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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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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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你可回来了,你可让你娘担心死了啊。”一名身着华贵暗青湖绸比甲的中年富态妇人,率先从回廊的一头出现,边哭边疾步向客厅这边大步行来。

    这名妇人,便是祖大乐妻子王夫人,也是祖婉儿的亲生母亲。

    祖婉儿闻声而泣,她高声哭喊了一声母亲,便冲过去紧紧抱着王夫人,两人一齐放声痛哭。

    李啸注意到,在这母女相拥而泣之际,此时从回廊处另有一名缓步走出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身体略微发福,酱紫色的武人面孔上,一双沉郁的三角眼,胡髯浓密,直鼻方口,给人一种粗豪却深沉的印象。他头戴银丝绞嵌祖母绿束发冠,身穿一身青色湖绸所制直缀圆领长衫,系着酱色布面护腕,腰扎沉香玉带,足蹬厚底墨犀靴,一副标准的上层武将平时装束。

    李啸暗想,此人,估计便是祖婉儿生父祖大乐,自已穿越到这明末乱世,总算见到了第一个史书上的知名人物。

    而在这个祖大乐这后,则跟着一名二十出头的英俊公子,身着一身湖绿织丝提花绸衫,头着淡青翡翠束带,腰系白玉犀皮腰带,手执一把泥金黑边折纸大扇,一看上去,倒不象个将门世子,却是个风流书生模样。

    此人,便是祖大乐之子,婉儿之兄祖泽衍。

    见父亲祖大乐过来了,祖婉儿与母亲分开,连忙向祖大乐行礼。

    “父亲大人,女儿不孝,擅自出游金州,以致身陷危况之中,让您们担心受累,女儿请父亲大人责罚。“

    祖大乐连忙扶起她,把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了一番,一副庆幸与心疼交织的表情。

    “咳,婉儿你能从金州沦陷之地逃回,为父开心庆幸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你。为父当日,反复奏请方巡抚与大寿堂兄,希望尽快发兵救你回来,只可惜。。。。。。唉,你能安然回来,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了。”祖大乐眼神慈爱,连声安慰。

    “婉妹,你能平安回来便好,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全家人都为你担心死了。”祖泽衍在一道插话,同样一脸庆幸之色。

    在一旁看着他们亲人相见互致关心的李啸,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祖婉儿猛地想起旁边一直一言未发的李啸,连忙向祖大乐等人介绍,告诉他正是李啸的一路护送,才让自已平安回到了锦州。祖大乐连忙招呼李啸入客厅坐下详谈,同时命陈阿伯赶紧上茶。

    祖大乐、王夫人、祖泽衍,祖婉儿,李啸五人共入客厅,分宾主坐下后。祖婉儿率先开口,简述了一遍自已被李啸所救得过程。

    虽然她说得简略,便因为此事的惊险曲折,还是让一众亲人听得神色动容,尤其是王夫人,听完祖婉儿的叙述之后,竟忍不住双手合十念起佛来。

    祖大乐轻咳了一声,脸上浮起笑容,他向李啸郑重地拱手致意道:“小女能脱虎口,平安得归,实在多谢李壮士了。祖某甚是感激,为谢壮士搭救护送之恩,祖某有重礼相送。”

    李啸笑了笑:“祖大人客气了,能救下小姐,亦是机缘凑巧,再者,急人所困,乃是李某本份。”

    “父亲大人,若非李啸路上伏击鞑子,及时出手救我,女儿怕是再也见不到父母大人了。”祖婉儿在一旁插话,一双灿然眼眸,**地望着李啸。

    祖大乐见女儿这般热络地望着李啸,心下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脸上笑容不减,却是话题一拐向李啸发问。“李壮士侠义心肠,令人敬佩。我看李壮士仪表軒昂,气度不凡,却不知李壮士家乡何处,是何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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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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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祖大乐这般发问,李啸感觉自已内心忽然喀噔了一下,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好多加揣测。只是平静地如实回道:“李某为旅顺城外靠山屯人氏,乃是当地猎户。”

    李啸清楚地听到,坐在一旁的祖泽衍,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哦,没想到李壮士猎户出身,却有这般好武艺,难得,难得呀。”

    祖大乐脸上的笑容微敛,随口说这句话。他本以为,这个李啸这般言谈举止,并有能一人干掉三个鞑子的超卓武力,定也个是将门之子无疑。毕竟在明朝时,武艺最高者,一般为世袭将领,而且为了保证将门不会衰落,这些将门武艺不外教,皆是代代父子相传,却没想到李啸竟只是名普通猎户,让他有些出乎预料。

    这时,陈阿伯带着仆人给众人都递了茶水过来,祖大乐便吹着茶沫,慢慢地呷茶细饮。

    一旁王夫人插话过来:“李壮士,你家中尚有何人,父母健在否?”

