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鞑子亦是精锐,在这般艰危情况下,后面的白甲兵自发奋死抗击,为另外的马甲兵与步甲兵,拼出宝贵的逃命机会。
总共有80多名鞑子逃出生天。
随后,他们便与下面的一众跟役一起,在牛录额真查布禄的率领下,推着盾车,还算有秩序地向本阵撤回。
北面堡墙的战斗结束了,李啸立刻命令,除了金大奎部留在此处,将那些敌军遗落的攻城梯全部砸碎外,其余的全部军兵,立刻支援南墙。
本来就在艰苦支撑的南墙鞑子,被这么多奋勇凌厉的李啸军合力齐攻,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崩溃了。
“全军后撤,就此撤退!”
与此同时,下面见得败象已定的牛录额真塔喇木,一脸灰败的他,气嘶力竭地向城头大声喝喊。
听到他的命令,女真鞑子们且保持着秩序且战且退,而那些蒙古鞑子却是个个争先恐后向梯口逃去。
“兄弟们,加把劲,鞑子已溃,多杀鞑子立功啊!”
“万胜!”
“万胜!”
“杀鞑子,上天庭!”
“杀鞑子,立功名!”
田威欢喜的吼叫,得到全体军兵的齐声响应。气势如虹的李啸全军,大声喊着口号,每个人手中武器愈是舞得飞快。
横行队副队长武壮,手中的虎刀鲜血淋漓,砍得已是卷了刃,此时原已疲惫的他,受全军将士那高昂的士气感染,却感觉手中愈是有力。他大喝一声,一道血红的光芒闪过,一个转身欲逃的身着皮甲的蒙古鞑子,被武壮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操。你狗入武壮,浪费了老子一个宝贵的首级!”武壮身后,传来了横行队长安和的大声笑骂。
被蒙古兵喷溅的鲜血弄得全身有如一个血人一般的武壮,爽朗大笑,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渍,又继续向前冲杀。
城墙头上剩余来不及逃走的鞑子,终于受不了李啸军这般凌厉无情的不停攻击,残余的鞑子们,纷纷扔了刀剑,跪地投降。
如果不是李啸及时制止,这剩下的四十多名蒙古鞑子,二十多名女真鞑子,会被杀红了眼的李啸军瞬间杀尽。
只有60多名女真鞑子和260多名蒙古鞑子,最终幸运逃脱。
他们也与北面溃退的敌军一样,在丧魂失魄的牛录额真塔喇木的率领下,垂头丧气地推着盾车返回。
李啸军此次守城战,终于大获全胜。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全军将士嘹亮的军歌声中,被人人投注敬佩与尊崇眼神的李啸,很快便得到了管毅与一众监抚们的战果统计。
“禀大人,我军此战,共歼灭女真鞑子430多名,蒙古鞑子130多名,汉军80多名。斩获首级为女真鞑子285颗,蒙古鞑子102颗,汉军62颗,另有俘虏人数为女真鞑子23人,蒙古鞑子48人,汉军10人。缴获盔甲655套,其中白摆牙喇盔甲38套,精铁甲63套,普通铁甲153套,余者皆为棉甲,刀枪剑盾无算。。。。。”
管毅一脸喜色地汇报完,李啸点点头,却轻声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管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低声回道:“大人,此战,我军受损亦是颇重,盾兵战死31人,伤68人,枪兵战死49人,受伤85人,横行队战死7人,伤12人,另外辅兵受损最为严重,大部分死伤于鞑子弓箭之下,总共战死69人,伤143人。鲁密铳手中,4人因为连续打放次数过多,枪管炸膛,造成2死2伤,骑兵部队没有伤亡情况。”
听完管毅的汇报,李啸心中也是一沉。
这些鞑子的战力,确是相当不错。
那些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鞑子,还能给训练有素,极其讲究战术与配合的李啸军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让李啸心头有如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如果纯从拼消耗的角度讲,李啸军有相当大的优势。只是现在孤悬边境一隅,没有兵力补充,没有援兵来助的李啸军,真要与鞑子长期拼消耗下去,李啸相信,最后先完蛋的,肯定是自已。
只是,事已至此,唯有决死一战,方可死中求活。
在困难面前低头,永远不是李啸的作风。
李啸军正在清点首级计算军功,同时让部队紧急休整之际,从鞑子阵中,跑来了一个汉人通事模样的人,对李啸大声喊话,请求李啸同意,让他们运走城下的鞑子尸首回去,同时不要攻击他们。
李啸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样炎热的天气,这些尸首不及时处理,会迅速**发臭,极有可能爆发瘟疫。对于交战的两军来说,都会是一个灭顶之灾。
李啸下令,将那些被斩去首级剥去盔甲的鞑子无头尸体,也一并扔下城墙,让鞑子们自去收拾。
李啸军的牺牲军兵,则亦在堡内,快速统一火化,分别装入骨灰盒中。
一个多时辰后,城下的鞑子及掉入洞坑中的死掉的百姓,在那些被后金俘获的明军士兵与百姓的清理下,全部装运回鞑子本阵。
那名汉人通事见得任务完成,脸上一阵轻松,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地向李啸问道:“我家主子,甲喇额真爱巴礼大人,很想知道,将爷尊姓大名,现居何职?”
