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利很快便挑出10名工匠出来,其中采石师傅3人,制砖师傅4人,烧石灰师傅3人。
“李大人,这位是采石师傅头人顾发,这位是制砖师傅头人祝大声,还有这位是烧石灰师傅廖全禄。”
李啸的办公草房中,吴亮带着三名头人进来,随后向李啸一一介绍。
李啸笑着和他们一一拱手问好,他客气的动作,让原本就感觉拘谨的三名匠人更觉有些不安,这些面目粗黑的匠人们憨笑着,手脚都不知要如何摆放。
李啸随后又慰勉了他们几句,便对吴亮说道:“吴赞画,这办厂事宜,就由你全权负责,所需原物料等,一应由你负责筹办,务必早日备齐建厂物料,让这三所厂坊,尽快开建。”
“学生谨遵大人之令。”
开办工厂之事,李啸确信,办事爽利的吴亮一定可以做好。相比这类较为简单的事情,现在李啸最需要应对的,便是堡内日益庞大,以至开始出现混乱的财政与管理。
李啸军自搬到这山东赤凤堡,因诸事繁杂,万事草创,前段时间又要去剿匪,一直没时间与精力去理顺堡内的管理事宜。
只是现在随着周遭环境的稳定,李啸感觉,也该让堡内的人员管理与财政供应走上正轨了。
李啸思虑了两天,然后在当天下午,把吴亮、许秀清、田威、王义守、莫长荣、段时棨、赵杰、陈猴子、安和尚这几人叫到自已的草房中,一同议事。
现在这些人,可谓是李啸军的核心人物。而新加了李啸军核心圈子的许秀清和安和尚两人,心下更是莫名激动。
安和尚自随军从蹲犬山返回后,李啸曾征询其意见,问其可愿意留于其军效力,安和尚当下痛快答应。李啸便任令其为枪兵六队队长,其六个部下,也分拆补入各队枪兵之中。
李啸让一个枪兵队长进入核心圈子,无疑其中多有当日故人之情,体会到这一点的安和尚,心下既感且愧。
“诸位,现在我军人口日众,军民繁杂,原先在辽东不归墩的一套管理方法,本官感觉已颇为不适,今天请各位前来,便是要谈论如何对现在状,作一番改革。”
李啸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吴亮从一旁率先发言:“大人之虑,甚是有理。学生以为,现在我军中,虽表面无事,却也暗蔽从生。现在我军现在扩大了近十倍,却连这各级将领的薪资种类,都尚且模糊,实须早日厘定。”
李啸点头同意了吴亮的观点。随后,众人一番商议,最终定下了李啸军中的薪资级别,具体如下:
盾兵哨长,枪兵哨长,玄虎骑队长,飞鹞子队长,水师总头,火器总头,军前赞画之类,每月薪资定为10两。
盾兵副哨长,枪兵副哨长,玄虎骑副队长,飞鹞子副队长,水师副总头,火器副总头,各类司长之类,每月薪资定为8两。
盾兵队长,枪兵队长,玄虎骑甲长,飞鹞子甲长、各类副司长之类,每月薪资定为6两。
盾兵副队长,枪兵副队长,玄虎骑副甲长,飞鹞子副甲长之类,每月薪资定为5两。
盾兵甲长,枪兵甲长之类,每月薪资定为4两。
盾兵副甲长,枪兵副甲长之类,每月薪资定为3两。
玄虎骑,飞鹞子的骑兵每月薪资为2。5两。
盾兵、枪兵、炮手,火铳手、水师船兵、普通办事文员、每月薪资均为1。5两。
现在的李啸军,有盾兵3队366人,枪兵6队732人,骑兵130人,火器部队150人,水师30人,加上各名将领与文官的薪资,每月薪资总额为近2800两。
接下来,李啸提了一个意见,那就是,由于现在各家战兵皆有薪资,故把家属从李啸军供应体系中剥离出来,不再由李啸军供给伙食,而由其自行在堡外商铺内购买,为保证每户家属能正常开销,每月另按户发给伙食补贴0。5两。
如果是牺牲战兵家庭,每月补贴增加为2两,若是残疾退伍战兵家庭,则视残疾程度,看看是否还有劳动能力,然后分别补贴2两或1两。
这样一来,每月需另外补贴家属费用约为750两。
现在修建城墙的,总共有350多名匠人,在包其伙食的情况下,平均每人每月按1。5两银子算工钱,总共每月要525两工钱银子。
李啸与众人算完,皆不觉暗吸了一口气,这数字,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也是就是,在不算伙食费用,并且没有作战任务的情况下,每个月的固定薪金支出,便达到了4075两银子!