    李啸轻叹一声:“我父早亡,母亲及全村乡亲皆被鞑子所杀,李某在金州,再无亲人了。”

    未等祖大乐回答,祖婉儿在一旁急急插话过来:“父亲大人,李啸武艺极好,又孤身一人,不如你把他留在你身边,当个亲随家丁吧。”

    祖大乐眉头一皱,冷眼扫过去,却见说完话的祖婉儿又是一脸热切状地望着李啸,心下顿时极不是滋味。

    这李啸,看上去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莫非,他动了婉儿不成。。。。。。

    祖大乐心下顿时极为酸涩。

    他这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宝贵女儿,天天如明珠般地捧在手里,见女儿越来越出脱得花容月貌,祖大乐心下,也渐渐地起了个想给她找个好人家的心思。

    祖大乐想给祖婉儿找的配偶,最佳选择是诗书官宦子弟,诸如辽东巡抚方一藻之子方光琛之类。祖家虽然世代将门,但却总受朝廷派来的经略、巡抚等文管节制,这让身为武人的祖大乐对这些文官有种莫名羡慕之情,如果能把女儿与这样的文官结成姻亲,那么,婉儿自已找了个好夫家,自已无疑在政治上也会获得更大支持,从而在这辽西之地有更大的威权与影响力。

    如果退一步,与文官子弟结亲不成,那么,还可以给她找一名与自已身世相当的将门世家结亲,从而实现在辽西之地将门之间强强联手,互为倚靠,也同样可以把祖家将门的权势力更加扩大,日趋兴盛。

    只是没想到,现在女儿被这名普通乡下猎户李啸所救,却似被他迷住了一般,一直为他说话,这热络眼神之间的内容,祖大乐如何会看不出!

    祖大乐扭头望向王夫人,发现她正同样眼神复杂地回望着自已。

    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夫妻之间,早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夫人,你且带婉儿出去休息吧,我与李啸单独聊会。”祖大乐扭头望向王夫人,轻轻地说道。

    王夫人应诺了一声,便拉着祖婉儿的手往外走。

    祖婉儿脸露惊疑之色,不知道为何父亲要突然让自已离开。她依依回头,看着脸色依然平静如水的李啸,眼眸之中,满是探寻不安之意。

    李啸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王夫人与祖婉儿离开后,祖泽衍腾地从椅子站了起来,他一脸愠怒之色,低声问道:“李啸!你可曾对吾妹动了手脚?”

    祖泽衍这声怒问,却只得到了李啸一声冷笑。

    “却不知祖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李啸斜了他一眼,冷冷地回答。

    祖泽衍一脸霎时涨红,急急说道:“李啸,你休得利用我妹年幼无知,便来勾引她,哼,你也不看看你一个乡下猎户,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如何配得上。。。。。”

    “泽衍,住口!”

    祖大乐在一旁沉着脸打断了祖泽衍,他连连咳嗽了几声,望向李啸的眼神莫名复杂:“李啸,我祖家虽感激你救回婉儿,但。。。。。。”

    “不用说了,李啸只说一句,李某行得正,站得直,却决不会趁人之危以行苟且之事!”

    李啸的的话语清晰有力,随后,他平静地直视着祖大乐说道:“祖大人,你内心所想,李啸心知肚明,无非担心我这样一名无名无势的乡下猎户,竟妄想高攀祖姑娘,从而拉低了你祖家的门第罢了。”

    李啸的言语犀利直接,倒让祖大乐老脸霎时一红。

    “李壮士。。。。。。”祖大乐欲言又止。

    祖泽衍插话过来:“李啸,你既话说得坦白,那我祖泽衍也实话实说,婉儿纵对你心有属意,但其乃是将门淑女,与你这样的乡下猎户,门第背景皆是万般不配。要知道。。。。。。”

    “若是李某日后出人头地了呢?”李啸冷冷一句,打断他的话。

    祖泽衍一愣,随即嘴边浮起一丝轻蔑冷笑:“你说得这般轻巧,当今天下,你这般无权无势之普通村夫想要发迹,谈何容易!”

    李啸正欲回话,祖大乐轻咳两声,在一旁淡淡说道:“李壮士,我知道你想说的话,大概是英雄不问出处之类吧。”

    李啸心中一动,脸沉如铁。祖大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李壮士,不是老夫打击你,这出人头地,绝非一句谚语所说这般简单。就以老夫自已来说,老夫当年年方十六,便披发从军。由于老夫是将门子弟,一入军中,便任副千总之职,这般位置,若是普通军士,怕是一辈子也干不到。但即便有这般高位之起点,老夫在军中从万历年间一直干到现在,已有二十五六年了,仍不过是前锋营副总兵,挂散阶正三品昭毅将军而已,可见升迁何其之难。退一万步来说,你他日纵是有出头之日,也怕是几十年后之事。我家婉儿乃是青春少女,又如何等得起。”

    祖大乐说完这一大段话,长叹了一声,又端起茶杯,呷茶细饮。

    “父亲大人之话,甚是有理,李啸,为表你救我婉妹之情,我祖家会重金酬谢于你,但还请你断了与我婉妹交往之念。”祖泽衍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