“本将姓李名啸,乃是大明官军千户把总。”矗立城头的李啸,脸无表情地沉声回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虎踞(三)()
“入他娘,没想到守堡的,竟是这狗入的李啸!”
阔大的牛皮军帐中,甲喇额真爱巴礼,听了汉人通事的回禀之后,怒气冲冲拍桌一声大喝。
此时在地上,牛录额真塔喇木、查布禄、天助兵副参领班志富,以及两名蒙古阿鲁科尔沁部的两名牛录额真,正纷纷在爱巴礼面前的空地上,伏跪成一排。
这些打了败仗的头领,正在爱巴礼面前伏地请罪。此时闻听汉人通事之言,这些人面面相觑,个个脸上满是惊疑之色。
“那个李啸,听闻颇有勇力智谋,在辽东时,曾袭杀我八旗精锐哨骑43名。却没想到,此人现在却在这里。”牛录额真塔喇木小声地说道。
“这便怪了,当日阿巴泰贝子征伐辽西,不是说李啸在辽东立足的不归墩,已被我大金军一把火烧了,然后此人无路可去,已畏逃山东了么?怎么现在倒在这宣府之地驻守?”查布禄一脸疑惑。
爱巴礼心下亦是暗叹,没想到啊,竟然会在宣府镇这个偏僻边堡,碰到李啸这个煞星,倒是自已时运不济。
只不过,这个李啸,就算再有能耐,现在驻守这偏僻小堡,兵微将寡,外无援兵,又能蹦达到哪里去!自已这次出兵,却定要把这个一直与大金作对的难缠家伙,彻底扼杀。
若果能成事,那不单是旗主处,就是大汗那边,怕亦会对我格外青睐,另加厚赏了吧。。。。。。
“哼,管他是怎么到这的,这根本就不是我军所该考虑之事!莫非你们认为,这堡是那李啸驻守,就可以为尔等此次打败仗开脱不成?!”爱巴礼一声冷喝,恨恨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凶狠如刀。
“奴才不敢!”
地上伏跪的各人一阵哆嗦,整个帐中,瞬间安静无声。
“此次战败,折损兵将如此之多,大挫我军锐气。你们说,却是何人之责?”爱巴礼言语狠厉,脸上两道深深的刀疤尤见狰狞。
“禀主子,奴才认为,此战之败,各人皆有责任,但最大的原因,在于汉军!”
牛录额真查布禄仰起头,大声对爱巴礼说道。
“这话从何说起,溃阵而逃者,女真、蒙古军兵皆有,如何单责我汉军!”班志富闻得此言险恶,不由得双眼圆睁,急急而辨。
“哼!怎么不能怪你,此时攻城作战,相比女真与蒙古军兵,汉军受损最少,又是最先临阵脱逃,此事为我亲眼所见,班参领,你却抵赖不得!”
查布禄毫不客气地地回顶一句,斜视班志富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他无法不恨班志富,如果不是班志富的汉军率先败逃,自已手下的牛录军兵,也不会突然就面对李啸军的全力夹击,以致受损这般严重,满编的300军兵,竟只有80多人逃回,已是大伤元气。
“查布禄说得对!这些汉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背后与那该死的李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才这般临阵脱逃,误我战机,以至我女真儿郎腹背受敌,至此大败。”
一旁的塔喇木,见有机会可以把责任推在班志富头上,自然毫不客气地补刀。
两名蒙古牛录额真,见得女真人把屎盆子往班志富头上扣,自然纷纷跟着落井下石。
班志富见得众人的矛头都对着自已,皆欲拿自已当替罪羊,不由得又急又怒,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大声喊道:“好啊,打了败仗,你们竟都算在我汉军头上了。我汉军才不过几百人,贵军有两千多人,纵有少数汉军临阵脱逃,又何妨大局?哼,若不是尚总兵之令,本将才不来趟你们这浑水呢。”
班志富是真急了,只是他这埋怨之辞,瞬间引燃了甲喇额真爱巴礼的熊熊怒火。
“班参领,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以为,你汉军不是我大金一员,我正蓝旗竟使唤不得了么?”爱巴礼一声冷哼,目光中满是凶狠之色。
“甲喇大人,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班志富自知失言,心下甚是懊悔,急急自辨。
“哼,你休巧言令色,本官全程观战,心下自是明白。当时本将派你部出战,你便多有犹豫不满,随后汉军又率先溃逃,本战之败,实是首因。如不惩戒,如何服众。”爱巴礼一言定音,随即拍桌大喝:“来人啊,将班志富拉出帐外,就地斩首!”
两名白甲兵一声应诺,大步冲向班志富处,将他从地上强拽起来,便往帐外拖去。
“甲喇大人饶命啊!奴才冤枉,奴才对大金乃是忠心耿耿哪!”班志富一脸惨白,大声求饶。
“拉出去!”
