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自已,两边作战,左支右绌,内有豪格据都城以自守,外有唐军侵边而蠢动,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局面,究竟要恶化到何时,又要恶化到什么程度,才是一个终结啊!
他娘的!早知现在这般局面,当初的自已,就不该利欲薰心地把皇太极给做了,而是应该留着这个傀儡统领全局,自已再于暗中操控,方是更为有利的举措啊。现在想来,悔之何及!
想到这里,多尔衮忍不住一声长长地叹息,长条型的脸上,阴郁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就在这时,忽有手下来报,说内馆大学士范文程与宁完我一起求见。
听到这二人求见的消息,多尔衮内心烦闷,正欲推脱不见,那禀报的手下却又急道:“摄政王,二位大学士说,此番前来实有要事求见,还望摄政王拨冗一见,勿要推脱。”
听了这名手下这般言辞,多尔衮心下不觉一动。他暗暗想道,这二人急急求见自已,只怕确有要事,还是召见为好。
范文程宁完我二人,在得到多尔衮宣召入见后,急急入内,来到大厅之中,正欲打扦下拜,被多尔衮止住。
“二位学士,此番紧急前来,却是有何事请教啊。”
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范文程便率先沉声回道:“禀摄政王,我二人此下,实是有番重大建议,想对摄政王一一禀明。若我二人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摄政王勿要见责。”
“哦,却是何事,你二人但说无妨。”
“摄政王,方才镇远堡失守一事,我二人也已知晓。以我二人看来,目前的局势,已然危如累卵,艰险无比,若不采取断然措施加以改变,只恐局面恶化,再难控制矣。”范文程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摄政王,宪斗说得对,在下亦是这般认为。”宁完我在一旁插话道:“现在我大清国中,先失营口,再丢海城,到现在,又连西边的镇远堡也丢了。这般连续失利,对我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可谓极大。如在这般坐视不管,任凭局势恶化,让唐军继续对我大清攻城掠地,那对我大清的将来,可是大大不利啊。”
“哦,你们的意思,是唐军现在还会继续向我军发动进攻么?”多尔衮斜了宁完我一眼。
“这个么,现在天寒地冻,道路封堵,唐军自然无法在这样的天气中进一步对我大清发动进攻。”宁完我急急回道:“只不过,若天气一但回暖,唐军定会从西南两边全力进攻,这是必定无疑之事。另外,东边海参崴堡的唐军,北边庙街堡的唐军,也会蠢蠢欲动,不停前来骚扰,总之要让我大清边境再无片刻安宁。再加上盛京城中,与唐军联手的豪格,再一同发难,我大清岂非处处烽火,再无宁日?而在这般困难条件下,再想消灭豪格,一统大清,岂非基本已是不可能之举乎?”
宁完我这番话,实实说中了多尔衮的痛处。
现在的局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多尔衮虽然据占了除盛京外的整个大清,看似风光,但现在的他,却是内外交困,完全不得施展手脚,正处于唐军与豪格的联合攻势之下,这般困窘局面,如果不加以改变,只会不断恶化,最终让自已陷入四面楚歌内外夹击的境地。
也许,等到开春化冻之时,唐军便会与那该死的豪格,对自已来一番新的两处攻击了,这样几乎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了。
那到时的自已,只怕真的要四处救火,焦头烂额了吧。
若到了这般地步,大清的这场内战,只会不断加深加大,自已也会越陷越深,整个国家将会彻底陷入混乱,再也看不到和平结束的尽头。
虽然,唐军与豪格联手,未必能把自已彻底击败,但到这般恶劣局面这时,自已与豪格二人,可能皆是输家,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而已。唯一能从混乱中获得好处的,也许只有那李啸那厮了吧。
多尔衮内心烦闷,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闷闷地回问了一句:“宁学士,这局面演变,本王心下亦多有思虑,只是尚未思得良策可破困局。却不知道,你二人有甚好建议呢?”