李啸随后,再算了一下每月的具体伙食支出。
现在,按李啸的最新规定,李啸军中,只有战兵,工匠,以及蹲犬山上那三百多名俘虏需要供应伙食,那么,按每个人一天二斤粮,三两猪肉的标准伙食来计算,那么,一斗米约可吃4天,按一石米粮为十斗来算,则一个月一人要吃7斗半米粮,相当于0。75石,一个月的粮食消耗总量约为1550石。
现在李啸军中,由于有了上次从蹲犬山匪兵处缴获的三千多石粮食,暂时可以勉强供应两个月。以后的日子,就需另外花钱购买了。按现在山东一石米粮为2两银子的价格计算,每月伙食费需花钱3100两。
而现在山东猪肉的价格,约为每斤2分银子,可以算出每月需消耗猪肉总额近18700斤,另需银子370两。
另外,还有130多匹战马的马料钱,按一匹马每天四斤料,八斤草来算,每匹马每天约需消耗八分银子的豆草料钱,每月约需310两马匹饲料花费。
可以算出,一个月李啸军的伙食消耗约为3780两。
这个数字,近乎与李啸军薪资等同。
这样的话,李啸军全军每月固定开支,总共为7855两。一年中,约要花银子9万4千多两。
现在李啸军的库存金银加上绸缎之类,其总数可折算为45万多两银子,看上去,似乎李啸军可以过个5年都没问题,只是李啸知道,这种维持现状的计算方法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还有近千名战兵没有合适的盔甲,七百多名战兵没有合适的武器,若把他们装备整齐,那这些费用算下来,便是4至5万两银子的支出了。
还有建堡的物料花费,象青石地基,青石街巷,城楼城门,加上让建筑成本翻倍增长的包砖费用,捣土及贴砖所用的糯米,以及将来要在堡内修建的各类建筑,李啸估计,这堡若是全部建好,至少要花到近2万两银子。
若是李啸将来还要扩建城堡,扩招军队,以及开办厂坊添置器械之类费用的话,他手头上看似丰足的银子,将会有如流水一般迅速哗哗淌尽。
最终计算的结果,让众人无限感慨。尤其是那些武将,每个人心中,都有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感觉。
李啸与一众将领,接下来,正欲再厘清一些堡内管理细则,忽有军士来报,说马停镇巡检司崔增,前来拜见李啸。
李啸与众将领面面相觑,这个崔增,向无来往,却不知他来干什么?