    李啸突然间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祖大人,祖公子,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我与婉儿之间乃是清清白白,决无你们想得这般庸俗不堪,你们凭白费了这么多揣度计较的心思,实让李某齿冷!好了,现在婉儿姑娘既已顺利返家,李某就此别过,告辞。”

    李啸站起身来,扛起放在一旁的包裹,向祖大乐略一拱手,便要告辞而去。

    “李壮士,且留步。”

    祖大乐叫住了他,随即对祖泽衍低语了一番。

    “父亲,这一千两酬金,未免太多了些。”祖泽衍有些不乐意。

    “不多,这从鞑子手中救人,乃是虎口夺食般极艰险之事,换了是你,你能救出婉儿么?我祖家既承其恩情,安可在酬金上扣索计较。”祖大乐低喝道。

    祖泽衍无语,低头应命而去。

    祖大乐复转身对李啸说道:“壮士,我看你现在举目无亲,无职无业,却有一身非凡武艺,若不投效朝廷,却是可惜。若你愿往投军,老夫可亲笔写推荐信一封,那么,你在这辽西之地,不论去何处投军,皆可得一个好职位。却不知你意如何?”

    李啸沉吟了一下,缓缓而道:“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李啸存身之所,哪里不是英雄建功立业之地。若李某只可凭借大人这般恩惠,方可谋得一职,且不说军中将士会心生不齿,李某自身,怕亦要羞愧难当了!大人之好意,李某心领了。这推荐之信,便不必了。”

    李啸言毕,再向祖大乐一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祖大乐沉默望着李啸昂然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复杂神情中,隐隐有一丝愧疚。

    李啸从马厩中牵回踏雪之时,祖泽衍带着提着一大包银子的陈阿伯,走了过来。

    祖泽衍面无表情地示意了一下陈阿伯,陈阿伯连忙将手中这一千两酬金交给李啸。

    李啸接过银子,习惯性地用手提了提,冷笑一声,将这一千两银子装入原先放银子的大包裹中,一起挂在马背一侧,然后牵马离开祖府。

    “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比这世道人心,要敞亮太多啊。”

    李啸跨出府门外,昂然叹道。

    祖泽衍与陈阿伯,都听清了李啸的这句感慨。

    陈阿伯一脸不解,祖泽衍却是一脸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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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酒楼() 
李啸离开祖府,再未回头,他牵着马,漫无目的在锦州街头游走。

    市井嚣嚣,人声鼎沸,李啸却如视而不见一般,面无表情在他们之中默然穿行。

    李啸忽然站住,他远远地眺望了一下视线中已是模糊一团的祖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短暂相处的几天时间里,李啸才发现,婉儿这个可爱美丽的姑娘,她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仿佛刻在了自已心间一般。

    到了这无奈分开之际,李啸才明白自已心中有多么不舍。

    不知道,婉儿发现自已这般离去,会不会也会一样伤心难过?

    只是眼下的自已,与祖婉儿的门第差别,可谓天渊之隔,换了自已是祖大乐,怕也一样不愿意让婉儿再与自已在一起。

    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功名,没有基业,永远是一个悲哀的存在。

    说什么男儿只手将天补,说什么三千里外觅封侯,豪言壮语说得容易,真要达到,却是举步唯艰。

    只可叹,原本以为自已可以凭祖婉儿这层关系,在祖大乐处谋得一进身之阶,现在想来,纯属一厢情愿,非但事与愿违,反而凭添折辱。

    祖大乐这类辽西将门,深恐无名无权的自已高攀了他们,从而有辱他们的门第,方对自已唯恐避之不及。自已若还要再涎着脸,去其门下谋个一官半职,那岂不是要日日生活在他们鄙视与厌恶的眼神中。

    李啸认为自已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般无耻的田地。

    其实李啸当时一口拒绝祖大乐的推荐之意,并不是他当时真有多么深远的思虑与规划,而更多的是出于自尊和不甘。

    婉儿,希望有天我李啸出人头地了,我们还会相见吧。若我未娶你未嫁,那我一定要让你再不离开我。

    只是,漫漫前路,该去何方?

    一路行逛的李啸,开始反复地思索这个最为现实的问题。

    思来想去,李啸心下认定,还是要凭着自已的超卓的武力,一步步从基础做起,开创自已的前程与未来。

    靠人不如靠自已啊。

    那么,自已具体该怎么办呢?

    前世的穿越给李啸提供了三条出路。

    投明军,投流寇,或自已占山为王。

    李啸在心中,首先排除的是投流寇,他是个正统观念很强的人,大学时,更是看了许多关于所谓的“农民军局限性”的文章,让他对明末的流寇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从心里面不愿意与这些杀人如麻,从尸山血海中崭露头角的所谓“明末农民领袖”一起共事。

    那么占山为王呢?李啸想了很久,认为更不切实际,现在他孤身一人,无名无望,想啸聚人力,谈何容易。况且在这狭窄的辽西走廊之地,每块山头每块田地皆早被辽西将门与当地豪族瓜分完毕,根本没有任何空白地盘可让自已自由发展。根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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