听到多尔衮向自已询问,宁完我急急拱手回禀:“摄政王,在下确有一策,当可扭转现在的局面。只不过,此策事关重大,还望摄政王善加决断。”
听到宁完我说得小心翼翼的样子,多尔衮心头愈发焦燥,他喝道:“你二人有甚话,直说便是!本王不是说过了么,你们但可畅所欲言,不必这般拘谨,纵有差池之处,本王也决不怪罪。若真有可取之处,择其善者以纳之便是,又何如这般拘谨不言呢。”
见多尔衮已不耐烦,宁完我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摄政王,于今之际,以在下看来,唯一可取之策,便是捐弃前嫌,重新与豪格和解,从而消弭内战,我大清内部自行化解冲突,重新团结对外,让唐军失去助力与借口,最终只能不得不从我大清撤军而走。”
“什么?你说什么?!”听了宁完我的话,多尔衮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瞪着眼睛,从虎头椅上跳了起来;“宁完我,你疯了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豪格与本王已成死仇,正是彼此酣斗不休之时,可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般险恶态势下,你们来说要与其和解,岂非笑谈!”。
第六百零四章 二王拥帝()
见到多尔衮骤然发火,宁完我大骇,急跪于地,浑身颤栗,不敢抬头。
多尔衮余怒未消,继续训斥道:“现在大清上下,除了豪格这一小撮不识时务强与天争的混蛋外,还有何人敢不服从于本王!纵然现在我军与唐军的斗争略有小挫,但毕竟事出有因,未伤及根本。更何况,唐军这几番取胜,多为突袭使诈,我军猝不及防才吃了大亏,以致连续丢城失地。但有道是来日方长,岂可争于一时长短。我方重振旗鼓后,再与唐军争锋,其结果最终如何,实是尚未可知。你等这般说辞,实是大丧我方之气,陡长对方之威呢。”
多尔衮说这里,已是一脸愤怒。地上伏跪的宁完我,自是深埋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
见宁完我一副伏地认罪的可怜模样,多尔衮本想再说更多的训斥之话,却最终一声长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在多尔衮重新坐回虎皮椅之后,旁边的范文程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一脸凝重的样子,他觑得多尔衮脸色稍缓,却又低声从一旁插话道:“摄政王所言,亦是有理。我等据占大清大部,确实大占优势,不宜妄自菲薄。只是眼下局势,确有不断恶化的迹向,还是不能太过乐观哪。以在下愚见,唐军与豪格的联合势力,可能远比我们所料想的还要强大,还是真不能低估了他们。若摄政王准允,请听在下详言之。”
多尔衮瞪着眼睛,直视着范文程的脸孔,他冷哼了一声,却只没有说话。
范文程见多尔衮不表态,亦是十分尴尬,只不过,现在话已说出口,他还是想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摄政王,请听在下一言,现在我军势力,若只与豪格相比,无论是军力还是附众,皆是远在其上。攻取豪格等人,可能虽有波折,但最终解决消灭他们,当非难事。只不过,因为有了李啸的唐军,这巨大的变数参杂其中,这事情的变化,已然从两方较量变成了三方博弈,这情况实在复杂太多,就说是远超我等控制,亦不为过。”
多尔衮还是没说话,只是面目阴沉得可怕。很显然,范文程的话对他颇有触动,他正在等着范文程继续说下去。
范文程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摄政王,在下明白你的心意。你定是想着,等开春化冻之后,亲率大军,去与李啸的唐军决一死战。以求以我军优势之兵力,把这些入侵者全部赶出我大清国土。只是,臣想说的是,唐军此番前来,绝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周密谋划的入侵之举。其攻入我大清的数万精锐,皆是久历战阵之辈,又岂是我军可以轻易战胜的。更何况,这段大雪封路的时间里,他们经过这数月盘桓,定将海城、营口、镇远堡等地全部经营完善,各地防守定会十分严密,我军若要前去攻打,纵能取胜,只怕亦是要付出惨重代价。而在下最担心的,却是我军在与唐军搏命厮杀之际,豪格在盛京城中坐大发展,甚至出兵与唐军两处夹击,如此一来,我军定当处处陷入被动,忙个焦头烂额。而唐军与豪格却可以逸待劳,坐守坚城,其损失会远远小于我们,这样的话,战况必然长拖不决,大清国情必不断糜烂恶化,而若真是这般局面,我军将来的前景,着实不甚乐观哪。故而,我军现在优势虽大,但在这看不到头的攻伐作战中,军心士气定会不断消靡,最终实力大大受损,大清国势亦当急转直下啊。“
范文程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心痛的神色。
多尔衮的脸色愈发难看,只不过,他在心下,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范文程说得还是颇有几分道理。
现在的自已,看似家大业大,据占上风,但真实情况,也许还会比范文程所说的更为不堪。这场战争一直这样打下去,情况绝对不容乐观,就算将来自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侥幸打败豪格与李啸的联军,只怕亦是惨胜而告终。而原本如日中天的大清帝国,必将中道而衰,国力大大跌落,说不定到了那时,久经战乱的大清帝国,将与那行将就木的明王朝一样,不由自主却又无可奈何地走向历史垃圾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局面。那就是,多尔衮虽搏尽全力,消灭了与自已对抗的豪格以及远征而来的唐军,但现在据占山东、台湾、东南亚、澳洲、东北亚大部领土的李啸,恢复能力相当惊人,只怕非但不会就此退兵,反而重新调集兵力,大举进攻,趁自已气息奄奄之际,来穷追猛打自已这条落水狗,这样一来,大清帝国,可真的要终结在自已手中了。
若真到这般最黑暗时刻,非但大清帝国最终完蛋,对自已来说,最终也是非但权利与地位皆是不保,性命亦是堪忧矣。
想到这里,多尔衮脸上涌起痛苦之情,他长叹一声,暗自握紧了拳头。
只是,自已真的只有与豪格和谈这一条路可走么?