李啸略一沉吟,便让各人散去,同时交待他们,以后就按今天会议内容办事。
各人应诺而去。
“带崔巡检来见本官吧。”众人走后,李啸整整衣裳,对军士淡淡说道。
第七十六章 试探()
军士去向李啸通禀之时,马停镇巡检司司长崔增,带着两名亲随兵丁,在赤凤堡外焦躁站立。
他们看向正在忙碌修建的赤凤堡,以及堡外不远处空地上正整齐训练的大队军兵,三人眼神中,均是又羡又嫉之色。
这个李啸,听说不过22岁,却已升为千户之职,竟又有这般财力,修得偌大城堡,招得恁多军兵,还真是个颇有能耐之辈。
对比年轻有为的李啸,时年已有五十多岁,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的崔增,不由得想起了自已的际遇,心中顿是更觉羞恨。
这个崔增,是山东总兵刘泽清军师李化鲸的亲表叔,正是凭着表侄的关系,他才当上这个马停镇巡检司司长,至今已干了五六年了。
巡检司这种机构,是官府在县以下的乡一级中设立的重要基层单位,有些类似于当今的派出所,但权力却比派出所要大些。这巡检司,要负责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维护商旅往来之安全之重任。
在明朝,并不是所有的县都有设立巡检,但设立之处肯定都是重要的关津之处,要么是边防要地,要么就是内陆的重要通道。
马停镇巡检司的配置,与他处相同,也是由一名从九品的巡检镇守,在镇上开有巡检司衙门,还有典史、书吏以及二十名巡检弓手。
崔增此人,既无能又贪酷,自担任巡检司司长后,对于遍布登莱的大小盗匪从不打击,却大肆弄权盘剥地方,欺压敲诈商旅,几年下来,倒是聚得偌大一笔钱财。
只可叹,这银子来得容易,散得也就快。
去年登莱兵乱,崔增畏惧叛军,仅是风闻敌兵将至,便弃司而逃,连司内文件都未带出,后来这些文件与整个衙门一起,都被叛军纵火烧毁。时任山东副总兵的刘泽清闻之大怒,欲斩崔增,幸得李化鲸苦劝方住,而崔增自已为了保命,也连忙上供给了刘泽清一大笔贿赂银子,这才留得性命。
在登莱兵乱平息后,崔增又花费巨资打点刘泽清李化鲸等人,才重新当上马停镇巡检司司长之一职。
只是经过了这番折腾后,崔增原本积蓄的大笔银子全部花尽,而为了重新整修巡检司衙门,崔增不得不向商人们借了不少外债,方让巡检司勉强象个官府样子。
只不过,经过了这场叛军作乱,整个登莱地区都是一片萧条荒芜,作为乡级单位的马停镇,则更是人口寥落,商旅稀疏,崔增想重新用老办法方搞钱的愿望,完全落空。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观察,想钱想得发疯的崔增,把目光盯紧在李啸这个外来户身上。
李啸最早来山东时,崔增挺瞧不起他,他感觉这个李啸,不过一个在辽东呆不下去的破落户罢了,才不得不在山东谋这方圆二里之地以栖身。对于这样的穷汉,崔增没有打他主意的兴趣。
直到听闻李啸的赤凤堡这般大兴土木,崔增才发觉自已想错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李啸竟是真人不露相,这又建堡又扩军的,大笔开支下去,竟然应裕自如,可见这家伙暗藏了一笔多大的财货。
崔增十分后悔,大骂自已当初太过疏忽,下手太晚,早知他有这般财富,当初就该趁李啸刚刚上岸之际,便狠敲他一笔竹杆。
不过现在崔增虽然了解到李啸有钱,却没有勇气敢上门来敲李啸的竹杆。
毕竟李啸现有军兵千余,前段时间又消灭了蹲犬山的匪兵,威名颇著。崔增只是个小小的巡检,没有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勇气。
只不过,就此放过李啸这只肥羊,也不符合崔增的作风。他知道凭自已的力量无法吃定李啸,便连忙将李啸军中有巨量财富的消息,报告给表侄李化鲸。
李化鲸大吃一惊,随后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总兵刘泽清,两人都十分恼怒,心中都有种被李啸骗惨了的感觉。
“他娘的,早知这李啸这么有钱,当初就该好好敲他一笔!”刘泽清十分懊悔。
“哼!李啸这个混蛋,当日还派那个吴亮,在我等面前诉苦哭穷,竟只用这么点银子,就在我山东谋得土地落脚,倒是我等过于心善了些。”李化鲸亦是恨得咬牙。
“怎么办?要不发兵,干脆把李啸这厮,一举灭了!”刘泽清凶暴的双眼,瞪得如同两个铜铃。
“总兵大人,不可这般急切。我等只是听了崔巡检一面之词,便兴兵动师,却是不妥。”李化鲸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那依军师之意?”