“甲喇大人!奴才纵死,亦有话要说,若再这般强攻下去,我军断难拿下这金家庄堡!”在快要被拉出军帐之际,班志富以最快的速度喊出这句话。
“哦,。。。。。回来。”
听得爱巴礼这淡淡的一句,两名白甲兵放下班志富,从死亡边缘挣回性命的班志富,身体一软,伏趴于地。
爱巴礼粗短的眉毛一跳,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班参领既这么说,本将到想听听缘由,若说得有理,可免死罪。”
“多谢甲喇大人,多谢甲喇大人!”班志富膝行向前,连连磕头道:“大人,请恕奴才直言,那明将李啸,已将金家庄堡守得极为稳固。我军若再这般强攻城墙,除了自损兵将外,实难获胜。除非另设他计,不然,这金家庄堡未克,我军已是自困矣!”
“哦,听你的意思,班参领却有甚新计策?”
“大人,在下此计,其实已是思虑良久,只是一直不得有机会对大人说明。现在,但求大人一听奴才之言。”
“讲!”
班志富膝行几步,靠近甲喇额真爱巴礼,低声地将自已计策讲出。
“嗯,班参领此计嘛,却是不错。你们这些汉人,打仗不行,阴谋诡计却是不少。不错,本官准了,将来若攻破这金家庄堡,本官算你们汉军首功。”爱巴礼咧嘴大笑。
“奴才代全体汉军,谢过甲喇大人。”班志富见自已计策被采纳,亦是一脸喜色,又向甲喇额真连连磕头。
。。。。。。。
三天的时间,倏忽而过。
这三天,李啸军抓紧时间,重新整编部队,以准备下次战斗的到来。
加上这三天伤重不治军兵的死亡,在上次的战斗中,李啸军总共战死人数为,战兵115人,辅兵76人,还有总共近二百多的伤者尚在治疗中。
为了补充损耗,李啸将近200人的辅兵补充进入战兵队伍中,除了鲁密铳手因为没有多余的鲁密铳可以使用,故只剩56人外,其余的三队盾兵、五队枪兵、100人的横行队,皆补充完毕。
而盾兵与枪兵损耗的武器,张铜柱的铁匠铺,亦已紧急修理完毕,让这些新补充入队的新兵,可以很好地使用。
接着,李啸军开始换装,把缴获的盔甲,按精良程度的不同,优先补充到不同的战兵队伍中。
横行队全部着装白摆牙喇盔甲以及精铁甲。
枪兵全部改为铁甲,只有约一队人因为铁甲数量不足而穿棉甲,
盾兵与鲁密铳手全部身着棉甲。
剩下的260人的辅兵,也全部换着棉甲,增加防御力。
至于还有多的200多件棉甲,李啸则给本次表现突出的金大奎部的辽东军兵,以及杜少如部的本地宣府军兵换上。李啸大度的做法,让他们十分感激。
尽管这次城功的守城战,让李啸军全军士气大涨,只是,李啸知道,真正艰苦的战斗,其实还没有到来。
敌军的下一步,会怎么做?
这是李啸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他不认为敌人有这么笨,总会一直用上次那套进攻方法死拼到底。那么,他们会怎么做呢,用什么新的攻城方法来进攻呢?
没有人能回答李啸这个疑问。
李啸在已清理干净的城墙上缓缓踱步,他眺望远处那连成一片的鞑子营地,面色沉峻如铁。
这三天中,鞑子每天都让百姓挑土运沙,已将金家庄堡南北城墙外的深坑与堑壕全部填平。而兵缺将少的李啸军,并没有派兵出击驱赶这些百姓。
与其将来还是要用百姓的尸体来填平这些深坑与壕沟,现在他们要填就填吧。
毕竟不管如何,这些深坑与护壕,对于鞑子军兵来说,已是全然无效。既然已起不到防护作用,李啸自然没必要在这方面多费精力。
。。。。。。
第四天上午,李啸全军刚刚吃过早饭,从城外的敌军阵中,传来的嘹亮天鹅号声,宣告敌军一次新的进攻,又开始了。
李啸全军,开始紧急应战。
又是南北两处各扛10把攻城梯远远地扛了过来。只不过,李啸注意到,这些扛攻城梯的队伍,从上次的老百姓,换成了被鞑子俘虏的明军。
甲总总长田威一脸揶揄的笑容:“操,这些狗鞑子,又来他娘的老一套!好啊,老子就跟上次一样,送你们上西天!”
田威的话语,让旁边的守堡军兵一阵哄笑。
每个军兵都感觉,这些鞑子又是这般进攻,看来黔驴技穷了。
李啸军的乐观态度,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快看,那是什么?”
一名在堡楼顶端眺望的堡兵,突然大声说道。
李啸托起千里镜,仔细看去,他看到,有十个奇异的物体,正从鞑子阵中推出,向南北两处城墙缓缓推去。
看到这些古怪的东西,李啸全军,满是惊愕。
此时,随着鞑子们越推越近,李啸终于看清楚了。
这外型古怪的东西,是鞑子用四个盾车两头两尾拼装在一起,中间空了大块空地,用来躲人在里面。上面则是钉了厚厚的木板,木板上又蒙了牛皮与湿被,用来防泼粪与灰瓶。从整个外观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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