说到底,在多尔衮看来,现在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真要自已放弃现有的优势,去与仅仅只能据占盛京自守的豪格谈判,这未免太过掉价,太过跌份,自已这个摄政王的颜面,怕是要丢尽了。
更何况,天宪大权,至尊之位,向来只能牢牢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岂有与他人合伙共分之理。
再退一万步来说,若是自已真的这样做了,谁又能保证,自已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与地位,不会从此大权旁落呢?
多尔衮面目复杂而痛苦,这些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话,他无法对任何人说。
王者从来都是孤独的,不是他们天生如此,而是一旦处在这个位置上,已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了。
范文程查颜观色,看到多尔衮这副表情,又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心知他的其实内心已颇有波动,只不过,碍于地位与颜面,无法把内心的话语说出来罢了。
范文程乃是何其聪明之人,心下当然知道,多尔衮最担心的,其实是什么。
无非是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得来的权势与地位罢了。
这些东西,估计多尔衮看得比自家性命还重。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如果权势与地位受到威胁,多尔衮不惮与任何人拼死相搏,就是让整个大清帝国与自已陪葬也在所不惜。”摄政王,其实据在下看来,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如果真与豪格和谈的话,在下可以确信,我们还是会占据绝对的主导位置,绝不会让大权旁落他人。“
范文程这句话声音很低,却让多尔衮心头一动。”你说什么?“多尔衮沉声喝问,一道锋锐的寒光从他眼眸中一闪而过,他显然听出了范文程的弦外之音。
“在下想说的是,摄政王若真要与豪格和谈,我们也会牢牢掌握主动权,牢牢把持国家大势的。从而内解困局,外挡强寇,最终实现大清一统,江山永固。而那豪格,最终只不过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不会得到,只会被我们彻底排挤出朝廷。”
“哦,宪斗这番高论,本王倒要好好听听。”多尔衮来了兴致,又扭头喝道:“宁学士,你也别跪着了,且起身说话吧。”
“!谢摄政王。”地上的宁完我如遇大赦,随即起身恭立一旁。
范文程轻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摄政王,在下与公甫二人,均是认为,现在时局虽然艰困,但大势依然牢牢掌握在摄政王手中。大清上下的朝野官员至军兵,对摄政王的威望与智谋,亦是十分钦敬。故有此条件为凭依,我等在与豪格的谈判中,便有绝对的底气,可谓首先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范文程话音刚落地,宁完我亦在一旁附合道:”正是如此。现在我军统据大清四境,又有蒙古诸部与汉军八旗相助,而豪格只据得盛京城一处,这两相对比,我等优势之大,自是可一眼判明。所以,我军若派出代表,去与豪格商谈,无论是真实实力,还是心理优势,皆是优势巨大,对豪格可造成压迫性影响,从而为我军在谈判中,提供良好帮助。“”既然我等优势这般巨大,实力与豪格相差这般悬殊,那豪格不是傻瓜,如何可吃这暗亏?更何况他现在又有唐军作为助力,又如何会同意与我军商议和谈一事?“多尔衮松了口,却依然满脸犹豫。
范文程微微一笑,回道:”摄政王,你以为,豪格与唐军的联盟,是牢不可破的么?非也,他们之所以能苟且相合,不过是前段时间被我等逼迫太过,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与唐军联合,以求对抗我等。说白了,纯粹是一时需要而抱团取暖罢了。他们这等联盟,表面看似牢固,实则各怀鬼胎,各自生疑,又如何可得久乎?“”宪斗此话甚是,豪格与唐军的联盟,有着根本性的矛盾与冲突,绝难长久合好。他二人能得苟合,实是因为我等优势太大,那豪格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不顾唐军炸死先帝的血海深仇,与那大清死敌唐军化敌为友,联手共同对抗我军,想来亦是令人可叹哪。所以,我二人认为,豪格与李啸的唐军,能因利合,则必以利散,此为必然之事也。“宁完双眼泛光,在一旁朗声插言。”二位这般分析,倒亦是有理。那你们可曾计议过,要以何等条件,去和豪格商谈方合适么?或者说,你们认为,我们开出怎么的条件,才能最终打动豪格呢?“多尔衮点了点头,又向范文程低声问道。
见多尔衮这般发问,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知道他内心已动,心里皆不觉一喜。二人对视一眼,便齐齐跪在地上,拱手而拜。”禀摄政王,我等思来想去,认为有一条最佳的和谈计策,当可施行。这条计策若提出,豪格必不会拒绝。“宁完我抢先说道。”哦,却是何和谈计策啊。“多尔衮眨着眼,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
“二王拥帝!”范文程一字一顿回道。
“什么?二王拥帝?!”多尔衮瞬间瞪大了眼睛。”对,就是二王拥帝之策。禀摄政王,这般计策,乃是我等苦思所得,绝对可行。“范文程目露精光,沉声说道:”此计实施之法,就是首先由摄政王向豪格提出,其实是他误会了,自已根本无心争夺帝位,能成为摄政王,心愿已足矣。先前举措,不过仅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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