总兵祖大寿及其一众亲属,从而进入军中谋得一个百总的职位。

    有了这个进身之阶,王道奇那一身商人的精明与投机,在明军**的环境中,更如鱼得水,充分施展。虽然此人从未上过战场,更无丝毫武艺,却能通过一系列精心谋划的拉拢,贿赂等手段,竟在短短两年间,迅速地爬到了守备之职。

    按说,象广宁中屯所这样的大型边镇军堡和战略要地,一般皆要派一名游击驻守,或者至少要派个都司过来。但让谁也没料到的是,王道奇却能通过重金贿赂总兵祖大寿,竟以守备之职被安排在这广宁中屯所,虽名义上是暂时代管,却终究成为了广宁中屯所的最高驻守官。

    “李啸,你说,现在辽东连连丧师失地,局势如此艰危,正是要大用良将精兵之际,竟然还能让这等庸人鼠辈窃得高位,这大明朝的一众高官大将,难道竟无一人关心国事不成?可叹我高朴一身武艺报负,竟要屈身此等小人手中,真他娘的憋屈!”

    高朴说完,满脸恨恨之状,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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