“大人,在下之意,可先派崔增以辑私之名,前往李啸军中,探查虚实,若探得其确有这般巨财在军中,便可使崔增试探一番,要其交出上供之费用。”李化鲸脸上,泛起一股阴笑。
“军师所言,实为费事,若探得李啸军中确有巨资,本将直接率领山东兵马,将那李啸一举消灭,岂不省心?”刘泽清听了李钱鲸的建议,颇不以为然。
“大人,在下这般做,其实更想试探李啸本人态度,若其能自行上道纳供,又何需我等出动兵马,再说了,这日子还长着呢,李啸能上供第一次,以后我们就能逼他上供第二次,那李啸银钱再多,却也有被我等榨尽的一天。”李化鲸说到这里,脸上已是满满的阴狠之色。
刘泽清十分满意,捋须而笑。忽地他又问道:“若那李啸,不肯上道,强硬不肯出血,又该如何?”
李化鲸一声冷笑,三角眼眯成一条细缝,缓缓而道:“既然他不肯上道,大人也不必立刻就出动兵马,我自有计,让他乖乖就范!”
。。。。。。
崔增在堡外呆了一阵,正胡思乱想之际,通禀军士返了回来,带他去见李啸。
崔增将两名亲随兵丁留于屋外,自已随那军士,入得李啸的草板房内。
李啸看到,这崔增发须皆花白,长着一张尖瘦的脸孔,歪眉细眼,看上去就让人不舒服。他身着一身苎丝所制的从九品绿色武官袍,胸前补子上印着一只海马,头戴乌纱,腰系束带,脚穿官靴,打扮得倒是颇正式。
相形之下,身着一身普通淡蓝色的绸衣的李啸,如果不是他一身沉敛稳重的气质,从外表上看去,倒更象个普通百姓。
“下官拜见李大人。“崔增眨了眨眼,向李啸下跪而拜。
五十多岁的崔增,向22岁的李啸跪拜,让他心下颇不舒服。但这大明官场的规矩,崔增还是懂得遵守的,虽然李啸这个千户如此年轻,但他却是正六品的上官,比自已这个从九品的最末等的武官,高出品阶太多。
“崔巡检远来我堡,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李啸一脸微笑,虚扶了他一下。
崔增趁势起身,两人分宾主落座后,李啸忙令人看茶。
很快军士献了茶来,李啸向崔增作了个请字,便一边吹着茶沫一边微笑道:“却不知崔巡检来我赤凤堡,有何贵干?”
崔增呷了口茶,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脸上便堆起笑容说道:“李大人,在下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近来,有人举报,说得耸人听闻,大人私自制贩私盐,且与那些走私商人多有勾结,在下一听,顿觉此事非同小可。故今日不得不专程前来大人贵堡探查一番,以期探个究竟。”
崔增讲完,李啸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大人休怪,下官当时听了那举报之人所讲,便气不打一处来。下官大骂此人,说李大人乃是磊落光明之人,如何会做这等制贩私盐之腌臜之事。只是此人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下官也是无奈,毕竟这事若要上报上去,于李大人尊面上亦不好看,故而只得前来贵堡向李大人通报此事,顺便探查一番。请大人放心,若查出确系小人诬告,下官定将此人立刻斩首,以全大人之清名。”
崔增小心地说完,李啸脸色,却是越发难看。
“此人在哪,本官可与其当面对质。”李啸脸色峻沉,低声喝道。
崔增眼珠一转,忙道:“此人正被我收押在巡检司监牢内,这等小人,着实可恶,竟这般满口胡沁,含粪喷人。下官不敢带他来,却是怕污了大人的宝地。李大人您放心,且让下官探查一番后,若确无制贩私盐之事,下官可将此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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